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盧玥心念一動，剛拿出的一顆爆米花還沒來得及放入口中，就被她捏碎掉了。
黏黏糯糯的碎渣沾了一手，她慌亂的低下頭從包包裏找紙巾，借此來掩蓋瘋狂跳動的心髒。
不得不說，這句很像開玩笑的問話誘惑力相當之大。
她願意。
她當然願意。
只不過——
兩人同學做了一年，彼此間的鬥嘴雖然每日都在上演，但祁延從未對她說過這樣過火的話。
學生時代的相處雖自然融洽，但他們之間仿佛有一條看不見的分界線，兩個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維持着該有的界限，誰都不敢先越過去。
擦過手，盧玥清醒了。
還好這裏的環境夠暗，沒能被對方發現自己的失态。
想到那封認認真真改了七八遍才敢送出去的情書，祁延估計都懶得看上一眼，盧玥就心頭酸澀。
盧玥轉過頭去看祁延，并不能看清楚男人此刻的表情。
不過自己已經先輸了一次，她實在不想當着這個人的面表現出狼狽的一面。
于是，她故作微笑，輕哼出聲：“當然不是，你想得美！”
“不是最好。”男人扔下一句，仰靠在椅背上，快速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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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玥被這句回應澆了好大一盆冷水，剛剛還熱烈跳動的心髒這會兒便沒了激情，順着那股冷意一直墜到了底。
她沉默半晌，跟着就覺得坐立不安，椅子上像是生了釘子，難受的她一直亂動。
這種感覺實在太差，像情侶冷戰一樣。
哦。
他們不是情侶。
準确說是員工和老板的冷戰。
盧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常溫的快樂水被她握得緊緊的，感覺在多攥一會兒都能燒開鍋了。
夜幕下，熒屏倏地亮起，開始一個接着一個的播放廣告。
她白皙的面孔被接連晃過幾下，便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好像有人在看她？
盧玥沒敢往祁延的方向瞄，想着這人靠在椅背的姿勢估計是要睡覺，就輕輕轉過頭，往另一側找。
但是另一面什麽都沒有。
被人盯着總是不太舒服的，而且她明顯察覺出這視線特別紮得慌。
盧玥頓了頓，這才偷偷觑向身邊人。
結果一眼就跟半靠在椅子處的男人撞上視線。
祁延深邃的目光裏透着一股寒意，半點溫度都沒有。
破案了。
紮人的感覺是這麽來的。
盧玥被吓了一跳，哆嗦着往後閃，手還比了個凹凸曼的姿勢出來，“你幹嘛？想決鬥？”
祁延瞪着她，而後涼涼道：“誰造謠說我有女朋友？嗯？”
湯圓店的老板，盧玥心想。
雖然沒有很正經的回答什麽，但盧玥也聽明白了這句話的潛在意思。
鄙人還是單身。
接下來的時間裏，盧玥吃着爆米花喝着快樂水，老老實實看電影，不再招惹祁延。
而祁延也歪在一側閉眼休息。
身上的酒氣散掉大半，只徒留一點淡雅的木質香。
盧玥在電梯裏聞到過一次，這是第二次近距離感受這種味道。
後來某次她路過專櫃特意找過，原來這種香叫做烏木沉香。
不錯。
就，挺祁延的。
-
周末的小時光一閃即逝，新的一周開始，盧玥也要正式接手項目了。
一早開過會後，她分到了新賬號，是他們研發部統一用的，日常項目的簽入簽出，新的需求指派都在這個軟件上。
張召親自過來教她如何使用，期間，鬼鬼祟祟地問了她一句，“內個上周末……你跟老祁一塊過的？”
祁延沒告訴盧玥他挂了張召的電話，盧玥也壓根沒去通話記錄裏看過。
不過張召這麽問，盧玥則深沉的點了下頭。
張召一臉喜色：“你、你倆和好了？我就說祁狗整天在那裝逼，他怎麽可能會忘記你。”
盧玥其實不太懂他為什麽要用“和好”這個詞來形容，她當初被攆出國，手機又摔壞了，之後和所有人失去聯系，但在這之前，她和祁延好像也沒決裂過吧？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和祁延道個別。
張召在這兒絮絮叨叨，身邊總有同事看他們，未免影響其他人，盧玥只含糊應道：“和好是不可能和好的，我倆一起去看了電影。”
“這不挺好？然後呢？”
“然後就冷戰了。”
“……”
二人說着話，剛好看到祁延從辦公室裏走出來，一只耳朵上戴着藍牙耳機，似乎正在跟誰通話。
男人又恢複到從前高冷酷拽的霸總模樣，仿佛周六發生的一切不過只是場夢。
祁延看到張召一只手按在盧玥椅背，一只手握着鼠标，半低着身子和盧玥挨得很近，目光更涼。
他擡手一指，“你，來。”說完，便往電梯處走。
“你會用了吧？”張召應了祁延一聲忙低頭問盧玥，不待盧玥回應，他就甩開步子往祁延那跑，邊跑邊回頭說：“再有不懂的問你旁邊那個禿頭。”
禿頭同事閉了閉眼，氣哄哄的嘟囔一聲：“沒、沒禮貌。”
禿頭同事其實并不是真禿，只是開發做久了，發際線退的有些驚人，再加上他額頭很寬，乍一看，就像禿了一樣。
盧玥來這裏幾天适應的很不錯，她發現祁延手下的兵，個個都是技術狂，人也都實誠。
總聽曾凡凡說她家集團裏一派熱鬧的“宮鬥”氛圍，職場競争激烈。
之前她所在的曾氏海外分公司規模不足50人，大部分都是過來駐場開發的，彼此間同處一個辦公室兩年，連話都不說上幾句。
她還從沒處在這樣和諧的環境裏工作過。
祁延和張召一離開，李笑就捧着個泡大棗的玻璃杯往他們這兒溜達。
禿頭同事看她一眼，“聽說又要來新人？”說完，他瞅一眼身旁的盧玥，納悶道：“人不是夠了嗎？怎麽還要？”
李笑聞言，呵出一聲：“人家可是劉之昌的表親，剛大學畢業，說是想來咱們這裏鍛煉鍛煉。”
禿頭秒懂，略有不屑的撇撇嘴。
盧玥知道劉之昌，淩航國際線的負責人，上次晚宴還對着祁延大肆誇贊來着。
在座的誰都不是傻瓜，劉之昌是Q.Y的大客戶，得罪不起，人家想塞個人進來實習，他們自然得接着。
李笑主要是過來和盧玥說話的，二人簡單商量了一下中午吃什麽，李笑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盧玥剛上手項目，張召還沒來得及給她分模塊，她去找禿頭，禿頭給了她一份需求文檔，“這三張表你建一下，等下我發你數據庫密碼，女孩子少做點事，否則你的發際線就要危了！”
盧玥捂了下額頭，笑着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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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下班前，李笑過來了一趟：“張哥他們還沒回來嗎？老蘇電話怎麽打不通呢，誰看到蘇海洋了？”
衆人不約而同搖頭，盧玥想了想，她好像沒聽過蘇海洋這個名字。
李笑敲了下腦袋，笑着看她：“哎喲，忘了給你介紹了，蘇海洋是市場部經理，前幾天出差了。”她擡了下手，眼睛眯起：“不過周五晚上公司有聚餐，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了。”
盧玥點點頭，目送着同事們收工下班。
她的三張表早就建完了，只是回家太早也沒什麽事，就想着再多熟悉熟悉業務。
電梯門開開關關，最後一下，盧玥聽到了兩道腳步聲。
張召跟在祁延身後進了研發中心，看到她先是愣了下，而後便道：“我先去地庫提車，咱倆去接下老蘇吧。”
盧玥探出的視線慢慢收回來，不自覺地就舉起文件想擋住自己。
那天看過電影後，祁延就叫了個代駕來，先是把她送回家，然後就走了。
電影開場前的那一點插曲，導致他們之間融洽的關系驟然變質，盧玥下車時，祁延也沒跟她說句話，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
祁延的周身又包上了那層冷薄的網，像是回國後的初見那次，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她還是不知道哪裏又惹到這位少爺了。
可能，祁延就真挺讨厭她的吧。
讨厭她，所以才喊她“小哭包”。
讨厭她，卻又不得不在她難過流淚的時候，停下來安慰幾句。
明明她為人處世的态度都是想着要多一份自信，可面對祁延，她還真自信不起來。
盧玥癟癟嘴，把自己藏地更加嚴實了。
“盧玥，你先下班吧。”張召站在過道看她，想了想又問：“用送你嗎？”
“你不是要去接人？”盧玥提醒他。
張召愕然，随即尴尬的笑了兩聲：“對對，差點給老蘇忘了。”
張召記性差，什麽都要記備忘錄已經是公司裏心照不宣的事，但他并不是吃幹飯的，祁延肯讓他給自己做副手，自然是因為他真有能力。
正如張召所說，除了工作不忘，其他啥也記不住。
祁延進了辦公室，不多時換了套休閑一點的衣服又走出來。
張召剛說過一遍的話直接忘了，就又對着他說了一遍，“啥來着？對，我先去地庫提車，在前門那接你，老蘇發我定位了。”
“定位發我。”祁延幹脆地應出一句。
張召沒懂：“不是，發你幹嘛？你要一個人去接老蘇？”
祁延掃他一眼，似是有些無語：“張召，還有半個小時，你報名的産品技術研讨講座就要開始了。”
張召怔了怔，随即發出一聲大叫：“啊，艹！”說完，轉身就往電梯間跑。
跑掉一個，偌大的辦公區裏只剩下祁延和盧玥兩人。
盧玥眼珠轉了轉，蹑手蹑腳關了電腦，拿上包包，盡量不發出聲音的打算溜走。
“過來，跟我走。”
頭頂響起一道聲音。
貓着腰的盧玥腳步停頓，悄悄站直了些，“幹、幹嘛去？”
“加班。”
祁延面無表情走出去，迅速按下下行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