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萬籁俱寂,寒風簌簌。
回到魔魂殿的時候,已經深夜了。
內殿亮着燭火,他推開門,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蕭子煜正面無表情地坐着,而他旁邊的桌上,還擺放着早就涼透的飯菜。
“你,你還沒吃飯?”
蕭子煜望着他,臉色陰霾,眼裏全是怒意,
這股火,從昨夜一直燃燒到現在,若不是他竭盡全力的控制,早就殺到蜀山去了。
蕭子煜微微眯起眼睛,極度的疼痛讓他難以忍受,火氣也難以抑制:“我一直在等你,不過我想,你應該是吃過了。”
“你不是說你這段時間很忙嗎?我以為你還會忙一段時間。”
蕭子煜憤然站起,眼底全是戾氣:“所以你就可以和別人再一起?!是我太過縱容于你,還是你當我魔族可以随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風羲揚忍心心裏的悶痛哄道:“小煜,我出去是因為有重要的事情去處理,你能不能別發那麽大的脾氣?”
蕭子煜厲喝道:“重要的事?你和樂倫能有什麽重要的事?上床嗎?!”
“你!”風羲揚氣得渾身一顫:“你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是不可理喻!”
蕭子煜怒火攻心,長這麽大,風羲揚從來就是順着自己,哄着自己,什麽時候用過這種口氣對自己說話?
自從樂倫出現,他就變了,變得不再那麽在乎自己,變得連哄都不肯哄了。
他幾乎可以斷定,樂倫對他的感情根本就不是朋友那樣簡單,而他對樂倫,也同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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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的惱怒讓蕭子煜一下失去了分寸,脫口道:“被我說中了?你這麽在乎他,他又那麽喜歡你,幹柴烈火再一起,什麽不要臉的事做不出來?!”
風羲揚心裏堵得厲害,也氣得厲害,胸膛劇烈起伏着,他不想與盛怒之下的蕭子煜争論什麽,一句話都不說,轉身走出了門外。
這一舉動,越發刺激了蕭子煜,與別的男人相談甚歡直至深夜,自己不過詢問兩句,他甚至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蕭子煜幾盡全力壓制的怒火噴發了出來,周身靈壓暴漲,桌椅碗碟盡數破碎,門口的侍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靈壓撞飛了出去。
他咬牙切齒道:“樂!倫!”
孕婦離奇失蹤,引起了十二大門派的高度重視,一時之間,各大門派紛紛動員起來,極力尋找,半月下來,卻是半點消息都沒有。
距離臨盆,以不足三日,樂倫也難免有些心焦,幾日未曾休息,讓他俊美無雙的臉看起來格外憔悴,就連有人靠近身邊,都沒有半點察覺。
“樂倫。”
樂倫擡起頭,站了起來,露出一個疲憊地笑:“屏翳,你怎麽來了?坐。”
屏翳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地圖,上面密密麻麻的劃上了紅色的叉,眉心緊皺了起來:“你在找什麽?”
樂倫不動聲色的合上了地圖:“沒有,有人請我為他找一處風水寶地作為将來的墓地,這些地方我去看過了,都不行。”
屏翳明顯的不相信他的話,反問道:“你什麽時候還懂得風水了?”
“幹什麽,不懂不能學?”樂倫刻意轉移話題,語氣輕松的調侃道:“你沒事不陪着飛廉,來找我幹什麽?是不是酒瘾又犯了?背着飛廉出來找酒喝了?”
屏翳臉色沉悶地看着他:“如果你在繼續查一些你不該查的東西,或者觊觎你不能得到人,我怕你以後都不能陪我喝酒了。”
樂倫神情冷了下來:“是蕭子煜讓你來警告我的?”
“不是。”
屏翳眼底的擔憂很是濃重:“樂倫,你我情同手足,我不想看到你死于非命。”
“蕭子煜要殺我?”
“如果你還繼續下去,他一定會這麽做。”
樂倫笑了一下:“他若有心,要殺我易如反掌,你即便過來刻意提醒,也于事無補。”
屏翳近乎怒吼道:“你為什麽非要查孕婦之事?”
樂倫也惱了:“屏翳!接近400條人命!你怎麽能視若罔聞,蕭子煜到底給你們喝了什麽迷魂湯,讓你們這麽忠心于他,甚至連良心都可以泯滅?!”
屏翳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這些孕婦是冥帝送給魔尊的!具體為什麽要送,我也不知道,魔尊受他如此大禮,你認為,他還會向冥帝隐瞞你的存在嗎?”
樂倫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屏翳繼續道:“樂倫,你有隐魂簫保護,或許他暫時察覺不到你的蹤跡,但若長期留在此地,即便魔尊不說,冥帝終究有找到你的一天。
為了風羲揚,為了一個你明知道不可能屬于你的人,你真的連命都不要了嗎?你聽我的勸,離開這裏,只有離開,你才能保住性命。”
樂倫面容十分平靜,棕色的眼瞳晶瑩透徹,只是內裏一片荒涼,像是行将就木的老者,沒有半點生機。
他苦笑了一聲:“屏翳,我已經逃了一千多年了,我也累了,真的不想再居無定所了,如果夜玄冥真的不肯放過我,就讓他來找我吧。”
細雨綿綿,天空布滿了厚厚的黑雲,陰霾而潮濕。
經歷了上次的争吵,蕭子煜也沒再出現,風羲揚原本以為他會一直倔強下去,沒想到一大清早的就過來了。
蕭子煜看了看風羲揚的臉色,這張不笑的臉,給人一種難以靠近的冷漠和疏離。
前天晚上的話,氣消了過後,他也知道自己說過頭了。
蕭子煜将魚湯從食盒裏拿了出來,放到了風羲揚跟前:“哥,我氣糊塗了,說錯了話,你別生我的氣,我給你做魚湯了,你喝點兒吧。”
風羲揚看了他一眼,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接過了魚湯。
蕭子煜讨好地說:“哥,你慢慢吃,我給你按按肩啊。”
“不用了,我沒生氣,也不怪你。”
蕭子煜這才笑了出來,用力親了親他的臉頰:“我就知道你不會生我的氣的。”
風羲揚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坐,我想問你點事。”
“什麽事啊哥?”
風羲揚斟酌着用詞,小心翼翼地問:“小煜,魔帝對你好不好?”
“好啊,我爹一直都對我很好,從小只要我想要的他都會滿足我。”
蕭子煜難得露出了一個真摯地笑:“只是爹很兇,而且很不喜歡我跟娘頂嘴,每次頂嘴他都要教訓我,我從小就怕他,哥,你突然間問這個幹什麽?”
風羲揚勉強笑了一下:“沒什麽,我剛才在想,你脾氣這麽大,也不知道像誰。”
“像我爹啊,誰叫他一直都罵我。”
風羲揚戳了戳他的腦袋:“那也是你不聽話,活該挨罵。”
蕭子煜臉上的笑容慢慢沉寂了下來:“我倒是希望他還能罵我。”
風羲揚不敢再去問了,一顆心也沉到了谷底,從蕭子煜的眼神,他便已經明白,魔帝于他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
他握住蕭子煜的手,無聲的安慰着他的情緒:“以後你不準再亂發脾氣了。”
蕭子煜微微垂下睫毛,語氣強勢又委屈:“你深更半夜和樂倫在一起,和他一起吃飯,那我算什麽?我在你眼裏又是什麽?”
風羲揚望着他的眼睛,半晌才不确定地問:“你吃醋了?你懷疑我和他之間……”
蕭子煜一口堵住他的唇,不許他在繼續說下去。
嘴唇貼着嘴唇,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呼吸彼此交融,兩人相互對視着,風羲揚溫潤的眉眼漸漸有了笑意。
“你笑話我?”
風羲揚臉上的笑容卻越發明顯了:“堂堂魔尊,這麽小心眼?”
蕭子煜皺眉道:“你在天庭就和他走的近,就連好不容易得到的隐魂簫你都送給了他。”
“那我不也把伏羲琴送給了你?你知不知道伏羲琴于我意味着什麽?”
蕭子煜神色變了變:“什麽?”
風羲揚笑着說:“世人皆知伏羲琴可撫慰淨化他人的心靈,卻不知這琴弦卻是我一半龍骨所化,那裏面有我半具魂魄,我的半條命都交給了你,你還不滿足嗎?”
蕭子煜吓出一身冷汗,震驚道:“你說什麽?!你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