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要油鹽不進

第12章 說謊的人12【修】

第12章 說謊的人12【修】

“唔……啊痛——！”

佐伯然睡了一個很滿足的覺，等他悠悠轉醒，打算惬意地伸個懶腰時，剛一有所動作就被痛的呲牙咧嘴，面容扭曲一瞬。

一直歪着腦袋，導致脖子酸痛；坐靠着公共長椅的椅背睡了這麽久，大概已經被壓出紅印子了；還有幾乎已經沒知覺的下半身，酥酥麻麻一點點生出。

之前困得秒入睡倒是沒什麽，現在人一醒，就被不良睡姿造成的影響給教訓了。

“你醒了，要喝點水嗎？”身邊的小孩放下手邊的書，轉頭看向他，還遞過來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

佐伯然側頭靜靜的看着動作看似很自然，只是随手而為一般，實則臉頰已經微紅，嘴唇抿起的少年，看起來真的很緊張，怕被拒絕嗎？

【這個世界支柱簡直就是個天使，宿主我和你說啊，這瓶水就是之前看你好像要醒了才買的。】明明是直接出現在腦海裏的話，007還傻兮兮的湊到佐伯然的耳邊，好像在避着中原中也講悄悄話似的。

佐伯然：“……”他就是睡了一覺，007是不是主系統出故障了？（貓貓疑惑.jpg）

中原中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看旁邊的人半天沒有什麽動作，本就有些怕拒絕而忐忑的內心就轉變為了尴尬，正打算收回手時礦泉水的另一端就被佐伯然給握住。

“是特意給我買的水嗎？”佐伯然舔了舔因為缺水而有些幹裂起皮的嘴唇，先是擰開瓶蓋狠狠地給自己補充一下水分，然後沖着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

“中也君你簡直就是位——好心的天使啊~”

“哈啊！？？？”

少年故作鎮定的表情徹底繃不住了，快速地轉過頭去試圖掩蓋爆紅的臉頰，可惜紅到了耳朵尖尖的羞紅讓本就不算的掩飾蕩然無存。

“你這個家夥突然說這種話幹什麽啊？！”中原中也背對着佐伯然，快速地給自己戴上衛衣帽子，咬牙切齒：“莫名其妙的！”

“噗哈哈哈——”早就看透眼前這位羊之王臉皮子太薄這一點，惡劣的大人很難不起惡趣味的去調侃一下，一不小心把人弄地臉紅也沒辦法是吧？

在中原中也忍無可忍要使用［污濁］來物理阻止他之前，佐伯然見好就收，努力壓下嘴角的笑容，雖然更像是一種無聲地笑。

好不容易才壓下羞澀感，就看見佐伯然要笑不笑的樣子的中原中也：“……”

該死的，這家夥還不如直接笑出來呢！

一只骨節分明，修長的大手突然按在還在思維風暴的中原中也的頭頂，在少年條件反射揮出時又被另一只手抓住手腕，手心又被變魔術似的塞進一顆糖。

頭被按住，導致中原中也只能低頭看着長椅，微涼的大手為少年一點一點取下黑色的假發，露出一直被掩蓋着的，那極為耀眼的橘紅色。

是哪怕留在畫板上的那抹橘紅色與其相比較之下都要黯然失色的色彩。

清朗的聲音含着笑意，哪怕中原中也低着頭，看不見青年的表情，都能想象到那張俊朗分明的臉龐在光暈下顯得分外柔和，還有嘴角那止不下去的弧度。

“哎呀不要亂動啊，天使君……”面對不算是敵人的，僅有十幾歲的孩子，加入mafia已經一年之久的青年總是擺不出該有的狠厲，“我要給你摘假發和美瞳啦~”

中原中也沒有說話，低着頭任由佐伯然按着他的腦袋時不時擺弄，有時候還能感覺到那只說是在摘假發的手偷偷摸摸的揉了揉他的頭。

明明這種觸碰的程度，要是佐伯然心懷不軌，做些什麽，他很有可能會重傷甚至死亡。但少年全身放松，無聲地交付着今天的信任。

因為就連中原中也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這安靜的小天地裏還在貪戀着什麽。

“哎呀呀，天使君是不是太乖了啊，比旁邊可愛的三花貓君還要乖上一點呢。”成年人嘴角上揚，惡趣味的繼續逗弄手底下的少年。

“哈？！你這家夥給我放手啊，還有我叫中原中也，你那什麽鬼稱呼啊喂？！”已經被調侃到一點就炸毛的少年掙紮起來，就像一只假裝兇狠的橘貓。

“嗨嗨嗨，千萬不要動哦，要摘美瞳了哦~”還是黑發黑眸打扮的佐伯然松開了手，扶着中原中也的臉頰，眉眼彎起，笑盈盈：“眼睛要睜大！”

“天—使—君~”

嗯，小少年很乖，很聽話，就是摘下美瞳時緩緩露出的钴藍色眼眸死死地瞪着佐伯然。

007作為上帝視角，眼睜睜看着世界支柱被自家宿主調侃的面紅耳赤，忍不住汗然。

它對不起世界支柱，它就不應該說天使這個詞！

【哈哈，多形象啊，是吧007？】

007選擇戰術裝死orz

*

擂缽街。

“喂！”忍無可忍的中原中也轉過身看向一直和他保持在兩三個身距的佐伯然，“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麽時候！不要以為我不會對你出手！”

黑紅色的光芒在中原中也身上瞬間亮起，仿佛在威懾着對面的青年。

007無感，在佐伯然的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晃晃悠悠，銀白色地光芒閃爍不定。

【這一路跟下來，這句話世界支柱已經說了不下三遍了，所以他什麽時候會動手？】

“可能我們順路呢？”無視007的看戲發言 佐伯然無辜臉。

中原中也：“……？”順路？mafia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什麽鬼話？！

007：【……？】宿主這什麽鬼理由？這話說給擂缽街的狗，狗都不信好不好！

“你順路順到擂缽街？！”中原中也咬牙切齒的看着不遠處一臉無辜的青年，冷哼一聲：“不要告訴我你一個港口mafia的幹部還沒地方住！”

“唉，作為合作夥伴相互交底很正常吧。”佐伯然舉起右手，伸出食指左右擺了擺，“中也君你作為東道主是不是應該照顧一下我這個朋友呢~”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007吐槽道，一錘定音，【我只想到了一個成語——強詞奪理！】

【羊的基地真的很難進，007。】佐伯然摘心底嘆息一聲，【你看今天的時機挺好的，等中原中也回頭回過味來，我就不好繼續糊弄啦！】

【反正今天羊的基地我是進定了，死纏爛打也要進！】佐伯然斬釘截鐵。

【那讓你頂着重力進呢？】007的電子發問，特別有嘲諷的感覺。

【那算了，我還是很識時務了啦~】秒選從心。

007：【……呵。】=_=

【叮，任務對象短距離搜索模式啓動中，正在搜索……】

索性中原中也今天對佐伯然的容忍程度挺高的，沒有真的拿重力直接碾壓佐伯然，還真的讓佐伯然進了羊的基地。哪怕是不能久留的那種，也讓系統007表示它的電子瓜子磕不下去了。

“是中也！”

“中也回來啦！”

“中——也——！”

乖乖呆在羊基地的少年少女們正在基地的大空地上一起做大家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後在看見基地門口的一抹橘紅色的身影，紛紛激動的站起身，跑向了基地門口，你追我趕，誰也不肯落下。

等到跑近了，羊的衆人又注意到不遠不近跟在中原中也的身後，雙手放在風衣的口袋裏，還是黑發黑眸打扮的佐伯然。

停住腳步，少年少女們就像是躲在雞媽媽身後的小雞仔一樣，躲在中原中也的身前，探出頭看向中原中也地身後的佐伯然。

“他是誰啊？”這是有一定防備心的。

“好漂亮的大哥哥！”這是顏狗的少女們。

“是跟中也一起來的，有中也在沒事的。”這是相信中原中也實力的。

“嗨嗨嗨，小妹妹你很有品味嘛。”佐伯然走到中原中也身後地側邊，蹲在地上，保證自己的位置不會讓“雞媽媽”的小橘貓應激，然後遞上一顆糖。

“哥哥請你吃糖啊，小妹妹~”佐伯然輕笑着歪頭，還眨了眨眼睛，成功吸引了顏狗少女的實現。

“謝謝大哥哥！”小姑娘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結果佐伯然手心裏的糖，十分驚喜的看着手裏的糖，“這是阿迪之前吃的糖嗎？阿迪一直在說這個糖有多好吃，今天早上還一直念叨！”

“是嗎，這是我自己做的，還有一些，喜歡的話你們就自己分分吧。”佐伯然又從口袋裏拿出了兩包密封袋，裏面都是被彩紙包住的奶糖。

“你不會就是中也說的給中也介紹了一份工作，出手闊綽的大哥哥吧！”有性子活潑的男孩，看着女孩從佐伯然手裏接過的兩袋糖果。

“你人真好啊！”

“謝謝~”被小孩子發了一張好人卡。佐伯然眨眨眼睛，欣然收下這聲誇獎。

“中也君還說了我什麽，我可以知道嗎？”佐伯然意味深長側頭看着中原中也，看的已經插不上話的中原中也心裏毛毛的。

“你們都聚到這裏幹什麽嗎？”

嚴肅的聲音打破了人群紛紛擾擾的交流，白濑和柚杏注意到了在門口聚集的少年少女們。

“一看中也回來了，你們就什麽都不做了嗎？”白濑臭着臉擰着眉，指着遠處空地上被擺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又看向剛剛和佐伯然搭話的女孩。

“都不許吃，把糖和那些物資一起放起來。”

“哦——”熱鬧的氣氛轉而安靜下來，羊的衆人沮喪地三兩結伴的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糖也被交給了旁邊的柚杏。

“……”佐伯然早已經在白濑還沒有靠過來之前就已經站起了身，此刻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饒有興味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中也你帶這個mafia過來幹什麽？”白濑毫不客氣的指着佐伯然，見過佐伯然的臉當然不可能被發色和瞳色糊弄過去。

“唉——”佐伯然攤了攤手，搖頭晃腦，“上次見面就說過了，小孩子氣性不要太大，小羊羔你怎麽就聽不進去呢。”

“不需要你管！”白濑臉色難看，咬牙切齒地怒視着佐伯然，“你是港口mafia的人，你接觸中也是要幹什麽嗎？想要用手段讓中也離開羊嗎？！”

“……”佐伯然沒有說話，只是居高臨下的看着仰頭望着他的白濑。

佐伯然從白濑的眼中輕易看穿了遮掩不住的擔憂與害怕。那是一種對未來的彷徨。

“不是這樣的，白濑……”中原中也有些無措的伸出手，試圖阻止越發凝滞的氣氛，“我們最近生活好起來也多虧了他。”

“我們以前生活的也很好！”白濑低吼一聲，眼眶發紅的看向中原中也，“羊基地原本沒有這麽多紅頭發，大家也可以外出打工，有你在也不會有人搶奪羊的東西，雖然會生病，但不會把藥當飯去吃。”

“……如果不是那個格殺令的話。”

“你難道忘了港口mafia對我們造成的一切了嗎，要被那些小恩小惠給收買了嗎，中也？！”

白濑猛地指向面容平靜，無悲無喜，旁觀這一切的佐伯然，怕被遠處空地上的其他人聽見，還壓低了聲音，“他這麽好，為什麽不阻止格殺令？！”

“中也，你不要忘了。”柚杏挽着白濑的手臂，顫抖着聲音道：“當初，可是羊收留了你啊！”

場上的氣氛已經一度陷入凝滞。

“在我這個外人面前起內讧，你們是真不怕我回頭就把你們各個擊破是吧。”佐伯然揉了揉眉心，彎下腰，平視着白濑，在他眼前豎起一根手指。

“第一，我這是私人委托，你們可以放心。”

中指又豎起。

“第二……”佐伯然眼眸彎起像月牙，笑意盈盈地輕聲道：“我還是那句話，小孩子嘛，氣性不要這麽大……很容易後悔莫及的哦~”

大拇指壓住小拇指，無名指被豎起。

“第三，我只是下屬啊，可沒有幹涉首領的決定的權利啊……。”霧藍色的眼睛看人總是認真的，也有人會為其中的真摯而有所信任。

輕聲地就像是秋風吹來。

“抱歉，那時候……我沒趕上。”

不論是真誠也好，假意也罷，起碼有人給了他們一個可以責怪推卸的解釋。

你看啊，真的有人會去救助不相幹的人……哪怕他并沒有趕上。

稚嫩的少年一時怔忡。

複雜與晦澀在此時。

*

回去的路上空無一人，米色的風衣被脫下，搭在佐伯然的左手臂上，佐伯然右手從口袋裏捏出一顆糖含到嘴裏，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中彌漫。

【我有點後悔了呢，007。】佐伯然身子前傾，趴在欄杆上，頭歪着看着鶴見川的波光粼粼，【我要是不選擇加入港口mafia，沒有和瘋子首領簽訂契約，或者……［佐伯然］的異能力更強大。】

佐伯然擡頭看了看黃昏的太陽。

【……結果就不一樣了？】

明白佐伯然只是在自言自語，現在需要的不是安慰。銀白色地小光球落在佐伯然身側的欄杆上，007一點一點貼着佐伯然的手臂。

【不過我現在也算是被接受了一點點？】

天空的色彩被雨水攪得黯沉沉的。

【對吧？】

想到那些孩子稍退敵意的目光。

佐伯然伸手，接住秋風吹來的黃葉。

007一時語塞。

它也不知道宿主到底真心還是假意了，它能感受到那些痛苦和悔意都是真的，可是現在宿主又很快抛棄，轉而開始關心和世界支柱之間的關系。

唉，果然還是複活的壓力太大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007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