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霍廷東的距離
因為身份太招人,霍廷東一直沒向外界透露過葉錦心的存在,生意人在外難免會招一兩個對手仇家,如果有讓人知道葉錦心的身份,那就相當于抓住了他的一個把柄,他不想讓葉錦心陷入危險,同時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軟肋。
正說着,燈光忽然暗下來。
葉錦心一愣,隔着黑暗,身旁的男人看到女孩兒臉上的慌張,有點不忍地解釋了句“別怕,是舞會開始了。”
說完又悠悠地加了句“你不是想找你爸嗎?今天是他開舞,你一會就能見到他了。”
葉錦心松了口氣,但是聽到男人說是霍廷東開舞,又重新振奮起來,她見過霍廷東很多樣子,就是沒見過他跳舞的樣子呢。
本來暗下的燈光又重新微微亮起,只不過由原來的白色變成淡黃色的光束,籠罩着舞池最中央的一對年輕男女。
葉錦心想,她可能永遠忘不了這一幕。
男的身着黑色西服,胸前一朵紅色玫瑰點綴,高挑的身材襯得他盡顯優雅、高貴。女的身着米色抹胸禮服,皮膚雪白,禮服将她身體完美的曲線襯得如此迷人。所有人的目光随着他們的舞蹈而移動,他們的舞步盡顯張揚,男人深邃如刀刻般的臉上挂着淡然自持的微笑,為別的女生留下了無限的遐想。
一個微步轉體,女人自然而然倒在男人懷中,男人再揚手,女人連體轉了兩個圈之後又被男人拉回懷中,但女人的左腳高高擡起,一只手被男人拉着,兩人對視,一眼萬年。
當奏樂終了的時候,底下一片熱烈的掌聲。
她總是記得那一幕。
天頂高挑,無星無月,四周是黑壓壓的人頭,只有舞臺上一片白色的燈光,示意着人們視線的焦點所在。那是童話的最後,王子和公主幸福的象征。
一種名叫酸澀的液體從心髒位置湧開,一直散到嗓子眼,讓葉錦心有一種只要彎下腰就很有可能會吐出來的感覺。
那個明媚如玫瑰花的女人她是知道的,是程應然,從小她就知道這個女人是霍廷東的紅顏知己,只不過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她還是站在離霍廷東最近的位置。
怪不得從不帶她來參加這種酒會,有這麽個女神陪伴他,他怎麽還會想帶着一個還穿着校服的,什麽都不懂只會跟他惹麻煩的女兒?
果然不是親生的!葉錦心又一次在心裏恨意綿綿地想,要是他真把自己當親生閨女養,怎麽會什麽都不讓她參加,見天讓她悶在家裏,去年暑假學校舉辦夏令營都讓他一個電話給校領導打過去替她回絕了,當她氣呼呼找他理論的時候,他的理由竟然是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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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把她當成一個小傻子似的養呢!怪不得連白曉楠都會說她是從外星來的!
“小姐。”身旁的男人看她出神,拿了張名片在女孩兒眼前晃了晃。葉錦心眸子閃了一下,回過神聲音沙啞地問“怎麽了?”
男人笑了下,把手裏的名片遞過去“我叫慕少群,這是我的聯系方式,今天很高興能認識你。”
“哦。”葉錦心摸了摸後腦勺,正想伸手接過那卡片,忽然覺得自己的肩膀被一股大力捏住,然後猛地拉向另一邊。
葉錦心驚呼一聲,轉過頭看向來人,眼眶頓時酸澀起來,除了那個一點兒也不疼她的所謂的爸爸霍廷東還會有誰?
“誰讓你來這兒的!”
霍廷東眼神一片冰冷,言語間僅是忍不住的憤怒指責。
葉錦心委屈的想哭,剛想出口辯駁,又被他一個大力拉到身後。
“給我在後邊好好站着,不許說話。”
葉錦心癟癟嘴,老老實實在他身後站着不敢說話,平常她敢耍脾氣,但是霍廷東一旦真的動怒,她是打死也不敢多說什麽的。
霍廷東看了女孩兒一眼,又擡頭看向慕少群,冷笑一聲,接過慕少群手裏的名片,輕輕撇了一眼扔在腳下,淡淡開口“穆少爺現在竟然連這麽小的姑娘也開始感興趣了嗎?”
慕少群臉上的笑意未變,随意地單手插進西裝褲裏直了直身子說“霍總這說的是哪兒的話,我只是看這小姑娘可愛,所以想跟她交個朋友而已,你何必把這麽單純的事情想得這麽髒呢?”
葉錦心在身後也不服氣地咕哝一聲“就是。”
霍廷東臉色頓時鐵青,回過頭跟訓一個小孩子似的低吼“讓你說話了嗎?”
葉錦心這個氣啊,你可以跟美女耳鬓厮磨,卿卿我我,我就不能接人家一張名片啦!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慕先生!”葉錦心倔勁兒也上來了“請把您的名片再給我一張吧。”說着小姑娘就從霍廷東身後出來,向慕少群伸出小手。
“哦。”慕少群一愣,立即回過神來,從襯衫的上衣口袋裏拿出燙金的名片,遞向葉錦心。
手指就要觸到卡片端的時候,霍廷東淡淡開口“你敢接?”
葉錦心下意識地收了一下胳膊,每次霍廷東以這個口氣說話的時候,就代表他的耐性已經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再惹就是要觸到他的底線了。
葉錦心咽咽口水,伸出去的手又慢慢收回摸了摸後腦勺佯裝驚慌道“哎呀,我忘了,今天我還一大堆卷子沒做呢。”說完少女歪着腦袋幹幹笑了兩聲“慕先生,那這個名片我也來不及拿了,咱改日再聊啊。”說完,彎着腰就從霍廷東身邊擦肩跑了出去。
慕少爺嘴角抽了抽,這能有多忙啊,連擡手接個名片的時間都沒有?
霍廷東倒是沒走,長腿踩了踩剛才扔在地上的那張名片後,又眯着眼睛把慕少群手中抽出那張燙金的名片,然後手指一松,名片又晃悠悠掉在地上。
霍廷東笑了笑,滿含歉意地對着已經石化的慕少群說“真對不住,最近拿東西總是不穩。”說完一轉身,沖着葉錦心奔去的方向走去。
程應然正拿着香槟和圈子裏的一些商人周旋應酬,看到霍廷東轉身走出去,急忙沖那幾位有名的公司董事充滿歉意地笑了笑,把香槟往桌子上一放,緊跟着霍廷東跑了出去。
“廷東…”
“廷東,你等等我。”
程應然穿着尖細的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快步趕着前面的人,鞋尖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踩擊聲。
聽到程應然追來,霍廷東頓住腳步,單手插進西裝褲兜等她。
程應然看他停住,舒了口氣,緊走幾步環住男人的胳膊嗔怪道“走也不說一聲,讓我自己在那兒,多尴尬啊。”
霍廷東笑了下“你的能力我會不了解?這麽多年,什麽場子能讓你尴尬?”
程應然嬌笑手,又把那健壯的臂膀抱緊了幾分輕輕晃了晃說“等會兒一塊去吃飯吧,公司樓下又開了間西餐廳。”
霍廷東不動聲色地把手從女人手裏抽出來,裝着擡手整了整領結,淡淡開口“改天吧,今天我還有點事要處理,你要是不想在這兒待了,一會兒我打電話讓司機接你。”
說完就又邁起長腿向前走。
程應然一臉落寞地垂下手,看着那個遠去的倨傲的背影,程應然覺得既心動又委屈,直到今天,她還是不敢出口留他,他們倆之間除了公司業務上的聯系,也就僅剩下性/欲的相互疏解。程應然也清楚,只談性,不談愛。一開始這就是兩人心照不宣的規定。
她還記得霍廷東對她說過的話,如果還有利可圖那就在一起,如果能找到更好的“合作者”,那就立即爽快地分道揚镳。
這是霍廷東給她的自由,也是霍廷東給她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