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大姨媽
大姨媽
越凡在客棧開了兩間上房,随後兩人便被夥計引着上了二樓,累了一天一夜,是該吃點東西好好洗漱休息一下,準備趕緊回去青城了。
過了一會兒,夫蓮房門被敲響,原來是夥計提了食盒端了東西上來了。
“姑娘,這是與你一同的那位公子讓小的送來的。”
夫蓮伸手接過: “好的,多謝了。”
關上門之後她把食盒放下,夥計還遞給她一個托盤,上面放了一身衣物,夫蓮翻開看了一下,連裏衣都有。
夫蓮自嘲的笑了笑,打開食盒,裏面居然只有一碗排骨玉米湯。
連飯都沒有,這是什麽情況。
那湯汁熬的奶白,一拿出來便滿室溢香,最上面漂浮着幾粒晶瑩的油泡,還有嫩紅的鮮枸杞點綴,一看便叫人胃口大開。
夫蓮端起來喝下去小半碗,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太舒服了。
肚子填了個三分飽,夫蓮坐在柔軟的床鋪上,懷裏抱着枕頭,發呆。
自己好像很久沒有想起夫荷夫钰了,離自己被綁架也有十幾天了,這麽長時間沒有消息,紅玉也許會以為自己早就遭遇不測了
還有顧錦朝…。。不知道鋪子如今怎麽樣了,離開的時候恰逢蒸蒸日上,如日中天,哦對了,還有她才剛剛談好的盒飯生意,也泡湯了。
這下子要損失不少銀子,千萬別讓她知道到底是誰買兇殺人,否則她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塊。
夫蓮咬牙切齒的想。
“砰砰砰。”
“誰”夫蓮迅速起身穿上了鞋子。
也許是因為這段日子的遭遇,她現在防備心很重,走在大街上別人随便看她一眼她都會覺得可能要對她做什麽事情。
門後傳來道低沉男音: “是我。”
夫蓮這才把在房中翻到的剪刀藏到枕頭下面,下去開了門。
越凡已經梳洗完畢,又換了一身新衣袍,依舊是黑袍配黑靴,雙臂抱着站在門口,帥氣逼人。看來他的确挺喜歡黑色,整天穿的跟個殺手似的。
“”夫蓮疑惑。
“叫你下去用飯。”越凡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夫蓮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小二只送來一碗湯。幹嘛不直接把飯菜全送來呢,也省的下樓了。
越凡假做訝異狀: “小二沒告訴你我的話嗎。”
夫蓮誠實而懵逼的搖搖頭: “沒有啊,什麽話。”
“看來是忘了,”越凡心裏早就開懷大笑,想着小二若是知道且真告訴你了我有什麽理由來敲門,面上卻依舊一本正經: “見到他我定要好好教訓一通。”
他皺了眉,黑眸微沉,刻意做出的生氣樣子還是挺唬人的,夫蓮趕緊為那個根本沒收到一個字消息的小二開脫: “算了,又不是什麽大事,許是忘了,你就別跟他過不去了。”
越凡這才一副“看在你的面子上饒他一馬”的樣子點點頭,下樓的時候笑得唇角都要飛起來了。
然而夫蓮跟在後頭,丁點都沒看見。
兩人下了樓坐到一桌,夫蓮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
“對了,那村子裏的人怎麽辦,要不要去報官啊。”夫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問道。
李嬸還在那裏呢,雖然她不得已對自己做了些不好的事,但是那些絕對非她本願,既然逃出來了,如果不報官,那些村子裏的男人以後豈不是還是會繼續搶女人來給自己生孩子
不知者無罪,知者不作為能說是無罪嗎。
越凡執筷的手一頓,回望她看向自己的疑問眼神: “你不用擔心,我會去辦。”
夫蓮點點頭, “這樣我就放心了。”
“什麽。”
夫蓮疑惑: “啊什麽什麽。”
“放心什麽”
夫蓮還是沒聽懂: “什麽放心什麽。”
越凡眼眸深處仿佛有一束火光跳動,清楚的映出了她的面龐: “是放心我嗎。”
是放心我嗎
當然是放心你了,這是什麽問題……。
夫蓮後知後覺的過了好幾秒反應過來這話的另一重意思,只能連忙垂下眼來掩飾眼裏的神色,以及心裏那不同尋常的感覺。
為什麽老是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讓她心悅,現代的時候都說一個男人真正喜歡你的話是不會想要跟你暧昧的,但是他又對倪玉蘭那麽冷淡,他那句“她跟你可不一樣”現在還在她腦海裏盤旋……。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快要被折磨瘋了。
夫蓮沒再說話,低頭扒了幾口飯菜跟逃似的跑上了樓,她怕再過哪怕一秒,她的臉到脖子根就會完全紅掉,從而暴露出她不可告人的心思。
這平日裏兩人說正事的時候,她還是極能把控自己的情緒,把腦子都放在正事上面,可是話題一歪,她也就滑鐵盧了。
回了自己房中她才反應過來,自己連什麽時候出發這樣重要的事情都忘記問了。
到了第二日,夫蓮總算從越凡那裏知道兩人出發的時間,明天,也就是說他們還要在這裏呆一晚。
“長風鎮隸屬錦州城,與青州相隔也不是很遠,騎馬三天日程便能到。”越凡解釋道。
他自然知道她回家心急,只不過此地不比其餘地界,馬有,馬車卻不多,而且現在天氣越發嚴寒,願意出城的就更少了。
夫蓮有點玄幻的問: “騎馬日夜不休的那種”
越凡臉上的表情很認真:要不然呢
要不然呢難道兩人要騎馬回去可是她不會騎馬啊。
他勾起唇角,心裏自然明白她的顧慮,只不過是逗她一逗而已: “我已雇了馬車,明日出發,六七日便能回到青城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神溫柔的看着她,嘴角還不自覺的挂上了一絲笑意——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夫蓮也是,嘴角帶笑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睛裏頭全是回家的期盼。
其實夫蓮心中還有一個疑問,只是不知道該不該問出來。
既然他是個将軍,那為什麽不直接去官府讓官家的護送着呢,起碼有個保障不是,難道他是對自己有信心,亦或者是不想驚動官府
她不太明白,但是他從始至終從未提過,難道他手裏沒兵權,就是個空殼将軍自己認識他以來,除了聽他說的,其餘一概不知,而且除了好身手也沒看出來哪裏像将軍了。
夫蓮天馬行空的想着,腦補了一出年代大戲。
此時在客棧二樓的另一頭廂房中,一女子正跟面前的夥計說話。
這女子穿了身嶄新的湖藍色裳群,臉頰抹着胭脂,小嘴上點着口脂,一看就是精細打扮過的,她拿出來半兩銀子,放在手中把玩: “這位小哥,意下如何呢。我不叫你做什麽壞事,只要将你聽到的,看到的告訴我便好了。”
夥計一看見銀子,眼神都直了,這麽多銀子只要他注意着點那對男女,又不是什麽殺人放火的事情,這樣的錢誰不掙誰是傻子啊!
“小,小姐,”夥計神色激動, “您放心,那邊只要有什麽風吹草動我一定第一時間來向您彙報!”
倪玉蘭将銀子扔到他懷裏,懶懶道: “送水來,我要沐浴。”一會還有大事要辦。
夥計忙不疊的應了。
到了晚上,越凡就聽到自己房門被敲響的聲音,從力度來講應該是個女人,是她嗎
他面上帶着笑開了門,一句“你怎麽——”,後半句就咽了下去。
門外的并人不是她。
倪玉蘭終于見到心心念的人,她往前走了一步,面上帶着嬌羞: “越大哥,是我。如今我也在這間客棧落腳,白天我看到你和夫蓮姐姐了,不過那時不便打擾,這才來看看你。”
白天不便打擾,現在就方便打擾了
越凡舔了舔後槽牙,有些被她給氣笑了: “是嗎,那還真是有緣。”
“是啊越大哥,我溫了壺酒,不知是否有幸約你同飲呢。”倪玉蘭擡起塗了蔻丹的手,果然拿着一個精致的酒壺。
越凡往她身後,走廊另一邊與他正對的屋子看了看,只見裏面漆黑一片,看來是已經睡下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裏在想什麽把戲,我勸你趁早收起來。”越凡目光轉回來笑道: “畢竟我可不是什麽好人。若是真惹怒了我,或是我的人,我向你保證,那個人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倪玉蘭并沒有聽出他話語背後的冷意,她的方向完全錯亂了。
“你的人”倪玉蘭小心翼翼的, “什麽意思啊越大哥,玉蘭不懂。”
越凡懶得廢話,眼看就要關門。
“越大哥,你不接受我,是不是因為夫蓮姐姐你喜歡她是不是”倪玉蘭眼疾手快的雙手撐住門,聲音一聲比一聲高,雖然早就有準備,但是心裏還是不想接受。
越凡冷冷的,最後一點耐心也沒了: “是。”随後毫不留情的把她往後一推, “砰”的關上了門。
倪玉蘭咬了咬牙,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男人不喜歡自己,他看不上自己,這算是什麽道理。
她倪玉蘭不說國色天香,自比那個女人溫柔解意吧,他,他到底喜歡她什麽呀!她還真就不信了,這男人能一輩子守着一個女人。
第二日一早,夫蓮便恨得在哐哐哐錘床捏被子。
不只是恨,還有疼。
早不來晚不來的,這殺千刀的啊!——她來大,姨,媽了!
許是這身子以前過的吃的不好,還沒能全補回來,她現在只覺得腰身又酸又疼,肚子裏像是有個挖掘機在掘土一樣鑽心的疼!
越凡還以為她被人下毒了,抱起來就要往外沖,夫蓮有氣無力的擡手打了他一下: “不是,放,放我下來。”
最後找來了郎中開了服藥,小二也給沖了糖水來喝,暖了好幾個湯婆子,這痛經有的是一陣一陣的,瞧着夫蓮昏昏欲睡了,越凡這才給她掖了掖被角,輕輕的出了門。
另一頭,小二盡職盡責的把夫蓮的情況全部告訴了倪玉蘭。
“來了葵水”倪玉蘭哼了一聲,半大的黃毛丫頭,她早就來葵水了。
小二還以為倪玉蘭不信他,說的更起勁了: “可不嘛,小人親眼所見,那姑娘躺在炕上疼到話都說不出來了,瞧着可是不輕快那。”
“是嗎。”倪玉蘭聽到夫蓮不痛快了,這才笑逐顏開,活該。
“那個男子呢”
“那位公子去大堂用飯了。”小二回。
因為夫蓮病了不方便,所以今天只有他自己孤單影只的,想起夫蓮疼的小臉發白冒汗的樣子,飯菜也沒什麽胃口。
“越大哥,今天怎麽就你自己啊。”
這話不用聽便能知道是誰了,說話間倪玉蘭已經自來熟的在他對面拉開凳子坐下了。
越凡眼神已然不善: “滾開。”
給臉不要臉。
倪玉蘭好說歹說也是個女子,幾次三番投懷送抱無果,如今更是被如此羞辱,當下就淚奔着跑了。
蹬蹬蹬跑上了二樓,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倪玉蘭看着下面黑衣男人清隽的身影,喃喃的說:
“要是她沒了清白,你還會要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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