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的小師妹

第26章 複仇（上）

第二十六章複仇（上）

宗門大殿外，紅光閃爍陰寒之風吹遍邙山遍布的猩紅肉糜，仿若人間地獄。

宗門大殿內，陸念霜正在與宋掌門激烈纏鬥，他們都想置對方于死地，招招直指命門所在，但此刻明顯是陸念霜略占下風。

陸念霜雖然以邪術暫時提高修為，但是除卻與宋掌門對戰還要維持遍布邙山的陣法，心思本就要被分掉一半。

更何況，要施展這樣的邪術，是需要祭品的，邙山之中能夠獻祭的活物，也獻祭的差不錯了，邙山之中再無祭品。

就在陸念霜分神的一瞬間，宋掌門看準時機，寒光凜凜的宣花斧砍向了她的右臂。

斧刃在陸念霜的右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她的動作忽而一頓，險些拿不住長劍。

宋掌門自然也看出了她的疲态與傷情，他心下有些竊喜，先前見陸念霜如此來勢洶洶，他還以為今日要命喪于此，現在看起來，不過如此。

他生出了些許輕慢之心，看準了陸念霜露出來的破綻，直接飛起一斧，又直接命中了她的腹部。

陸念霜根本沒躲，而是借着這一下的沖勢，猛然上前，長劍一揮，銳利的鋒刃砍斷了他的左手，将地玄旗拿在了手裏。

昔年陸家先祖即赤羽門祖師，曾煉制八十二面地玄旗，以其中八十一面構成朱雀之屍的封印，只留一面作為鑰匙。

一把只有陸家人才能使用的鑰匙，現在，這把鑰匙就掌握在陸念霜手中。

只見，她咬破指尖，滴血飛舞，又交疊出一個又一個手印，口中還呢喃着什麽。

宗門大殿外籠罩與護山大陣之上的紅光閃動，似與覆蓋邙山的大陣對抗。

“不能讓她解開朱雀之屍的封印！”

宋掌門眼瞧着陸念霜好像真的是在要解開朱雀之屍的封印，急的上前，宣花斧直劈發着幽幽光芒的地玄旗。

他竟是連陸念霜也不顧了。

“李前輩曾經說過，魔化朱雀之屍若現世，整個人間都會淪為魔獄，天道不容邪魔，所有有生命的無生命的都要從世上消失！”

衛靈绮這才轉頭看向他，指尖撫過鬓邊的花，沒有一點因為宋掌門的話而行動的意思。

然而，謝鳴并不如她這般淡定，見宋掌門如此言論，焦急之下，直接提劍上前。

“師兄等等！”

衛靈绮的話還是晚了一點，謝鳴的劍勢如虹，直指陸念霜的眉心。

熒熒火光纏繞着枉死生靈的怨念，自陸念霜的眉心噴湧而出，沿着謝鳴的長劍而上，試圖要将他整個人完全吞噬。

“什麽東西！”

謝鳴連連後退，想要拍滅那顏色古怪的火焰，但那火焰就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樣，不肯離開。

衛靈绮擡步走了過去，指尖輕點在他眉心。

微涼的靈力自靈臺流向全身，悄無聲息地熄滅了那火焰。

“陸念霜的陣法應該早就覆蓋了邙山，邙山的生靈約莫能殺的，也被邪術殺得差不多了，所以她便只能拿自己當作燃料。”

“可是掌門說，她若解開封印，魔化朱雀之屍會危害人間！”

謝鳴顯得很是焦急。

但衛靈绮的神色中絲毫沒有驚慌的意思，只是平靜地問道：“我給你的那根羽毛還在嗎？”

謝鳴一愣，而後從懷中取出那根赤紅的羽毛。

那原本只是一根平平無奇的紅色尾羽而已，卻不知從何時，開始散發出微弱的光。

“這是怎麽回事？”謝鳴好奇地問道。

衛靈绮打量起他，不得不說，其實謝鳴一直都有那麽一點奇怪，就像上一刻，他為人間憂心不似作假，而此時他因為那羽毛好奇也是真心。

但她沒有追根究底的興趣，只道：“是我欠下的人情。”

昔年冥獄之中，朱雀之魂預感未來會有人解開它屍骨封印，希望有人能重新修補封印，避免魔氣四散，為禍人間，并以此為條件，為她打開通往此界之門。

這也是衛靈绮會出現在赤羽門附近的原因所在。

但謝鳴顯然想不到這裏去，他眼神中滿是迷茫和疑惑。

不過，衛靈绮并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指着大殿中心的位置，說道：“你看那裏，一會兒你就拿這根羽毛，點一下就可以了。”

這樣就可以了嗎？謝鳴顯得有些茫然。

然而，形勢卻容不得他多想。

那熒熒火光被引出陸念霜的靈臺之後，便像是被關久了的兇殘猛獸一般不斷侵占着大殿之中的各處角落。

霎時間，原本藏于殿中的陣法靈光全部閃現出來，并且還有被逐漸吞噬的趨勢。

陸念霜咬破指尖，心頭血滴于地玄旗上，地玄旗向前，正指向大殿中心。

無數火光似漩渦一般湧向那裏，空無一物的地方忽而裂出了一道縫隙。

宋掌門還想掙紮，宣花斧仍然劈向地玄旗。

可是，他卻仿佛像是砍到了某種看不見的堅固保護罩上，反被震傷。

宋掌門口中吐出一口鮮血，目露絕望。

“李前輩，大概只有你才能收拾殘局了。”

而那裂隙還在不斷擴大，露出了漆黑如墨的底色，那如墨一般的色澤，順着裂縫就要流入人間。

謝鳴這回沒有拿劍，只是按照衛靈绮說的話，拿起那微微發光的赤色羽毛，輕點裂隙。

剎那間，天地震動，那小小一道裂隙化作反向的渦旋，将熒熒火光與彌漫開來的如墨一般的東西盡數吸引回來。

“再點一下。”

衛靈绮看着情況，思索了一會兒便又說道。

“住手！”

陸念霜眼見自己的計劃要被阻止，一手繼續撐着法印，一手拿起長劍直接刺向謝鳴心口。

她可管不了那麽多，所有攔着她複仇的人，都得死！

謝鳴閃躲不及，只能直接以手接下長劍。

陸念霜瞪大了眼睛。

“你怎麽可能就這樣接下我的劍？”

要知道，此刻她是以邪術提升修為，又加之地玄旗引動朱雀之屍封印的狀态。

一個煉氣期的小修士怎麽可能攔得下她的劍？

但也容不得她過多驚愕，在謝鳴以赤羽輕點裂隙之後，她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獻祭無數生靈才開啓的封印裂隙，已經出現了愈合的趨勢。

絕不可讓她做出的那麽多努力付之東流！

陸念霜心下一急，将剩下的火光凝于劍身，直沖着宋掌門而去。

她想至少先解決了那個辜負了姐姐的負心人。

但下一刻，火焰長劍卻刺穿了宋嬌的身體。

宋嬌擋在宋掌門的身前。

“你在做什麽！”

陸念霜幾乎要被逼瘋了，她要為姐姐複仇，所以不惜機關算盡，殺人無數，可是這殺戮之中，絕對不會包括姐姐的孩子。

可宋嬌卻笑了起來說道：“我以一命，償還十餘年養育之恩，償還無知無覺之時曾犯下之錯，接下來便是以赤羽門少主的身份，請你肅清叛徒，清掃門戶。”

熒熒之火從劍穿過的傷口，灼燒着宋嬌的身軀與靈魂，她卻握住了陸念霜的手，将長劍刺入更甚。

刺穿宋嬌身體的劍尖，正好刺入宋掌門的心頭。

“請你殺了我的父親。”

“我當然答應，我本就要殺他。”

陸念霜輕聲地回應着，抽回鮮血淋漓的長劍，一劍砍斷了宋掌門的脖頸。

宋掌門那雙眼睛還怒目圓睜着，似乎沒有從如此快速變幻的情況中反應過來

而後陸念霜看向一旁的謝鳴與衛靈绮，低聲說道：“你們要殺我嗎？”

衛靈绮輕輕搖頭，而謝鳴則有些出神地看着手中又變回普通羽毛的赤羽，低聲問道：“這到底是什麽？”

衛靈绮漫不經心地說道：“不是什麽稀罕東西，只不過是朱雀為數不多的理智殘餘。”

她說完，便靜靜地看着陸念霜提劍，刺向密室前的陣法。

無數生靈的怨念纏繞在冰藍色長劍之上，，瑩瑩之火順着長劍侵蝕着存在萬載的陣法，陸念霜每刺一下，整個宗門大殿連同這座山峰都一并震顫。

“滾出來！”

因為過度透支，她的雙眼流出血淚，雙耳幾近失聰。

但是即使眼前的景象已經模糊不清，即使以邪術之力也已經漸漸支撐不住這搖搖欲墜的身體，她依然一劍又一劍地刺向密室前的那陣法。

直至最後，她明明已經雙目失明，卻仿佛看到了眼前出現了一個沖着她微笑的人影。

“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姐姐。”

她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以至最後就倒在了那裏，沒了呼吸。

謝鳴這才回神看向陸念霜，說道：“她死了？”

衛靈绮點點頭，任憑視野之中纏繞着黑色霧氣的微弱光點消失，并道：“不光是死了，魂魄的力量大約只剩下了九分之一，就算入了輪回，也只能從弱小的蟲子當起了。”

大殿之中安靜極了，只有衛靈绮說完話的餘音環繞。

謝鳴忽然問道：“那小師妹還在這裏做什麽呢？”

“我不是說過嗎？”她的眼睛依然看向密室的方向，輕聲說道：“我要拿回我的心。”

安靜得仿佛一根針落在地上都會被聽到的大殿裏，突然傳出一陣嗡鳴，而後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忽然驚怒地響起。

“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