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分享欲
分享欲
曲銀燈還以為門外是快遞員或外賣員，畢竟她怎麽都想不到，方亞會在明知她室友在家的情況下還找上門來。
他似乎對前次她随口說是“外甥”的事耿耿于懷，過了這麽久，還要故意把這件事拿出來說。
曲銀燈手忙腳亂下了床，匆忙間拖鞋怎麽都穿不上，好不容易穿上了出去，先跟沈萊大眼瞪小眼，又跟方亞四目相對。
“呃……小方，你來了。”曲銀燈撓着眉心，“進來坐吧，我拿雙拖鞋給你。學校碰見什麽事了嗎？怎麽突然來找我？”
方亞乖巧地進門，拿着曲銀燈給他倒的水坐在沙發上：“學校沒什麽事，我就是來看看你——小姨。”
他尾音兩個字故意說得很重，曲銀燈有點手足無措，只好說：“去我房間吧，別打擾我室友運動。”
沈萊原本一直抱着看好戲的心情，瞬間想起自己現在大汗淋漓的模樣，也覺出幾分尴尬來，忙起身道：“你們忙，我正好休息會兒。”
她跑回房間“砰”一聲關上門，留下客廳兩人面面相觑。
方亞熟門熟路走進曲銀燈卧室。
曲銀燈關上房門，但隔音不好，她還是壓着聲音：“你怎麽上來了？”
“不可以嗎？”方亞放下水杯看向她，“姐姐沒有提前說，我以為是可以的。”
“……”曲銀燈感覺他有點不正常，“你怎麽了？”
“沒有啊。”他搖頭，随即笑道，“還是你更喜歡我叫你小姨？”
曲銀燈扶額：“……今天家裏不行。”
方亞站在原地沉默半晌，解下書包，拿出一個紅色的硬質文件夾來，有點自嘲地笑道：“其實今天我沒想要做什麽的……我拿到了之前參加的機械設計大賽銀獎的證書，想拿給你看。”
Advertisement
他緩緩打開文件夾遞過來，天鵝絨材質的外殼摩擦着曲銀燈的手心。
“李霖告訴我，如果目标只是保研的話，有績點、競賽成果、科研經歷就夠了，等着暑假夏令營就行。但如果想要更多，就要去參與更多。我最近在跟着他做大學生創業賽的初賽項目，本來時間很緊張，但是這個獎拿到手裏，我第一個就想分享給你——不只是發照片，而是想親口告訴你、想把獎狀拿給你看。可你卻問我……要做嗎。”
他扶額苦笑：“看來我在你心裏，是除了做/愛之外，一無所長的人。”
曲銀燈愣在原地，反應了一會兒才低頭去看那張獎狀：“我……”她有點理虧，“對不起。”
“沒關系，我理解。”方亞搖頭，“如果我是你，可能也會這樣想。”
曲銀燈開始覺得頭疼了。她走到他面前，想去摸摸他的頭發，卻被他一偏頭躲開了。
“方亞……”
“小方。”他看她一眼，賭氣似的，“請叫我小方。”
曲銀燈不禁失笑：“你……對不起，我不應該不問你緣由就自作聰明。不生氣了，好嗎？”
她拽着他的手指晃了晃，伸手抱住了他。
方亞還想掙紮：“每次你自己舒服了就這樣，不抱……”
誰知兩個人的身體比嘴巴和心都更誠實幾分，觸碰的一瞬間，便下意識互相擁住了。
方亞放棄了原本就不堅決的抵抗，把獎狀放到一邊床上，雙手緊緊摟着她，低頭埋進她頸間，輕輕地嗅着，同往常一樣試圖汲取能量。
“換沐浴露了。”他聞了幾下之後小聲說。
“嗯，開了新的。癢……”她縮脖子躲了躲。
“我想親你。”他松開一點，目光迷離地看着她的嘴唇，“可以嗎？”
“我要說不可以呢？”曲銀燈故意問。
方亞抿了抿嘴，眼睛還在盯着她的嘴，看着可憐巴巴：“沒關系，我會聽你的。”說着便轉身去慢吞吞收拾起了書包。
曲銀燈故意沒動，抱着手臂就這麽看着他。直到他進行到背起書包這一步，她才嘆口氣妥協道：“好了……”
方亞放下書包看着她，卻沒有別的動作，似乎在等她的下一步行動。曲銀燈雙手捧住了他的臉，讓他彎下腰來，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他總算有了回應，攬着她倒在了床上。
今天不同于往常，兩個人都刻意壓制着親吻的聲音，以免被隔壁的沈萊聽見什麽動靜。
“請你吃魚吧？”曲銀燈停住了，“幫你補補腦，然後送你去地鐵站，回去繼續努力。”
“不想走。”方亞卻少見地耍賴。
“那你初賽和明天的早課怎麽辦？”曲銀燈摸摸他的頭發，在他鼻子上親了親，“乖，起來……我換衣服。”
“快到中秋節了，”他不肯，又抱着她趴在她肚子上，“回家嗎？”
“回，還有國慶，快十天假了。你呢？”
方亞沉默，好一會兒才說：“我沒有家可以回。”
“什麽意思？”她想坐起來，卻被他攔住了。
“我沒有家可以回。”他悶聲重複，“自從上大學，我就沒有回過家了。”
“啊？為……”話說到一半，曲銀燈便頓住了，改口道，“那你過年過節，都是在哪裏？”
“學校，或者自己租房。”他閉上眼，聽着她胸膛傳來的有力的心跳聲，“其實也沒差，以前在家過年，我也都是自己學習，爸媽不太管的。”
“那你……國慶節打算幹什麽？”
“跟以前一樣，學習、思考、運動。”
曲銀燈沒忍住笑了：“能耐得住寂寞生活，也是一種天賦。”
“沒有那麽耐得住的。”他擡頭，“你接下來會很忙嗎？”
“還好。”想了想，曲銀燈還是沒把周五要去找陳也的事情告訴他。
“那你有認識……新的男人嗎？”他忽然問。
曲銀燈眼神忽閃了一瞬間：“怎麽這麽問？”
“有嗎？”方亞注意到了，于是不依不饒，“什麽人？又是‘合适的人’嗎？”
曲銀燈想到什麽，卻答了一句：“也許。”
方亞立刻聯想到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明白過來她在逗他，便又安心躺了回去，滿不在乎道：“如果再遇到了更合适的人，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
曲銀燈一怔：“為什麽，你現在沒有……占有欲了嗎？”
“我會自己控制，如果難過，也會自己調整好。”他抱着她，一動都不想動，“你說得對，我們差9歲……你要結婚的……我沒有資格耽誤你。”
曲銀燈笑起來，再問他：“吃魚嗎？”
“不吃了。”方亞爬起來伸了個懶腰，看着比來時精神充沛了許多，“和你分享我的喜悅已經很高興了，送我出門就好。等回到學校，我又要繼續戰鬥了。”
在曲銀燈的堅持下，她還是把方亞送到了地鐵站。兩人在地鐵口擁抱，方亞又一次低頭吻了她。
帶着夜晚涼意的嘴唇碰在一起，濡濕的舌尖相互糾纏。
周圍人來人往，曲銀燈有點害羞，捂着他的嘴把他趕走了。
他坐着電梯回過頭來，使勁招手向她告別，身上那股朝氣蓬勃的青春氣息，再一次讓曲銀燈陷入了迷茫。
“真好啊……”她自言自語道。
---
周五曲銀燈又一次偷溜早退，等到了下班點，才在地鐵上提交了忘打卡的申請。
陳也下午4點就開始給她發消息，直播轉述她的行程和安排。
“主任來了，她要是不走，我可能得晚點。”
“主任走了，只要沒有別的事情，你到了我就能出去。”
“主任又回來了……救命！她今天怎麽回事啊……長在辦公室了嗎？”
……
曲銀燈樂不可支：“你安心點，我還在路上，等快到了再彙報。”
為了避免有小概率的可能遇到方亞，兩人約在了校外，找了家比較安靜的西餐廳，正好方便聊聊天。
曲銀燈沒想到陳也給她買了一個5公斤重的漆雕擺件，為了方便拿，還特意拉了個叔叔阿姨們用來買東西的小推車。
“這啥啊？”她驚掉了下巴，“你把這玩意兒國際航班帶回來？”
“花瓶。”陳也拍了拍包裝嚴實的小車，“特別絕，我加了錢托運，就為了把朵朵桃花送給你——”
曲銀燈徹底無語了，想到自己今晚還要把這個小車拉回家，已經有種兩眼一翻的沖動：“你殺了我吧……”
陳也一臉無所謂，乖巧地坐好，拿起菜單來痛快下單：“今晚不用說，肯定是收到禮物的這位美女請客了。我要一份菲力牛排、一杯澳大利亞幹紅，謝謝。”
“法式羊排、三文魚沙拉，給我一杯熱水。”曲銀燈搖頭，“你要是去做詐騙，起碼被判個無期。”
“就當你是誇我了。”陳也說完，頓了一頓，“你跟方亞……到底還有聯系嗎？”
曲銀燈想都沒想：“什麽意思？”
陳也拿出手機來，給她看了一段視頻。視頻是在公共課教室裏拍的，黑板上還有一些政治課板書，曲銀燈看了好半天，才看到左下角窗戶旁邊有兩個身影，正倚在一起說笑。
拍攝者距離比較遠，所以看不清人臉，但憑着對方亞的熟悉，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穿白色T恤的男生就是他。旁邊的女生紮着公主頭，仰着臉跟他說話，不知說到了什麽話題，兩人忽然都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