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瑣事記
瑣事記
結果還是去了夜市。鳴人右手捏了十串烤肉,左手拎了一大堆零食,佐助則正忙着把一周量的杯面通靈進卷軸裏,他瞥了鳴人一眼,知道這家夥又沒有騰手出來,就把筆咬在嘴裏,雙手結印。
“吶吶,佐助你真的不嘗一口嗎?超好吃的啊我說!”鳴人嘴裏捋完了三串,然後故意在他面前把剩下幾串抖了抖。
“孜然味太重了。”佐助皺了皺眉,把他的手推開,“還有油,快滴下來了。”
“那別的呢?”鳴人等得實在無聊,左探探右探探,“香蕉玉米菠蘿葡萄蘋果——”
“我不餓。”終于通靈完了,佐助把卷軸收了起來,“你吃晚飯了嗎?還買這麽多?”
“我——我鳴人小爺……”鳴人等了一會才說出口,“長身體呢!當然!當然要多吃一點。”
“哦,吃蔬菜會影響長身體,早點起床也會是吧?”佐助站起來,戳了戳他的額頭,“行了,到睡覺的點了,回去吧。”
“一點都不困……”鳴人咕咕哝哝了一會,別別扭扭地跟在他身後,“我昨天數到一千只羊都沒睡着!”
“數星星——嗯,也不行是嗎?那今天改數貓。”佐助揉了揉發酸的手腕,他知道無論鳴人嘴上抱怨多少,最後絕對會乖乖跟着他的。說來也奇怪,上輩子的那家夥總是想盡法子和他作對,如今卻幾乎不會對他做的任何決定提反對意見。是因為我的多事把你原本的模樣都改變了嗎?那麽這樣的你究竟還是不是你呢?
曉的住房并不算富餘,又因為兩人的修行要求頗為挑剔,所以住處被安排在背靠曉組織基地的溪流附近。上游和瀑布很近,而木房子前面的一小片樹林不知早幾年就被打鬥波及地幹幹淨淨,非常适合體術訓練,如今一堆高矮不一的樹樁杵在地上,偶爾被佐助拿來站樁用。
“杯面自己往櫃子裏擺好。”一進門佐助就把卷軸丢了過去,“還有明天修煉需要的食物也準備好。對了,外套給我,我趕着洗。”
鳴人心照不宣地接過卷軸,然後把已經幹了一半的衣服揉成一團丢給他:“不急的吧?後天才有例會……而且你又不參加,那不是一整天都可以閑着?”
好啊,那今晚我睡床,你陪髒衣服睡。佐助腹诽了一句,從一團衣服裏挑出一件最小的:“內褲自己洗。”
最早的時候,他們的分工并不算明确,但很快佐助就從吃得随便和穿得随便之中選擇了吃得随便。畢竟,在他看來,食物能維持存活的狀态就行,而散發着奇怪味道的衣服則很影響修煉的舒适度。
幸而,鳴人也不算是一竅不通,為了保證自己的口腹之欲,他挨個兒把曉組織的成員打擾了一遍,蠍和佩恩當然是不需要考慮食物問題的,絕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回答出可靠答案的人,而鬼鲛只提出了禁止烤鯊魚——反正雨之國也沒有鯊魚,這一個要求四舍五入就是沒有。最後他在向大蛇丸學習涼拌老鼠蟾蜍,還是向鼬學習煎蛋之間果斷選擇了煎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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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院子裏倒是養了幾只母雞,木制的籠子是三年前趕集的時候,佐助從一個老頭兒那裏用手裏劍贏下來的,而最近喂的飼料則是鳴人上周砍了一上午的價買進的。在鳴人看來,頓頓吃煎蛋而不是頓頓拉面簡直是極刑,所以他隔三差五就要嚷着去改改口味。
切了藕片撕了包菜,鳴人擇完手裏的菜以後,把它們扔進竹簍裏放外面曬,然後私心作怪把讨厭的西蘭花胡蘿蔔全往佐助那邊塞,然後換回了一點魚板。反正佐助從來不會去數自己吃了多少魚板,鳴人覺得自己做得很合理,完全不浪費食物。
等佐助把衣服全晾上竹竿以後,恰好看到鳴人赤着腳也往瀑布這裏跑。月亮已經慢慢升起來了,今天的星星分外多,鳴人盤算着要不今天睡外面數星星?
他看到佐助已經脫完衣服往瀑布下面走了,也一甩衣服撲通跳下去,突然被水花濺了滿臉,佐助氣急敗壞地像抓貓一樣揪住了鳴人命運的後脖頸:“吊車尾的!你在幹什麽?!”
“來洗衣服啊。”鳴人拎起內褲,滿臉無辜地看着他,“不是你讓我自己洗內褲的嗎?”
“……”佐助一時語塞。是我腦子有問題還是你有問題?洗衣服是這麽洗的嗎?
“明明佐助的飯都是我做的。”鳴人嘟起嘴,“為什麽我還要再洗一件衣服啊——”
“你有沒有一點隐私意識啊!”佐助簡直要抓狂了,不是我不想洗,是你沖在上面了,這很難評啊!以前幫忙還勉勉強強,這種事你早晚得學會吧?
“沒有。”鳴人理直氣壯地回答,“隐私是什麽?我幹嘛要有啊我說?又不能吃。”
和這家夥講道理是沒有結果的,佐助再一次不得不承認這個現實。他沉默地看着鳴人洗了一會,然後實在忍不住了:“洗衣粉撒完,要先搓幹淨才能過水。”
“……哦。”鳴人後知後覺地應了一聲,佐助抓過了他的手,“主要搓這裏!知道了嗎?”當然,手把手并不是什麽好辦法,所以糟糕的後果就是兩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單憑直覺,一個往西一個往東,刺啦——布裂成了兩半。
鳴人看向佐助,佐助看向鳴人,然後空氣凝滞了足足一分鐘。最後佐助尴尬地往後退了一步:“明天……明天我去買新的。”
其實左右無事,細細碎碎的日常也沒有決出勝負的必要,而且反正來都來了,按慣例是要互相給對方搓背的。鳴人盤腿坐在被流水沖濕的大石頭上,時不時吹吹有點偏長要遮眼睛的短發:“吶吶,佐助,我們真的不試試‘那些事’嗎?”
“缺一些準備工具。”佐助随口回答道,“又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事。”
“哦……”鳴人應了一聲,盤算着最近的錢上該夠上下一次采購了——那就順一點吧。“那都需要些什麽呢?”
“……”佐助手裏停了一下,說起來鳴人也已經十六歲了,他想,上輩子他在這個年紀多少也懂得這些了,既然這輩子已經下定決心要彌補遺憾了……就算是這些細節之事,教教也無妨。于是他嘆了口氣,“行了,我明天買了教你。”
“蕪湖!”鳴人笑着又抱住了他,“我就知道——佐助最棒啦!”
“下來下來!”他像扒牛皮糖一樣把黏糊糊的九尾從身上扒下來,鳴人再擡頭的時候,只見佐助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粉紅,“最……最後一次,下不為例。”
然後換成鳴人替他搓背,相比于前幾年毫無手法只是亂搓一通,現在的鳴人已經清晰地知道對方喜歡哪裏重一點哪裏輕一點了。“這裏還疼嗎?”鳴人避開了他背部結痂的小傷口,“好像快好了。”
“是差不多了。”佐助并不以為意,算了算也的确又要一個月了,是時候再去找大蛇丸取一次藥了。
“我好想一直這樣……”搓完以後,鳴人的腦袋蹭在他肩窩,“要是能一直都不長大就好了。”
“哪有人會一直長不大?”佐助輕挑眉毛看他,又戳了一遍額頭,“最近修煉是不是又在偷懶了?老想這些有點沒的。”
“新術我不是還沒想法嘛——”鳴人氣鼓鼓地伸手撓他,“要發散思維啊——發散思維才有靈感啊!笨蛋佐助!”
“你都要發散上天了!”佐助被他撓地小腹一抽,氣急敗壞地轉身一把抓過圖謀不軌的小爪子,就這麽一瞬,他看到瓷白的月光灑在鳴人清澈的藍眼睛裏,像是神跡一樣,“……鳴人。”他安靜地呼吸,然後微微垂下目光,“……修煉的時候,注意安全。”
不要露出這幅表情啊……鳴人久久地凝視着佐助濃密的發頂,好多次了——我總覺得你想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但是總是在克制着,你在害怕什麽呢?佐助?
這次連回去都沒什麽話了,鳴人踩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後,佐助似乎在想着什麽事,他不開口,他就自覺地不發問,他知道他習慣抽時間想事兒,但手頭的事情并不會停下來——當然也不會耽誤睡覺。
對于身形拔節的少年來說,床比最初買來的時候擁擠了不少。今天佐助背對着他,鳴人也賭氣地背對着他,然後扭一扭又蹭一蹭地背靠背。
“睡覺,別擠了。”佐助沒有回過來,只是伸出一只手輕輕掖了掖被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