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生的
天生的
科技展的展期很快就結束了，朗行的活動大獲成功，大家都激動不已。。
銷售部現場簽下了明年的兩個大單子、産品部聯絡了三家新的意向合作商，約好了下周到公司詳談，甚至Alicia直接在來參觀的大學生裏預約了兩個實習生，說讓她們放暑假直接來公司，保證給開實習證明。
等到最後一天展會徹底收工結束，已經是晚上10點了。會場裏燈火通明，還有很多家的展臺沒有撤完，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朗行的人一起走的，到門口時，Alicia和銷售部的老總叫住大家：“所有參加展覽的同事——包括優益廣的三位小夥伴，明天大家白天好好休息，晚上我和于總請大家吃飯，在水岸意大利……”
“哇喔！”
在場員工們都歡呼起來。
曲銀燈三人不知道她說的餐廳，現場查了一下，發現是家超貴的自助。
“哇——”霍思年跟着叫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去這麽高級的餐廳吃飯呢！”
曲銀燈也有點意外，看向顏嘉恒。
“看來簽的單子夠大的。”顏嘉恒了然于胸。
她們照常在忙碌過後睡到日上三竿，吃過中飯便開始準備出門。
“小霍你這個裙子不行，穿我的吧。”顏嘉恒幫着霍思年選衣服，“出門在外，場面就是門面——你代表優益廣去慶功，不能太學生氣。曲曲一會兒幫她弄下頭發……我的霍啊，這不是學校舞會，你妝容稍微濃一點，不必盛裝，但要盡量顯得精幹利落……”
霍思年傻乎乎看着她倆忙前忙後，手忙腳亂地對着鏡子化妝。
顏嘉恒非常擅長應對這種場合，社交對于她來說，就像吃飯、喝水甚至呼吸一樣簡單，人越多，她還會越精神。以前玉姐總說“小顏進了人群就像妖精去吸了精氣，出來的時候都紅光滿面的”。
只要她在，曲銀燈就安心吃東西、陪笑、跟着敬酒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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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偶爾顏嘉恒沒來，她就必須擔起social的重任。她倒也不是不懂，就是心累，每次跟一群人找話題、附和、吹捧，結束之反倒像是被妖精吸幹了陽氣，總得緩上好幾天才行。
她也問過顏嘉恒：“姐妹，你的social技能是怎麽練出來的？我也想學學，以後也能給你幫幫忙。”
顏嘉恒認真思索了好半天，最後來了一句：“天生的。”
“alright。”曲銀燈癟嘴，“當我沒問。”
不過她确實發現，在“精力旺盛”這件事上，先天因素大概占到80%。尤其她工作過的幾任公司老板，每一個随便單拎出來，都是能夠連續7天、每天只睡3個小時的。如果換成她，大概錢還沒賺到，肉/體就先離開人世了。
想通之後，她也就釋然了：“當不了老板，我不能每天只睡3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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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晚上到酒店，到場的朗行員工全都是特意打扮過的，不算很精致，但都顯得容光煥發。
男生基本都做了發型，穿休閑款襯衫和有版型T恤的居多。女生裙裝、褲裝都有，但都化了妝，還有的穿了高跟鞋。
顏嘉恒的衣裙都是剪裁很好的設計師款，不一定貴，但非常襯人，加她毫不怯場的氣質，很是大方得體。
霍思年看起來有點怯生生的，好在衣服選的比較合适，乍一看也不會格外違和。
曲銀燈這次來沒帶裙子，穿的是白色一字肩短上衣和黑色喇叭褲，疊戴了僅有的兩條銀鏈子，配了雙早上出門現買的平底涼鞋——她一到夏天就穿涼拖，為了今天吃飯，特意買了雙能系上的鞋，才30多塊錢，打算穿壞了就扔的。
她們預定的是一個大桌，先來的就先吃，并不講究上下級規矩約束。
于總看着年紀有點大，其實也才40剛出頭，沒什麽架子，一起吃飯的時候說笑玩鬧都參與度很高。
銷售部的大哥、大姐們口條确實溜，這幫人在場，根本不可能沒話題，連顏嘉恒都有點無用武之地了，在旁邊被拉着聽銷冠吹牛。
Alicia倒是一直在跟曲銀燈讨論行業前景，她是4A公司出來的，相當于她們的半個同行前輩，當然能聊到一起。
“北京是個遍地寶藏的地方，”餐廳禁煙，Alicia拿出電子煙在手裏把玩，“但要把自己變成寶藏……不是容易事。尤其現在的這個時代，手裏有鏟子去挖寶的人本身就是少數。她們有她們的游戲規則，既得利益者一定是有先發優勢的……”
曲銀燈點頭：“是不容易。”
“不過身懷寶藏的人，我相信最終還是有機會被看見的。”她點點自己的腦子，“每個人的寶藏不同，正對應了市場不同的需求……”
霍思年坐在曲銀燈旁邊，一臉崇拜地看着Alicia。
Alicia注意到了她，拿起自己的紅酒杯，隔空對她碰了碰。霍思年忙雙手舉起自己的果汁，恭敬地回敬一下。
曲銀燈适時地用自己的果酒，跟着也碰了碰Alicia的杯子。
“現在的你們，也是以前的我們。”Alicia淡淡一笑，“祝你們每一個人，未來前程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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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京這天，早上起床便見天降暴雨，一查天氣預報，原來今天中南部地區一整天都會下雨。
雖然高鐵不受天氣影響，可一路聽着暴雨沖刷車身的聲音，大家還是免不了有些心慌。
本打算晚上回去再跟男朋友吃飯的霍思年，跟着曲銀燈和顏嘉恒在高鐵上買了盒飯，往常來回兩趟都賣不完的飯，今天一趟就售罄了。
“還好買的早……”霍思年扔垃圾回來，“隔壁餐車有人搶零食呢，都怕半道回不去了。”
“應該不至于吧。”顏嘉恒說。
窗戶外面密雨如織、烏雲團布，目之所及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壓根什麽都看不清。高鐵上的電壓有點不穩，中途停了一次電，隔了好一會兒才來。
曲銀燈又在看《西川一夢》，上次才看到一半，正講到男女主重逢後在一起，馬上要在軍營裏舉辦婚禮。
“……芷兒，今日起你我便要夫妻共白首，将來事未可知，但你我之心，必不會有人能分離。”
“九郎，我無需你承諾什麽。而今家國未全，能與你日日得見，我已經很高興了。”
軍營條件艱苦，女主角還是一身将軍的裝束，只在頭上戴了兩串紅珠，以示大婚之喜。
随後二人抱雁合卺，永結同心。
“欸……”曲銀燈嘆了口氣。
“怎麽了？”顏嘉恒不禁問。
“明知道最後會分別，還是義無反顧在一起……她們真有勇氣，那麽多的艱難險阻。”
“你發燒了吧？”顏嘉恒摸了摸她額頭，“今天怎麽這麽多愁善？平時你也不會對電視劇這麽走心，別不是情路遇到坎坷了。”
“我有什麽情路，你才有情路。”曲銀燈拍開她的手，“你和你的crush怎麽樣了？”
“就那樣呗。”顏嘉恒看着不怎麽高興，“誰讓我crush他呢，跑進別人魚塘裏，就要有當魚的自覺。”
曲銀燈來了勁：“什麽情況啊！不是，你展開說說……怎麽就當魚了？”
顏嘉恒于是把自己吃飯時帶禮物給crush、crush收下之後轉身跟朋友炫耀、倆人的共同朋友截圖給她、發現對方不太友好地叫她“哈韓姐”的事情說了一遍。
“怎麽個不友好？”曲銀燈撓撓頭，“我也會給朋友的男人起外號的。”
“就是……”顏嘉恒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種語帶嘲諷、輕蔑、瞧不起的感覺，我不知道怎麽解釋，圖片我當時生氣給删了，後悔，應該留着時不時拿出來看看的。”
“這種就別叫crush了，給他降級，賜他‘一個男人’稱號。”
這種男女之間的事，話不好說太滿，萬一倆人以後又出現轉機，結果曲銀燈現在給人家一頓批就不好了。
于是她打趣道：“等以後他做了什麽取悅你的事，再給他大封！就封魚嫔，誰讓他把你當魚來着？”
顏嘉恒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你倒是挺想的開的。”
“那總不能一直陷在裏面嘛。”她笑了笑，“人不就是這樣，有時候感性、有時候理性。沒有說一定要選哪邊的，更重要的是選哪邊能讓自己少受傷害。”
“嗯……也是。”顏嘉恒點頭，似乎是想開了，可緊接着又撲到她身上哀嚎起來，“可我還是放不下啊！……他真的從一到十、從頭發到腳趾都符合我的審美，我感覺要是錯過他，可能就永遠都找不到下一個了……嗚嗚……”
曲銀燈抱着她笑得直不起腰。
“……”顏嘉恒見她沒用，又去纏着霍思年，“年年，給講講你跟你男朋友怎麽捅破的窗戶紙吧！……”
“我們……就是學校社團活動認識的，我先約他吃飯，後來他約我……”霍思年顯然沒有那麽放得開，“後來他就跟我表白了。”
“聽見沒有，吃飯這種事也要有來有往的。”曲銀燈摸了摸顏嘉恒的腦袋，“難得見有事情把你難住，女帝亦難過美人關啊……”
一路吵吵鬧鬧加睡覺，總算安全到達北京。進了河北雨就停了，不過也是陰天，所以到站的時候外面已經亮着燈了。
列車進站前，曲銀燈收到了陳也的消息：“周末來找我打球吧！考完試了，我要放假啦！”
“好啊，等我明天回公司，看看哪天方便。”想起家裏那只球拍，她又有點惆悵起來。
方亞再沒有找過她了，不知是忙着期末考試，還是忙着實習工作和搬家。
“會慢慢忘記的吧……”她拿着手機小聲說，“總有一天，我們都回到各自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