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珩哥,怎麽辦。”衛定秋在電話那端哭,語氣慌張,“方序然,我們出車禍了。”
盛如珩只覺得一根尖銳的針刺進了他的太陽穴,他猛地站起身:“你說什麽?”
“我和方序然出來玩,他開車開得好好的。”衛定秋的聲音帶着哭腔,“不知道那輛車怎麽想的,瘋了一樣就朝我們撞過來。”
盛如珩大步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壓着聲音問:“你先別哭,受傷了嗎,打120了嗎,報警了嗎?”
“我沒怎麽受傷,打了。”衛定秋說,“報了,我們現在就在救護車上,我想通知方叔叔他們,但是我不知道怎麽通知,姐姐的電話打不通,怎麽辦……”
“哪個醫院?”
衛定秋說了名字。
倒是巧了,是同一家。
盛如珩心頭微定,緩和語氣:“你先別急,我正好在這個醫院,你拿方序然的手機解鎖,應該是指紋鎖吧,給周姨打電話。”
他才剛問燕婉要了王姨的電話,這要是又問她要周姨的電話,叫他怎麽解釋好。
“解開了。”衛定秋也是關心則亂,他驚魂未定的,根本沒想起來可以拿方序然的手機解鎖。
衛定秋到現在想起那個人把他們撞出車道撞到樹上以後,還故意倒車,又來撞他們的行為就覺得心有餘悸。
幸好方序然喜歡玩車,車都改裝得很好,今天開的又是大G。
那輛車再撞過來的時候,方序然護着他,他才沒受傷,可是方序然當時就暈了過去,前車窗碎了,他臉上好多血……
衛定秋穩了穩心神,點開通訊錄:“我先給周姨打電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盛如珩回到手術室外坐下,唐九歌帶着詢問的眼神望過來,手術室的燈熄了。
唐九歌第一時間起身走了上去:“醫生,我朋友怎麽樣?”
王亭玉和李應玺也走了過去,視線擔憂地往手術室裏望去。
“沒有傷到心髒,傷口深7厘米,寬4厘米,供血很及時,傷口縫合手術很順利。病人現在體征平穩,但轉去病房後,需要有家屬陪房觀察,以免晚上發熱沒有人發現。”
“謝謝,你們辛苦了。”唐九歌看着護士把李真真推出來,女人那雙盈盈帶笑的眼睛緊閉着,面無血色,看起來十分虛弱。
“醫生,請問我女兒什麽時候會醒?”李應玺伸手碰了碰李真真的額頭,語氣裏飽含擔憂。
“麻藥的藥效大概要過1到2個小時,晚上睡覺一定讓病人保持平躺,不要壓到扯到傷口。”醫生細致地囑托道,“會有護士來查房,告訴你們注意事項,有什麽問題就按鈴,值班護士會第一時間來處理。”
王亭玉道謝:“好的,好的,謝謝醫生。”
把李真真送去VIP病房,很快就有護士送來了藥,細致交代了要注意的問題和吃藥、換藥的時間。
唐九歌幫忙把住院用品歸放好,然後接通熱水壺的電源,燒了壺熱水備用。
王亭玉看着他忙進忙出的,心頭慰藉:“小歌,你和小珩先回去吧,真真這裏有我們守着就行了,今天已經夠麻煩你們了。”
唐九歌看看面容平靜地躺在病床上的李真真,低聲道:“我等真真醒了,再走吧。”
盛如珩看到微信裏衛定秋給他發的信息,站起身道:“李叔叔、王阿姨,我還有點事,得先走,明天我再來。”
又跟唐九歌說:“你幫忙照顧一下,李真真醒了給我發個信息。”
唐九歌應了聲:“好。”
李應玺站起身送他:“開車注意安全。”
同一所醫院,盛如珩按照指引往一樓急救室走去。
遠遠地就看見衛定秋在走廊上站着,像是只迷路的小狗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的。
旁邊還站着兩個警察,正在跟人打電話說着什麽。
盛如珩心想,他今天跟警察打交道打得可夠多的。
今晚一晚上發生的事,也夠讓他頭疼的。
盛如珩快步走過去:“方序然怎麽樣?”
衛定秋擡起頭,眼眶還是紅的:“他在做檢查。”
“撞你們的人呢?”盛如珩眼神一沉。
“他傷得更重,護士說腦袋傷到了,醫院總值簽了字,送進手術室了,要做開顱手術。”衛定秋說起他,語氣憤懑,“警察在調查,說他叫……”
衛定秋望向身邊站着的女警。
“叫冷峭寒。”警察說,“關于事件的具體情況,我們還在做進一步的調查。”
“我不認識他。”衛定秋撇撇嘴,“也不知道是不是方序然的仇家。”
盛如珩乍一聽到這個名字,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冷峭寒會做出這種事,
轉念想到方序然出面讓冷峭寒被解約,還有那天在小巷裏的事……大概是冷峭寒從他經紀人或者是別的什麽渠道知道了方序然,然後蓄意報複。
認真算起來,這件事方序然是受他連累。
又想到那天晚上冷峭寒在裴聆家門外守了一夜,心頭一陣後怕。
但那時候的冷峭寒,還抓着和平臺的合約當最後一根稻草,做着等事情平息後再複出圈錢的美夢,所以他願意低頭道歉。
現在的冷峭寒一無所有,走投無路。
不對。
盛如珩想到李真真受傷的事,皺起了眉頭。
這麽巧嗎?
不管怎樣,冷峭寒現在躺在手術臺上,還有警察守着,折騰不起什麽水花了。
盛如珩問:“你通知周姨他們了嗎?”
衛定秋點點頭:“通知了。”
全身檢查做完,一些能現查的報告醫生打印了出來,跟他們溝通了一下方序然的情況。
“目前檢查的結果都沒什麽問題,除了外傷和骨折。等下要打石膏,誰是病人家屬,拿這個單子繳一下費。”
“給我。”衛定秋結過繳費單,微信掃碼把錢繳了。
護士便去準備打石膏的用具。
盛如珩和衛定秋在走廊的座椅上坐着、等着。
等了沒一會兒,方序然的母親周鏡芙到了,身後還跟着兩個氣場十足的保镖。
周鏡芙生方序然的時候已經三十多歲了,如今她年過五十,但仍然保養得宜,不難看出年輕時是一位容顏漂亮的大美人。只是平日她總是溫和帶笑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眉頭緊鎖,讓衛定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小秋。”周鏡芙放緩了語氣,“今天的事吓着你了吧,謝謝你送我們序然來醫院。他還在治療室裏嗎?”
“他在打石膏。”沒有挨罵,衛定秋松了口氣,他把手上的報告遞給周鏡芙,“剛才他做了檢查,醫生說都沒有問題。”
周鏡芙聽他這麽說,也仔細地拿着報告看了,提着的心稍微往下放了放,這才注意到盛如珩。
“小珩也在。”周鏡芙朝他點了點頭。
沒什麽寒暄的心思,她此刻滿心都牽挂着方序然。
過了許久,治療室的門終于推開了,醫生和護士從裏面出來。
“患者家屬。”
周鏡芙走上前去:“醫生我是,我是他的媽媽。”
“沒什麽大問題,就是輕微腦震蕩、額角的外傷和左手骨折,還有些小擦傷。”醫生把拍的片子拿給她看,“打了石膏,平時生活多注意,如果他的手出現皮膚發白、手指發麻等症狀,可能就是石膏固定過緊,要來醫院更換石膏。恢複的過程,患者要多休息,保證充足的睡眠,合理膳食,禁忌煙酒。”
“可以不住院,但是他頭上有傷,建議留院觀察兩天。”
“好的醫生,麻煩您,先給他安排住院吧。”
周鏡芙和醫生說着話,衛定秋忍不住往裏看去,然後就對上了男人帶笑的眼睛。
方序然已經醒了。
還朝他眨了眨眼睛。
他今天也穿的白襯衣,斑駁的血跡落在衣服上,頭上包着紗布,刺眼得很。
衛定秋不知道怎麽地就想起了游輪上的那晚,那晚的方序然也穿着白色襯衣,手臂上的傷口血流不止,他看過去的時候又驚又慌,當時的方序然,也朝他笑了一下。
像是在安慰他。
可是明明,受傷的人是方序然。
安慰他做什麽呢。
衛定秋走進去,臉上堆滿了擔憂和自責,神色實在不好看。
方序然“啧”了一聲,伸出沒受傷的手扯了扯衛定秋的臉頰。
“笑一個啊,這麽愁眉苦臉的做什麽,我又沒事。”
“誰要你替我擋了。”衛定秋笑不出來,手掌握拳,可看着方序然俊美的臉,又松開了,“方家的寶貝蛋,撞壞了我可賠不起。”
“非得氣我。”方序然舌頭頂了頂臉頰肉,往後靠坐着,擡眼看向盛如珩。
“珩哥怎麽來了?”他這才想起來問,“對了,撞我們的人是誰?”
盛如珩:“是冷峭寒。”
“艹,這狗東西這麽瘋。”方序然頭上的傷口疼,皺起了眉頭,“他人呢?”
衛定秋說:“警察守着,在做手術。”
聽到對方比自己傷得嚴重,且這事兒還有警察處理,他們家養的律師團隊也不是吃素的,方序然就放寬了心,只是視線往盛如珩身上看,又有點不爽:“冷峭寒這狗東西是不是欺軟怕硬啊,怎麽不去撞你的車,來撞我的。”
真給他膽子了,他花大價錢改的車,也是冷峭寒能撞得過的。
“賠你一輛。”盛如珩說,“等你病好了,要什麽車随你挑。”
方序然笑起來:“秋秋啊,給我做個見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