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第二日早上夫蓮醒來,卻發現那被子正牢牢的蓋在自己身上,她鬓發散亂迷茫的揉了揉眼睛往床下看去,果然越凡早已不見了。
這人,又跑去哪裏了……。。她嘆口氣起身剛把草席鋪到床上,就聽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小娘子,是我,你起了嗎。”
聽到是李嬸的聲音,夫蓮趕緊走過去把門打開了,只見李嬸手裏抱着一團布或者是什麽,見她開門,忙擡起來頭。
“小娘子,”李嬸看了看手中的一團,伸出粗粝的手虛虛摸了一下,才擡起頭道: “你是個女人家,又有孕在身,嬸子的衣服你肯定瞧不上,這個…。。”
李嬸又低頭看了一眼,神色缱倦,像是勾起了什麽美好的回憶, “這衣服跟了我好多年,我也穿不了,就權給你當個換洗的吧。”
夫蓮接過來,有些疑惑: “嬸子,這是…。。”
她還沒說出自己的疑問,李嬸就有點語無倫次的道: “啊…。。這是我的…嫁妝。”
“嫁妝”
“是,是嫁妝…小娘子快些換上吧,飯做好了,一會出來吃飯。”說完李嬸仿佛想到了什麽,又加上了一句: “我兒子和他爹早就吃過了,現在在外頭地裏幹活呢。”
夫蓮應下了,眼睛卻一直看着李嬸,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夫蓮清楚的看到李嬸的神情居然有些…。。悵然若失
夫蓮沒有看清楚,又覺得那像是十分悲傷的表情,她頓時又看了李嬸的背影一眼,只見她低着頭,周身散發出一種極為壓抑的氣息。
待李嬸走後夫蓮将手中衣服打開,那竟然是條質地上好的青色交領绫羅裙子,夫蓮打眼一看就知道一看這不是青城普通的鋪子裏能有的料子,更別提這三面環山各方面都極為滞後的小破山村了。
夫蓮更加疑惑了,按照李嬸所說的,這裙子跟了她好多年,即使在現在這料子也算得上是上好,更何況是“好多年前”呢,且這衣服十分幹淨,沒有孔洞破漏之處,也可見其主人的悉心愛護。
李嬸她,究竟是什麽人
就在她換完了衣服細細思索之時,突然聽到外面院子門被推開的聲音。
夫蓮猜測應該是越凡回來了。
外面院子裏,李嬸從夫蓮那裏正好走過來,撞上了回來的越凡。
李嬸一看他是從院子外頭進來的,神色頓時十分緊張的問: “郎君…你去哪了”
越凡輕描淡寫: “出去走了一遭。”
出去走了一遭!
李嬸又問: “那郎君……可看見什麽了”
“看見什麽”越凡盯着她的眼睛,好像只是随便一問。
李嬸躲避着他的視線,急忙道: “沒什麽,我是說我們這村裏頭風景還是極好的,不知道郎君有沒有走遠了去看一看。”
李嬸這話可謂是漏洞百出。
明明知道他與夫蓮是“夫妻”,昨日拽着夫蓮不讓她出門的事又怎麽會瞞着他,現在卻又跟他反向而說,如果不是撒謊的話,就是語無倫次,不知道怎麽圓了。
就在兩人之間氣氛詭異之時,聽到了來自身後的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兩人回頭看去,具不由得愣了一下。
只見一個穿着青衣的殊色麗人站在後面,眸光清亮,眼波盈盈,欺霜賽雪,不是夫蓮又是誰。
越凡目光卻不受控制的往下一落,那裙子腰身掐的極緊,他甚至有一種伸手稍微一捏就會捏斷的感覺。
昨天晚上她……
李嬸的誇獎就直接多了,正好夫蓮來了讓她旁邊這男人轉開了視線: “小娘子穿着可正合适呢,瞧郎君看眼都錯不開了。”
李嬸本就是轉移話題,然而越凡還就真的自投羅網了。
看到夫蓮這身裝扮,越凡無聲的對她挑了挑俊眉,那是一種無聲的,來自異性的直白的贊美,夫蓮假裝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轉過身去,然而身體直觀的感受卻出賣了她——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臉慢慢變燙了。
*
晚上,院子裏頭西邊的房間裏點了悠悠燭火,仔細聽還能聽到幾個人的說話聲。
一個男聲說着口含糊的方言: “那男人今天出去了,不知道看見啥了沒有。”
另一個啞着嗓子,像是喉嚨被刀割了一般: “那個人,看起來倒像是個硬茬子。”
此時屋裏唯一的女人李嬸出聲應和道: “是啊,那男人看起來不好惹,萬一出了啥事可怎麽整,不若就叫他們走吧——”
此話剛出口,李嬸就被李老漢一巴掌扇的跌倒在了地上,頭重重的磕了一下。
李老漢雖然年老了,但是也是常年幹農活的一把好手,身體還是算是比較強健,這一巴掌下去,李嬸臉上很快就浮起了個清晰的五指印。
“我看你是瘋了,別忘了你自己是個什麽身份!”李老漢聲音嘶啞,怒道: “還以為自己是城裏的大小姐呢看看你自己這幅樣子,看在你生了個兒子的份上,老子不嫌棄你就算不錯的了!”
“還敢指使老子。”
李嬸呆呆的坐在地上,臉上流下兩行清淚。
這麽多年早已習慣了毆打和謾罵,身體也早就形成了逆來順受,可是沒有哪一次比現在這一次——更加讓她倍感羞辱和折磨。
“臭娘們!”李老漢又咒罵了一聲,随後跟自己的兒子說: “待會就動手,去拿幹惑草,先把那個男的宰了。”
李嬸兒子聽聞此話,眼中閃着興奮的邪光,他應了一聲,悄悄的出了門,去準備了。
到了下半夜,天色更加黑暗,廣袤的夜空中連一顆星星都沒有,寒風悠悠的吹過來,整個院子裏更加寂靜,人,已睡下了。
此時,一個黑黑的人影正在夫蓮兩人住的房間門口,他手裏拿着一捆幹惑草,用幹燥的火石擦了兩下,很快就點燃了,風向卻恰好是北風,那一縷煙霧便很快随着風向鑽進了木門緊鎖的屋內,連綿不絕。
他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想到昨日男人那極具戾氣的一眼,又扔了一捆草,靜待燒的幹幹淨淨成了灰之時,才慢慢站起來身,使勁敲了敲門。
“砰砰砰!”
“砰砰砰!”
裏面沒動靜。
他伸手把那木門使勁往裏一推,中間就露出兩道極寬的縫,竟然可以伸進去成年男人的一只粗壯手臂,他又從懷裏頭拿出了一串鑰匙,伸手進門左右搗鼓了兩下,裏面那銅鎖就這麽“啪嗒”一聲掉了下去。
他走進去,在月光照映下,可以清楚的看見床上隆起了一個包,那肯定是那個女人的身影,想起今天白日裏她那婀娜的身姿,他扯了扯衣服,不由得呼吸加重了幾分。
被情/欲掩蓋了理智的大腦甚至沒有讓他感覺到這屋裏的另一個不對勁。
他一步一步的朝床上走,越來越靠近,他咽了口唾沫,利落的一把就把被子掀開了,随後他瞪大了眼睛——被子下面沒有人!
怎麽會沒有人呢
他伸手去摸了摸被子裏頭,裏面還帶着略略溫度,沒有被冷風吹寒了。他又擡眼在屋內四面瞅了瞅,随後略一低頭,只見床下隐隐露着一截青色布裙的邊,正是她今日穿的那件。
風從木門外頭吹過來,那布裙好像也跟主人一樣害怕着什麽,抖動搖曳着。他蹲下身一把拽住了,原本憨厚的臉上顯出幾分色/欲的癫狂,他嘿嘿一笑: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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