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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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她做好了準備，知道覃總最近這段時間的關照，就是為了簽她，但是當她拿到這份合同時，依舊有一種心跳加速的生理應激，她感覺輕飄飄的，一切都像夢境。
對于覃總來說，她實在算不上是一個非常值得投資的藝人，但有時候幸運就是會降臨在她身上。
她盡量保持得端正，小心翼翼拿着合約：“我會認真看的。”
宿舍，夏梨剛剛洗完澡，坐在梳妝臺前，正在往臉上拍水。
她一邊拍水一邊把有人想要和她簽約的事說了，但是沒有說是覃辛。
夏婵一個字沒聽進去，光是坐在她旁邊欣賞她出水芙蓉一般的美貌，她的肌膚就像嬰幼兒般嫩滑，看了快十來分鐘，愣是沒有看到她臉上有任何瑕疵，流暢的臉型，飽滿的臉頰，豐盈的嘴唇一動一動，漂亮小姐姐在說什麽？
完全沒有聽見。
喻蕭貼在牆上正在練習體态，聽她剛剛那麽一說，不由提醒：“這麽好的事，一個月十萬底薪，商業與影視分成他二你八，還給你提供強大的團隊，房車也配置齊全？我怎麽聽着.......不像是影視公司簽約，梨子，他們有什麽條件？”
夏梨塗抹着面霜，仔細想了想合同要義，搖搖頭：“好像沒有。”
喻蕭更奇怪了，她将自己從牆體上撕下來，拖着板凳坐在她旁邊：“就沒什麽，類似于魔鬼合約，比如一年要賺幾千萬，提前解約要付一個億的違約金之類的？”
也沒有。覃辛不是那樣的人，合同上沒有寫明過多的工作任務要求，比如接多少綜藝，演多少戲，廣告代言什麽的......。
坐在床上敷面膜的夏以夢探了個腦袋，用模糊不清的詞句說着：“這樣的合同一般都是與很有實力的演員簽的，說不定對方很看重你，梨子，你遇上貴人了。”
“嗯。”夏梨若有所思點點頭，夏以夢在這個圈子算是比較有經驗的，她的話可信，加上她也覺得覃辛的确是看中她的能力，要不然也不會關注她的抖音，還看她一些基本功什麽的。
難不成覃老板下部戲是和戲曲相關的？
可是，夏梨并不是演戲相關的，戲曲重在唱念做打，而演戲注重聲臺形表，最重要的是演技，戲曲式的演繹要比影視演繹誇張而富有情感，要說前幾次運氣好，考的演戲部分不多，所以她成功過了，可是接下來。
她忽然覺得壓力山大，要是辜負了覃老板的期望怎麽辦？
這個問題她沒思慮過多，就被緊密的拍攝進程給吸引走了精力。
節目剛到第一次公演，學員們剛喘了一口氣，緊鑼密鼓地拍攝接踵而來。
教室裏，留下來的五十名學員集中在一起，所有人都穿着學員服裝，安靜地坐在小板凳上，聽傅pd的講解。
“恭喜各位晉級到前五十名，那麽接下來，我們将進入第二次比賽。”
所有學生凝神靜氣，全場五十個學員愣是沒有發出一點說話聲。
“緊張什麽，給自己鼓一下掌啊。”
傅pd看着孩子們緊張的神色，打趣說了句。
“好！”
捧梗人斯戈立即拍拍手，他左右逢源，拉着男生們一起，活躍現場的氣氛。
只是氣氛剛剛緩和些，傅pd又嚴肅起來：“接下來，我們将面臨更嚴酷的考驗，五十進二十四，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一周，你們當中，又有二十六名小夥伴将離開我們。”
斯戈的笑僵在臉上，學員們都安靜下來。
夏蟬掰着小指頭，默默地念叨什麽，喻蕭雙手合十，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似乎在說阿門。
夏以夢顯得比較氣定神閑，面無表情地盯着前方。
謝韻如則一副志在必得的微笑，還不忘安慰身旁的人：“別哭了，說不定我第一名進入，你最後一名進入呢。”
躲在牆角的陳俊儀悄悄瞥了一眼衆人後，目光落在夏梨身上。
她一個人自帶霧面柔光，在緊張的氣氛下顯得過于平靜。
他的心沉了又沉，微微嘆口氣。夏梨為了他竟拼到了現在，他的心開始動搖了。
夏梨垂着眸，自然想的是要不要簽約覃辛工作室，如果不，要如何拒絕伯樂投來的橄榄枝呢？
她抿唇，心想先不管了，要是這場比賽能過，就簽約，不能過，自然她還有別的想要做的事，走一步是一步吧。
“同學們，接下來，我們将五十人分為十個組，男生和男生比，女生和女生比，根據抽簽來定，念到名字的學員上來領簽。”
學員們陸陸續續上臺抽簽，抽到數字後，自動站在1-5各自號碼牌後。
喻蕭、夏以夢、李婵的排名在她之前，她們分別到了不同的組。
接下來是她抽簽，她端正着走到抽簽箱旁，拿起一個橙紅色的圓球，上面寫着5，她是第五組。
她擡起頭，朝5字看了一眼，目光正巧對上站在前排的謝韻如。
謝韻如見她看過來，十分不屑地嗤笑一聲，眼睛不由自主往斜上方翻了一眼：“切。”
說得很小聲，動作表情也很微妙，若不是高清攝像機，幾乎不會有人看到她表情失控。
夏梨近視，看不見她戲劇般的豐富表演，徑直朝她的方向走去。
喻蕭深吸一口氣：“不是吧，梨子和她一組！”
謝韻如見她過來，心裏忽然慌了一拍，夏梨若是來她們組，意味着她競争對手多了一個，盡管她努力地調整着自己的情緒，但是心髒卻不可控制地跳得亂七八糟。
她掐緊自己手心，牙齒咬得過緊，若不是面前的攝像機在，她要克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夏梨無所謂分到哪個組，只是和謝韻如一組，她恐怕要多加小心些。
她無心害人，可不得不提防着，別人是不是要給她使絆子。
分組完成之後，傅也站在正中間，繼續說道：“第二次比賽的勝利者将有機會進入導師陣營，希望你們全力以赴，能夠加入自己心儀的導師隊伍。”
衆人小聲議論起來，讨論着自己喜歡的導師。
“海琳老師啊，年輕漂亮，又是當紅女演員，找她沒錯。”
“我喜歡覃辛，贏不贏無所謂，我要看帥哥。”
夏梨深吸一口氣，心想着，能不能有機會過這場比賽，畢竟她的人氣排名還很低，所以她沒想過要選擇誰。
她們組其他女人湊過來問她：“夏梨，你想選擇誰？”
根據上次比賽之後，她的實力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也不再疏遠她，而是往她身前湊，想要和美女貼貼。
夏梨微笑着搖頭：“我先有機會過了再說。”
一旁的謝韻如不問自答，她言語中透露着七分自信，三分自傲：“要說選導師，吳琦導師也不錯，只是，這次覃老師在，我定然會選擇覃辛當導師。可是我也好喜歡海琳老師，好麻煩，該選擇誰呢？”
這比賽還沒開始，她就已經想着幾大導師搶她，而她面露難色，勉為其難選擇了覃辛的環節，啧啧啧。
同組的金好聳肩，并沒有說話。
另一個鄧霞趨炎附勢道：“那是自然了，我們韻如一定能進覃辛組的。”
組分好了，開始抽角色卡。
這次的比賽十分簡單，女子組演繹的都是民國奇女子争奇鬥豔的戲份。
夏梨她們組正好抽到比較激烈的環節。
該場戲是《民國奇女子錄》電影中，新來的少玉遭頭牌扇耳光，少玉反扇回去，其他人看笑，老鸨子出來講和的一段名場面。
在抽角色卡時，夏梨運氣很好，抽到了女主少玉，少玉的戲份多，有挑戰，但也意味着她比別人有更多的壓力。
只是，抽到扇她耳光的頭牌尤麗一角，竟讓謝蘊如抽到了。
夏梨自然有了警惕。
“好了好了，大家開始排戲。”
就這樣，一個不到二十平方的教室，一共坐了十來個人，有表演老師，攝影師，還有她們五個人。
表演老師讓衆人先熟悉對戲，下午會進行一場小考，小考的時候，四大老師也會參加，目的是篩選出哪些演員更适合演繹哪些角色。
夏梨很快安靜下來，用半個小時熟讀了她的劇本，接下來開始排戲。
她朝一旁的謝蘊如看了過去，公事公辦地對着她說：“謝同學，我們要不要試一下戲。”
謝蘊如攏了攏頭發，自然沒有拒絕她，她站起來，笑眯眯地看着她：“嗯，不過我有一個問題，我們是真的打耳光，還是錯位啊。”
夏梨很自然道：“舞臺上的打都是假的，要不然一天下來，臉都被扇腫了，還怎麽演戲。”
她難道不知道嗎？她在做戲曲表演的時候，盡管用的真刀真槍，但是一切打都是點到為止，且觀衆也不是為了看你們真的打起來，看的就是一個氛圍。
但是她這麽問了，夏梨心中自然有了些數。
謝蘊如笑着問導演：“導演，我們假打嗎？”
導演笑了笑：“都可以，這個看你們怎麽去表現藝術了。”
她哼笑了一聲：“我覺得還是聽夏姐姐的，不用真打得好。”
夏梨笑了笑，沒廢話：“我們開始排練吧。”
整整一天，五人都在緊張的排練中，夏梨和謝蘊如的臺詞和戲份都要多許多，兩人對手戲也不少，好在有老師在旁邊指導，兩個人都有着表演的基礎，一切進行得十分順暢。
只是夏梨覺得隐隐不對勁，好幾次都感受到對方的巴掌即将落下來，但是又很快收斂了回去。她擡起頭和謝蘊如對視，見對方一臉無辜地笑着，又覺得自己多想。
但是她沒有放松警惕。
下午的小考很快到來。
短暫的一天，要說表演有多生動好看不可能的，還有的組連臺詞都沒有背完整。更別提有多完美了。
四位導師皆是沉默扶額，默默地搖頭嘆息。
“四哥，你的表演太過表面。”
“李婵，怎麽臺詞都沒記住，如果實在沒有記住，也應該臨時發揮的，這個都不會嗎？”
“夏以夢還不錯，繼續努力。”
四個導師都給出了真誠的建議，接下來，終于到了夏梨這一組了。
前面的人退場後，她們緊跟着走上去。
場面人雖然多，但十分安靜，安靜到僅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還有自己的呼吸聲。
夏梨也不例外。
她本就不是表演專業，這次小考來得及，她有點擔憂演不好。
站定後，她用餘光掃了一眼講師臺。
因為不是正式錄制節目，覃辛穿得較為休閑，一身白色T恤，一條靛藍色牛仔褲，白色平板鞋，頭發随意松軟下來，白皙的手上纏了幾圈黝黑發亮的佛珠，見夏梨上場，他方才後仰的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無意地掃過她。
夏梨聳肩，想到了合同的事......。
她不能讓覃老板失望。
Action!
傅也的聲音從旁側傳來，夏梨立刻收回注意力，全身投入戲中。
這場戲是新來的少玉表演後從舞臺謝幕，與之前的頭牌尤麗之間的對戲。
夏梨做了一個完整的謝幕儀式，随後轉身，朝着後臺走去。
教室安靜，謝蘊如就坐在一張椅子上，正對着無實物的鏡子表演上妝。
“喲，這就表演結束了。”
夏梨剛好走到她身後，腳步微微一頓，轉身笑答：“還沒有呢，今天我的戲排滿了，要一直演到晚上10：30才散場。”
這句話說者無心，但是聽者有意，從前的尤麗作為頭牌名伶，來看她唱戲的不也是排着長隊，別說十點，就是淩晨兩點的戲，她也演過。
而如今，這才中午十二點，她尤麗的戲份就已經結束了，不公平，這不公平。
謝蘊如雙手一拍大腿，轉身站起來，頤指氣使道：“少玉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沒有你紅了，在暗示我嗎？”
她表演的時候出着大氣，一對眼珠子似乎要瞪出來了。
她拳頭捏緊，準備好了，給夏梨一個巴掌，排練的時候她早就在忍了，這會正好當着衆人的面，給她一個下馬威。
夏梨感受到她的殺意，目光直勾勾瞪回去。她輕笑：“什麽意思？尤麗姐你是不是太過敏感了，我不過是回複你的話，剛剛不是你在問我嗎？”
“你！”
謝蘊如狠吸一口氣，眼神充滿怒意：“你這個小婊子，居然敢沖我，我今天不弄死你！”
說罷，她掐緊手絹，上前兩步，對着夏梨狠狠一甩巴掌。
夏梨頓時感覺不妙，這和她白天排練的氣氛不對，她巧妙地往後退了一步。
謝蘊如使盡了全身力氣，一個巴掌甩空，手臂帶動着身體趔趄，砰的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喲～”
空氣中，除了她的哀嚎之外，還有幾聲無聲的嘲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