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接到危麒電話的趙帆顧不得在場的人,連忙開門出去了。
在座的人的确沒有人比危麒更大咖的,溫舒粼想,溫思羽和戴景昂恐怕都能理解趙帆的苦衷。
只是聽到趙帆的通話,他不禁心中一緊。
他沒想到危麒會那麽快發現他寫下的離開的紙條。但他更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麽危麒反應會這麽強烈?
除了親人之外,溫舒粼還從未從他人身上得到如此的“關懷”。這讓他陌生,又讓他困惑,還讓他的心裏有種異樣的感受。
一如既往地,他的理智認定危麒的行動不合常理,可潛意識中又會為對方如此行動有種奇怪的熟悉感。
這種感受之前并未出現過,可這一次,卻讓他無端地有一種經歷過的印象。就好像……危麒或是誰,曾經也為他做過相似的事,他不由得産生了一種即視感。
想到這裏,溫舒粼下意識把這樣的想法趕出了大腦。只因為這樣的想法有些超現實了,他一時半會不願去深思——即便他覺醒發現自己是一本小說當中的角色,還得到了一次“重生”的機會,這本來就夠超現實的。
溫舒粼坐在原地,本想合眼假寐一會兒,等待會危麒過來,精力充足一些地應對在場這些令他頭痛的對象們。可他一閉眼,就想起了輪椅上的危麒,這讓他心中一動。
溫舒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起身道:“我去幫趙哥。”
他沒有等誰應和他的話,就離開了辦公室,追着趙帆而去。
溫舒粼直接從樓梯跑了下去,希望這樣的活動能消耗掉他胡思亂想的精力,讓他在面對危麒的時刻冷靜一些。
到了大廳,果然趙帆還在那兒和危麒絮絮叨叨地噓寒問暖,危麒坐在輪椅上,不冷漠、卻也算不上熱情地聽着他說話。危麒身後的保镖背着手,讓趙帆看上去十分緊張,也讓他變得更多言了。
趙帆心裏肯定又在念叨各路神明了,溫舒粼這麽想着,嘆了口氣,終究是主動走到了危麒面前。
“危麒。”溫舒粼喊到對方的名字,然後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麽,只好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他就像是一個負心漢抛棄了自己的戀人,可被對方找上了門,一時之間只有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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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只是這麽簡單的一句姓名,危麒的眼睛卻亮了起來。
趙帆下意識回頭瞟了溫舒粼一眼,一眼就叫溫舒粼發現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震撼。
趙帆不是不清楚那天是他救了危麒,可大概不知道危麒如今因為那件事對他抱有的感情。就連溫舒粼自己也不明白,像危麒這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公子哥,怎麽會因為這樣的小事就對他情根深種?還有戴景昂,他在趙帆的認識裏,只是看了一場他的比賽,便對他心動不已……
在趙帆眼中,恐怕現在的自己就像是被誰奪了舍,又或者掌握了什麽可怕的秘法,竟然能“迷住”他恭恭敬敬對待的兩個人。
溫舒粼有口難言,唯有選擇沉默。
危麒滑着輪椅的輪子向他而來:“舒粼,你怎麽會……”想到還有外人在似的,他的詢問欲言又止,換作溫柔的叮囑,“回去再說吧。”
“危麒,我——”溫舒粼想拒絕,然而他卻組織不出合适的話語。
或許他能當着保镖的面婉拒危麒,可趙帆在場,便讓氣氛變得有些微妙。更何況,他雖然因為沒和危麒打一聲招呼就離開有些不占理而尴尬,但總不能讓危麒單獨和戴景昂接上頭,如此一來,戴景昂說不定還會動和前世同樣的心思,只不過這一次另一個“男反派”,也許就是溫思羽。
溫舒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而等待他解釋的危麒,卻也不像往日那般體貼他、給他一個臺階下,而是也保持沉默,卻不是滿含憤怒興師問罪的眼神,只是用那雙漂亮的眼睛,帶着一點懇求、一點生氣,還有那麽幾分難過望着他,讓他本打算冷酷無情的心也被軟化了。
“走吧走吧,咱們先去辦公室,在這站着也累嘛。”趙帆打圓場道,既緩解了他們之間的尴尬,卻也為危麒“抓住”了溫舒粼,叫他脫身不得。
重活一世情商有顯著提升的溫舒粼,立馬順着趙帆給的臺階下,主動推起了危麒的輪椅,跟随着在前面引路的趙帆,幾人乘上了去往辦公室的電梯。
溫舒粼忍不住開始搖自己的系統出來救場。
「系統!這種場合要怎麽解決啊?他們倆……不會因為我嗆起來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的時候,溫舒粼都覺得自己在說夢話。畢竟這兩人在他前世的戲份是一對主角,哪有他插手搶戲的份兒?
“宿主,三十六計走為上您已經選擇放棄了,那麽根據我的推算,您選擇隔岸觀火的收效是最好的。”
「隔岸觀火?你的意思是讓我一句話也別說,就看着他倆鬥法?」
危麒和戴景昂都擁有可以拿影帝的演技,倒也未嘗不可,只是那樣的場面,多少有點古怪,就好像——
“就讓他們為您‘争風吃醋’,您坐山觀虎鬥,我覺得挺好。”
可惜系統還做不到往他的大腦裏發送圖片,否則溫舒粼覺得對方欠欠的小語氣,實在适合搭配一張幸災樂禍的表情包。
「這行得通嗎?」
“宿主,不變應萬變,也是一種策略。”系統寬慰他道,“上一輩子您夠主動了吧?可是不是還不如這一世,等着他們出招更能達成您的目的?”
溫舒粼總覺得系統這話有點怪,可他沒來得及思考,電梯門就打開了。
電梯門向兩旁退開,趙帆立即做出了東道主一樣的反應。他先是配合溫舒粼和保镖把危麒從轎廂中推了出來,然後腿腳麻利地自個兒先奔往了辦公室門口推開了門。
溫舒粼的心裏還對系統所說的話存在顧慮,但他退無可退,只能推着危麒慢慢往辦公室前進。
他們剛一進入辦公室,溫思羽就先出了聲:“危麒哥!”
溫思羽喊危麒的聲音,甚至比叫他還要甜。與對方共享二分之一相同血統的溫舒粼不禁疑惑,危麒之前幾乎二十四小時呆在他身邊,又是怎麽和溫思羽熟絡起來的?
“小溫。”危麒一進辦公室就換了一副面具,他親切地和溫思羽打起招呼來,“你也在呀,真巧。”說完這話,他甚至輕輕發出一點笑音。
溫思羽立即走到他身邊,俯下身來關心他的傷勢:“危麒哥,你的鋼板什麽時候能取啊?我看看下回我去醫院檢查,能不能和你同路。”
“要是我去醫院一定會和你說,咱們一起。”危麒帶着笑腔應到,出乎溫舒粼意料地對溫思羽的靠近選擇了接受。
溫舒粼目瞪口呆看着兩人的親昵互動,心裏總有些不是滋味,可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糾結什麽。
被這其樂融融的氣氛排擠在外的趙帆,自然地選擇了一個适合第一線吃瓜的地方。他就站在離溫思羽和危麒不遠的地方,出于禮節沒有坐下,但也沒有說話,就是悄悄立在那兒,關注着在場的人的反應。
站得離兩人更近的溫舒粼只恨自己不能和他交換角色,可他也沒有更多思考的時間,被他們“冷落”的戴景昂就走了過來,主動和危麒問候到,還伸出了手:“您好。”
危麒擡起頭瞥了戴景昂一眼,沒有和對方握手。溫舒粼站在他身後,不太能看清他到底用了什麽眼神,卻能意識到,危麒的目光似乎并不和善,讓平日裏臨危不懼的戴景昂都怔了一瞬,沒能繼續沒話找話。
“我知道你是誰,不用再自我介紹了。”危麒冷淡地說到,“戴景昂,收購阿帆車場的‘大股東’。”
危麒甚至沒有客套地說你好。他的語氣裏帶着刺,叫溫舒粼陌生。他回憶裏的危麒,總是帶着淺淡的笑意和腼腆,溫聲細語地和他說話,根本沒有這樣冷臉挑刺的時候。
這樣的反常,也引起了溫思羽的擔憂。他的眼睛在戴景昂和危麒兩人之間游弋,卻也說不出什麽調解沖突的話。
溫舒粼明白,當下的場景一定勾起了他的懷疑。對于真相的正确理解正在他的心中萌發,也許很快他就會察覺到一切的起源,但是自己卻對此無能為力,只能焦急地觀察着二人的針鋒相對,是否有他可以見縫插針的時機。
戴景昂像是了解到了危麒并不遮掩的厭惡,于是他不着痕跡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掌,依舊冷靜地應到危麒的話:“是的,”他甚至點了點頭,像是贊同危麒的話一般,“我收購了這個車場。”
“為什麽?”危麒反問到。
戴景昂或許也沒遇到過危麒這樣不按套路出招的家夥,他稍稍遲疑了一瞬,才回答道:“我本身對這項運動有興趣,回國後就想在這方面做點什麽。我聽說趙哥的車場有很好的車手就來看了比賽,所以——”
他還沒說完自己推敲已久的“初衷”,就被危麒打斷了講述:“是嗎?那我問你,你騎過車嗎?”
戴景昂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對于危麒突然發難的對策,但他很快作出了回答:“我會。”
“等我好了,你和我賽一場吧。”危麒對戴景昂下了“戰帖”。
“危麒!”危麒的傷勢一時半會怎麽可能完全康複?他不能讓對方為了他和戴景昂這個有系統的穿書者硬碰硬!萬一戴景昂在其中用什麽損招,他難以想象會有什麽結果!本因為兩人交鋒有些心煩意亂而沉默的溫舒粼,幾乎在危麒話音剛落的時刻就出聲阻止到,“你的傷完全康複還早,你哥哥也不會同意的!”
“舒粼,你在擔心我嗎?”
危麒轉過輪椅,以仰望的視角看着溫舒粼,提出了一個讓他不知如何回答的問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