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撕了原劇本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危麒這靈魂發問，怎麽聽來比他還要跳出“劇本”？溫舒粼先是一愣，随後很快意識到危麒的擔憂不無道理。

雖然他不覺得叢岑有精力短時間之內再一再二地搞事，但傷還沒好的危麒在他身側，他必須謹慎一些。

溫舒粼不經意地擋在危麒身前，接着危麒的話說下去：“你總得給我出示個憑證吧，否則我怎麽信你？”

自稱老鄧的男人嘆了口氣，好像也料到了溫舒粼會這麽想。他從自己的褲兜裏翻找出了一塊懷表，然後小心地把表遞給了溫舒粼。溫舒粼将信将疑地打開了表蓋，看到裏面夾着一張小小的照片。

畫面有些泛黃和模糊了，上頭是他年輕時的母親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合照，兩人臉上的笑都是發自真心的。

溫舒粼從沒有在自家的相冊裏看到過這張照片，但這質感和細節，不像是AI做出的效果，應當的确是一張老照片。

只是他不能理解既然已經抛棄了他們，溫裕昊又在裝什麽深情保留着這張照片？何況雖然他的母親早逝，但他在澹市呆了二十年，就在溫裕昊的眼皮子底下活動，對方都無動于衷，從沒有想過來找他們——不論這是不是這個世界就沒想過會有他們父子相認這個劇情的發生，所以導致的bug，但從感情層面上來看，溫舒粼只覺得對方的行為莫名其妙和可笑。

說不定叢岑都要比溫裕昊早一步了解到自己的存在，想到這裏，溫舒粼不禁失笑。他把懷表還給了老鄧，直言到：“直說你的來意吧，這裏也有醫院的監控，到時候能證明發生了什麽。我可不敢直接和你走。”

“這……家事不太方便。”老鄧猶豫了，委婉地表示自己來此的緣故，不太适合被危麒這樣的外人旁聽。

不就是那檔子說出來能淪為澹市茶餘飯後閑聊的狗血往事麽，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我不介意，又不是我幹的。”溫舒粼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無所謂。畢竟這是溫裕昊搞出來的事，難道還要他共情他的辛酸和不易嗎，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吧。況且溫家沒給他打錢，否則他也能努力擠一擠眼睛、滴點眼藥水，為對方虛僞的深情演個全套的感動戲份。

“少爺，我知道你心中有怨……”

“沒有。” 老鄧語重心長地講到，而溫舒粼沒有聽下去，開口阻止了他一看就打算聲情并茂地講述自己母親路妍和溫裕昊往事的開場白，“我要是恨他，早找上門來大鬧三百回合了，會心平氣和地在這裏等溫思羽的手術結果？”

老鄧恐怕也沒有設想過溫舒粼會這麽不按常理出牌，他愣了愣，終于換了另一套說辭：“溫家不能沒有人管事，小少爺和老爺都在醫院，得有人撐起這個家。”

“那找我一個‘私生子’合适嗎？名不正言不順啊。”溫舒粼自認自己的話沒有陰陽怪氣的成分，只是真心地好奇。但他的話才出口，老鄧就像是受了巨大打擊一樣，甚至用袖口去拭淚：“您真的和路小姐一模一樣。老爺當年其實是很喜歡路小姐的，只是……”

見拿大義說不通他，又開始玩感情牌了？聽着老鄧又把話題繞回了往事的溫舒粼樂了，他忽然理解了溫思羽說的話。這些沒有臉的NPC們，只會按照設定好的內容變換幾種形式回答問題，直白點說就是聽不懂人話，主打一個已讀亂回。但凡摸透了他們的套路，就會覺得他們都是人工智障，還沒有莫名其妙出現在他腦海中的系統智能。

“宿主，那當然了，我可是能自我學習的AI。”系統在溫舒粼誇贊它的時候，忽然跳了出來。

「那你說，我該信任他嗎？」溫舒粼将就問到。這個問題總不算要求系統給他劇透吧？

“根據我的分析——哎呀，我老實和宿主您說吧，如今的劇情發展，恐怕您的‘世界’也感到了困惑，我想，這也許正是您大顯身手的機會。只要您回到溫家，雖然叢岑的仇恨值會漲好大一截，但他要對您下手，也就變得困難了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道理永不過時。溫舒粼暗暗笑了笑，心想這回一轉攻勢，他倒要看看世界還能操縱叢岑來點什麽新花樣：“行，要我回去也可以。”猶豫就會敗北，何況瞻前顧後也不是他的性格。溫舒粼聽完系統的分析，主動打斷了這沒法跳過的往事重提，提出了自己複仇路上最大的需求，“但我需要你們保障我的生命安全，能做到嗎？”

“舒粼，這件事我們應該再好好考慮考慮——”危麒去扯他的衣角，溫舒粼側身對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有把握。

老鄧好像沒想過溫舒粼的交換條件居然這麽簡單，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頭承諾到：“您是溫家人，我們務必會保證您的生命健康得到保障。”

“那走吧？你不是來的時候很着急嘛，還要跟我憶往昔，不怕浪費時間？”溫舒粼直率地反問到。

老鄧又為溫舒粼這反客為主愣住了，但他很快像是喜極而泣一樣，帶着哭腔安排起他們怎麽回去。

……

這個管家NPC只要一涉及往事，就一副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好像世界給他的設定，就是一個在這件事上操碎了心的家中老人，非要和他把過去揉碎了地講。

從走出醫院大樓到門口，再到等車的過程中，這個老管家都說個不停。惹得大腦放空應付對方的溫舒粼都神游不下去了，他發散思維做出了一個簡單的判斷：看來光是生成澹市這個小地圖，這個“世界”就花費了太多的算力，所以才沒能為這些NPC們在各個方面都配備豐富的思維邏輯，畢竟這也是需要存儲空間的。

既然如此，那就意味着就算他胡言亂語、做些怪誕的行為，只要不觸發某些會引發一系列後果的劇情，這些比他們這樣的角色更NPC的普通角色們，并不會發覺他的言行舉止異常？

頓悟到這個世界漏洞的溫舒粼，忽然理解了自己上一世為何會走到要帶着戴景昂殉情那一步的結局。

看來系統為他安排的人設就是個戀愛腦的二極管，主要的劇情就是愛得死去活來，而戴景昂不過剛好借自己穿書者身份的優勢，成為了那個被他愛得死去活來的對象，讓他淪為了一個對方完成任務的保底角色。

還好，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對方卡包裏進能在關卡打工當炮灰，退能碎卡給高星卡喂經驗之後，他一天比一天更能克服自己的設定帶來的影響了。

至少如今提起戴景昂的名字，他甚至比剛重生的時候更為冷靜，不再有那麽強烈的愛恨。

溫舒粼也不知道自己在這方面的成長是好是壞，但他能在劇情失控到如今這個地步，還能應付好每一個階段的變故，或許也能認為是好吧。

到溫舒粼開始無聊盤點起自己上一事的腦殘行為top10的時候，溫家的車終于來了。

司機一下車，老鄧就先訓了他幾句，聽得溫舒粼都想說，全車人的性命都在人手裏，要不還是客氣點？但這些NPC們的劇情似乎都是按照一定的安排發展的，實在沒有他插嘴的份，他的勸阻沒能起效。

溫舒粼只好默默地先扶着危麒上了車，又在終于聽完老鄧思想教育的司機的幫助下，把輪椅暫時安置在了車後備箱裏。

到了車上，副駕駛座上的老鄧還在念叨路妍和溫裕昊的相愛過程，溫舒粼便百無聊賴地左顧右盼，心中明白自己是異想天開，但還是給自己找點分散注意力的事，尋找起關閉對方發聲的按鈕。

只是一轉頭就瞥見了危麒一臉憂心忡忡，溫舒粼心裏也不由得難過。

他喜歡冒險，但是不希望有人因為他的冒險而擔憂。所以在外公外婆離世之前，他雖然早就一心想要挑戰極限運動，也還是強忍住了那樣的沖動。

他把手主動遞了過去，有點僵硬地說到：“你冷嗎？”

危麒回過頭來看溫舒粼，為他這沒有技巧的關心一怔。然後露出一點笑，握住了溫舒粼的手。

他借着這個溫舒粼主動開腔的機會，語重心長地說到：“舒粼，你既然決定回去，這是你的選擇，我也不能綁着你不給你去。”

溫舒粼為危麒這說法噗嗤一笑：“你剛剛都沒怎麽說話，就在想這個？”

溫舒粼以為危麒是在誇張地開玩笑，可危麒聽到他的說法，竟然點了點頭。

有種奇怪的壓抑一瞬間湧上心頭，但溫舒粼無法具體描述。他只能歸結為自己生性熱愛自由，是沒法被誰束縛的，單是聽到這樣的說法，都讓他下意識生出反骨：“認真的？”溫舒粼壓低了聲音，揶揄到，“你覺得我是流浪的貓狗，你想把我綁回去收編了？”

“嗯。”危麒垂下眼，有點落寞地應到，“但我知道你不會接受。”

“我只是去他們那邊呆一段時間處理點事，又不是不見面了。”話音剛落，溫舒粼就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一股子下一集就要領盒飯走人的味道。

而危麒也察覺了這點，有點緊張地問到：“我們下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

“這個……”溫舒粼不知道要怎麽承諾危麒。他這一走，或許就要奔着和戴景昂“決戰”去了，哪有電視劇裏的主角應付危險的同時不忘兒女情長的閑心？

還沒等溫舒粼編好說辭，在司機猛地一個急剎車之後，一聲巨響傳來，他們的車強行陷入了靜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