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瘋狗
第64章 瘋狗
頭腦風暴緩沖了一會兒,傅成淵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少年充滿恐懼的雙眼。
由于太過害怕,白亦然的身子微微蜷縮起來,欲言又止。
一瞬間,傅成淵的理智失控。
“放開他。”傅成淵此刻的嗓音低沉得吓人,周身環繞着濃重的戾氣。
傅荊像是沒聽到這句警告,不僅沒松開白亦然的肩膀,反而捏了捏白亦然柔軟可愛的臉頰。
他把人摟得更緊了。
“成淵,你幹嘛這麽大火氣啊,我只是看未來弟媳長得漂亮,跟他多說了幾句話,又沒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
“嘭!”
身體的反應速度超越了理智,傅成淵一把将白亦然扯過來,順帶給了傅荊一拳。
蓄滿八分力的拳頭捶打在男人的颚骨,造成輕微骨裂,傅荊的唇角咧開了一點口子,滲出了血。
傅成淵抓住傅荊後腦勺的頭發,把他的臉硬是按在了茶幾上。
巨大的沖擊力,跟黑桃木茶幾碰撞,從而産生一聲悶響。
“不把我的話當回事?”傅成淵凝眉冷怼,撕扯着男人的頭發,“誰準你用那只髒手碰他了?”
挨了一記重拳,還故意打在額骨上。
傅荊疼得幾乎昏厥,視野裏的場景朦胧發虛,伴随着急促的耳鳴和惡心的嘔吐感,緩了好半天才緩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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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盡管武力上落于下風,傅荊也不甘示弱。
他吞咽了一口嘴裏混着血腥氣的口水,冷笑道,“還是那麽目無尊長啊,成淵。看看你現在這副表情,真他媽像一只護食的狗。”
本來傅成淵就挺瘋。
自從他年幼時親眼見過母親被仇家殘害致死的慘狀,整個人的精神狀态就越發瘋癫,不僅暴躁易怒,還特別野蠻暴力。
還記得傅成淵16歲那年的生日宴,本家的幾個老家夥自恃輩分高,對傅成淵指手畫腳地說教。
他老爹有幾個親兄弟,早些年一起出生入死,稱得上是他老爹的左膀右臂。
談及傅成淵故去的母親,某位叔叔喝上了頭耍酒瘋,對他母親念叨了幾句不堪入目的腌臜話。
結果在衆目睽睽之下,傅成淵毫不顧及親情和顏面,掄起酒瓶照着對方的鼻梁砸。
沒有做任何防護,也無人敢上前阻止。
他一手拎住男人衣領,另一只手握緊拳頭,一下又一下砸在男人泛着醉酒紅暈的臉上,嘴裏重複嘀咕着,閉嘴,閉嘴。
酒瓶玻璃的一部分碎渣嵌進了傅成淵的手背血肉裏,拳頭下,是男人那張體無完膚的破爛不堪的臉。
摻雜着粗重的喘息和傅成淵的低聲咒罵,場面一度失控,鮮血淋漓。
之後,那位叔叔住進重症病房成了植物人。
并且從傅氏族譜n鳳裏除名,傅家從此查無此人。
要論傅成淵的恐怖之處,他一念瘋魔的精神狀态不是最可怕的,真正令傅家上下惶惶不得終日的原因,是傅老爺子無底線的縱容和默許。
從小到大,即便傅成淵做錯了事,傅老爺子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頂多裝裝樣子呵斥兩句。
傅成淵的生母是老頭子法律上唯一的妻子,也是他最愛的女人。
傅家能夠擁有如今的輝煌,很大程度上也是借助了岳丈家雄厚的資本和勢力。
妻子最終的慘死,是被自己的利欲熏心所害。
親情、愧疚、摯愛和利益驅使,種種原因加起來,傅成淵成了他衆多子女當中最特殊的一個。
然而正是這樣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太子爺,為了博得白家小少爺的好感,幾次三番地屈尊降貴,把引以為傲的尊嚴踩在了腳底下。
對傅成淵來說,外人怎樣看待自己都無所謂。
反正在別人眼中,他本來就是一條瘋狗。
“傅荊,別怪我沒提醒你。再有下次,我一定會讓你親眼看到自己的腦漿。”
警告結束,傅成淵撒開了傅荊的頭發,嫌左手髒,幾根手指互相搓了搓。
側過身瞥向站在一旁不停發抖的小少年,恍惚間,傅成淵靈魂一震。
他太沖動了,他不該在白亦然面前動用暴力。
“吓到你了?”
來到白亦然的面前,他擡起幹淨的右手,輕輕撫摸對方吓得蒼白的臉頰。
白亦然身體是僵硬的,腦袋和頸部都沒有動,眼珠子慢慢轉悠着看向跪癱在地上、臉埋在茶幾上大喘氣的傅荊。
“沒、沒有。”從沒見過傅成淵這副樣子,白亦然神情渾噩地搖搖頭。
咬緊嘴唇思考了會兒,他張開雙臂抱住傅成淵的腰,生怕自己哪裏做的不順眼了,會激怒正在發飙興頭上的傅成淵。
“我害怕。”
他盡量裝得可憐一些,撒着嬌,“我的腿軟了,走不動。”
血液中沸騰的暴力因子,逐漸迷失在少年溫暖的懷抱中。
略微彎腰攬過白亦然的雙腿,傅成淵将人打橫抱起。
他眼裏只有白亦然,完全沒有心思去理會,身後那個癱倒在地、半死不活的親哥傅荊。
回到那間傅成淵為他精心布置的牢籠,卧室的大床上,白亦然坐在床頭縮成一團。
傅成淵給他倒了杯溫水,笑容親切。
“你昏迷了很久,身體難受嗎?餓不餓,我讓阿姨給你做點愛吃的菜。”
其他地方倒是沒什麽難受的,就是後頸酸痛得厲害,像是脖頸被截斷了再重新安上去。
白亦然悶聲回複,“我脖子後面好痛,感覺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傅成淵坦誠的态度,讓白亦然有些懊惱,“我怕你不願意跟我走,就往你頸後劈了一掌。抱歉,可能是……沒掌握好力度。”
白亦然哼哼氣。
你也好意思說抱歉?這跟拐賣人口有什麽區別?
以前每次打架鬥毆,傅成淵從來不會顧及對方的死活,結果往往都是他把人打得半死,自己打累了就慢慢消了氣。
白亦然瞪他一眼,“所以說你為什麽要先斬後奏,把我帶來這個鬼地方?我要回學校,下午還有課呢。”
傅成淵莞爾一笑,“這裏距離A市有八百多公裏,下午的課趕不上。而且我已經用你的手機跟你老師請了假,你不用回去的。”
“什麽?”白亦然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一直沒在身邊。
傅成淵主動湊上去,輕吻白亦然的額頭。
“留下來吧,留下來陪我。分開的時候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想得茶飯不思,睡也睡不好。”
“難道你想離開我嗎?”傅成淵緊接着說道,“不要離開我。”
他話裏雖然帶有一絲懇求,但從眼神中透露出來的陰森寒意,卻充滿了脅迫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