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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75.第74章難得和平

第74章 難得和平

破破的驢車一路晃晃悠悠的順着巷子左拐右拐,白牡嵘不時的往後看,這一路來沒人跟蹤。

難不成,真是那個丁海起了大作用,所以現在都不跟着她了。

好事啊,如此看來,宇文玠倒是也做了一些實事,沒有偷懶。

“王妃,時近新年,這天氣也不冷了。”大楊很恣意,臉上的結痂讓他看起來更猙獰了,不像好人似得。

“嗯,的确暖和多了。皇城的天氣一向如此麽?”白牡嵘也覺得沒那麽冷了,仰頭看着天空,這天真是藍啊。

“往年也差不多,過了年,就暖和了。咱們王府後山上有成片的杏樹,杏花開的最早,可好看了。”大楊也不會形容,反正那個時候彧王府是最漂亮的。

“看不出來,大楊你還喜歡賞花呢?”白牡嵘輕笑,一邊懶懶道。她的聲音還是有些沙啞的,不過比前幾天好多了。

“沒什麽喜歡不喜歡的,好看的就多看幾眼。其實我愛刀,那晚的刺客有幾個手裏的刀就特別好,只不過都被張總管收起來了。”說起這個,大楊不由幾分可惜之色,他還沒摸過呢。

“愛花,惜刀。嗯,沒看出來大楊還是個男人中的男人。”她大笑,覺得大楊的夢想與個性都被這個社會給束縛住了,不然他肯定有一番大作為。

“王妃這話從何說起?我只是一點小喜好而已,算不得什麽。”那權貴的喜好才是奢侈風雅。

“愛花,說明好色。惜刀,說明想權利。你說,你是不是典型的男人?”白牡嵘斜睨他一眼,笑道。

“王妃,您這都是哪兒聽來的?”還有這種說法?

白牡嵘兀自笑,不理會他的問題。

驢車兜兜轉轉,終于到了宅子前,大楊從大門左側的一塊木板下找到了鑰匙,然後打開了大門。

白牡嵘摘下兜帽,然後走進去,這宅子裏依舊幹幹淨淨,宋子非住在這裏的這段時間,他手底下的那些夥計完全把這兒當自家,收拾的整整齊齊。因着要新年了,院子裏做了裝飾,如今瞧着,還真是有新年的氣氛。

大楊開了大門旁邊的小偏門,然後直接将驢車趕了進去,之後又在裏面關上了大門,隔絕外界。

把驢車上的箱子一個一個搬運下來,藏到了庫房最裏處。自己的東西還是放在自家最安心,不然總是提心吊膽。

白牡嵘将整個宅子轉了一遍,幹幹淨淨的,沒有一處髒亂。宋子非的夥計真是能幹,白牡嵘很是滿意。

“王妃,都放好了,外面我用幹草擋上了,看不出來裏面藏了東西。”大楊走進大廳,這裏就是宋子非那時住的地方。暖爐還矗立在那兒,旁邊的盆裏還有上好的炭。

“宋首富忙完了手頭的事兒,估摸着還得回這兒藏着。放心吧,小偷也不會打這裏主意的。”白牡嵘坐在椅子上擺弄着桌子上的糕點,也不知道幾天了,所以也不敢放進嘴裏。

“就是不知咱們什麽時候能到這兒來住,沒那麽大,但比王府舒服。”大楊覺得這裏好,不管他做什麽,都不用看別人臉色。

“會很快的。到時,你愛花也好,惜刀也好,都随你。”在王府那個地方,不管有任何個性,都得隐藏起來才行。

兩個人在宅子裏待了一會兒,暖爐熄滅,溫度很低,最後沒法兒,只得離開。

還是坐着驢車離開,拉車的驢吭哧吭哧的,看來累得夠嗆。

“租這一輛車多少錢?”看那驢瘦的,真是可憐。

“一錢銀子。”也不是特別便宜。

“趕緊給人家送回去吧,我看這驢是餓了。賺了錢,它也能填飽肚子。”白牡嵘拿過鞭子在毛驢的屁股上敲了敲,它也很不耐煩的甩尾巴。

在巷子裏兜兜轉轉,一直拐到了租毛驢車那戶人家的巷子口,白牡嵘從車轅上跳下來,大楊則駕着驢車進去了。

站在巷子口,白牡嵘整理着兜帽,更好的遮住了臉。

就在擡頭之時,她猛地瞥見隔了一條巷子的房頂上,有一個人影在飛快的前行。

騰飛跳躍,速度是很快的,眼見着在房頂上飛躍,眨眼間就躍到了這邊的房子上。

因為速度很快,所以若是不刻意擡頭,根本就瞧不見這個在房子上的人。但正巧的是,白牡嵘已經看到他了。在躍到這邊的房子上時,他與白牡嵘有一瞬間的對視,随後就跳了下來。

帶着一陣風,楚郁滿臉笑,“真是巧啊,彧王妃,在這兒碰見了。”

上下的看了他一通,白牡嵘真是難以理解,怎麽在哪兒都能碰到他。

“楚公子這是在做什麽?”大白天的在民房上飛來飛去,真是閑的?

“在逗幾個不知好歹的狗玩兒。”楚郁回頭看了一眼,心情好像還不錯。

白牡嵘搖了搖頭,“那楚公子繼續吧,我就不耽誤您了,請。”不知又惹了誰,他真是一刻都不閑着。

楚郁邁出去一步,誰想到又退回來了,笑看着她,龇着一口大白牙,“正好彧王妃功夫不弱,幫我一把,戲耍他們一番。”

無言,雙臂環胸,白牡嵘搖頭,“我沒那閑工夫,一會兒得回去了。”

“別這麽快拒絕我啊,可好玩兒了,走。”不由分說,楚郁拽着白牡嵘的手臂就走,直朝着城門的方向而去。

本是不想參與,但被他拉扯着,又是往城門的方向,白牡嵘也順從了。她之前一直都想獨自出城去看看,但沒有名牒,很可能會遇到麻煩。

這次,有楚郁帶領,出城門想必十分容易,時機正好。

和白牡嵘想象的一樣,楚郁帶着她一路直奔城門。在城門口遇到了守兵,他們連檢查都沒有,直接給楚郁放行。

後面,有人在追,這一路清楚的感覺得到。出了城,外面就是護城河。這護城河極高極長,兩個人在上面幾乎就是飛的速度,路遇的人都不由看向他們,顯然是奇怪。

在他們下了護城河後,一夥衣着各異的人也從城門跑了出來,加快速度開始緊追。

沿着官道狂奔,随後楚郁帶着白牡嵘腳下一轉,就進了官道旁的山林裏。山林起初平坦,但奔了一段之後,山勢也開始起伏。

很快的,就聽到身後傳來刷拉刷拉的聲響,那是追趕的人發出的聲響。

“到底是什麽人?”速度這麽快,顯然功夫不弱。

“國丈府的狗。”楚郁回答,然後朝她擺了個手勢,腳下一轉,他朝着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白牡嵘罵了一聲,随後也調轉方向,朝着反方向而去。

兩個人在此一點分開,後面追上來的人抵達這裏時有片刻的停頓,随後兵分兩路,分別追趕。

白牡嵘奔跑的速度不慢,盡管身體剛剛恢複,但調動丹田之氣,她身體反而愈發輕松了起來。

奔跑的路線是一個大大的圓形,也就是說,她翻過了一座山巅之後,奔跑的方向又改變了。

後面追着的人也速度十分快,他們簡直是用了剎不住車的速度。

在跳過一條小河溝之後,一條更深的溝壑出現在前方十幾米開外。與此同時,楚郁的身影出現在那溝壑對面,他也在急速的奔跑,簡直像是飛起來一樣。

兩個人都看到了對方,速度卻不曾減慢,最後同時抵達溝壑兩側邊緣,一躍而起,于半空相遇。

楚郁一手抓住垂在溝壑上方的一根樹枝,另一手圈住了撞到自己懷裏的白牡嵘,兩個人借着樹枝的力量懸在半空。

而後面追過來的人沒停反而往上撲了過來,吊在半空的兩個人各自出腳,結結實實的踹到了那些人的身上。接着,他們一個個的發出痛叫,然後掉進了溝裏。

半空,楚郁一手抓着樹枝一手抱着白牡嵘,看着那些追自己的人吊在溝裏慘叫,一邊笑。

“上次在陵墓裏我就看出來了,咱們倆還真是有默契。我只是一揮手,你就知我的目的,真是難得。”他沒來得及告訴她怎麽做,誰想到她卻好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牡嵘單手抱着他的腰,一邊往下看,聽他說完,她輕嗤了一聲,“我若是不知道你什麽想法,還要這眼睛有何用。下去,你勒的我腰疼。”

楚郁輕笑,抱着她微微運力,同時松開抓着樹枝的手,兩個人如同蕩秋千似得蕩到了溝壑邊緣,安穩落地。

松開手,白牡嵘抖了抖身上的大氅,同時把楚郁的手也甩掉。低頭看了看在溝裏面慘叫的人,随後看向他,“國丈府的人追你幹什麽?據我所知,國丈好像是太子爺的外公吧。”人家是有血脈關系的,正經八百的親人。

而楚郁是向着宇文騰的,這會兒怎麽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家父與國丈素不來往,近些日子,來往幾次,卻生了仇。”楚郁簡單的說,個中具體,也不知到底是因為些什麽。

白牡嵘幾分不屑,“這年歲大了,心卻不老。趕緊處理這些人,我走了。”

“等等,你要做什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楚郁一邊笑問道。

“我去做什麽還得向你報備麽?”她是想要勘察一下這城外的地形。上次出城去飛龍湖坐得馬車,這一路除了宇文玠的臉其餘什麽都麽看到。

“等等,我陪你。在下可不是不懂知恩圖報的人,這次你幫了我,我也得幫你不是。”楚郁笑得開心,那張臉看着就讓人覺得開心。

白牡嵘想了想,随後點頭,“成,信你一回。”

“上次咱倆合作的多好,而且,咱們把酒言歡,若不是後來彧小王爺半路攔截,那日我就把你送回去了。”他跟在後頭,可是什麽都看見了。

說起這個,白牡嵘選擇閉嘴不言,和楚郁喝酒喝了一天,自己也不知有沒有說什麽不合時宜的話。

見她同意,楚郁也開始做事了,直接從溝壑上跳下去,然後逮着那群人挨個打了一頓。

他功夫自是不錯,一般人經受不住他幾拳頭,那幾個人被打的人仰馬翻之後,他便将他們一個個的綁了起來。

把那幾個人全部捆成了一團,楚郁才上來。将他們就扔到了溝裏,何時能出來,看的就是他們的本事了。

輕松的躍到溝壑的邊緣,這個季節山裏的雪堆積的發硬,踩在上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走吧。”拍了拍手,他心情很是不錯。

無言以對,白牡嵘也不再管了,轉身離開。

兩個人翻過兩個山頭,才瞧見官道的影子,這麽一會兒,他們倆居然跑了這麽遠。

而且,這一通跑,白牡嵘真是渾身熱血湧動,十分舒服。

到了官道邊緣,白牡嵘就停下了腳步,看了看皇城的方向,以這個視角來看,這皇城當真是巍峨。古代的城池,能建築的如此威嚴,透着那麽一股讓人不敢輕視的沉肅之氣,也是讓她萬分佩服。

“你看什麽呢?是瞧這離開皇城的路好走不好走?”楚郁站在她身邊,一身勁裝,雙手負後,站在這路邊饒是風流倜傥。

“好走是好走,但越是好走就越危險。”若是倉皇而逃的話,還是走山路更安全。

“我可以告訴你哪條路好走,不必糾結于官道。可以走南城門,出了城,直奔山道。那山中的山道可是錯綜複雜,走在其中,定能把追兵弄得五迷三道找不着方向。”要說如何跑路,他絕對能夠給予最好的意見。

“南城門?好,多謝了。”看着他,白牡嵘點了點頭,她信他的話。

“一句多謝就完事兒了?不向我透露透露,何時離開,我也好送你一程,興許能幫你大忙呢。”楚郁很感興趣,她終于要離開這兒了。

“到時再說,若有計劃,我就提前告訴你。最近,你可聽到什麽風聲了?”他消息也靈通,打聽一下興許有收獲。

楚郁垂眸看着她一邊笑,“那你先告訴我,接下來,你應當就不是彧王妃了吧。”

“我早就不是了,這成婚的第二天宇文玠就給了我休書。只不過,那張休書不見了,宇文玠又不肯寫第二張。沒拿着休書,我不好走。”雙臂環胸,白牡嵘邊說邊搖頭,追根究底,現在還是得拿到宇文玠的印鑒才是。

“還有這事兒?”楚郁第一次聽說,眼睛都跟着睜大了不少。

“楚公子很感興趣?”瞧他笑的那樣兒,白牡嵘幾分不順眼。

“既然小王爺有休妻之意,在下覺得事情也就好辦了。待你拿到了休書,就能光明正大的離開。放心吧,到時我護你離開,保證萬無一失。”楚郁歪頭,将這事兒攬到了自己身上,看起來也極其自信。

白牡嵘無言以對,“剛剛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近來有什麽風聲,關于我鷺闕塢的?”

“還真有。”楚郁後退幾步,直接席地而坐,屁股底下有雪,他也不甚在意。

白牡嵘退到他旁邊,身體向後靠在了樹幹上,“說說吧。”

“忽然間的,有傳聞說是鷺闕塢偷偷的派人來了皇城,是要聯絡彧小王爺,卻不想在皇城剛冒頭,人就失蹤了。這兩天,可不少人在找,但沒影子呢。”楚郁告知,因為這鷺闕塢來的人,可把大家忙壞了。

眨了眨眼睛,白牡嵘微微點頭,“鷺闕塢的确是派人來了,而且他精通如何出入鷺闕塢。不似我,根本就不知進出鷺闕塢的方法。”

“你是想通過我向外傳遞這些話麽?”楚郁仰頭看着她,牙齒潔白的耀目。

“你喜歡說那就說喽,嘴長在你身上,你說了算。”白牡嵘輕笑,別的不說,這小子眼力見絕對夠用。

“成,咱倆如此有默契,幫你一把又如何?不過,你真的不知道如何進出鷺闕塢?那可是你家啊。”對她說的這句話,楚郁是存疑的。

“你以為我可以平日無事在鷺闕塢來來回回出出進進的麽?我只是一只米蟲罷了,誰會放我亂走。”她随口胡說,但也合情合理。

“米蟲?你們鷺闕塢還真是別具一格,怎麽總是有那麽多奇怪的語句。”簡直是聞所未聞。

“世界之大,你窺得一角,就以為看透了整個天下?頭發長,見識短。”要是和他解釋,她得說上幾年才能說清楚。

楚郁大笑,“頭發長見識短,我怎麽記得是說女人的。”

“這世上有什麽詞兒是專門女人用的麽?想法狹隘,難成大器。”她不愛聽,女人怎麽就礙着男人了,還非得給她們發明一些特定的詞兒來貶低。

“成成成,在下錯了,白小姐大人大量,放過在下吧。”連連拱手,楚郁認輸。

哼了一聲,白牡嵘懶得理會他。看着官道上來往的行人還有車馬,每天進出皇城的人還真是不少。

“走吧,你若是想見識見識南城門外的山道,我帶你去瞧瞧。”站起身,楚郁抖了抖勁裝,一邊道。

這事兒白牡嵘同意,扣好了兜帽,跟随楚郁離開這裏。

皇城之大難以估量,若是想走到南城門,從城內走是最近的了。不過,楚郁卻選擇走城外的山道,帶着白牡嵘輕快前行,看得出他對這皇城內外的形勢十分了解。

過了晌午,終于繞到了南城門外的官道上。南城門外的官道與其他官道情形差不多,來往的行人不少,看起來似乎都急于趕路,匆匆忙忙的。

較為富貴的就是車馬而行,貧窮的則使用雙腿,風塵仆仆的。

“這邊的山和北城門外的可不同,山勢複雜陡峭,十分便于逃跑隐藏。”帶着她走進山裏,楚郁便說道。

這裏的樹木長得都歪歪扭扭的,而且十分粗大,有的枝桠橫向生長,都能做一張床了。

而且地面坑坑窪窪,因為前幾天下雪,那些坑坑窪窪之處都被雪填平了,一個不慎踩進去,腿被沒過大半截兒。

因為樹木長得奇特,往遠處看時,真的是亂七八糟。有的坑窪極深,裏面的雪有半截,掉進去想爬上來都很困難。

“城外的駐防一直都在這附近,白日裏松懈,夜晚嚴防。官道不管白日還是黑夜都有巡邏,巡邏終點在官道十裏處,那裏有長亭,為分界線。”禁軍巡視駐防之地,他也很清楚。

白牡嵘聽着,一邊單手扣住頭頂橫生出來的一根粗大樹枝,身體一躍,輕輕地跳了上去,然後就坐在了上頭,如同蕩秋千。

楚郁仰頭看着她,一邊笑:“我說的你可聽清了?”

“嗯,聽清了,多謝你的情報。不過,我倒是想知道,國丈府開始對你動手,你和太子爺的小友情依舊堅不可摧麽?”看着他滿載燦爛的臉,似乎無憂無慮,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似得。

“從小,但凡遇見不平之事,我都會去打抱不平。有時得罪人了,太子爺都幫我兜着。他不是個糊塗之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國丈與我父親的不快,太子爺又豈會當真。”楚郁笑着道,從小到大十幾年,他認為自己充分的了解宇文騰的為人。

看着他,白牡嵘也不知再說些什麽才是。對一個人由衷的信任,來源是什麽?她沒有過這種經歷,所以也難以理解他。不過,看他那雙眼睛,倒是希望宇文騰不會讓他失望,否則這般信任一個人遭到背叛的話,該多難受。

“這麽看着我做什麽?拿到了休書,離開了小王爺,你是真的打算就此遠走高飛,沒想過可以另找托付終生之人麽?”瞧她那兜帽下美豔的小臉兒,他不認為她離開了皇城就能從此逍遙。她長得太美了,有時美就是一種罪。

“聽你這意思,你看上我了?”白牡嵘笑出聲,沒看出來,這小子還有這心思呢。真是有顏不愁追求者,她還沒徹底被休了呢,這就有人惦記上了。

“如你這般美貌,不找個能護得住你的人,餘生麻煩不盡。”楚郁此話發自肺腑,而且縱觀歷史上有名的美女,下場都十分凄慘,前車之鑒可謂衆多。

“還有這種說法,長得好看也是錯。不過你這麽一番吹捧,我倒覺得挺受用的。”擡手把兜帽摘下去,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皮長得真是好。

“我所言非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是想通了,你可以來找我。”楚郁抛出橄榄枝,也是這一路以來,他說的最真摯的一句話了。

白牡嵘垂眸看着他,半晌後就笑了,“若是所有女子的追求者都是你這素質,那就不會有紅顏薄命這回事兒了。”

她也沒說答應還是沒答應,楚郁搖了搖頭,也不再追問了。反正她若是遇到了困境,就能知道有個人庇護她,有多麽重要。

在這山裏考察了一陣兒,白牡嵘也确定了這裏的确是一條較好的路線,比走官道要穩妥。

随後,便與楚郁離開了山間,返回城內。

有楚郁在,進城出城都十分順利,守兵不查身份不說,還要沖着楚郁行禮作揖,可見他這臉面有多大。

白牡嵘用兜帽扣着頭,只露出個下巴來,她可不希望自己和楚郁傳緋聞。到時落到了宇文玠的耳朵裏,非得找她麻煩不可。

別看那時他有過要栽贓她逃跑偷人的打算,但現在真弄個綠帽子扣在他頭上,他未必能受得了。

“再去喝一杯,上次喝的不算痛快,這次我請你喝好酒。”進了城,楚郁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邊的人,一邊笑道。

“算了吧,你們這兒的酒我喝完了頭疼,可不敢再喝了。我回府了,咱們回見。”出來有一陣兒了,而且大楊忽然瞧見她不見了,必然得着急。

“我送你回去,放心吧,不會讓彧王府的人瞧見的。”楚郁雙手負後,跟着她一同朝着彧王府的方向走。這是南城門,走到彧王府起碼得一個時辰。皇城之大,難以估量。

本想着下午時分就能回到王府,哪想到天色暗了下來時,白牡嵘才順着王府後門進來。

她一身灰塵,看起來好像在哪兒滾過一樣,髒兮兮的。

先前大楊從巷子裏出來就沒瞧見白牡嵘,他在附近找了一圈沒找到,就匆忙的跑了回來。

哪知白牡嵘也沒回府,他着急的一直在後門這兒等着,眼下瞧着白牡嵘回來,他那顆已經懸到嗓子眼兒的心總算是落下來了。

“王妃您這去哪兒了?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看她那大氅,在燈火下都灰塵四起的,髒的很。

“別提了,回來的路上碰見一夥騙子,弄一車布匹在大街上碰瓷兒。我看不過眼,便教訓了他們一番。”那夥騙子多達十幾個人,她和楚郁可是一番忙活,才把他們都捆了,然後又扔到了衙門裏去。

這天子腳下,可謂百鬼橫行,投機倒把,什麽事兒都幹的出來。

“您可吓死我了,還了驢車,出來就不見您,還以為、、、”大楊連連搖頭,白牡嵘可算是沒出什麽事兒,不然他真是不知該怎麽辦了。

“我沒事兒,誰能奈我何?”腳下一轉,她直接走到後門那小房子的窗子處,一扇窗子是開着的,屋子裏油燈朦胧,蘇昀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正在吃飯。

他瞎了的那只眼睛在這種光線下瞧着分外瘆人,再配上他那張蒼老的臉,他就像什麽老妖怪似得。

“蘇前輩,咱們倆比劃比劃?我身上的傷都好了。”笑看着他,白牡嵘邀請道。

蘇昀看過來,然後就哼了一聲,“還不知道你的目的。”

“來吧前輩。”白牡嵘笑的更開心,她滿身都是灰塵,走回索長閣除非不被人看見,否則單單是那些上女就得私下好一陣研究。所以,在這兒和蘇昀打一場,正好她也活動活動,也想試探試探自己的功夫有沒有長進。

放下碗筷,蘇昀什麽話都沒說,徑直的從屋子裏走出來。

白牡嵘就喜歡蘇昀這說到即做的性子,退後幾步,随後兩個人迎向對方,交手一處。

大楊後退幾步,看着那打在一起的兩個人,交手之時的勁風,可比往時要狂勁的多。

地上的雪屑随着二人的打鬥而飛散,好似被鼓風機吹起來的似得,打在臉上都很疼。

白牡嵘起初不斷後退躲避蘇昀的攻擊,但之後忽然形勢一轉,轉守為攻,蘇昀也不由得開始後退。

二人雙雙翻飛而起,蘇昀順勢拽斷一根樹枝做兵器,白牡嵘的攻勢立即慢了下來。躲避那被甩的如同飛起來的樹枝,堪比刀鋒。

樹枝飛速旋轉,又步步逼近白牡嵘,最後,樹枝成功的點在了她的胸前。似乎蘇昀也沒怎麽用力,她只覺得胸前一痛,整個人後退幾步,之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姜還是老的辣,不敵你,我輸了。”白牡嵘搖了搖頭,她不會用兵器,若是近身戰,她能讨到便宜。但是對上兵器,就如上次突遇刺客似得,會受傷。

“你若想用兵器,可以找王爺。他應當有各種各樣的兵器,找一件适合你的,會很容易。”蘇昀扔了樹枝,說道。

“他能有那麽大方?”站起身,她甩了甩身上的大氅,這一番打鬥,她汗都流出來了。

蘇昀沒回答,只是轉身一拐一拐的回了自己的房間,接着坐在桌邊吃飯。

“走吧。”朝着大楊歪了歪頭,白牡嵘也離開了這兒。

剛走到索長閣的附近,便瞧見了宇文玠回來了,他身後随行着一行護衛,還真是霸道總裁範兒。

在此相遇,兩個人都幾分意外。宇文玠的視線在她身上從下至上的轉了一圈,“你做什麽去了?”這個女人,身體舒服了,就開始不閑着。

“找蘇昀比武去了,他用一根樹枝就打敗我了,我現在心情十分不好。聽說你有不少兵器,有沒有适合我的?”抖了抖大氅,上面灰塵雪屑亂飛。

“有。”宇文玠看着她,大方道。

“能不能給我見識見識呀?”這古代的兵器,也不知有沒有順手的。

“走吧。”宇文玠還真沒拒絕,舉步走進索長閣,白牡嵘立即在後面跟上,似笑非笑。

走進索長閣,沒有回住處,反而是朝着書房的方向走去。白牡嵘跟着他,走着走着,那些護衛都去休息了,只剩下他們兩個。

書房的建築亦是很大,橫向幾間房,宇文玠的書房就在中間。左右兩側各有門窗緊閉的房間,都各自上鎖。

那時白牡嵘曾摳破窗子瞧了瞧,有一間擺放的都是書,另有一間則是一些木頭架子,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宇文玠直接帶着她走到了那間原本放木頭架子的房間前,白牡嵘站在後面看着他,這裏放着兵器麽?她怎麽不記得。

宇文玠直接徒手把鎖頭掰了下來,然後推開門,一股灰塵飄飛,可見這屋子很久沒打開過了。

“我怎麽記得這裏什麽都沒有,你糊弄我呢。”白牡嵘跟着走進去,這屋子裏也沒燃燈,黑漆漆的。

“你還真是翻遍了這王府的每一處,奈何眼睛不好用。”走進去,宇文玠直接走到一側木架子前,用手扣住架子一側,然後微微施力,那木架子就移動了。

木架子後,整面牆體都被鑿出了空間來,上面整齊的擺放着各種兵器。有的寶劍劍鞘華麗,寶石鑲嵌,如果作為古董買賣的話,得值不少錢。

不過,她并不喜歡這種兵器,拿在手裏也不是很方便。

随後,宇文玠又推開了另一個架子,後面依然是兵器,原來都藏在這後面了。

所謂刀槍劍戟一應俱全,白牡嵘也算長見識了,冷兵器原來也有這麽多種。

“你可以用這個。”宇文玠擡手将一把袖箭拿了下來,不知是什麽材質打造,黑亮黑亮的。有皮質的帶子,能夠捆綁在手臂上。

接過來,白牡嵘左右看了看,沉甸甸的。放箭的地方也做的極為精致,牆上放置的一堆箭很細,尖端尤為鋒利,還真是個不錯的兵器。

“看你就是沒用過。”瞧她那擺弄的架勢,宇文玠嘆口氣,擡手把兜帽摘掉,然後拿過袖箭,又扯出白牡嵘的手臂,将袖箭捆在了她的手臂上。

手按在她肩膀上,輕快的将她轉過來背對自己,然後抓住她那條捆住袖箭的手臂,對準了敞開的大門外。另一手繞過白牡嵘的身體一側,手掌間如成年人中指般長的箭翻轉,迅速的将那支箭插入了箭槽當中。

與此同時,一直托着她手臂的那只手碰觸袖箭邊緣的紅色機括,極細的箭瞬時射了出去。穿透空氣,發出咻的聲響,下一刻便釘在了外面的樹幹上,入木三分。

白牡嵘不由笑了一聲,随後扭頭看向在自己身後的人,“的确有勁兒,這兵器好,我要了。”

宇文玠微微垂眸,看着被困在自己懷裏的人,“拿走本王的東西,你打算用什麽回報?”

挑眉,“不然,我給你侍寝?”

宇文玠動了動唇角,“好啊。”

沒想到這厮這回居然答應的挺快,白牡嵘略微詫異,随後身體一扭,就從他的禁锢中轉了出來。

“白姐這幾天不方便,待方便時,就去找你啊。這些箭我都拿走了,謝了。”将那些箭一把抱在懷裏,白牡嵘覺得這玩意和手槍有異曲同工之妙,所以把這玩意兒當做防身兵器也不錯,就是麻煩了點兒,不比子彈方便攜帶。

宇文玠沒阻攔,只是随着她一同走出去,“無需你給本王侍寝,過幾天,本王興許得去一趟邊關,你随本王同去。”

“邊關?真的假的?”聞言,白牡嵘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她還能有這種機會呢?

“眼睛要飛出去了。”看她那勁頭,整個人好像要長翅膀飛起來似得。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去邊關?”白牡嵘不解,他好像也不是在朝廷裏做事的,跑去邊關又做什麽。

“因為一些旁人都不願沾手的事兒,沒人願意做,就只能本王去做了。”宇文玠淡淡道,從他平靜的小臉兒上,還真看不出什麽來。

“沒看出來你還挺有奉獻精神的。不過,你能想着帶上我,想來這一趟也不是什麽好差事。但是,我同意,可有條件,你把第二張休書寫了,我肯定痛痛快快随你上路。然後,這一路還能保護你。”雖是不知道他要辦的是什麽事兒,但能出去也是好的,讓她也見識見識這大梁山河。

“別和本王提條件,本王怎麽說,你便怎麽做。如果你想留在這兒,那麽上次的刺殺事件也必會重演。不要以為有了丁海你就安全了,實際上你會更危險。”垂眸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宇文玠一字一句,都是平靜的忠告。

似乎他說話只有這一個語調,來展示他平和的內心。

“好吧,暫且聽你的。”白牡嵘也沒反駁,反正能出城,她是開心的。

真是難得的聽話,往時她的話多的不得了。就算是嗓子沙啞的說不出話來,也得想法子攻擊他。

宇文玠上下的看了她一通,下一刻驀地擡手,直接一把捏住了她的臉蛋兒。

“你幹什麽?”臉蛋兒被捏,白牡嵘立時不樂意。他很用力,感覺那半張臉都被他捏起來了。

“臉倒是真的臉,不是假的便好。你若是假的,本王第一時間便宰了你。”松手,他也确認了她的臉是真的,并非作假。

皺眉頭,她的臉被捏的相當疼,不過,注意力卻是被他的話吸引走了。

“假的臉?難不成,這世上還有易容術?”這可是只在影視劇裏見過的,原來真有這種東西。

宇文玠似乎很不理解她問的這個問題,“忽然之間,你怎麽又變得一無所知了。”

“不懂就要問,你要不說就算了。白姐也不是一定要知道,但在你這兒也算長了些見識,下次再碰見熟人又覺得不對勁的情況下,我就會捏臉試試真假。”沒準兒真能見着易容的皮,也不知是什麽材質的,真好奇啊。

“那你就盡情試吧,看看會不會挨打。”宇文玠話落,便繞過她,朝着主居走去。

白牡嵘立即跟上,懷裏還抱着一堆箭,“這麽說的話,我剛剛的反應不對,我應該揍你才對。”

宇文玠轉頭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邊的人,驀地快速動手推了她一把,“離本王遠一些,滿身的灰塵。”

被他推得趔趄,白牡嵘迅速的反彈回去,用力的朝他撞過去。宇文玠卻好似早有預感,身體向後讓過去,白牡嵘徑直的從給他面前橫着栽了過去。

但到底是有功夫底子,原地回旋一圈,穩住了身體,扭頭瞪向那個飄飄然又隐藏笑意的小屁孩兒,最後只得哼了一聲,這回是他靈活,她輸了。

嘴角噙着笑,宇文玠故意繞過她很大一截繼續向前走,他不笑時臉看起來是極為平靜的,波瀾不驚的樣子。但只露出一絲笑意來,看起來就特別的甜,滲着奶的甜。

白牡嵘跟在後面走,瞧他那架勢,一副占了便宜的未成年做派。

算了,她也不跟他計較,看在他這次要去邊關把她也帶上的份兒上。而且,這絕對是個好時機,能夠摸清他的印鑒在哪個地方。

一同回了小樓,他們倆人這般和和氣氣,還是第一次。

包括流玉和小羽在內的上女們,無不偷偷的瞧他倆,一邊暗暗猜測這兩個人什麽時候又會杠起來。

不過,兩個人進來後便直接走向了餐桌,白牡嵘把手裏的箭依舊捆在手臂上的袖箭拿下來交給小羽,之後解開身上的大氅就要坐下。

哪知她屁股還沒沾到椅子上呢,對面的宇文玠便皺起了眉頭,“你去換一身衣服,把自己洗幹淨。本王不想連你身上的灰塵都吃進去。”

保持着撅着屁股的姿勢停在那兒,白牡嵘微微瞪眼看着他,四周的上女立即開始在兩人身上快速的轉動眼珠子。果然啊,沒消停一刻,又要開始了。

然而,最終讓他們失望了,白牡嵘站直身體,就轉身朝着浴室走過去了,什麽話都沒說。

上女各自表情不一,連小羽和流玉也詫異不已,這忽然間的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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