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窮婦人搶賠償,焦大夫探牢房
第十六章 窮婦人搶賠償,焦大夫探牢房
一婦人沖進來,瞧見孩子神情呆滞坐在焦大夫懷裏,沖過去一把搶過孩子。婦人緊張的看着孩子,确定人沒事,長松一口氣,随後大哭起來。
“我的兒,你這是做什麽,是想要你娘的命麽?”
婦人穿着粗布襦裙,發髻淩亂。衣服邊角不是布丁,就是起了毛邊。
她抱着自己的孩子,苦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壓抑許久的委屈,噴湧而出。
周圍的人瞧見,都感慨萬千。
“真是幸好,若不是這兩位差爺剛好在附近巡邏,瞧見這孩子落水将人救上來,只怕這會兒人就沒了。”
“還是焦大夫醫術厲害,你是沒瞧見,剛才那孩子來,嘴唇都發紫了,焦大夫起死回生啊。”
外面看熱鬧的人見孩子沒事,正要離去,剛才嚎啕大哭的婦人忽然放下孩子,沖出去抓住一人:“你別走,你兒子逼我兒子跳河,是想絕了我老徐家的後,這事兒沒完。”
被扯住的婦人試圖掙脫,奈何徐家婦用盡力氣,硬是不肯松手。
再撕扯下去,只怕身上的衣服都要扯壞,她可沒幾件囫囵衣裳。
婦人無可奈何,硬着頭皮道:“你兒子不是沒事嗎?”
“那是他命好,我家老徐在天上保佑着他,有兩位差爺救他,又有焦大夫妙手回春,我兒才能活下來。可你兒子害我兒子的事兒,大夥都看見了,你準備怎麽辦?”
那婦人也是一臉愁苦,孩子不懂事,可不就給人惹麻煩。可那是自己的兒子,總不能讓孩子賠命不是。但讓她賠償,她又哪裏有錢。
徐家婦不管,伸手在她衣服裏一掏,強行扯出一個粗布荷包,裏面有十幾枚銅板。那婦人哪裏肯,徐家婦卻野蠻的推開她。“這點錢且算賠償,我兒子大難不死,不得買只雞補補,我回頭就去你家捉雞。”
那婦人對上她的兇悍,又急又氣卻又打不過。加上理虧,看熱鬧的都不幫她,一氣之下轉身走了,沒一會兒,柳依塵就聽見遠處傳來打孩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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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婦對着衙役跟焦大夫再三感謝,卻沒有拿謝禮的意思。焦大夫也知道她的德行,免了診費,讓她把人帶走。
徐家婦高興,說了一籮筐好話,抱着兒子飛快的走了。
兩個衙役卻沒走,而是看着焦大夫。他們來這本來就是來尋焦大夫的,救人不過是意外。
“焦大夫,牢裏從外地來了一批女囚,好些人水土不服得病了,勞煩您去看看,可不能讓人稀裏糊塗死在牢裏。”
焦大夫聞言頓了下,讓他們稍等,自己火急火燎進內院去。沒一會兒,衆人聽見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焦大夫提着藥箱,身上有艾灸的味道,但隐約還有燒糊的氣味。
焦大夫心虛看一眼柳依塵,笑了笑:“柳娘子,你家官人在裏面艾灸,還需要一些時候,我看時間還早,你不妨陪我走一趟。”
柳依塵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走了,那我家官人怎麽辦?”
“無妨,藥童剛剛從茅房裏出來,正好可以照看一二。有他看着,你家官人不會出事。倒是這牢裏的女囚,畢竟都是女子,我就算看病也有諸多地方不方便,正好你家官人說你懂藥理,不妨你陪我走一趟,若又有什麽不方便的,你替我查看,可否?”
柳依塵說得問問她家官人,可白墨存光着身子艾灸,她不好進去,只能在門外問一句。白墨存在裏面答應,讓她安心去。柳依塵這才跟着焦大夫,一塊去了大牢。
衙役将人交給牢頭,牢頭跟焦大夫熟悉的很,兩人一邊走一邊閑聊,很快就穿過陰暗的走廊,來到女囚的牢房。
牢房裏一股難聞的氣味,柳依塵忍不住捂住鼻子。可經過女囚牢房門口的時候,她瞥見角落裏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刻停下腳步。
那人靠着牆睡着,飛蟲落在臉上,才擡手拍了一下。柳依塵很想沖進去看看她的情況,焦大夫見她沒跟上才轉身叫她。
柳依塵忙跟在焦大夫身後,進了隔壁牢房。
她穩住心神,勸自己不要激動,人沒事就是好的。
她配合焦大夫查驗,确定這些人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才生病。焦大夫給開了一些藥,讓牢頭去抓。
焦大夫語重心長道:“老許啊,天氣熱,食物放太久就容易壞掉。”
許牢頭也是一臉無奈:“你那是什麽眼神,老子是那狠毒的人?上面克扣,軍營裏還有人吃不飽,這些犯事的女囚,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要不是男囚那邊意外死了個囚犯,上面還不舍得請人給她們看病,就是這請大夫的錢,還是我們下面先墊付,不知何時能給報銷了。”
焦大夫同情看他一眼,卻沒松口說不用給診費。他又不是冤大頭,免除窮苦人家,還得同情牢頭!
他轉移話題道:“死人了?怎麽死的,莫不是你們用刑太重?”
牢頭笑着錘他一下:“你個老小子,一天到晚胡說八道。就是個賣櫻桃的,誰知道犯着誰了,稀裏糊塗死了,胡軍巡因為這,被權知府狠狠罵一頓。不過我聽說,他好像在小販家裏找到些有用的東西,那小販罪有應得。”
柳依塵聽見,耳朵發疼。很想問問具體情況,又怕言多必失。焦大夫卻百無禁忌,一邊收拾藥箱,一邊遞給牢頭一包梨糖。“仔細說說,我愛聽。”
牢頭得了梨糖,朝他意味深長的笑,“老東西,我告訴你,你可別說是我說的,說了我可不認。”
說着又看看柳依塵,焦大夫不以為意:“別裝神弄鬼的,真要不能說,你連這個口都不會開,得了我的東西,趕緊交代,我還得回去看病。”
牢頭笑起來,告訴他小販出事的經過。柳依塵聽說胡軍巡從小販家裏找出一張條子,貌似是東興樓給葛賬房的一張債條。還說葛賬房死的詭異,八成是被東興樓害死。挖墳就是為了毀屍滅跡,一幫地痞流氓去燒僵屍,結果屍體不見了,胡軍巡斷定這事兒跟東興樓有關,要拿了東興樓的掌櫃來問話呢。
“真抓了?”焦大夫恨不能手裏有把甜瓜子,邊嗑瓜子邊聊。
牢頭搖頭:“還沒呢,聽說上面吵起來,你知道的,東興樓背後是朱家,家裏三品大員,哪裏說拿人就拿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