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來無恙

第2章 回國

第二章 回國

航站樓接機口。

江饒無奈嘆息，落地就被撞飛手機跟眼鏡，還真是流年不利。

可這還不算完，轉身又撞了人 。

“瞎了，見人就往上撞？”

耳邊傳來的聲音把江饒的歉意硬生生的堵在喉嚨。

滿腦子全都是——

流年不利趕上遲到兩年的現世報。

和江饒似被雷劈的反應截然不同的是此時站在他對面的人。

他丢出冷漠地一句：“侯院長讓我來接你。”

那人說完擡腳就走。

“等一下。”江饒一怔，攥了攥行李車把手，破罐子一摔，“我看不清，你帶我走。”

對方冷嗤：“真瞎還是裝的？”

“真瞎。”江饒伸出手，“伸手不見五指。”

神他媽的伸手不見五指！

江饒不遠不近的跟在穿破洞褲加白T，走路還要單手插兜拽得二五八萬似的男人身後。

這個男人是宋川野，江饒的前任，也是他決定去法國的最後助力，可沒想到是他回國後見到的第一個熟人。

江饒知道自己終究會遇見宋川野，但沒想到來得那麽快。

而且……宋川野似乎很不耐煩，對他有很深的成見。

走到停車場，宋川野打開後備箱，睨眼看着他：“發現法國不好混，回來啃老本？”

江饒把行李箱放上去，嘴角扯了扯：“這個詞真不是這樣用的。”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他聽見宋川野沉着語氣說：“你管我？”

“我不管你誰管……”

習慣性脫口而出的江饒反應過來後立即閉上嘴。

他看到宋川野的臉色慢慢發生變化，然後鑽進駕駛位把車開走。

他還是那麽直接，還是那麽意氣用事。

江饒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車，複雜一笑：“兩年還是改不了這臭毛病。”

一言不合就甩臉走人。

江饒沒再慣着他，給侯院長打了個電話。

五分鐘不到，車子重新繞回來。

宋川野那張明顯帶着怒火的雙眼盯着他，似咬牙般地說：“上車。”

江饒心滿意足的挑了下眉，穩穩當當的坐進車裏。

他總是有辦法對付宋川野的，這個人……很好哄騙。

這一路，兩人沒有任何對話。

——江饒上車就拿出備用手機聊工作。

宋川野從後視鏡偷瞄幾次，沒在江饒的臉上看到年齡感，卻在白襯衫的襯托下，顯得比兩年前更加沉穩。

但跟兩年前似乎又沒有太大的區別，至少宋川野還能一眼認出來他。

江饒在聊工作，有條不紊，邏輯清晰。

直到車子停下，他的電話還沒挂斷。

宋川野不着急，熄火後拿出手機，邊玩兒邊等。

半個鐘過去，江饒的通話終于結束。

“到了？”

聽到中文，宋川野微微擡眸，猝不及防對上那雙透過後視鏡看他的眸子。

兩人眼裏蘊含着別有深意的情緒，但只字不提當年。

宋川野輕輕“嗯”了聲，解開安全帶下車

半天沒見江饒下車，他不耐煩的打開車門：“你丫是公主嗎，是不是還得抱你下車？”

江饒嘴角扯了抹笑，沒吭聲。

他倆前腳到校門口，後腳接到侯院長的電話。

侯院長臨時有個重要會議需要出差，只能改天再跟江饒見面。

江饒無奈聳了下肩，他理解所有突發性，但現在似乎多少有些尴尬。

挂斷電話，宋川野看着他：“住哪？”

江饒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怎麽着，送我？”

沒等宋川野點頭，馬路邊上緩緩停了輛車，江饒的手機随之響起。

宋川野餘光瞥見，來電跟停那兒的奔馳主人是同一個：顧若景。

看到那三個字，宋川野的臉色瞬間沉下，陰冷得仿佛要吃人。

江饒沒接電話，朝宋川野伸手：“車鑰匙給我，我拿行李。”

宋川野沒動，直勾勾盯着他。

直到與他面對面站着，江饒才猛然發現宋川野長高了些。

兩年前剛上大二的宋川野還沒有他高，可現在卻比他高出半個頭。

目光稍微一側，他看到宋川野嘴角扯了抹諷刺的弧度：“怎麽不讓他去接你？”

江饒無聲的扯了抹笑：“我樂意。”

宋川野想說，到底是樂意還是故意還真不好說！

他插兜的手握成拳，很快松開，跟突然淡開的臉色一樣，勾了抹諷刺的笑。

看着江饒完全沒有任何變化的臉色，他将車鑰匙狠狠地砸地上，比對待車鑰匙更狠的對江饒說：“你他媽就不該回來！”

看着那道逐漸走遠的背影，江饒眼底換了抹情緒。

隔天。

江饒直奔宋川野的工作室。

宋川野是個斜杠青年，獨立品牌設計師兼紋身師兼美術學院在讀研究生。

而現在，江饒來的是他的紋身工作室。

工作室的店員鍋子熱情的上前打招呼，禮貌的詢問他有沒有約好的老師，江饒直接點名。

“我找宋川野。”

鍋子笑了笑，上下打量着他：“野哥最近預約的客人都是熟面孔，您看着面生啊。”

言外之意，沒預約的人都見不着宋川野。

江饒當然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但他今天比如要見到宋川野。

于是他說：“跟他說我姓江，見不見由他。”

鍋子将信将疑，但還是打發人上二樓去問宋川野。

五分鐘後，鍋子回來了說：“野哥說他這個圖還要幾個小時，您要能等就等。”

江饒點頭，指了指沙發：“我能坐那嗎？”

鍋子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頭。

誰都看得出宋川野故意找茬，但沒人想到江饒真能等。

這一等就等了兩個多小時，宋川野吃喝拉撒都在二樓，壓根兒沒搭理他。

鍋子沒忍心，點晚飯時問他要不要一塊，但這人真狠，他問的是：“宋川野吃什麽？”

“你管他吃什麽，人也沒管你不是？”

鍋子一時嘴快沒個把門的，直接把實話突突出來。

看到江饒嘴角的笑，他擱下一句“你愛吃不吃”後轉身回去跟大夥點餐。

江饒真沒吃，卻在鍋子要把盒飯送到二樓時被他搶走：“我送吧。”

鍋子回神時，江饒已經邁長腿上去了。

二樓，聽見腳步聲的宋川野說：“東西放下，人走。”

“就這麽不想見到我？”

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正在畫圖的宋川野猛然擡起頭，正巧對上那雙眸子。

他眼神一凜：“誰讓你上來的？”

江饒把盒飯放到他面前，看了眼他剛畫完的圖——不知所雲的內容。

“你也沒不讓我上來。”

他就這樣站着，居高臨下的望着宋川野。

他真的好久好久沒有這樣看着宋川野了，久到他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麽遠。

宋川野被他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心裏更多的卻是煩躁。

舊情人，前戀人，回國就找那個人……他還來這兒做什麽？

宋川野往椅背緩緩靠去，眯着眼盯他：“江教授倒是能屈能伸。”

江饒等了将近三個小時，這是他沒想到的。

所以他想試，想測試出江饒的極限。

他勾起一抹諷刺：“江教授的極限仨小時不到？”

江饒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良久才緩緩開口：“你讓我試了嗎？”

“你做夢。”

宋川野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脫口而出，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江饒講的是什麽垃圾話。

他冷笑了聲，不動聲色的點了根煙叼在嘴裏：“江教授說這話，合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