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想聽什麽答案
第14章 你想聽什麽答案
“你要摸我,還要親我。唧唧歪歪,吵得要死。”方何委屈地捂住耳朵,“不管怎麽躲,聲音還是會出現在腦子裏。”
李靈運眼神茫然,但很快就明白什麽,一把按住方何的肩膀。
“你說,我想親你?”
怎麽和方何之前說得不一樣?他明明說,幻聽的內容是自己要殺他。
“不只是摸和親。”
方何慢吞吞爬過來,一時間,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厘米。他們四目相對,李靈運的呼吸聲控制不住地重起來。
他被這種氣氛感染,仿佛着了魔似的,嘴唇嗡動着向前靠了一點。方何卻往後撤,讓兩人的嘴唇,始終保持着若即若離。
方何搖搖頭,“不分場合說那種話,工作時、會議上、睡覺前……我真快被你逼瘋了。”
嘴唇,就要蹭到了。
“什麽話?”李靈運屏住呼吸。
“你說……”方何的眼睛慢慢失焦,“你說你……”
下一秒,他一頭紮在李靈運腿上,竟突然呼呼大睡起來。
伴随着方何昏睡,空氣的熱度瞬間冷卻。李靈運怔了片刻,随後深吸一口氣,給滾燙的髒器降溫。心口像是踩了剎車的輪胎,一時間沒法完全停下。
真是瘋了。
他們剛才差點幹什麽?
Advertisement
他把大腿上的腦袋推開,伸手按按太陽穴,腦子裏紛亂如麻。
方何睜開眼睛時,頭頂是蒼白的天花板。
随後,他被窗外投射進的陽光,刺得微微眯起眼睛。鳥雀在窗外嘲哳,想是要把內髒都叫出來。
他撐着柔軟的床鋪坐起,有種暈車的嘔吐感,神經斷斷續續連接上。
方何回憶起他跟同事拼酒,說沒品的笑話,勾肩搭背地鬧,被胡亂摸腹肌……一幕又一幕。
睡前還幻聽了,李靈運這次說了什麽來着?記不清。
方何把臉埋在手心,心想:別回去了,幹脆死在這裏吧,割腕還是上吊?
“方總監,你醒了嗎?該集合了!”伴随着敲門,同事的聲音突然在外面響起。
方何一看鬧鐘,心道糟糕,連忙掀開被子,沖進衛生間。
洗漱完畢趕到大巴,果不其然所有人就等他一個了。方何紅着臉說抱歉,擡起頭,迎上衆人揶揄又慈愛的微笑,顯然是因為他昨夜的醉态。
方何梗着脖子,不去看他們,随便找了個位置趕緊坐下。結果一扭臉,發現旁邊的人居然好巧不巧是李靈運。
怎麽這麽衰。
“昨天沒睡好?”李靈運的目光始終黏在一本小巧的書上。大巴車路途颠簸,他居然還看得下去。
方何摸摸後頸,不情不願地回答道:“算是吧。”
“因為幻聽?還是失明?”
“和你無關。”漫不經心的語氣讓方何不快,他故意冷着臉說,“你是不是覺得,你說要殺我就能把我吓得半死,心裏很得意?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幻聽的次數太多,我早沒感覺了,權當不存在。”
“殺你?”李靈運總算轉頭,默默看着方何,“可你喝醉後親口告訴我,幻聽的內容并不是我要殺你,而是我跟你……求愛。”
“什——?!”
方何的大腦瞬間放空,茫然地看着李靈運。明明每一個字都是這麽簡單,他卻無法第一時間拼湊出含義。
世界在逐漸崩塌,碎片分崩離析。方何感覺一腳踩空,身體突然自由落體。
我說了什麽?
媽的,我神志不清的時候跟李靈運說了什麽?!
“而且昨晚那也不是幻聽。”李靈運一字一頓地說,“确實是我把你送回房間的,然後……”
“我喝醉了!!!”
方何突然拔高音量打斷他,李靈運剩下的話卡在嗓子裏,沉默片刻,也就索性不說了。
“醉鬼的話你也信?!我一覺醒來,什麽都不記得了!”方何幹笑兩聲,盡量顯得滿不在乎。
但他手背的青筋微微突起,整個人緊繃的狀态,像一只随時準備逃跑的貓。
李靈運沒有反駁,只是把頭扭回來,繼續閱讀書籍。
團建回來後,李靈運再也沒提過當晚兩人究竟發生了什麽?自己給他說到了什麽程度?
方何沒有勇氣去問清楚。
他像個埋在沙子裏的鴕鳥,表現得像無事發生,和李靈運相處的時候,也盡量同往常一樣。他心中祈禱着,李靈運能相信“醉酒後胡言亂語”這個蹩腳的借口。
再說,李靈運也不希望被仇人觊觎吧?
誰都會覺得惡心吧?
既然如此,就讓這事翻篇,不要再去深究了。
求求了。
然而事情沒有遂他的心意,李靈運居然主動找上門來。
“別人送了我不錯的酒,要一起喝點嗎?”李靈運在門外說。
酒!又是酒!
他現在真是怕了酒了!
方何不想,也沒臉見李靈運。于是他屏住呼吸,裝作不在家的樣子。
李靈運又敲了幾下門,無人應答,門外總算安靜下來。就在方何松口氣地時候,他突然說道:“廚房的燈,亮着。”
遭了,忘記了。
沒辦法,方何只能給李靈運開門。門被慢慢推開一條縫,露出方何郁悶的眼神,“看不出來,我是懶得理你?”
“是嗎?那就好。”李靈運面無表情地說,“我還以為是那天醉酒後的胡言亂語,讓你不敢見我了。”
“唔!”
趁着方何語塞的功夫,李靈運自作主張推開方何的大門,走了進去。
之前方何失明和幻聽的時候,李靈運幫過方何很多次,對于他家物品的擺放也早已輕車熟路。
他從消毒櫃裏,拿出兩個小杯子。放在茶幾上,倒滿了昂貴的法國紅酒。
李靈運坐在地毯上,方何方則半卧在長沙發上。兩人悶頭喝酒,一言不發。
方何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心情非常煩躁。一股無名邪火強壓在他胸口,欲發不發。
确實是好酒,柏圖斯酒莊的陳釀,市場價在4w元左右。
但他不可能,當着李靈運的面再喝醉了。所以喝酒只是裝裝樣子,半天下不去一口。
“怎麽喝這麽慢?”李靈運看着他,目光像是要穿透他的眼底。
方何終于忍無可忍了,他咬緊牙,把酒杯重重放在茶幾上,冷下臉說:“你不用搞這些小九九,你有什麽話直接問,我就算沒醉也會告訴你。”
李靈運握着酒杯的手攥緊。
“好。”他點點頭,輕聲說,然後直言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麽會幻聽我喜歡你?”
“還是這個事?”方何無奈地捂着額頭,他長嘆一口氣,用一種近乎嘲諷的眼神看着李靈運,“你是沒見過醉鬼嗎?醉鬼什麽瘋話都能說。我要是喝醉了說你是女的,你還能變個性不成?”
“方何,你到現在都沒意識到一個問題。”李靈運坐到沙發上,“你從頭到尾,都沒質疑過是我在說謊。”
方何盯着他嘴巴一張一合,半天才反應過來。
是啊,正常人聽到仇人這麽離譜的話,第一反應肯定是對方在耍自己。但方何卻瞬間信了,确信自己真這麽說了。
這已經能說明問題了。
眼見方何想逃,李靈運眼疾手快抓住他纖細的腳踝,用力一拽,就把人硬生生拖了回來。
“放手!”方何崩潰大喊。
“你告訴我,為什麽?”
方何掙紮得太厲害,李靈運不得不翻身爬上沙發,壓制住他的四肢。兩人氣喘籲籲,在狹小的沙發上翻滾掙紮。
李靈運的身高和力氣都比方何要有優勢,很快就牢牢控制住他。方何被他圈在身體和沙發狹小的空間裏,逃無可逃。
兩人貼得極近,呼吸交織在一起。
一瞬間,李靈運感覺又回到了那個與方何耳鬓厮磨的晚上。
“你為什麽會幻聽我喜歡你?這是你最希望聽到的話嗎?”李靈運飛快地問。
他一貫雲淡風輕,此刻竟有點着急了。
“狗屁最希望!”方何拼命伸長脖子,掙紮着離李靈運遠遠的,“我都說了沒有,你死活不信!你想聽我說什麽?你想要什麽答案?我看是你最希望吧!草!”
壓在自己身上的力氣突然變小了,方何看李靈運垂着頭發呆,抓緊機會用力一頂,成功把李靈運掀翻。
李靈運猝不及防地栽下沙發,腦袋重重磕在茶幾上。他死死皺着眉,捂着腦袋爬慢慢起來。
“帶着你的酒。”方何表情扭曲地吼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