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盧玥正要回信息的手一顫,滿面震驚的看向胡羽斓。
她剛剛一直站在吧臺,距離二人位置偏遠,所以胡羽斓和那男人的對話,她并沒有完全聽清。
雖然隐約也能猜到些,可親耳聽胡羽斓說出來,盧玥還是短暫的懵了一下。
“前夫?可是你……”
她想說什麽胡羽斓自然明白。
只不過,這些糟糕的事并非三言兩語就能講的清楚。
胡羽斓拿過菜單點東西,順便提醒她:“玥玥,先回消息吧,是祁延嗎?”
盧玥表情別扭了下,随即低下頭,臉熱的給祁延發消息。
【盧玥:有點事,就先走啦!】
【祁延:在家?還是外面?】
【盧玥:在外面】
【祁延:定位】
盧玥心想,她畢竟是參加年會時中途離開的,之前又喝了杯酒,祁延應該是怕她出什麽事情。
就像當初因為怕鬼而不敢去操場倒垃圾一樣,那次也是祁延陪在她身邊的。
祁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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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僅是個好同學,也是個好老板。
盧玥想着想着,表情就變得溫暖起來。
許是對面一直沒等來回音而有些着急,于是,就又發來了一條。
【祁延:不方便?】
盧玥從怔愣中回神,馬上回複。
【盧玥:也不是啦,我和斓斓在大排檔吃東西。】
她想着,離婚的事可是胡羽斓的隐私,雖然大家都是同學,但也不方便讓祁延知曉。
【祁延:懂了。】
盧玥看到這條手指蜷了蜷,是她自己不讓祁延來的,現在人家不争取了,她倒有些小小的失落。
怎麽這麽矯情啊……
盧玥把手機放到了桌子上。
只是才剛放下,手機又“嗡嗡”響了兩聲,屏幕亮起,祁延的消息顯示出來。
【祁延:這邊也要晚點結束,你們吃完,發我定位。】
讀完這條,盧玥的情緒頓時又微妙起來。
短短幾條消息,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坐過山車一樣。
青春時代的悸動明明已經被她封在心底,可眼下,那些不安的情愫似是不甘被這樣壓下,又有逐漸冒出來的沖動。
盧玥發完定位,再放下手機時,桌上已經擺滿了食物和啤酒。
“我們邊吃邊聊?”
胡羽斓見到她似乎很高興,一杯啤酒下肚,臉色都紅潤起來了。
盧玥心中有疑,而胡羽斓也坦言讓她随便問,盧玥便小心翼翼地提起了一個名字。
“白逸尋,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叫這個名字吧?”
白逸尋就是胡羽斓上學時期說要嫁的人。
那時候白逸尋在隔壁班,所有人都讨厭胡羽斓的“傷痛”情結,可白逸尋偏偏最欣賞她。
兩個人也沒少背着老師同學一起去圖書館溫書,一起去山頂看星星。
也和盧玥、祁延一樣,曾約定過要考同一所大學。
所以,盧玥一直以為,胡羽斓提起的結婚對象,對方就該是白逸尋。
她從沒想過,胡羽斓會嫁給另外一個男人。
盧玥在年會上吃了點東西,現在倒是不餓,而且又不嗜酒,她就只是陪在這個孤獨女孩的身邊,靜靜地聽胡羽斓講自己的故事。
“我和逸尋确實念了同一所大學,而且,我們一入學就戀愛了。”
胡羽斓娓娓道來,聲音平靜美好。
盧玥發覺,這好像是胡羽斓第一次開懷的笑。
重逢這麽久以來,她的所有笑容都是假的。
只有這一次,在提起和白逸尋的這段往事時,她的笑容才是真的。
是甜的。
“我爸身體不好,那年他病得很重,達到了要換肝的程度,也就是那麽巧,醫院還真有和他匹配的□□,只是手術費用……對我們家來說幾乎是天價。”
胡羽斓抹了把淚。
“當時,我爸的一個客戶家裏很有錢,某次聚會他兒子看上了我,得知這件事,便說要娶我過門,我爸後續的手術費他全部都包了。”
胡羽斓抓住盧玥的手:“玥玥,我不知道要怎麽選,一邊是疼愛我的爸爸,一邊又是他。”
“所以……你跟他提了分手?”
盧玥糾結的很。
胡羽斓輕輕“嗯”了聲。
“我說我不愛他了,我變心了。”女孩嘆了口氣:“你剛剛看到的那個前夫,就是我爸客戶的兒子。”
“當時我答應嫁給他,他竟然還怕我逃婚,說必須先領證才肯給錢,你說他是不是……”
胡羽斓說到這兒,忽然笑出聲來。
她笑的很大聲,情緒不受控制一樣,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我怎麽會遇上這樣扯淡的事情啊?太搞笑了,這真的太搞笑了!”
笑完,她拉住盧玥的手:“果然不該總看些傷春悲秋的鬼東西,你瞧,現在真應在我自己頭上了。”
盧玥攥着她的手,簡直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明明當初是那男人強行娶胡羽斓,結果現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還恬不知恥的把胡羽斓這段往事拿出來說事。
說胡羽斓明明有戀人,還隐瞞他跟他結婚騙手術費。
盧玥再傻也聽得懂,對方無非就是希望胡羽斓淨身出戶,別分他一分錢而已。
盧玥想了半天,終于在腦子裏那匮乏至極的詞彙中找到個詞兒。
“龌龊!”
罵完,又問:“那後來呢?白逸尋他知道真相嗎?他會不會……”
“你是想說,他會不會還在等我?”
胡羽斓扯了下嘴角。
盧玥點頭。
胡羽斓只是又開了一瓶啤酒倒在杯中,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這個話題從沉默中開始,又在沉默中結束。
不過令盧玥意外的是,胡羽斓的酒量似乎真的比以前好太多,喝了五瓶還看着跟正常人一樣。
盧玥是把胡羽斓送上出租車後才通知的祁延,她站在路邊抱起雙臂,晚風冷硬,吹着街頭巷尾逐漸泛黃的樹葉。
盧玥站在風裏發呆了很久。
剛剛好像一口東西沒吃過,現在倒是知道餓了。
她轉身進了面包店,然後抱着個紙袋走出來,正要拿一塊面包來吃,一擡頭,就看到馬路對面等出租車的三人。
盧玥一眼就認出,抱着孩子的男人是白逸尋。
而旁邊不停逗弄着孩子的女人和他看似很親密,顯然就是一家三口。
她剛剛還抱着僥幸的心态,希望終有一日,胡羽斓和白逸尋會再次相遇。
她還以為,那個男人會在原地等着胡羽斓。
畢竟,他們曾熱烈的相愛着。
看到這一幕,盧玥一時手松,紙袋“啪嗒”掉在了地上。
胡羽斓喝酒之後情緒便如開了閘一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盧玥還記得,分別前,對方一直拉着她,胡羽斓淚水蒙蒙的眼底,充斥着的是無盡的痛苦和悔恨。
胡羽斓用力拽她,把她的手指都攥紅了。
“玥玥,如果祁延還肯在原地等着你,你一定不要放棄,否則,你會後悔的,你真的會後悔的。”
雖然她不認為祁延喜歡她,更談不上等待,但看到白逸尋,她确實立刻就後悔了。
祁延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盧玥呆呆的望着街對面,眼淚噼裏啪啦掉個不停,腳邊還躺着一紙袋面包,看起來可憐極了。
男人快步走來,撿起紙袋,眉頭皺着:“誰欺負你了?怎麽哭了?”
盧玥擡頭看祁延,倏然,白逸尋的那張臉就換成了祁延。
她一想到祁延将來也會抱着孩子,帶着老婆出來逛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心就紮得慌。
她很幸運,自己就給自己找到了症結。
她也一點都不灑脫。
盧玥懂了。
她之所以能夠安然無恙的在Q.Y待下去,每天高高興興的和祁延同進同出,不過是因為祁延和她一樣還是單身,祁延的身邊沒有老婆孩子。
祁延擡手幫她擦眼淚,袖口的溫度沁着涼,想來是過來的有些急。
盧玥被男人手指尖的溫度冰了下,心下動容,一伸手,就抱住了祁延。
祁延似是愣住了,“喝酒了?”
他只能把自己能想到的可能性,都猜一遍。
懷中的少女紅着眼睛搖搖頭,鼻涕眼淚蹭到他的大衣上,祁延嘆了聲,伸出一只手,在她腦後撫了撫。
他的另一只手還捏着紙袋,好在面包的口是封上的,沒有撒出來。
“要不……先上車?”
祁延笨拙的安慰着她,也有些亂了方寸。
盧玥悶悶的鼻音從大衣裏發出,“你嫌棄我了麽?”
她覺得自己現在腦筋好像不太清楚,大概是被胡羽斓傳染了,也可能是被白逸尋刺激了。
盧玥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聽着對方跳的有些快的心髒,祁延在上方開口,語調裏像是帶了些隐約的寵溺。
“沒,怕你冷。”
-
盧玥已經在浴室裏泡了很久,剛剛情緒失控黏着祁延那一幕還在眼前晃蕩。
之後二人就一起上了車,一起回了公寓。
好像進屋前,祁延還對她道了句“晚安”。
盧玥胡亂擦了下頭發從浴室出來,久違的記憶不斷襲來,她又想到了那封曾寫給祁延的信。
【你好祁延同學,你長得很像衣冠禽獸,我很喜歡……】
嗯?
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總歸是過了好多年,她現在的中文水平雖還是一塌糊塗,但總比那時候好太多。
衣冠禽獸……?
盧玥“騰”的從回憶中驚醒,這這這好像不是誇人的,是罵人的吧?
天哪!
她當年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啊!!
盧玥苦思冥想,斷斷續續把那封情書的內容記了起來,但越回憶她就越活不下去。
好像還罵了不止一句……
怪不得祁延沒有給她任何回應,不來揍她一頓都不錯了。
果然是自己的錯。
果然是信出了問題!
盧玥躺靠在床上,睜着眼盯着天花板琢磨,也就是說,她那次的表白完全是失敗的。
那現在呢?
祁延對她好像還是和從前一樣好,那是不是表示自己還有機會?
于是,淩晨三點。
盧玥在微博上發了一條長消息。
【盧小玥V:六年前,我喜歡上了他,六年後,我們又重遇了!
可我當年犯了個錯。
雖然我中文爛,但如果成語非是學不好的話,不如就學兵法吧?
36計.jpg
我!
盧小玥!!
這次,一定要追上白月光!!![\嘿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