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
第 50 章
直到盧玥從臺上下來的那一刻,觀衆席依舊沒能安靜下來。
她不需要翻譯,一口流利的英文足以令全場震撼。
徐卓在她開始用英文講解自己的項目時,便面露灰敗。
盧玥回到祁延身邊,被男人握住雙手。
曾幾何時,她每次拿到考試成績回家,都盼望着爸媽能笑着過來問她“考得如何”,哪怕一個鼓勵的目光也好。
不過,這種感覺她從沒體驗到一次。
盧玥看着身邊默默支持她的男人,不禁在想。
有祁延在。
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十名選手的作品全部講解完畢,就到了整場比賽最關鍵的時刻。
盧玥心中升起點緊張,不過白楊好像比她還要緊張,白楊下意識伸出手,正要抓上盧玥,就被祁延擋住了。
“要抓抓張召去。”
“好的呗。”白楊應着,還真捏住了張召的手。
張召:“……”
二人鬧這一小會兒的功夫,主持人已經開始宣布今天的冠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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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看到結果不禁笑道:“很難相信,上一屆大賽的冠軍便是一位來自中國的留學生,而這一次……”
他說罷,擡手對盧玥的方向道:“下面,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今天的冠軍上臺,她就是,來自中國的美女程序員,盧玥,盧小姐!”
“啊啊啊啊啊,是盧玥,是我們中國的選手!!”
“天哪,她做到了,嗚嗚嗚嗚!!”
觀衆席已經全部站起身來,齊齊鼓掌歡呼。
熱烈的場面,高漲的情緒,巨大的場館內充斥着無比興奮的喜慶氛圍。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來自祖國的榮耀。
盧玥站在領獎臺上,接過獎杯,眼眶濕潤,泣不成聲。
當年祁延站在這裏領獎時,又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呢?
她垂下眼睫,指尖顫動。
自己努力走祁延走過的路,慢慢追上愛人的腳步。
就仿若當年那樣——
日頭墜成金烏,滿載淚水的視線裏,祁延大汗淋漓從操場跑到她面前。
然後笑着對她說。
“恭喜,你做到了。”
-
回國之後,祁延突然開始忙起來。
家是匆匆忙忙搬的,東西還沒等倒出空來收拾,祁延就出了長差。
曾凡凡跑過來幫忙布置,無奈道:“我聽老蘇說,你這次得了冠軍,給了祁宏關很大的壓力,他最近瘋了似的聯絡自己的人脈,好像想要跟Q.Y魚死網破。”
祁延很少跟她提公司的事,目的是不讓她為了這些破事煩心。
但她确實也有感知。
因為最近不只祁延忙,蘇海洋和張召也一個個都不見人影。
聽曾凡凡這樣講,她驚愕道:“祁宏關狗急跳牆啦?!”
提到“狗”字,嬌嬌就甩着大尾巴從門外溜了進來,挺大一坨的金毛,長得又胖,卻非要使勁往盧玥懷裏擠。
嬌嬌是金毛的名字。
不過不是他們買來的,而是在路上撿到的一只流浪狗,身體也不太好,不過很喜歡撒嬌。
祁延本想起個強壯一點的名字,因為這是條公狗。
但盧玥非要喊它“嬌嬌”,所以最後,它就真的叫了這個名字。
曾凡凡懶得聽這些事,一擺手:“沒事別擔心,就他祁宏關會拉攏人啊,橫豎還有我家老頭支持你們家祁總呢。”
盧玥一邊撸狗一邊道:“不過我總覺得,祁延他好像想憋個大招。”
曾凡凡詫然:“什麽大招?”
盧玥攤手。
她也不清楚。
不過說祁延,祁延就到。
曾凡凡剛離開不久,男人就進門了。
盧玥坐在院子裏的人工草坪上,旁邊搭着小暖爐,嬌嬌躺在她腿上,一人一狗正在曬太陽。
見到祁延,盧玥還有點詫異:“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啦?!”
原定,是後天傍晚的航班。
盧玥見到多日未見的愛人,激動的就要起身,沒成想嬌嬌太沉,她剛想站起來,就又跌了回去。
祁延站在門旁看他們,倏地笑了下。
有人在家裏等他的感覺。
确實不錯。
祁延大步流星走到盧玥身邊,直接坐下,一只手攬在盧玥肩頭。
“我知道,你想我了。”
男人揚揚眉,勾唇一笑。
盧玥“且”了聲:“人家都是要深情的問一句,是不是想我啦?哪有人像你這樣,自戀狂。”
祁延歪頭看她:“哦?特立獨行,不好麽?”
“那倒也不是。”
盧玥壞笑着從身後變出一朵小花,故意舉到祁延鼻尖下搔他的癢癢。
祁延伸手拉她手腕,就要吻過來。
原本還安靜趴着的嬌嬌聽到動靜,一張大臉也往祁延這邊擠,祁延嫌棄的把它按回去,它又搖頭晃腦的擠過來。
祁延已經等不及要吻盧玥了。
男人啧出一聲,擡手捂住嬌嬌的狗狗眼,“少兒不宜的畫面,不适合你。”
說着,就在夕陽下吻住了少女的唇。
-
新年已至。
屋外飄着皚皚白雪,棉絮似的從落地窗邊飛過。
盧玥靠在祁延肩頭,二人正在商量婚期定哪天。
他們沒有太多朋友,也沒什麽家人,所以兩個人都不想把婚禮辦得太過複雜,一切從簡最好。
一開始,盧玥打算把日子定在祁延生日,但那樣又要拖上小半年。
盧玥的生日倒是早些,祁延提議用她的。
不過盧玥還是拒絕了。
她的出生預示着兩個家庭的分崩離析,他們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而自己是最被嫌棄的那個,她并不喜歡過生日。
“那就快刀斬亂麻,等大家都走完親戚,我們就結婚。”
祁延抓着盧玥的手吻了下。
盧玥笑着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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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新年還沒過,祁宏關就病倒了。
不知是誰給了盧玥消息,聽說祁宏關很想見她一面。
盧玥思前想後,就開車去了醫院。
祁延平時不和她說這些事,但她确實挺想知道,現在Q.Y和祁氏到底是個什麽狀況。
只在前天,她接到吳琪的電話。
才知曉,祁延把周媛和周江告的進了牢房。
雖然判的不重,但總歸是判了。
盧玥這才明白,經過幾年的風雨,少年的羽翼逐漸豐盈,祁延的手腕狠辣,對觸犯到自己利益和家人的人,絕不手軟。
盧玥把車停到一旁,按照來電人說的,找到了祁宏關的病房。
這裏是家私人療養院,病人不多,走廊裏也異常安靜。
病房門口沒什麽人,盧玥快步過去,卻聽到一陣輕微的對話聲。
是祁延?
她開門的手一頓,沒打算馬上進去。
想來是二人有話要說,她打算先等一等。
門內傳來祁宏關蒼老的聲音,嗓子沙啞的仿佛一夜之間進入了風燭殘年的階段。
“小延,你這是在逼我交權嗎?”
祁延的聲音冷滞,似是笑了聲:“我只是在做,當年大伯對我做過的事而已。”
“小延,祁氏已經倒了,一直以來你都不放棄跟我競争,現在,是你親手毀了你爸媽的公司,你滿意了?”
祁宏關有些激動,問出這句話時不停的咳嗽。
祁延坐到椅子上,懶懶一靠:“這就不勞煩大伯你惦記了,兩家公司我會合并管理,祁氏,會重新好起來的。”
盧玥本不想聽,可又氣憤祁宏關的無恥。
笑面虎終于被祁延剝掉了假面具,卻還是嘴硬的,想要把責任推給祁延。
盧玥手按在門把上,攥了攥。
一陣簽字的聲音傳來,盧玥猜想,祁宏關看來是放棄争奪公司了。
祁延起身想走,祁宏關又叫住他。
“小延,你爸媽當年是遇上泥石流才出的事,我不知情的,我再怎麽樣……也不會親手害自己的親弟弟啊!”
祁延腳步頓住,回頭看他,目光冰冷的像是能穿透他的心髒。
“是麽?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呢?”
——
生日當晚。
祁延從飯店出來,接完祁宏關的電話又接了一個。
那是他爸爸最得力的助手,不過已經被祁宏關第一時間攆出了公司。
“小少爺,有件事我必須要讓你知道,桐城氣候多變,最近災害天氣不斷,原本祁總和夫人是打算半月後在去的,是祁宏關将出差的日程提前了。”
“我還查到三日前,祁宏關和桐城的負責人通過話,然後項目就出了纰漏。”
“小少爺,我不能再留在祁氏了,你也……自己多保重吧。”
——
祁延閉了閉眼,眸色深冷。
他瞥了眼頭發半白的祁宏關,冷聲道:“多行不義必自斃,聽說胰腺癌是癌中之王,是不是挺疼的?”
說着,推門走出來。
對上盧玥的視線時,祁延怔了下。
盧玥放棄了去看祁宏關,拉着祁延的手,一起從療養院裏走出來。
今日的風不冷,淩城的冬季短暫,新年一過,便要有春暖花開的跡象。
二人一路慢慢往前走,祁延站住腳步,低聲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過分?”
盧玥用力搖了搖頭。
雖然她不知道那些過往,但卻了解祁延的為人。
祁延眸色黯淡,似是想起那一晚的悲涼,情緒有些不穩。
少女抓着他的手,繞到自己身後,低聲說:“你一點都不過分,你是對的。”
“是麽?”祁延勉強笑了下,“這麽肯定?為什麽?”
盧玥眨了眨眼:“因為,我相信你啊!”
“我就喜歡睚眦必報的祁大延。”
我也知道。
你一定會護我周全。
祁延情緒緩和,捏了下她柔軟的鼻尖,挑眉道:“難得,成語用的不錯。”
“那是,我聰明着呢。”盧玥問道:“明天婚禮,你緊張嗎?”
“當然不。”
祁延揚眉。
“為什麽?婚禮你都不緊張啊?”
盧玥不信。
祁延抱住她,破天荒露出一臉傲嬌來:“我是祁總,怎麽會緊張?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有個外號,就叫不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