第61章
吳越最後下來的時候是被擡下來的, 一副斷了肋骨的樣子。吳越下了場,吳起便要上了,見吳越負傷,吳起遲疑了下,轉向方無妙道:“還請你幫我去看看那不成器的。”
方無妙擺擺手,示意他放心去, 自個轉去看吳越了。現場自然是有醫護人員的, 便是以前的武林大會, 都會有一把大夫在旁邊候着, 吳起他們自然不會疏忽了這點。
方無妙到的時候, 吳越身邊有個帶着金絲眼鏡的青年, 看着有些面熟, 方無妙多打量了他幾眼,見實在想不起來, 便略過了這件事。方無妙徑直走到吳越跟前, 見他身上已經被初步打理好了, 問道:“怎麽樣?斷了幾根骨頭?”
這話問的, 活像在問:“你好,你死了沒?”
金絲青年頗為驚奇, 吳越卻是習以為常,道:“沒斷沒斷。”
金絲青年補充道:“沒骨折, 但有骨裂。”
方無妙以為金絲青年是這裏的醫生,朝他點了點頭致意,上前把起吳越的脈來。方無妙的把脈和中醫把脈不同, 不過是用內力去探吳越的內息。
金絲青年不知,轉向吳越道:“還是個醫療兵?”
方無妙正認真探着吳越體內氣息流轉情況,無暇顧及兩人對話。
吳越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道:“龔二,你在這裏正好,我這妹妹,上了醫科大的臨床醫學。她以後肯定是個好醫生,我看在和你交情好的份上,推薦她畢業去你們醫院,你要不要?”
龔钰河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明明是求人走後門,這家夥怎麽就說的這麽理直氣壯呢?他也沒明着拒絕,只道:“說的跟醫院是我的一樣,我只是裏面的醫生。”
吳越坐起來想說他不地道,結果動到傷處,倒吸一口涼氣後又倒下,好半天才緩過來,道:“你爹的不就是你的?人家還叫你一句少東家呢,你以為我沒聽見?”
熟人醫院好辦事,龔家在南城和臨城幾個地方都有産業,沒疏遠之前,吳越每次出了什麽事,都是去的他們家醫院。
龔钰河被他鬧的好氣又好笑,道:“吳二,我還沒跟你追究之前的事呢,你就在這裏給我耍賴皮?要走後門可以,你先跟我說說清楚了,之前突然一副要斷了聯系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龔钰河雖是醫生,卻不是吳家人安排的醫療人員,剛剛跟吳越打的是他大哥龔钰山。因着心裏有點間隙,龔钰山下了狠手,他和吳越的這場又都是兩人這一輪的最後一場,都放開了手腳。
龔钰山到底功夫強些,雖說臉上也挂了彩,但一眼看過去就是皮外傷,倒是吳越看起來傷的不清。龔钰河知道他哥脾氣暴,雖說也對吳越有氣,但到底還是過來給他哥收拾殘局。雖說小輩之間心有間隙,但吳龔兩家又沒有鬧翻的意思,還是和氣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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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钰河這裏擺了個笑臉,吳越這個臭不要臉的立刻就順杆而上,也跟着嬉皮笑臉,好像沒過龌龊一樣。饒是龔钰河個好性的,也都要撕擄開來問問他情況了。
吳越不好直接說,哦,我爸先前出事,除了我們家就你們家最有希望管這些事了,所以我懷疑是你們幹的。這話要是說了,發小情誼是真沒法描補了。就在吳越苦惱之時,方無妙即使岔開了話題。
“受了點內傷,體內真氣亂竄,你坐起來,我給你調息。”
吳越立馬精神道:“好嘞。”
龔钰河見是問不出來了,那股氣也消了,嘆了口氣,到底是幫了把手,将吳越好生扶了起來。
吳越便樂呵呵地瞧着他,順帶問道:“我好像沒看到你上場?”
龔钰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架子,道:“你看看我這手。”
他舉着那雙修長的手在吳越面前翻了翻,正面看完看背面。
吳越道:“看啥?好看的跟女人似的。”
龔钰河的手是有些秀氣了,但不小家子氣,吳越就是故意磕碜他。
龔钰河字正腔圓地“呸”了一聲,回答道:“這是醫生的手,打什麽架?不打。”
吳越扭頭想看一眼酷愛打架的未來醫生方無妙,被正在給他調理內息的方無妙察覺意圖,呵斥道:“別亂動!”
吳越感到貼在他背後的掌心一下傳來一股極灼熱的感覺,燙的人受不住,知道方無妙是在警告他,只好乖乖地繼續和龔钰河說話。
“龔叔叔沒說你?”
龔钰河淡定道:“說了,差點把我從醫院趕出去,不過後來沒熬過我,還是答應了。”
這會功夫,方無妙也收了手,道:“行了,你自己調氣感覺一下,有沒有舒服點。”
吳越光顧着和龔钰河搭話了,都沒注意到方無妙這邊,聽他說了,便試着運了下功。先前和龔钰山打出了點火氣,兩人下手都重,但他不知道是內力出了岔子還是怎麽,一運功丹田便疼的慌。方無妙給他這麽一梳理,現下卻是都好了。
吳越這麽一運氣,舒服的不得了,看向方無妙道:“不得了,我們小醫生現在就這麽厲害?”
方無妙對他的調侃淡定的很,眼皮子都不帶一撩的,也不知他們怎麽回事,運起功打人都還在行,像這種用內功幫其他人調理的事,是一丁點都不會。方無妙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因為他們現在習武都不帶研究人體脈絡和穴位,這才連幫人調息都不會。
龔钰河其實對方無妙這一手相當感興趣,但還是秉持着懷疑的态度道:“你倆不會是串通起來演了一場戲吧,真有那麽有效?”
可能因為吳越老想叫龔钰河給開後門,龔钰河對方無妙本身的能力是帶些質疑的,說出來的話自然也不怎麽中聽。
方無妙理解歸理解,但還是微微一笑,道:“不然我先打你一掌,讓你內力紊亂,再幫你調息,你好親自試一試?”
吳越一聽便知道方無妙不大高興,立馬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了。吳越也是看到龔钰河才臨時起的這個打算,方無妙雖然沒有這個想法,但在外人面前不會去拆吳越的臺。可正是因為方無妙自己沒有這個想法,平白被龔钰河這麽質疑了一番,他素來不委屈自己,說話便夾槍帶棒起來。
吳越對龔钰河道:“行了行了,不求你了,就妙妙這手,我也不擔心她找不到好工作,先前不是想着大樹底下好乘涼嗎。”
吳家自己不涉及醫療産業,做醫院的裏面,最親近的就是龔家了。
吳越對龔钰河交代完了,又轉向方無妙道:“姑奶奶,我錯了,我是想當醫生是很忙的,如果你還是先前打算的話,到普通醫院就職可能不太方便。”
先前打算指的是時不時的出躺任務,這是方無妙與吳越說好的,他自己也不願這一身功夫無用武之地。
方無妙道:“沒事,船到橋頭自然直。”
另一邊龔钰河聽完了,卻沒生氣,反而站到方無妙跟前,道:“好,你打我一掌。”
方無妙:“……”
吳越:“……”
得了,忘了龔二是個鑽牛角尖的。
方無妙道:“你要我輕輕的打,還是重重的打。”
龔钰河道:“哦,你看着打吧,效果好就行。”
吳越沒來得及阻止,眼睜睜地看着方無妙出手打了一掌,當了醫生以後疏于練武的脆皮龔钰河立馬彎下了腰,如實道:“疼。”
方無妙将人拉起來,丹田運氣,兩掌貼在龔钰河後心,将他剛剛被打亂的真氣重新疏導。
連着給兩人調了氣,中間還給了人一掌,方無妙體內真氣一下矮了一截,也稍稍有些累了。吳越見狀讓他坐到床邊上休息,問道:“我才想起來,你這樣亂消耗內力,會不會影響到時候發揮啊?”
方無妙道:“還早着很呢,吳起哥還能撐上幾天,到時候早養回來了。”
和紀往那一戰,他也不是沒有好處,真氣徹底耗空之後,再重新恢複過來時浩浩蕩蕩是原先兩倍有餘。方無妙怎麽想都覺得是合上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道理,此後練功更是有意識地消耗再積累,果然比從前效率更高。
吳越聽他話裏話外嫌棄他不能打,連忙為自己正名道:“你這樣說太不公平了,要不是我在前頭打基礎,大哥哪有這麽輕松的?”
因着前頭都是些毛頭小子,各家也不願一場場看,往往是好幾場對決同時進行,大家自個尋要看的看。可到了後頭,都是些世家裏矚目的人,這比賽也就正式起來,一場一場的比劃,給比武的人喘息的餘地也就大了。歸根到底,還是方無妙說的那兩個字,體面。
龔钰河本來還在回味,方無妙那一手果真漂亮,結果一聽他們談話,頓感不對,疑惑道:“什麽情況,你們家讓這個小姑娘最後一個上?”
吳越笑嘻嘻道:“你剛剛被這個小姑娘打了一掌。”
龔钰河一時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