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翻譯殷小寶
亓老接過工作證, “居然不是假證。”
殷小寶扶額,“我就是想辦假證, 也得有人敢給我辦啊。”
“你辦證需要找別人, 自己不就搞定了。”亓老說着,往邊上挪一下,亓夫人坐到中間,殷小寶擡腳鑽進車裏, “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去纏你裴伯伯了?”
“對啊。小寶,我現在還有點不太敢相信。”亓夫人道:“我聽亓煊說過, 你是在帝都大學信息學院, 不是外語系也不是外交學校,怎麽就給你亓伯伯當翻譯了。”
殷小寶嘆了一口氣, “我也不想啊。”亓老側目,殷小寶忙說, “不是沖您老, 您別多心。是我還沒滿二十歲,亓煊哥這麽大的時候才上大一,我就要出來工作賺錢了。可憐的殷小寶啊,你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啊。”
“喲喲喲, 還能哭咋地。”亓老倍感好笑, 面容一整, “別歪樓, 言歸正傳。”
殷小寶輕咳一聲, “其實就一句話,我誤交損友。不是亓煊哥,是裴航哥。本來啊,裴伯伯只是給我幾本……裴航哥羨慕我粉絲多又能自己做小游戲賺零花錢,就跟裴伯伯說我很閑。
“裴伯伯被他那麽一忽悠,就命令警衛送我去外交部實習。這還不算什麽,最可恨的是去年年底有一天下大雪,我撐着傘去地鐵站,裴航哥開着車出去不說捎我一段,還叫我謝謝他。您是不知道啊,我當時真想糊他一臉雪。”
“最後你還是忍住了。”亓老接着道:“不過是被你爸攔下的,對吧?”
殷小寶一愣,“您怎麽知道?”
“外面下着大雪,你爸舍得讓你自己走去地鐵站,甭說你亓伯伯,我也不信。”亓夫人道:“我可是認識你爸你媽很多年了,小寶兒。”
“您老別叫小寶兒,我都二十歲了。”殷小寶連忙說:“叫我殷晟。等到申城您再左一句小寶兒,有一句小寶兒,有損咱大國威嚴。”
“好,聽你的,殷晟。”亓夫人一頓,“怎麽這麽別扭啊。”
“我聽着都別扭。”亓老道:“你爸的名字響亮,殷震,震懾天下。怎麽就給你起個這麽別扭的名字。”
殷小寶心想:我爸懶省事,可是我不能告訴你為什麽,“別扭吧?我也覺得特別扭。誰叫名字是我爸起的,就算叫殷一,殷二,我也不敢有意見啊。您老千萬別忘了,喊我殷晟。”
“殷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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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伯伯,咱不是都說好了,到申城就喊我殷晟。”飛機降落在申城機場,殷小寶剛剛起身,一個趔趄,好險摔個五體投地。
亓老腳步一頓,“我?”
“不然呢?”殷小寶脫口而出,随行人員齊刷刷看過來,殷小寶反射性站直,眨了眨眼睛,“等等,不是您喊的?”
亓老很是無語,“我喊你幹嘛?喊你跟我們一起下去,想得倒美,你又不是我們家亓煊。”
“小寶,別找了,在下面。”警衛說:“聲音從機艙口傳來的,可能是你的粉絲。乍一看到你在飛機上,激動的。”
“粉絲?”殷小寶往前走一步,意識到亓老和亓夫人還沒下去,外面還有朝廷臺的記者,“您先請,我最後,我最後。”
亓老瞥他一眼,“你不但要最後,還得等我們走遠了再出來,放心,我叫人給你留一輛車。”
殷小寶撇撇嘴。
“你有意見?”亓老瞪眼問。殷小寶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一頓,“講真,我的粉絲如果知道我跟您老過來參加會議,朝廷臺的新聞聯播得創新高。”
“是嗎?”殷小寶點頭,亓老嗤笑一聲,“我怎麽聽說你那個外交官微博,四千九百萬粉絲,其中四千萬是你爸的。”
“噗!”衆人笑噴。殷小寶一噎,“亓伯伯,我可是您的翻譯,你再這樣講,信不信我立刻回帝都。”
“行啊。”亓老道:“我出去說一句殷小寶确實在飛機上,你們沒眼花。你覺得你是能出機場還是能出申城?”
“咳。”警衛抿抿嘴,咽下笑意,提醒道:“大家等很久了。您和夫人再不下去,大家該覺得出什麽事了。至于小寶,您別擔心,我看着他,等您和夫人上車,我再帶他下去。”
“看住他。”亓老虛點點殷小寶,“你小子給我老實點,敢亂搶鏡,回到帝都我叫你爸收拾你。”
殷小寶輕哼一聲,“說得好像誰沒上過電視一樣。想當年咱參加《古詩詞大會》,觀衆比每天看新聞聯播的還多好不好。”話是這麽講,殷小寶還是找個窗簾拉上的位子坐下。
直到飛機上只剩下殷小寶和兩名警衛,殷小寶才拉着行李箱下去。附近除了機場工作人員,沒有一位乘客。饒是如此,殷小寶依然戴上口罩,進入亓老下榻的酒店。
此次會議為期三天,從上午十點開始,各國首腦會陸續抵達申城。亓老的行程表,殷小寶也有一份,十點鐘,俄方代表會抵達申城,十一點,有個簡短的,非正式會談。
如今是八點半,殷小寶看一眼手表,沖個澡換身衣服就拎着包去找亓老。
亓夫人開門,看清來人,側着身,“怎麽不在房間裏多休息一會兒,出發的時候會有人通知你。”
“昨天晚上九點就睡了,不困。”殷小寶指着身上的衣服,“伯母,怎麽樣,我媽給我做的。”
“你媽做的?挺合身。”亓夫人沒在意,仔細一看,“等一下,你這襯衣上的袖扣是?”
殷小寶笑道:“假的。我媽繡的,是個寶字。”
“賀楚的手可真巧,看起來和人家賣的袖扣一樣。”亓夫人摸一下,“什麽材質的?”
“銀子的。”殷小寶道:“我媽說金銀珠寶裏面銀子最便宜,給我做西裝的時候就請人打一盒一各種镂空的銀扣子,然後她用絲線繡個花樣,縫襯衣上。”
亓夫人佩服,“你媽真有耐工夫。”
“她現在是老師,不是醫生。我爸說,學生放假的時候不給她找點活幹,她突然閑下來會閑出毛病的。”
“別顯擺你媽了,跟我出去。”亓老聽得夠夠的,好像別人沒媽一樣,“小寶,我最後再問你一句,你真沒問題?”
殷小寶收起笑臉,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見到俄方代表,亓老同對方握手問好,回到屋裏坐下來,殷小寶上線,直接把亓老說的話翻譯成俄語。
華俄兩方随行人員愣住,亓老因把注意力放在殷小寶身上,擔心他卡殼,聽到他叽裏咕嚕一堆,正想問殷小寶你說的什麽玩意,俄國代表站起來。
“你的俄語說得很好。”伸出大拇指,反應慢半拍的亓老眯着眼,你小子搞什麽?什麽情況?
“沒幹嘛。”殷小寶笑道:“他說,雖然他的英語和俄語一樣好。但是能在華國聽到俄語,他很開心。”
亓老瞥他一眼,我先給你記下,回頭一起算。扭臉招呼俄方代表坐下,本來二十來分鐘的會談,因為殷小寶這位盡職的翻譯全程用俄語,俄方代表說得開心,愣是磨叽到快十二點。
亓老回到休息室,轉過身一看殷小寶坐下,“給我站起來!”
所有人齊刷刷起身,亓老頭疼,“不是說你們,是他。殷小寶,我問你,之前是不是故意的?你不用講,我知道你小子故意的,因為我不準你跟着我們下飛機。還有,你到底會幾國語言?今天差點弄得我下不來臺,你可知道?!”
“我看得清清楚楚,您的表現很完美,那些俄國人倒是有點失态。”殷小寶十分坦蕩,“用俄語是我臨時決定的,沒來得及通知你,是我的錯,那一個小時的工資我就不要了,回頭給翻譯司打算八折。”
高級翻譯按照時間算,殷小寶這一趟差其實是按照天數算。亓老不清楚,聽他這麽一說,氣樂了,“我還得謝謝你是不是?”
“那就不用了,咱們誰跟誰啊。”殷小寶搖了搖頭。
亓老一瞪眼,“給我老實站好,說,到底會幾國,不對,到底精通幾國語言?”
“英語,老師教的,俄語,我爸教的。葡萄牙語,我朋友教的。西班牙語,只會說不會寫。法語,自學的。朝鮮話,以前只會幾句,我有個同學是東北那嘎達的,我跟他學幾天,日常交流沒問題,不會寫。”
“不會寫你怎麽學的?”衆人疑惑,亓老挑眉,還不從實招來。
殷小寶也很奇怪,他以前只會漢語、滿語和蒙古語,至于英法俄怎麽學會的,活太久,他也記不清,于是胡謅道:“天賦加努力加環境。你們大學畢業之前有會葡萄牙語,會朝鮮話的朋友嗎?”
衆人下意識搖頭,一看亓老表情不對,立馬坐好裝雕像。然而殷小寶這時候卻不能裝:“難得有機會,和俄方代表多聊一會兒不好?如果誤了您的事,我以後再也不瞎顯擺,只用英語。”
亓老擺擺手,“你去吃飯。有事我叫人通知你,別亂跑。”等殷小寶一出去,亓老就令人把俄方代表拉着他多聊二十分鐘的事透露出去。
接下來是會議,不需要殷小寶這位翻譯,晚上倒是有個會晤,需要殷小寶跟着出席,但是中間還有六個小時。
殷小寶吃過飯躲到休息間裏睡一覺,醒來後一看手表,三點半,,走到外面就問,“亓老在哪兒?”
“你是來度假的嗎?”警衛瞥他一眼,“亓老在開會。我們一個個忙得連口水都喝不上,殷小寶——”
“殷小寶?原來你叫殷小寶?”
一聲驚呼,警衛全身緊繃,反射性擋在殷小寶身前,擡手把他往屋裏一推,“這位女士,請留步。您聽錯了,這裏沒有什麽殷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