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位酷拉皮卡君

第32章 32

第32章 32

回去的路程不算太長, 用不了多少時間。但只要我想，其實是有機會的。

我完全能有機會使用我的能力。

只是寫上一行字而已，不會花費多少功夫。

很簡單的。

……可我終究是退縮了。

或許在奇犽喚我回神的那一刻起, 所有的勇氣便離我而去，我再也寫不出那一行能改變許多人命運的字了。

我想着, 幻影旅團殺了酷拉皮卡君的族人，酷拉皮卡君想要複仇。

他憎惡幻影旅團, 且已經選擇了完全針對旅團的能力, 那麽應該是希望親手手刃了仇人。大仇得以報，那樣才叫做暢快的“複仇”。

而非我越俎代庖，替他殺掉仇人。酷拉皮卡君再得知他的仇人們離奇暴死。

雖然終究是死了仇人, 過程卻莫名其妙、無頭無尾的, 我甚至還不一定有勇氣向他坦白：是我用能力幫你殺死了仇人。

試想，當酷拉皮卡君得知我的能力用途的時候，他那麽聰慧, 會想不到我的能力也是能幫他完成複仇的嗎？

他卻一次都沒向我尋求過幫助。

那應該就是不需要我的插手了吧。

而且我也不知曉殺死一個人、殺死他們所有人，我究竟應該付出如何的代價，也不知曉這個代價我是否能夠承擔得起。

我也知道，這不過是順應了我庸懦本性的自我催眠。

我不知道應該慶幸我的膽小, 還是應該懊悔我的膽小。我曾讀過的書上說, “一旦有過殺人的念頭, 即便未曾動手，卻也與真正的劊子手無異了”。

這句話沒什麽道理，我卻印象深刻的一直記到現在。

但一旦有過一次猶豫, 方才湧起的強烈沖動便如退潮一般迅速散去了。那一瞬便消失了的惡意念頭, 快得連我都抓不住。

我的心情不上不下的吊在那裏。

完全沒有剛離開餐廳時的興奮，只帶着慚怍的低落, 卻又不得不掩飾外露的情緒。我覺得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做作。

走進餐廳前，奇犽看了眼我，像是在确認我的狀态。

但他并未說出任何提示，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率先邁入了餐廳。

我匆匆跟上。

留在餐廳裏的三人仍坐在那裏。對面的小傑先看到了我們，招了招手，向我們說道：“你們好慢啊！”

“嗯。”奇犽坐回了小傑旁邊：“排了很長的隊，但她非要吃那什麽玩意兒的冰激淩。”

奇犽很逼真的瞪了一眼我，說得就跟真的一樣：“害我也在旁邊呆站了好久。”

“……不是也給你買了一個冰激淩作謝禮嘛，你怎麽還沒原諒我。”

“你以為一個冰激淩就能收買我了嗎？”

“……那你別吃啊，把冰激淩吐出來還我。”

奇犽不和我吵架了，故意對我吐舌頭，十分欠揍的模樣。

酷拉皮卡君現在坐在裏側。我本來沒想讓雷歐力讓位置，就打算坐到外圍。雷歐力卻主動站起，還是把酷拉皮卡君旁邊的座位留給了我。

我反倒隐約多出了些窘迫。

酷拉皮卡君轉向了我。

也不知道他們剛才講了什麽，酷拉皮卡君現在心情還不錯的樣子。酷拉皮卡君臉上留有不甚明顯的笑容，嘴角帶着一些弧度，語音也比之前輕快：“如何？”

“什、……什麽如何？”

“冰激淩。味道如何？”他說道：“滿足了麽？”

我回答苡華得有些呆滞：“挺好吃的、大概。”

因為心思不在那裏，而且吃的時候早已融化，我沒怎麽嘗出味來。

但說完就覺得這個回答好像破綻明顯，我立刻補充了一句：“如果你也想從我這裏蹭冰激淩的話，我是不會給你買的。”

話音未落，說完我又覺得不妥，一句下意識的補充似乎顯得我十分小氣，我不應該在酷拉皮卡君心中留下摳門的印象。

我只好又一次補充：“不、不對。如果是酷拉皮卡君的話，你如果實在想吃，我會給你買的。”

對面奇犽好像有被我弱智到，直接翻了個白眼不再聆聽這邊的對話，轉頭和小傑雷歐力嘀嘀咕咕去了。

酷拉皮卡君好像沒有發現任何端倪。他仍是目光柔和的看着我，說起了原本就要說的話題：

“今天已經30號了。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啊。”

“我記得你的航班時間在晚上9點。如果現在去收拾行李、再到機場的話，還是來得及的。

“我可以送你過去。”

他好像對我産生了什麽誤解。雖然我很多時候的确貪玩，但類似于航班時間這種事情我還不至于忘記。

我說道：“行李早就收拾好了。”

其他人神色各異的看着我：“今天就要走了嗎？”

“對。去N國。……我沒有說過是今天9點的航班嗎？”

小傑點了點頭便接納了我的告別：“那祝你一路順風！”

他對我笑道：“雖然不知道下次再見是什麽時候，但我們還能再見到的吧？”

……他怎麽把話說的像flag一樣？

小傑站起來，以一如既往的熱情對我說：“要不我也去送你……”

卻被奇犽一把拉住。

小傑：？？

他也很驚訝的去看奇犽，奇犽拉着他坐在原地沒有動。就對我們招了招手，虛僞笑道：“那你們去吧，我們就不去了。”

雷歐力也坐到了奇犽那邊，同樣笑得很假：“那你們去吧，我們就不去了。”

酷拉皮卡君：“……”

酷拉皮卡君好像受夠了這幫人一樣，不爽中又帶有些無奈。他半嘆了口氣對我說道：“走吧。”

我：？？？

我跟着酷拉皮卡君走了幾步，回頭又看了眼那三人。

奇犽不知和小傑說了什麽，小傑恍然。之後我再看過去，三個人目送着我和酷拉皮卡君，就連小傑也露出了對面壁者一般的神秘微笑。

……這群家夥究竟在想些什麽啊。

——

和酷拉皮卡君走在路上，這樣的場景讓人有些懷念，就像是回到了我們剛認識不久時。

明明也不過是一周時間沒見而已。

可就是這一周時間，酷拉皮卡君好像又成熟了不少。與耽于玩樂、虛度了一周時間的我截然不同。

我好像沒有太大的進步。

酷拉皮卡君緩了腳步，側頭問道：“怎麽了？”

我猶豫着不知開口。

我不知道酷拉皮卡君是否已經從我拙劣的表現中發現端倪，但他沒有追問。就像什麽都沒察覺一般，一路伴我回到旅館。

行李早上出門前就已經收拾好了。傻小子趴在床的中心，瞧見我與酷拉皮卡君，局促的叫了聲。

但現在不适宜與貓玩樂，而且傻小子對于已經眼熟的對象是吝啬于擺出營業态度的。它只是再看了我們，乖順的進了航空箱。

我拎着增多了些許的行李，拿着裝貓的箱子，告別了這家旅店。

酷拉皮卡君果然是有備而來。不用我思考該怎麽前往飛機場，他早已準備好了交通工具，就停在附近的停車場中。

純黑色的奔馳，很符合我對黑/手/黨的刻板印象。這輛車的出處很簡單就能猜到了。

前往飛機場的路上，前半段路途都是沉默的。

酷拉皮卡君一開始還問了我兩次有沒有什麽忘帶的，有沒有什麽想買的。回答過後，他也不怎麽說話了。

我坐在副駕駛座上醞釀了許久才找回了少許往日的自在，終于想到了話題。

“……酷拉皮卡君。”

酷拉皮卡君握着方向盤不予應答，只是微側了頭示意他在聽。

我果然還是對自己的撒謊技術沒有信心。或者該說我是對酷拉皮卡君的腦子太有信心？我沒把握能瞞住他。

撒一個必定會暴露的謊言是不明智的行為，最終我選擇了坦白。

“我從奇犽那裏知道了你……知道了窟盧塔族的事情。”

我偷偷看向酷拉皮卡君的臉色，然而他沒有什麽明顯的反應。我也無從得知他究竟是不在意，還是在心中已顯出了愠怒。

漫不經心的，酷拉皮卡君“嗯”了一聲。

汽車平穩的向前。

我的手捏着安全帶，捏夠了之後又變成了捏衣角邊邊；衣服都捏皺了之後又變成了捏自己手指頭。

一直沒能再擠出下一句話，飛機場到了。距離航班抵達還有一個小時，其實還是有時間的。

酷拉皮卡君下了車，把行李從車上拎出來。我總覺得他這次當完默默無聞的搬運工之後就又要走。看他的背影好像也确實打算如此，卸了行李就又打開了駕駛座車門。

我下意識拽住了他。

他回頭的時候好像有一些驚訝，卻主動對我說道：“我不急着走，可以與你一同等待航班。”

我有些反而驚愕，酷拉皮卡君只是從車內取出鑰匙便關上車門，鎖了車。他沒有即刻回去的意思，只是留在這裏陪我浪費時間。

所以，我想道，他應該是沒有生氣的。

我才多了一點膽量，試探着伸手向酷拉皮卡君。

他任由我牽住了他。

酷拉皮卡君就像下意識一般聚攏手指，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只是一瞬之間而已，快得讓我誤以為是錯覺。他立刻便放松了肌肉，像是安慰，又似敷衍，僅是虛虛地回握住了我。

是我主動牽着他的手指：“酷拉皮卡君。”

這聲呼喚沒有太大的意義，我只是單純想喊他名字而已。喊完之後，我還沒想出要說什麽，但我以為他至少會等我開口，他卻打斷我的醞釀，先聲說道：

“剛剛，你應該不只是因為聽說了我的事，才表現得如此異常吧。”

“……你在外面，還遇見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