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的小師妹

第10章 下山

第十章下山

煉氣期的修士與凡人的差距其實不算太大，只能說稍微健康一點，若想辟谷，最起碼也要到築基期才行。

而謝鳴方才在擂臺上，從天剛蒙蒙亮挑戰到了天黑，不見一點疲态不說，甚至連饑餓感都沒有。

這是個普通煉氣期修士能做到的嗎？衛靈绮眼中閃過真切的迷惑。

謝鳴哈哈一笑，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是揉着肚子說道：“你不說，我還真沒什麽感覺，這一說我倒是餓了，你也在這裏呆一天了，我們去山下，找點好吃的！”

于是他們沒有去功德堂，與絕大部分赤羽門弟子背道而馳，換了點人間的金銀下山去了。

邙山山腳下的小鎮，有個簡單粗暴的名字。

青山鎮。

鎮上大約只有五六百戶人家，不過因為常有外地商人來此收購山貨，所以還算繁華。

衛靈绮與謝鳴找了一間普通的小店進去用飯。

“小師妹，我是不是很厲害！”謝鳴目露期待地看着她。

如果不是衛靈绮知道眼前的是個人，她幾乎都快以為有條狗尾巴在謝鳴身後瘋狂搖晃了。

衛靈绮點了點頭，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得店門口傳來婦人的嚎哭聲。

“沒有你為娘我可怎麽活啊！”

衛靈绮向外張望，只見一位頭戴白布的婦人跪在大街上，她的身前是用白布蒙上的一具屍體。

大街上人來人往，但并沒有人為她駐足。

“二位客官也是看她可憐嗎？”

來上茶的小二看出了衛靈绮與謝鳴二人的目光所在，于是便自覺開口說道。

“她是怎麽回事？”謝鳴斂去神情，低聲問道。

店小二長嘆了一口氣，說道：“王寡婦也确實是個可憐人，看見她前面的那具屍體了嗎？那是她最後一個孩子了。”

原來，王寡婦早年喪夫，自己一人将三個兒子帶大，等到兒子稍微大些，便也學會了做些活計為家裏減輕負擔。

本來一切都向好發展，但是生活在山腳下的人，自然靠山吃山，有一天，王寡婦的大兒子進了山裏之後，就再也沒回來。

“我還幫忙進山去找來着，結果一無所獲。”店小二唏噓地說着。

王寡婦當時便大病一場，二兒子為了給王寡婦找草藥，便也進入了邙山山中。

“結果也跟他大哥一樣，進山之後就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了。”

“那他是怎麽回事？”衛靈绮示意着王寡婦眼前那具屍體問道。

“她小兒子還算聰明，見大哥二哥都有去無回，所以他進邙山的時候，不是一個人進去的，而是組織了一支小隊。”

“結果，那支隊伍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了兩個人活着，将屍體帶出了山。”

謝鳴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還是他知道的邙山嗎？明明他之前在山裏打轉好幾天都沒什麽事。

“他們碰到了什麽？”衛靈绮冷靜地問道。

“聽活下來的人說，他們碰到了一只就像一群的妖獸，這才不敵，死了很多人。”

一只就像一群？這是什麽見鬼的形容？衛靈绮将妖獸的形象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也沒想出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而謝鳴則關注到了另一個問題。

“邙山之中有妖獸？”

“是啊，”店小二毫無意外的神色，“這位客官是從別的地方來的吧？歷來便傳聞，邙山深處是妖族地盤，徘徊在邙山附近的妖獸，是他們未開靈智的同族。”

謝鳴撇了衛靈绮手裏的月影兔一眼，頗為疑惑地再度開口，“妖獸會傷普通人嗎？我是說邙山之中不是還有赤羽門嗎？赤羽門的弟子會讓妖族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傷人嗎？”

店小二尋思一會兒，一拍腦袋說道：“我聽說，赤羽門和邙山深處的妖族有不傷人的協定，不過那些妖獸又沒開靈智，怎麽會管這些？”

“再說了赤羽門只是個傳說，妖族也只是個傳說。”

“不過妖獸确實是真的，還會吃人。”店小二苦笑着說道。

衛靈绮正聽謝鳴與店小二的談話，就見謝鳴起身，走到了王寡婦身旁，不知說了什麽。

就見方才哭天喊地的王寡婦朝着他一跪，高呼道：“只要恩公能為我的孩子們報仇，我這條命就是給你也無妨！”

謝鳴看起來有些許窘迫，衛靈绮有點不忍直視。

但她還是走了過去，走到了那具被白布覆蓋的屍體旁。隔着白布看了過去。

她不像謝鳴那樣爛好心，也沒有樂于助人的美德，她之所以會朝過多留意這裏，單純是因為，這具屍體上殘留着一絲極為淺淡的，被搶走的，屬于她的東西的味道。

而這一點，她絕不會認錯。

“是什麽殺了你的孩子？”衛靈绮克制住情緒，低聲問道。

謝鳴已經将王寡婦扶了起來，她帶着哭腔說道：“他們說，是看起來像一群，實際上只有一只的妖獸。”

衛靈绮捏了捏眉心，她的記憶裏沒有這種妖獸，是在她被關的一萬年裏，人間出現的新品種妖獸嗎？

而謝鳴那邊已經問道：“那兩個活下來的人住在什麽地方？”

“我帶你們去！”

王寡婦大約好不容易才碰見了兩個想幫她的人，所以十分熱情地要帶衛靈绮和謝鳴一起去。

王寡婦将他們帶去了一處小院，院子裏堆滿了過冬所需的柴火，院中的房子是個茅草屋，屋子裏倒是十分整潔，看起來主人很愛幹淨。

“王嬸子，你也節哀順變。”

屋主人是個普普通通的農夫，佝偻着背，顯然也知曉王寡婦的可憐遭遇。

王寡婦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問道：“大牛和二牛呢？這兩位是赤羽門的仙師，他們說會殺了為非作歹的妖獸。”

“是赤羽門的仙師啊！”農夫目露驚喜，“我就知道，既然妖獸存在，那仙師肯定也是存在的。”

“大牛和二牛去地裏割草去了，很快就回來。”

衛靈绮與謝鳴在農夫的家裏等了一會兒，農夫将他們奉為座上賓，并說起了一些事。

“以前進山雖然也有危險，但絕對不是像現在這樣九死一生的。”

“我們從前在邙山也只遇到過尋常的猛獸，沒有遇到過妖獸。”

農夫哀嘆着說道。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進入邙山變得格外危險？”衛靈绮敏銳地問道。

“應該是二十年前開始，最近這兩年又變得更加慘烈。”

二十年？衛靈绮琢磨着這個時間，就見幸存下來的那兩人回到了家中。

“大牛二牛，仙師想問你們，襲擊你們的妖獸長什麽樣子？”

那是兩個年輕又健碩的壯年男子，然而只是回憶，便讓這兩人露出了膽怯的神色。

衛靈绮指尖掐出了一個法決，悄悄地将一縷靈力，送入了這兩人的靈臺，治愈了他們混亂的精神。

“它、它很多個頭，”其中一位年輕人說着，“我們嘗試砍下來一個，可是好像毫無用處。”

衛靈绮迅速在腦海裏回憶着那些妖獸或是兇獸有很多個頭，這倒是能列出來個名單，但問題是，尋常凡人碰到那些家夥，絕無可能留下活口，更別提砍掉那些家夥的腦袋了。

“後來，我們就趕緊逃跑了，但是，它好像有很多只腳，我們根本跑不過它，落後的人有好幾個被它吃了，它吃飽了，才不再追我們。”

那兩個年輕人戰戰巍巍地回憶着。

“還有什麽特征嗎？”衛靈绮輕聲問着，加大了治愈靈力的量。

“翅膀！它還有很多很多的翅膀，但是它只有一只，不是一群。”

所以，是一只有很多個頭，很多只翅膀，很多只腳看起來像是一群的妖獸？

這能是個什麽鬼東西？

衛靈绮頗為無語地想着。

但那廂謝鳴已經拍着胸脯，打起了包票，說道：“我絕對會殺掉它，不再讓青山鎮飽受妖獸困擾。”

衛靈绮瞧着謝鳴和他們熱切地說着話，沒支持，也沒有反對，總歸她的确是得找到，殺了這些鎮民的妖獸的。

她得從那鬼東西的口中，知道那個搶了她東西的人的下落。

“最近這段時間，就請少進邙山。”衛靈绮勸告道。

那幾個人忙不疊地應下，衛靈绮便與謝鳴一起離開了農夫的家，往赤羽門走。

“師兄可有什麽頭緒？”

總歸衛靈绮也不能走得太快，于是她一邊走一邊問道。

謝鳴搖了搖頭，說道：“實際上我無法想象有什麽妖獸是，很多個頭，很多只翅膀，很多只腳的。”

衛靈绮狐疑地看着，尋思着那他答應得那麽快做什麽？

“但有一點我知道，”謝鳴目視前方，神色堅定，“我既然比別人厲害，就應當去保護那些弱小者。”

“為什麽？你又不欠他們的。”衛靈绮沒忍住，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謝鳴撓撓頭，無從解釋自己內心的感受，只是道：“那些人不應該死在那種奇奇怪怪的妖獸手上，是不應該，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衛靈绮看着他，感覺謝鳴解釋得舌頭都要打結了。

但什麽叫不應該呢？

難不成是說這些人本來應該死在別的什麽上嗎？

衛靈绮在恍惚之間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