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竹馬狠心趕人,章牙婆歹毒做媒
第二章 小竹馬狠心趕人,章牙婆歹毒做媒
“我不需要女使。”男人溫和且堅定的拒絕,說話的時候眼睛卻不是看柳依塵,而是看着院子裏的大樹。
那雙眼睛從前看人的時候亮晶晶,笑起來帶着少年獨有的清爽與不羁。
柳依塵從前不喜歡他對自己笑,因為他一笑,準是要算計自己。
如今他倒是不笑了,身上的白袍卻襯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整個人高高瘦瘦,好似屋子角落裏生長的蘑菇,蒼白脆弱,但是有毒。
他的拒絕讓趙叔生氣,可主人家面前,趙叔不能駁了他的面子,只得将人扶進屋裏,小聲道:“這位小娘子丈夫戰死婆家不容,日子并不好過,你身邊總要有個人照料一二不是?”
男人不買賬,笑說趙叔照料他就足夠。任憑趙叔如何勸說,就是不願松口。趙叔搖頭嘆氣出來,親自将柳依塵送到門外,還給了十個銅板的茶水費,辛苦她跑這一趟。
柳依塵沒要,匆匆走了。賣櫻桃的小販還在吆喝,柳依塵加快腳步,鞋面上的黑色補丁,随着腳步的加快,幾乎要飛起來。
她試圖擺脫這聲音,可無論她怎麽做,這聲音就是追着她不放,冤鬼纏身。
那些人哪裏來的,有什麽目的,為什麽找上她,她一概不知。
她害怕且惶恐,眼看着姑姑被人抓走,求告無門,最後只能妥協做棋子,搬到開封城裏,按照他們的計劃偷東西。
可沒人告訴她,一別幾年,自己要偷的人,竟然是白墨存。
她沒有進入白家,又不敢此時回去,游魂一樣在街上游走,最後尋了個路邊攤,叫了一碗湯餅。
撒了胡荽的湯餅香氣四溢,讓人短暫忘記煩惱。身旁的客人又說起南城外面墳被人挖的事。她靜靜聽着,心裏盤算着接下來該怎麽辦。
一直熬到傍晚,晚霞暈染了河面,漿洗的女娘抱着洗衣盆陸續回去,這才起身往家去。
才到門口,章牙婆就冒出來,攔住柳依塵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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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娘子,怎麽才回來?”章牙婆幹瘦幹瘦,發絲花白,發髻上卻還簪着一朵鮮豔的紅花,那是她身上唯一的亮色,偏偏她那張臉實在消瘦寡淡,這樣鮮豔的顏色,因為她變得可笑。
柳依塵後退一步,避開她噴濺出來的口水。“您有事?”
“還能是什麽事兒,不就是我之前說的那門親事?你考慮的如何。”
柳依塵想起自己剛來時候,章牙婆就上門說媒,說的是一個鳏夫,說他雖然家裏四個孩子,但是有屋又有田,自己嫁過去就是當家娘子,不用留在梅花巷子繼續吃苦。
這樣好的親事,整個梅花巷的寡婦都盼着,若不是她有兩分姿色,章牙婆還不敢來保媒。
柳依塵說自己新寡,要守節,章牙婆讓她考慮考慮,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便走了。
她當日下午便知曉,那個男人愛吃酒打女人,前面的女人是被他打死的,他沒了女人伺候,就讓媒婆重新說一門親事,繼續給他洗衣做飯帶孩子。
這樣的男人,梅花巷裏的暗門子,都不願意嫁過去。
章牙婆為賺錢不擇手段,瞧見柳依塵是新來的,欺負她不知情,想哄騙她嫁過去,賺一筆豐厚的媒婆錢。
“我不會嫁給吃酒打婆娘的畜牲。“柳依塵正煩心,不願意與她周旋,說話都尖銳幾分。
章牙婆被戳穿小心思,心裏惱怒,皮笑肉不笑的譏諷:“你莫不是,還當自己黃花大閨女,大把的男人任由你挑,也不瞧瞧你多大歲數了。有男人肯花錢娶你,你就燒高香吧,這梅花巷子呆久了,別說做寡婦,做娼婦都由不得你。”
柳依塵當即一巴掌打過去,響亮的巴掌聲,讓路邊的乞丐都擡頭看了一眼。
”你......你敢打我?“章牙婆手裏捏着繡帕,氣的直哆嗦,粗短的手指,指甲上全是黑泥。
柳依塵一陣惡心,廢話都不想說,拿起一旁的粗棍子打過去,心裏的怨氣沖天,下手無比狠辣。
那棍子一次次打在章婆子身上,讓章牙婆抱着頭鼠竄,厲聲尖叫。柳依塵心裏恨,一個個的,都來逼她,她就那麽好欺負。
“倚門賣笑的小娼婦,你不得好死!”
柳依塵一棍子打在她的腿上,疼得她跪在地上爬。“你這老畜牲,再敢到我眼前惡心我,我就上你家去,切了你兒子的子孫根,讓你章家斷子絕孫,不信你試試。”
她聲音狠厲,面容因為憤怒絲毫不見嬌媚,全身上下跟巷子裏的潑婦如出一轍,那原本在一旁看熱鬧,想占她便宜的人,都哆嗦了一下。
章牙婆也被吓到,連滾帶爬的跑了。
柳依塵只覺得混身乏力,若是她有本事将抓走她姑姑的人都暴打一頓,該有多好,何至于今日進退兩難?
夜裏,她正要休息,屋裏卻忽然多了一道黑影子。她來不及尖叫,就被人掐住脖子摁在門上。
來人一身黑衣,扯下面巾冷笑:“慌什麽,今日打那牙婆的時候,不還氣勢洶洶麽?”
又是這人,柳依塵甚至不知他的名姓,就被他驅趕綿羊一樣,趕到開封府。這人急切前來,自然是為了賬冊。聽到柳依塵沒能進白家,氣的想掐死她。
“柳娘子,想想你姑姑,你在這安穩度日,她還在牢獄裏吃糠咽菜。牢獄那種地方,蛇蟲鼠蟻橫行,周圍都是被打的皮開肉綻的犯人,你不會想看到你姑姑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樣子吧?”
柳依塵幾乎要喘不過氣,她使勁拍打撕扯,毫無作用。直到門口傳來粗暴的敲門聲:“開門,快開門,衙門辦差。”
那人冷冷她一眼,眼神如毒蛇在她身上游走:“記住,你只剩三天。”
他翻身跳牆離開,柳依塵狠狠掃一眼他離去的方向,撕扯自己的頭發,慌不擇路的去開門,看見衙役就道:“差爺,有賊人往那邊跑了,這是他身上掉下來的東西。”
衙役看到她手裏的玉佩,欣喜溢于言表,總算弄到點有用的消息了。二人順着她指的方向跑去,柳依塵捂着脖子站在門口,知道這裏自己再不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