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chapter2
chapter2
林小檬第二日一早是在媽媽許女士的電話轟炸中醒的，林小檬睡得迷迷糊糊的，接了電話，輕微地“嗯”了一聲，便聽到媽媽怒吼的聲音：“林小檬，你這頭豬，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睡得下去，你給我立馬起來，我今天就去H市！”
電話那頭的許女士情緒十分激動，林小檬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每每遇到爆炸型的媽媽，她的警惕度總是在任何時候都會蹭蹭蹭地往上攀升。
林小檬已然想起來，昨晚睡前，她好像給媽媽發了一條消息，說秦姨懷了孩子。
電話那頭許女士猛吸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地道：“我和你爸爸離婚之前是有協議的，如果他以後再要孩子，家産分你百分之七十，你今天不要出門，我十點之前便能到！中午喊你爸爸出來吃飯！”
“媽，我今天有約會！”林小檬小聲地拒絕道。
“約什麽？林小檬你要是再敢犯慫，以後不要喊我媽！”“嘭”的一聲，電話被挂斷了。
林小檬握着手機，上頭彈出白思語催促的微信：“小檬，今天早點回來，我們換寝室服出門啊！”
“小檬，霏霏還定了一個蛋糕，是你喜歡的栗濃秋柚哦！”
林小檬猶疑着回了一條：“思語，不好意思，我媽媽剛打電話過來，說今天要來看我，抱歉不能參加宿舍的活動了，祝你們玩的開心。”
白思語那頭很快就彈出一溜的黑人問號臉。
林小檬已然沒有心情理她，她現在一想到一會又要面對爸媽大動幹戈的場面，便覺得頭皮發麻。
可是又理解媽媽是怕爸爸有了小兒子就忘記了她這個女兒。
忽然電話鈴又響了，是秦姨，林剛一接通，那邊便傳來秦姨溫婉柔和的聲音：“檬檬啊，你爸爸接了你媽媽的電話，氣得手機都摔了，剛才出門去了，我擔心他，想問你，知不知道是什麽事啊？”
林小檬苦笑，淡道：“秦姨，你們長輩的事，我向來不參與的，我也不知道。”
那邊秦姨似乎也有些讪讪的，換了話題問林小檬有沒有吃早飯，讓她平日裏多回回家。
林小檬自來雖不排斥秦姨，可是也不怎麽待見她，連帶着對秦姨的侄子秦川平也不待見，大概是從一開始，她便站在媽媽那一邊吧。
林小檬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屋子，麻溜地爬了起來，開始大掃除，免得一會被親娘唠叨。
床上的手機一直在震動，林小檬也沒時間看。
許如嫣說是十點到，九點半的時候便已經從N市趕到了H市的海棠園，什麽也沒說，一進來就拉着林小檬走，到了樓下，林小檬才看見媽媽帶了律師過來。
上了車，許如嫣叮囑女兒系了安全帶，才道：“一會兒你什麽也不用說，該你的，一樣都不能少。”
說着，許如嫣便看向了車窗外頭，林小檬看見她紅了眼圈，輕聲道：“媽媽，我都聽你的。”在這場爸媽的鬧劇中，她一直都更心疼媽媽，雖然媽媽脾氣一直不好，可是當年是爸爸屈從了家裏，和媽媽結的婚。
他耽擱了媽媽二十年的光陰。
不過，也許，在秦姨消失的那十八年裏，爸爸和媽媽也許也是有些情分的吧。
許如嫣握了女兒的手，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好像在吸什麽日月精華一樣，她要吸足足夠的靈氣，以保證一會兒遇到林兆南的時候能撐得下去。
前座的李律師将文件收好，推了推眼鏡，道：“許女士，按照你們的離婚協議，林先生此番在法律上是要立下遺囑，将名下百分之七十的財産留給林小姐。”
許如嫣靠在作椅上，上了一點眼妝的美目無神地望着車頂，“如果，現在就将他名下的財産轉給小檬，是否可行？”
林小檬一驚，“媽媽，你……”如果現在就轉，那爸爸的公司必然要出現一番波動。
許如嫣對她擺了手，讓她不要開口，坐直了身子問前頭的李律師，“我要讓他現在便将名下的資産進行轉換。”
李律師微頓，“李女士，這怕要林先生同意，或者，你重新向法院遞交離婚財産分割，但是如果是二次分割，你必須要拿得出證明你們先前分割有侵害你正當權益的證據，不然，法院那邊怕是會駁回。”
許如嫣點頭，“行，我知道了！”
一瞬間，剛剛眼圈微紅的有些落寞的女人，一下子便又燃起了鬥志一般，神采奕奕，看着女兒微微笑道：“媽媽在，誰也別想和你搶東西。”
車在千葉會所停了，許如嫣的高跟鞋踩上地面的時候，林小檬似乎聽到了戰鼓的聲音。
身後的李律師見她面上有憂色，溫和地笑道：“林小姐不用擔心，我接手你媽媽的案子以來，凡是你媽媽想要的，哪次沒有要到？”
林小檬茫然地點頭，那是因為，之前只有她一個女兒，所有的都是留給她的啊，可是現在呢？
林小檬來不及多想，便跟着媽媽進了電梯，到了包間的時候，爸爸已經在等着了，服務員正在給他倒水，看樣子，已經喝完了一杯茶。
見到女兒也來了，林兆南不由皺了眉，“許如嫣，你幹嘛把小檬也喊來，這種事兒你讓孩子知道幹嘛？”
“林兆南，我讓你女兒看看，她這個爸爸是怎麽疼她的！”許如嫣一見到林兆南，好像就會被引爆一樣，将手中的離婚協議書複印件扔到林兆南的身上。
林兆南拿起來看到“離婚協議書”的時候，便皺了眉，将材料放在面前的茶幾上，嘆道：“如嫣我定然不會虧了小檬的，既然我當初願意簽下這份協議，便沒想過反悔。”
林小檬默默地坐在一邊喝茶，她對爸媽的這種争吵已經司空見慣，反正吵累了，他們自然會歇下。
許如嫣精致的眉毛微微上挑：“林兆南，空口無憑，你轉啊！你現在就把名下的資産轉給小檬，西山的那套別墅，S市的那套海景房，反正正好小檬要去S市讀書，你現在轉讓給她，她用的心裏更踏實。”
林兆南皺眉道：“如嫣，房産除了我現在住的一套，其他的都可以轉讓到小檬名下，只是公司股權如果進行變動的話，勢必人心不穩，我可以再簽一個協議，商定股權的百分之七十，在我六十歲後，都轉到小檬名下。”
“好，成交！”許如嫣意外地非常痛快地同意了。
正在喝茶的林小檬險些一口茶噴了出來，一邊嗆得咳嗽，一邊忍不住去看媽媽的臉，只見媽媽仰着頭，先前的郁氣一掃而空。
在林小檬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李律師已經迅速地起草了一份股權轉讓協議，和兩份已經備好的房産轉讓協議讓林兆南簽字，另外還拿了錄音筆，讓林兆南把願意在六十歲之後将手持公司股權的百分之七十轉讓給林小檬的話又說了一遍。
林小檬沒有想到爸爸會這般幹脆，好像在來這裏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樣。
林兆南見女兒懵懵地坐在沙發的另一頭看着他，不由對女兒輕輕眨眼，仿佛小時候将她抱在懷裏躲避許如嫣的唠叨一樣。
林小檬想起過往，忙掩了神色，躲身去了洗手間。
包廂裏頭，林兆南見到女兒剛剛躲避不及的微紅的眼，對許如嫣嘆道：“你又何必帶小檬過來，孩子看到我倆大張旗鼓地分家産，心裏又該難過了。”
許如嫣鮮紅的唇瓣微勾，冷嘲道：“林兆南，你要是這般惦記着小檬，還會再要二胎？我告訴你，等你那孩子生下來，你女兒哭的時候還多着呢！”
林兆南手指着許如嫣，氣得一個勁地道：“你，你，你，真是……”終是在許如嫣高昂的頭下，沒了聲息。
出了包廂，林小檬的眼淚便有些忍不住，迷蒙着眼往洗手間裏去，“小檬，小檬，你怎麽在這？”
林小檬側了身抹了眼淚，見是隔壁宿舍的包華華，正一臉八卦地看着她，林小檬有些尴尬地道：“辣椒進眼睛裏了，我先去洗洗。”
包華華忙上前道：“我扶着你。”
林小檬洗了眼睛，一旁的包華華一邊給她遞紙巾，一邊道：“我聽霏霏說你們今天在學校附近的七色花啊，你們改地方了嗎？”
林小檬搖頭道：“沒有，我今天臨時有事，沒有去。”
包華華點頭，有些羞澀地笑道：“我今天見男友的家長，我還沒來過這麽好的會所呢，剛才還有點緊張，看到你也在，心裏忽然就定多了！”
包華華是農村出來的姑娘，平日裏很樸素，不過人很可愛，個子又嬌小，林小檬平時對她印象也挺好，一直喊她“華妹妹”。
林小檬擦好了眼睛，就見包華華有些猶疑地看着她，終究是抿了唇，有些糾結地道：“小檬，有件事，我好像應該告訴你一聲，我有一次夜裏下自習快十一點了，在宿舍樓右邊的樹下，看見若彤拉着周遠的胳膊，蹲在地上哭，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什麽時候？”
“國慶的時候，學校人也比較少，我沒有回家。”
國慶，竟是那時候嗎？林小檬心口微微瑟縮了一下，勉強笑道：“謝謝你，華華。”
包華華見她紅了眼，上前輕輕抱了她，“小檬，你這麽好，肯定能遇到更好的！”
出來的時候，包華華的男友站在外頭等他們，包華華介紹道：“小檬，這是我男友顧東。”
三人略聊了兩句，便分開了。
林小檬回來的時候，便見包廂裏十分和諧，爸爸媽媽各拿着一份菜單，在點菜，糖醋排骨、竹籬鱿魚絲、松鼠桂魚、鐵板小土豆、銀魚羹蛋，都是她喜歡吃的，這麽一瞬間，好像他們還是一家人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