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秦相珉此時的語氣可不善。
那位姓劉的副導臉上擠出一個可以說是難看的笑容,“還,還行。”
“哦,還行啊。”秦相珉點了點頭,“還行就好,不過有句老話怎麽說來着?禍從口入?”
“可別什麽好處都往肚子裏塞。”秦相珉說着,笑眯眯地拍了拍這位劉導的肚皮,還不忘諷刺那群頭一句,“可別到時候肚皮和他一樣,不好,不好。”
那劉導忙不疊幹笑着點頭,“诶,好嘞,好嘞,哈哈……”
“走咯,吃宵夜去。”秦相珉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說完和沒事人一樣帶着陶知爻一行人走了,“诶上次有個木房燒烤的烤面筋賊好吃,我們去那兒吧……”
等陶知爻一行人走了,那群頭試探着上前,“劉哥,那人……”
只是話沒說完就被那位劉副導擡手抽了一下腦門,群頭頓時捂着腦袋嗷了一聲。
“滾!”劉副導怒從中來,指着那群頭罵了一句,“給老子滾,你個蠢貨什麽人都敢惹,你差點把老子害慘了!”
群頭捂着被敲疼的地方,劉副導那一下可沒留力氣,他腦門兒火辣辣的疼。
但他還是賠着笑臉,“劉哥,這事兒是我不好,您消消氣兒。”
劉副導斜睨了他一眼,還是那個字:“滾!”
“劉哥你……”對方如此不給面子,群頭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本身就是個二流子,脾氣可不算好,但他過往沒從這位劉姓副導演身上撈到好處,于是忍着心裏的怒火,咬牙道,“劉哥,好商量,好商量麽……”
劉副導都懶得理他,轉身準備離開,同時丢下一句話,“以後別說你認識我,也別拿着我的名字去和別的組攀關系,你過往撈的那些油水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倒好,給我捅出這麽大簍子,以後你他娘一分也別想有。”
“媽的,被你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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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頭看着劉副導的背影目眦盡裂,氣得圓滾滾的肚子都在抖。
平日裏他就靠攀着各劇組裏的關系當狗腿子,去吸那些小群演的血為生,如今聽劉副導的意思,是要和他一刀兩斷了。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媽的,我撈油水,好處你也沒少拿,既然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老子今天就和你魚死網破!”
劉副導走到半路就聽身後傳來那群頭有些瘋狂的喊叫,睜大了眼回過頭,還沒看清,人就被撲倒到了地上。
“喂,你幹什麽!放手!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媽的……”
“救命啊,報警啊,有人殺人啦……”
☆
陶知爻坐在化妝室裏,等待着工作人員來替他準備今天的服化道。
這化妝室原本是徐厲行和徐露露共用的,現在自然是陶知爻和徐露露一起了。
陶知爻剛拿到劇本,坐在化妝鏡前翻閱。
紙張還泛着一股熱乎的墨粉味兒,雖然戲份不多,劇本不厚,但拿在手裏莫名有些沉甸甸的。
正看着,徐露露開口和他搭話了,“诶,小陶,聽說劉副導今天請假了,好像說被人打住院了。”
陶知爻眨眨眼,回憶了一下昨晚的情景。
他當時光注意到那個群頭身上黑氣缭繞,但現在想想,那劉副導身上好像也有一圈。
心下大概猜測到發生了什麽,陶知爻笑了笑,“是嘛,這麽不小心。”
徐露露被他逗笑了。
不一會兒,負責服化道的工作人員陸陸續續到了,也有人把今天每個演員需要拍攝的條目安排了一下。
給陶知爻化妝的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穿着Lolita紮着雙馬尾,臉上帶着笑容,感覺是享受自己的工作的那種類型。
“陶老師你好,我叫包燦燦。”那女孩子笑眯眯地和陶知爻打招呼,“未來的一段時間,就由我來負責你的妝造啦!”
陶知爻還是第一次被叫老師,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那麽客氣,叫我小陶就好啦。”陶知爻道。
包燦燦一笑,“小陶……好可愛的稱呼。”
有點像小桃子。
陶知爻笑,“你的名字也很可愛。”
包燦燦一邊打開了随身的巨大化妝箱,一邊和陶知爻說笑,“你可以把我的名字倒過來讀,就知道我爸媽的用意了。”
陶知爻眨眨眼,包燦燦……餐餐飽?
這次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笑了,包燦燦,這名字還真是蘊含了長輩樸實的願望。
這時,負責徐露露妝造的其中一個化妝師聽到了他倆的對話,也接過話頭道:“對了燦燦,下次能幫我帶幾斤你爸媽包的餃子嗎,上次吃完我覺得好有小時候爸媽做的味道。”
“價格就按市價計,別和我客氣!”
包燦燦爽快地應下,低頭時,也對陶知爻道:“對啦,小陶,你喜歡吃餃子嗎,要不也給你帶點?”
陶知爻也被她洋溢的熱情和善意所感染,笑眯眯地道:“好呀,看來我很有口福。”
“哈哈,我爸媽做的面食可好吃了。”父母被周圍的同事誇獎肯定,包燦燦笑容更大了些,邊暈開手裏的粉底給陶知爻上底妝,邊聊道,“說起來,他們的面館前兩天還上熱搜了呢,而且還是秦老師給他們送上去的,哈哈……來,稍微閉一下眼睛。”
聞言,陶知爻心中一動,等包燦燦上完粉底,他睜開眼問:“你爸媽開的店,是不是叫餐餐面館?”
“你也看到熱搜啦?”包燦燦笑着說,“看來還真是小小出名了。”
不僅是看到熱搜……陶知爻将之前發生的事和包燦燦說了,包燦燦聽完直呼他們有緣分,還邀請陶知爻下次一起去面館吃飯。
妝容基本上都畫好了,就差最後給陶知爻塗一層淺色的口紅提一下氣色。
陶知爻就見包燦燦在口紅包裏翻找了一會兒,拿着一只口紅朝自己走過來,只是沒走兩步,又退回去了。
“哎?”
陶知爻問她怎麽了。
包燦燦又翻找了一會兒,把幾個外殼相同的口紅拿出來擺到一塊兒,看了眼色號後,仰天長嘆了一口氣。
對面的化妝師又伸頭過來,“你也丢東西了?”
“最近劇組好像經常丢東西。”徐露露也開口了,和陶知爻科普了一下八卦,“而且不止是我們劇組,聽說別的劇組也丢東西。”
陶知爻想了想,好奇地道:“诶,我還以為劇組丢東西應該算是常事呢。”
畢竟一個劇組那麽大,各種道具器械大大小小的多如牛毛,很多東西容易壞,更容易搞不見,因此小道具之類基本都會多準備一些,以防萬一。
“劇組丢東西是很常見,但最近丢的東西都有些怪,而且有的時候丢的是私人的物品。”徐露露顯然是之前去搜集過情報的,興致勃勃地和衆人分享起八卦來。
“前兩天,隔壁現代劇劇組丢了枚金戒指,道具組到處找。”
“上周另一個婆媳劇拍到一半,婆婆打開盒子才發現,盒子裏的玉镯不翼而飛了。”
“最離譜的是有個古裝劇組,聽說劇組的一箱子唢吶憑空消失了,也不知道誰長了十幾個腮幫子能吹那麽多……”
陶知爻摸摸下巴,“不會是有小偷吧。”
徐露露一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八卦聽完,陶知爻也沒往心裏去,全心全意投入了拍攝之中,而他的表現,也讓吳敬與導演感到了意外和驚喜。
試戲的那一眼的确直擊靈魂,但陶知爻正常發揮的演技也是過關的,而且奇特的是,自從金目兒覺醒,陶知爻重新開始接觸玄學方術之類的東西後,他發現自己對外界的感知比過往提高了不少。
而演技,其實就是需要演員會看,會學,會演。
看他人的言行舉止,學表象下的心理活動,再将角色的特質演繹出來。
而對外界感知變高了,陶知爻的心思也更加細膩,便也更加懂得“演戲”的方式了。
雖然想不清來由,但所謂因緣際遇,或許也就是如此。
今天晚上沒有夜戲安排,因此大夥兒可以早點下班。
只是,下午臨收工前半個小時的時候,劇組裏來了個風風火火的不速之客。
那人年紀大約五十多歲,戴着一副金絲眼鏡,顯得十分斯文,一頭銀灰色的頭發一絲不茍地梳起,像個老學究。
陶知爻注意到,路過的工作人員都管那人叫“鄭導”,而且十分尊敬的樣子。
而且還和蕭聞齋聊了幾句,蕭聞齋對這位鄭導也是禮敬有加。
徐露露壓低聲音,“鄭飛鵬導演,當年憑借一部《京風》把那年主角配角各種獎項大滿貫全部拿下的電影,就是他的片子。”
此話一出,陶知爻頓時知道了這位是誰。
說起影帝蕭聞齋,那的确是娛樂圈裏的一段傳奇,自入圈起,蕭聞齋演的就全是主角,而他的第一部電影,就是鄭飛鵬導演執導的民國片《京風》。
蕭聞齋飾演的是一名從北市前往上海灘的京劇戲班裏的青衣小生,滿懷一腔報國之志卻苦于毫無門路。在某日唱劇之時,他意外結識了上海灘當時權勢滔天的軍·閥——由另一名圈裏的影帝前輩飾演——并因各種意外際遇,發覺了對方是地下組織成員的真實身份。
小生迅速與軍·閥從素不相識成為了過命之交的好兄弟,一文一武,一暗一明,在上海灘最混亂的時期,他們穿梭于槍林彈雨,陰謀詭霧之間,巨大的抗日計劃由此展開……
亂世出英雄,可英雄卻常為武夫形象,而蕭聞齋飾演的青衣小生,卻刷新了大衆的認知。
手無寸鐵,未曾磨滅華夏子孫的靈魂之火;
水袖起落,亦能夠攪弄權謀掀起滔天巨浪。
一部《京風》,将所有觀衆都帶回了那個硝煙四起的年代,也将那個年代民族先輩血液和骨子裏的精神,再度在今日展現。
當年電影品類的獎項,說是被《京風》血洗也不為過。
而蕭聞齋也憑借着他出色的演繹,成功從一個新人,直接一躍成為了一線影帝。
更別說随着粉絲的深挖,得知影片裏的唱段,是蕭聞齋自己演繹的後,那種愈發狂熱的氛圍了。
也難怪蕭聞齋對鄭飛鵬如此尊重,畢竟知遇之恩。
說回現在。
鄭飛鵬來《舞九天》劇組,自然是有事情。
得知消息的吳敬與導演也趕了過來,兩人相處的非常熱絡,明顯是老相識。
反正也閑來無事,陶知爻被徐露露拉着一起去八卦了,擠進人群發現秦相珉他們也在,四人聚在一塊兒豎起耳朵聽。
“老鄭,你這火急火燎的是怎麽了?”吳敬與問。
鄭飛鵬導演擺了擺手,道:“你們道具組的同事在嗎,借個花轎來。”
花轎?吳敬與也有些意外,他記得鄭飛鵬最近在拍一部古裝懸疑劇,用上花轎倒也不奇怪。
但這不是每個組都有的麽,怎麽還要上別的組來借?
“哎,別說了。”鄭飛鵬導演似乎很是頭疼,“這幾天我們組天天丢東西,前兩天丢了一整箱唢吶,今天倒好,花轎都長腿跑了!”
陶知爻和徐露露對視一眼,想起今天早上分享的八卦。
好家夥,原來長十幾個腮幫子的那人就在鄭導的劇組裏。
“是不是有內賊?”吳敬與問。
“早就查過監控了,那段時間沒人進過道具間。”鄭導擺了擺手,“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
道具組的人很快就将花轎擡來了,鄭飛鵬也叫了一隊大漢來,很快就把東西擡走了。
這個小插曲倒是讓《舞九天》劇組裏掀起了一陣不小的讨論,不過也沒太多人往心裏去,散開後都忙自己的事兒去了。
倒是陶知爻摸了摸下巴。
“你看到了麽?”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陶知爻低聲道,“我應該沒眼花吧?”
金目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嗯,那個劇組裏應該有東西活動過,所以剛剛那些人身上都帶着點黑氣,不過不重,頂多影響一陣時運。”
陶知爻準備回化妝間卸妝,轉過前面那個彎,有一間挺大的休息室。
他路過之時,休息室的門恰好開了。
陶知爻就見門縫後露出蕭聞齋的半張臉。
他似乎還穿着今天下午的戲服,一身紅色的金紋蟒袍。
兩人視線對上,陶知爻友好地笑了笑,“蕭老師。”
蕭聞齋似乎也沒預料到開門就和陶知爻碰上,他動作頓了一下。
陶知爻就見蕭聞齋似乎把手背到了身後,而後帶着禮貌而疏離的笑容對着自己點了點頭,“你好。”
沒有過多的交談,不過陶知爻覺得蕭聞齋似乎有些怪怪的。
感覺他的表情,好像身體有點不舒服?
回到化妝間,陶知爻推開門的瞬間,就見一道黑影突然從打開的窗戶裏鑽了出去,他立刻大喝一聲:“誰?”
可跑到窗邊時,就見那身影已經消失在夜幕之中了。
而且陶知爻聞到了一股不屬于人類的……煙火燃燒的味道。
他記得師父說過,鬼魂之類的陰物吃了香火後,身上就會有煙火燃燒的氣味,所以一旦聞到了這種氣味,就很有可能是有東西來過了。
莫非這些天丢的東西都是那個黑影所為?
不一會兒,包燦燦回來了,她替陶知爻卸完妝後,收拾了化妝箱沒多久,立刻就哀嚎起來。
“我最愛的999,沒啦!哪來的賊啊!”
陶知爻更加确定自己沒猜錯,那個黑影應該就是這些天的小賊!
等其他人收了工,陶知爻婉拒了秦相珉約飯的邀請,說自己已經有約了,實則在劇組附近吃了個簡單的晚飯,又在休息室給金目兒點了顆松鶴香。
吃飽喝足的金目兒特別好說話,陶知爻讓它畫了個隐藏自己身上活人氣息的符,而後躲到了劇組的公共化妝間。
他剛剛吃飯的時候回憶了一下徐露露和兩名化妝師說的《舞九天》劇組這段時間丢了的東西,好像都是什麽口紅粉底之類的,于是陶知爻猜想,會不會那個鬼是專門來偷他們組的化妝品的。
于是他來到化妝品最多的公共化妝間,關了燈,打算來個守株待兔。
化妝品都是給群演用的,選品時也是按量大便宜的選,所以殺青前也沒人會收起來,就這麽擺在桌面上。
陶知爻躲在暗處。
金目兒在一旁和他聊天打發時間,“你還挺有正義感。”
“啥正義感?”陶知爻滿不在乎地道,“這是我第一部戲,要是被髒東西打擾了怎麽辦?我要吃飯的嘛!”
金目兒:“……真是高看你了。”
等了沒多久,陶知爻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煙火氣味,一下捏住了身旁的毛筆頭。
雖然捏的只是靈體,但還是成功讓金目兒閉上了嘴。
那黑影出現在窗邊,觀察了一會兒室內,确定沒人就溜了進來,在桌面上翻找挑揀着。
陶知爻看準時機,将手裏早已煉好的水精丢了出去,水精在空中化作一張水網,直接把那黑影兜了起來,倒吊在半空中。
那黑影發出了尖利的大叫,“誰,誰呀,放開我!”
“無恥小賊,被抓了還敢狡辯。”金目兒先陶知爻一步蹿了出去,發洩似的在那鬼影身上一陣狂毆。
那鬼影似乎沒什麽實力,金目兒這段時間吃的香火不少,實力也恢複了些。
一番抽打下來,那鬼影倒是老實了。
陶知爻走了過去,本想讓那鬼影從實招來,誰知對方開口就是一句。
“怎麽不打了?”
“再打兩下,好爽。”
陶知爻:……
那鬼影擡起頭,陶知爻看清他的面容,登時吓了一跳。
“诶呀!”
倒不是說多醜多畸形,那只鬼是個男鬼,長相維持了生前的樣子,還蠻清秀的。
只是此時他臉上畫着十分濃烈的彩妝,還是歐美圈女明星畫的那種非常誇張的墨綠色系妝容,此時天色又黑,他猛地一回頭,陶知爻還以為自己撞上了一只綠頭蠅。
“你誰啊,幹嗎抓我,快放我下來。”那男鬼說着轉過頭看到陶知爻的長相,語氣立刻來了個大轉變,“天啊哥哥好帥我可以!哥哥你是1還是0啊,我0.5偏1只做0……”
陶知爻:???
他無暇去管這鬼在說什麽怪東西,只道:“快把你偷的東西教出來,以後不準再來作怪,否則耽誤了劇組拍攝,我對你不客氣。”
那男鬼一愣,仔細看了眼陶知爻身上的金光功德,心說好家夥,本以為是豔遇,沒想到是條子。
他撇了撇嘴,在陶知爻威嚴的注視下,伸手,從褲子裏掏出一只999口紅,一盤綠色眼影。
陶知爻:“還有呢?”。
那男鬼一臉迷茫,“還有?”
“花轎,唢吶,還有玉镯金戒指!”陶知爻莫名感覺自己像個打劫的山匪,“統統交出來!”
“不,不是,這都什麽啊,不是我偷的啊!”那男鬼聽他這麽說,似乎也有些急了,辯駁了半天,他想起來道,“哦!我知道了,是那幫家夥幹的!”
那幫家夥?陶知爻一番追問下,方才知道原來這個男鬼并不是其他劇組的丢失案的始作俑者。
他只是個因為熬夜看小電影猝死,還沒來得及投胎的游魂。
而他也是個彩妝大佬,因為生前父母不讓他化妝,憋的特別難受,所以死後就動了歪心思,飄來劇組想偷點東西,滿足一下自己的小癖好。
“那你怎麽不去商場之類的地方?”陶知爻純好奇地問了句。
那男鬼非常妖嬈地翻了個白眼,憤憤,“那些人建商場都會叫人看風水擺陣,我進不去。”
那男鬼交代了自己的來歷,在陶知爻的追問下,還供出來另一個消息。
雖然花轎那些東西不是他偷的,但影視城裏有另一隊偷東西的鬼。
他也是那天飄來飄去的時候恰巧碰到的,雙方沒有什麽交集,他也不知道對方是幹什麽的。
“只是他們穿着一身好久之前的衣服,不像是現代的人。”男鬼邊對着鏡子補了一下粉底,邊和陶知爻道。
陶知爻想了想,讓他帶自己去。
今晚的北市影視城格外安靜,唯有路燈下蚊蟲飛動的聲響。
男鬼在前面帶着路,同時不死心地打探着陶知爻的一些情況,“诶,你是演員嘛,以前沒在電視上見過呀。”
陶知爻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同時也觀察着四周的環境。
他抽空在影視城裏轉過一圈,但這地方似乎從來沒見過。而且随着越走越遠,四周圍也漸漸變成了一片樹林,而且生長的十分野生,不像是人工種植的。
空氣愈發陰冷了起來,地面浮現出淡淡的白霧,有些陰森森的。
最終,他們走到了一片淺窪地附近,淺淺的水坑四周長滿了飄動的葦草,不知哪來的白光襯得環境分外陰冷,水坑中間有一棵大樹,陶知爻仔細看了看,是槐樹。
槐樹極陰,是游魂野鬼最愛聚集的地方。
而在那槐樹下方的窪地上,一頂鮮紅色的巨大花轎落于其中,四周圍擺放着各式各樣的鑼鼓幡旗,連被偷的一箱唢吶都在。
看着架勢……陶知爻腦袋裏浮現出兩個字。
冥婚。
夜風吹過,掀起花轎門簾一角,陶知爻就見花轎裏坐着一個人,一身紅衣像是新娘子,頭上還頂着個紅蓋頭。
那人似乎也見到了陶知爻,身體微微動了一下,有了些反應。
陶知爻腦中立刻浮現出“無辜少女被缺德父母賣給村頭惡霸死掉的兒子結冥婚”的狗血戲碼,心中正義感油然而生,他立刻穿過蘆葦蕩跑了過去。
“姑娘,你沒事吧。”陶知爻伸手掀開門簾,隔着衣袖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将人拉了出來,“趁那些髒東西還沒回來,我們快走吧。”
那位“姑娘”乖巧地被陶知爻從轎子牽了出來,沉默着一言不發。
随着緩緩她站直了身體,陶知爻的動作也從低着頭變成了仰起臉。
一米八的陶知爻站在原地,仰着臉微微張着嘴。
草,這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