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懲罰
沈亦歡心裏藏着事。
她不知道陸舟背後的紋身是怎麽回事。
真的是櫻桃嗎,會不會是大家看錯了?
可這麽多人信誓旦旦,應該也不會是假。
眼見這一天都快過了,張桐戚偏偏這時候過來。
沈亦歡拎着一臉盆換下的衣服去外面洗衣服,張桐戚也過來了,不過旁邊跟着個助理,洗衣服這種活自然不用她親自上手。
“我怎麽這一天都沒見到你?”張桐戚倚在洗手臺邊,問。
沈亦歡穿了件睡裙,袖子卷到手肘處,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小臂,正搓着衣服。
淡淡回答:“工作忙,到處拍照呢。”
“我還真是沒想到,你居然能為了陸舟跑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沈亦歡将洗好的衣服絞幹,扔進一旁幹淨的臉盆中。
“這地方怎麽了,多漂亮,我覺得挺好。”
張桐戚冷哼一聲,明顯是不信:“你還能願意在這待一輩子?”
“你不就是喜歡陸舟麽。”沈亦歡看着她,“陸舟要是在這裏待一輩子,你能忍受?”
張桐戚哼笑:“他這樣的年少有為,已經做了中校的,以後肯定會調回北京的。”
她聳肩,沒回答,懶得搭理,自顧自繼續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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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桐戚指着助理:“你怎麽把這衣服也帶來了,不知道不能水洗嗎!?”
她語氣太兇,助理又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被吓的點頭哈腰道歉,都不敢動了。
最後張桐戚擺手,翻着白眼:“得了!快給我把這件放回去!不知道你幹什麽能給我幹好了。”
沈亦歡低頭洗自己手上的東西,也沒有幫小助理說話的意思。
小助理蹬蹬蹬的跑遠了,步子很急,生怕又挨罵。
在這種地方搞這種耍大牌的作風,實在是不落眼。
沈亦歡勾勾唇,有點想笑。
“明天有一個我的拍攝,你過來給我拍。”張桐戚說。
“我不歸電視臺管,你的拍攝也不歸我管。”她說。
“明天的拍攝,陸舟也會來。”
她手上動作一頓,反問:“所以呢?”
“這可是特批的,你覺得這事需不需要陸舟親口同意才能安排下來?”
她話裏有炫耀,有挑釁。
到沈亦歡耳朵裏,就只剩下可笑。
她無所謂的輕笑一聲。
到了張桐戚耳朵裏,就成了莫大的嘲諷。
……
她讀書時就特別讨厭沈亦歡。
她對陸舟一見鐘情,後來又知道他是保送進來的綜合成績第一,一進班級就是班長,高高瘦瘦的,皮膚白淨,眉眼深邃如刀刻,性子有點冷,可是又很有禮貌。
沒有女生會不喜歡這樣的男生。
但她很快發現,坐在陸舟旁邊的沈亦歡,也喜歡他,并且明目張膽,追的轟轟烈烈全校都知道。
她長得太漂亮了,漂亮到對所有女生都是一種侵略性的攻擊。
自從她追陸舟這件事被全校知道後,陸舟收到的情書都少了許多。 沈亦歡和陸舟或許不知道原因。
可張桐戚不可能不知道,跟她一樣面對沈亦歡總忍不住自卑的女生也不可能不知道。
她們就是不敢跟沈亦歡競争。
可她們還是默默等着看沈亦歡的洋相,她們本以為陸舟不會喜歡她,可後來又得知,陸舟和沈亦歡在一起了。
這樣一個走在哪都吸引注意力,還和全校公認的男神在一起的女生,不學無術,壞朋友一堆,無疑會受到她們普通女生的敵視。
張桐戚無法言說得知沈亦歡父親公司倒閉,她被迫休學時的感受。
她幸災樂禍,跟個偷窺狂似的關注所有關于她生活的不好的消息,覺得自己因為沈亦歡而被忽視的光芒都在一點點回歸。
她再見到沈亦歡。
她本以為可以看到沈亦歡對她恭敬奉承的模樣,可是沒有。
她就披了張看似柔軟的皮囊,骨子裏還是那樣的。
而現在。
當她得意洋洋的炫耀陸舟對自己的重視時,她也只輕飄飄的輕笑一聲。
不屑。
甚至連關注都懶得給。
她憑什麽就這麽确定,陸舟會喜歡她一輩子。
憑什麽就這麽确定,所有人都得圍着她轉。
……
張桐戚幾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猛的擡手狠狠推了沈亦歡一把。
她腳底沒站穩,洗衣房內本就地滑,她穿着拖鞋,直接向後栽倒。
手肘撐地,铿一聲,聽的人都疼,沈亦歡疼的整張臉都皺起,倒抽了口涼氣。
張桐戚也沒想到這一摔能這麽嚴重,一時怔住。
倒不是怕沈亦歡摔出什麽毛病,而是怕傳出什麽不好的新聞來。
“你,你沒事?”她遲疑伸手。
剛蹲下來,就被沈亦歡一個巴掌撲過去。
腦袋偏過去,耳畔嗡嗡作響,那一巴掌實在下手太狠,她好一陣子都眼前冒金星,什麽東西都看不清。
沈亦歡這輩子都沒純挨過打。
從前中二時期跟人約架也是群架,她基本上都不用出手,就算被打了她也不怕,更重更狠的讨回來。
她心高氣傲,那一巴掌扇過去心裏才暢快。
然後後知後覺的想到陸舟昨天刻意提醒她的——
“別惹事。”
以及說這句話時,那雙微涼的眼眸,和沉着深沉的表情。
又要惹他生氣了。
沈亦歡在理智抽空的最後一瞬這麽想。
張桐戚捂着半邊臉,忽然尖叫一聲,猛的朝沈亦歡撲過去。
——
陸舟剛開車進軍營。
他去了附近的幾個邊防站點,剛一回來,何闵就聽到車聲急匆匆趕過來。
“陸隊!!”他喊了一聲。
陸舟拉下車窗:“怎麽了?”
何闵喘着氣:“沈、沈亦歡和那個明星打架了。” 陸舟一愣,直接推開車門下車,丢下一句:“幫我把車開進車庫。”
等何闵反應過來,手裏已經塞着車鑰匙,陸舟早就已經跑沒影了。
到司令辦公室門口。
屋內傳來馮司令怒氣沖沖的聲音。
“這是軍營!不是你們打架耍脾氣的地方!要是管不住自己的行為,都他媽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沈亦歡和張桐戚一左一右的站着。
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兩人都亂着頭發,身上的衣服濕淋淋的,黏糊在身上,往下墜着水。
張桐戚掉着眼淚,妝都花了,口紅的顏色都劃開在嘴角,眼線暈開,一邊臉頰紅彤彤的腫起來,手背上劃開了幾道紅痕。
相較之下,沈亦歡倒還好。
除了身上髒了點外,整張臉清清白白的,沒有受傷,也沒有眼淚。
張桐戚的小助理在一邊,哭腔說話:“我一進去,就,就看到沈亦歡拎着桐戚姐的領子要打她,她、她打的太兇了,我都不敢去拉她……”
沈亦歡目光淡淡的,在她臉上搜尋一圈,又收回。
馮司令:“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張桐戚邊哭邊點頭,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馮司令看向沈亦歡:“你承認嗎?”
“承認。”她說。
話音未落,司令辦公室的門被打開,陸舟走進來。
雙腿并緊,幹脆利落的敬禮:“報告!”
“進來。”馮司令招招手,在一邊撥開打火機走過去,“既然你回來了,這事你來處理,該罰就罰,不服從就全部他媽給我滾回北京去!”
辦公室裏只剩下他們幾人。
陸舟倚着窗口抽煙,身後是黑不可見的深夜。
他朝張桐戚身邊的助理說:“你先回去。”
助理還欲說什麽,可看到他黑洞似的瞳孔,忽然什麽也不敢說了,他沒像馮司令那樣發火,卻莫名給人一種不容反抗的壓迫感。
張桐戚擡眼看了他一眼。
忽然發覺曾經的少年長成男人後,更加肆意,更加讓人不敢直視。
他手指修長,輕撚煙卷,手背與小臂上的青色脈絡明顯,青白煙霧騰起,将他的眉眼與神色都籠罩在後面。
他領口微敞,鎖骨分明,喉結輕動。
連吹來的風,經過他身邊,都顯得熱燥。
張桐戚軟着聲音開口:“陸隊,這事我不追究沈亦歡的責任……”
“閉嘴。”
他張口就是這兩個字。
沈亦歡和張桐戚同時都一愣。
這樣子的話,從陸舟口中出來,很少見。
等琢磨過來,沈亦歡沒忍住,笑出聲。
陸舟皺眉微眯眼,微擡下巴,盯着她:“你也閉嘴。”
“……”沈亦歡瞪他一眼,又低下頭。
等一支煙都抽完,他将煙蒂按進煙灰缸中,淡聲開口:“剛才的事,從頭到尾,沈亦歡,你說一遍。”
“她先推了我一把,我氣不過,打了她一巴掌,然後就打在一塊兒了。”她言簡意赅,說出口也是不卑不亢的,沒一點要賣慘的意思。
“我沒有。”張桐戚淚眼朦胧,“我沒有推她,是她上來就打我的。”
陸舟聽完,重新叼了根煙。
“那她手肘上的傷是怎麽回事,自己撞的?”
沈亦歡下意識擡起手臂,才發現原來摔下去時磕傷了手肘,大塊的烏青,看着有些瘆人。
張桐戚張了張嘴,最後也沒說出什麽辯解的話,頹然閉上嘴。
“兩個人都跑十圈,明天交一份檢讨給我。”陸舟冷硬的說,脊背筆直,“再有下次,全部出隊。”
下樓。
到訓練場。
沈亦歡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一天要被罰跑,還要罰寫檢讨。
懲罰她的人還是她的前男友。
她走在張桐戚身後,陸舟走在最後。
忽然,她肩膀上一重,眼前被遮住大半。
她扯下來,是陸舟的外套。
“天冷,穿上。”他在經過她身邊時說。
——
何闵站在陸舟身邊,看着訓練場上一前一後跑步的兩個女人。
嘆了口氣:“這可是十圈呢,人都是大城市裏嬌生慣養長大的,受得了嗎?”
雖說她們在進入軍營時就簽署了相關的協議,保障在軍營裏的這段日子,一切以軍人要求管束自己,如果犯錯,有權利對她們進行處置。
可是,畢竟她們也不是真正一步步從軍隊裏走出來的,體能沒那麽好,懲罰也不應該那麽重。
陸舟掃他一眼:“你們熱身都不止十圈。”
“我們這體格怎麽能和她們比,十圈下來,你也不怕你那沈攝影師暈倒了?”何闵說。
陸舟聽完,倏的笑了一聲,呼出一口煙。
“那丫頭沒那麽容易暈。”
沈亦歡別的沒什麽,就體育成績還不錯,短跑不行,長跑雖說也不是第一第二名,可耐力的确不錯。
高二時運動會還參加過一次五千米長跑,拿了銅牌。
金牌銀牌的兩個女生跑完都面色慘白,差點送去醫院,就她,興高采烈,蹦蹦跳跳的去領獎臺上拿了那一枚銅牌。
還跑來跟他炫耀。
最後,沈亦歡超過張桐戚兩圈先跑完。
張桐戚到後面兩圈根本跑不動,完全是走下來的。
陸舟也沒心軟,等她走完,過來時差點腿軟直接踩空了。
他撈起她胳膊,淡聲:“能走嗎?”
張桐戚點頭。
他松開手:“何闵,帶人去軍醫室休息會。”
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
——
沈亦歡重新回洗衣房把衣服洗完,晾好。
捧着兩個空臉盆往回走。
已經到了熄燈時間,走廊上黑漆漆的,剛才秦筝還給她發信息問她沒事,關于她和張桐戚打架的事大家也都已經知道了。
她想着剛才和張桐戚打架時從她嘴裏蹦出來的話。
“沒有你爸,沒有陸舟,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你也真是夠可憐的。”
“寄人籬下的日子好過嗎?”
“你還以為,你這臭脾氣,還能像以前那樣吸引陸舟?!人都煩透你了!”
……
“別惹事。”
……
沈亦歡閉了閉眼。
突然被人拉住肩膀。
周圍都是漆黑的,她剛跑完步,還處于略微低血糖的狀态,猛地一拽,眼前就黑了,看不清人。
她背抵牆,一股力摁着她,肩膀磕在上面。
她聞到了再熟悉不過的味道。
眼前慢慢清明起來,她看到了陸舟靠近的臉。
“你幹嘛。”她沒掙紮,平靜問。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別惹事。”他緊盯她的眼。
“對不起。”
漆黑的走廊,只剩下小姑娘清脆的聲音。
這樣幹脆利落的道歉,倒是出乎意料,陸舟略揚眉:“道歉就夠了?”
“你罰都罰了,還想怎樣?”沈亦歡皺眉。@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往前一步,将她更加束縛在狹窄的空間內,微俯下身,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忽然笑起來。
笑聲低低的,回蕩開。
溫熱的鼻息全部打在她頸窩。
沈亦歡往後縮了縮,可那是堵牆。
“是罰了。”
他下颌線繃的有些緊,摁在她肩膀上的手動了動,食指撩開她綿軟的睡衣領口,露出那一段瘦削的鎖骨。
他動作放的很慢,一點點靠近,然後伸出來舌尖。
在那一截凹陷的鎖骨處輕舔了下。
“……”
操啊。
沈亦歡覺得眼前這個陸舟是不是被什麽妖魔鬼怪附身了。
太踏馬色情了。
她擡手就要朝他身上揮過去,結果被他穩穩抓住了手腕,拉開扣死,按在頭頂,手背貼着冰涼的牆。
他松了嘴。
腦袋卻仍俯在那裏。
“那是罰她的。”
沈亦歡沒懂,茫然。
“現在罰你。”
他說完。
再次張嘴。
感受到牙齒磕在鎖骨上,碾磨輕咬,她輕輕“嘶”一聲。
沒等她罵痛,牙齒又全部收回去,只剩下溫軟的舌尖,在上面舔舐,水聲粘膩而輕微,在黑夜與漆黑的走廊中,混合成一種讓人耳紅心跳的淫靡聲響。
他手指扒拉開她的領口。
眼眸幽深。
聽到一聲斷裂的聲音。
那是神經斷裂,也是鎖鏈斷裂。
他叼起一塊細肉,重重吮吸,唾液沾染皮膚,濕膩膩泛着水光。
沈亦歡腿軟,被他摟緊了腰,勉強站立。
“操……你幹什麽。”
他終于松開嘴。
漆黑的眼眸看着自己在小姑娘身上留下的“傑作”。
手指輕輕摳挖肩膀上的紅印。
他垂下頭,額頭搭在她的肩膀,長長舒了口氣。
“這是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