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顏梨番外
第38章 顏梨番外
周五快下班的時候，領導給朱寧一沓簡歷。
“朱寧，這是秋招收的簡歷，人事已經看過了，你再根據我們的崗位需求篩選一下，壓縮在十個人以內，通知他們下周一來面試。”
“好的，領導。”朱寧接過簡歷。
隔壁工位的同時陳欣同情地看着朱寧，還有半個小時下班，又要篩選簡歷，又要通知面試。
這個班是非加不可了。
“朱寧你最近就是太任勞任怨，搞得領導總是壓榨你。”
“反正閑着也沒事，待會兒你先走吧，我一會兒就弄完了。”朱寧無所謂道。
“那好吧，你加油哦。”
“嗯嗯。”
朱寧一個個翻看簡歷。
所學專業、實習經歷與投遞崗位無關的，直接pass，崗位匹配度極高的幾個單獨拿出來，面試的時候重點考察，匹配度合格但不至于直接淘汰的也選出來，給一個面試機會。
最後選出八個人，朱寧逐個打電話通知。
有個叫言離的給她留下的印象挺深刻的。
電話接通時，他似乎剛運動完，呼吸急促，聲音有些喘，但說話很有禮貌，聲線很好聽。
朱寧看着他簡歷上的照片，長相幹淨清秀，清純男大既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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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寧喜歡聽他的聲音，故意和他多聊了一會兒。
“言同學是南坪大學的應屆畢業生是嗎？”
“是的。”言離又喘了一下，回答很簡單，就兩個字。
“今年幾月份畢業？”
電話另一頭傳來關門聲，言離似乎回房間了，他平複一下呼吸，聲音平穩道：“六月份畢業，學校說6月15日前會拿到畢業證與學位證。”
“哦，課程修完了嗎？有挂科或者補考嗎？”
“沒有的。”
“好，下周一上午九點，來建宇大廈21樓302室面試，不要遲到哦。”
“嗯，好的，我一定準時到。”
“如果有意外情況也可以打電話給我。”
“嗯，謝謝……姐姐。”言離似乎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朱寧，頓了一下說出“姐姐”兩個字。
朱寧嘴角勾了勾，是個乖弟弟呢。
“不用謝，再見。”
“再見。”
朱寧拿出下一份簡歷，繼續撥打電話。
接下來的周末對朱寧來說平平無奇。
但對言離來說就漫長到仿佛過了兩個世紀。
因為他在電話裏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個人，是他來這個世界的意義。
現在，終于找到她了嗎？
朱寧的工作不是人事，只是她的部門招人，領導讓她先篩選一遍簡歷。
所以言離來面試時，并沒有看到朱寧。
面試結束後，他在面試室外面徘徊，他覺得自己表現得不是很好，畢竟是半路穿越過來，很多知識都是臨陣磨槍，如果最後沒有被錄取，他就沒機會來這裏，也就見不到朱寧了。
他想走進辦公區找朱寧，但覺得有些莽撞，于是便想等所有人面試結束後，問一下面試官，看能不能拿到朱寧的聯系方式。
朱寧剛完成一份報表，起身去休息區泡咖啡，看到一個瘦高的身影站在會議室外左右張望。
她回憶了一下，應該是上周自己叫來面試的人。
好歹是她喊來的，朱寧便想着去問問這人有什麽困難，
“你好？”
朱寧剛開口，對面的男生猛地轉過身來，滿臉驚喜地看着她。
“你好！我是言離。”
朱寧退後半步，原來這就是那個聲音挺好聽的男孩子，長得果然很帥，比照片上還帥，目光明亮單純，有種未經社會打磨的青春活力。
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哦，我記得，言語的言，離開的離。”
言離的目光暗了一瞬，他想說自己是顏色的顏，梨樹的梨。
很可惜，自己在這個世界醒過來時，身份證上顯示的是和他同音不同字的言離。
“非常感謝您通知我來面試，我可以加您微信嗎？”言離只能想出這個理由來和朱寧套近乎。
朱寧打電話時和小男生多聊幾句，屬于為無聊的生活增添一點情趣，但現在這個男生似乎對自己有點過分熱情，朱寧想了想，拒絕道：“等你通過面試，我們成了同事，自然可以加微信。”
言離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他看朱寧沒有拿出手機的意思，知道是自己太魯莽。
“對不起。”
朱寧見對方一臉內疚的樣子，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加個微信也沒什麽，但手機在辦公桌上，而且拒絕的話已經說出口，“這有什麽好道歉的，你面試加油噢，期待和你成為同事。”
言離像只眼裏只有主人的小狗，每個表情反應都跟着朱寧走。
現在朱寧鼓勵她，他又振作起來，“嗯，謝謝姐姐，我會加油的！”
媽呀，又叫她姐姐。
朱寧拿着咖啡往回走，步伐不知不覺地加快，這小弟弟，聲音太酥了，表情軟軟的，好像欺負他。
朱寧用力搖搖頭，把腦海中的畫面甩走，人家也不一定對自己有意思，先不說自己比他大好幾歲，應屆畢業生找工作的時候是最卑微的，也許他對其他人都這樣呢。
言離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朱寧離開的身影，直到她走進辦公區消失不見。
言離有些傷心地垂下眼睛，妻主顯然已經不認識他，也不想加他的微信。
是因為自己變化太大了嗎？
妻主明明說過，當初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很喜歡的。
他低頭看看自己，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後，他确實變化很大，過了很多天才慢慢适應。
及腰的長發變短，他剛開始都不好意思出門，覺得短發太羞恥，但發現這邊的男生都是短頭發，便強迫自己習慣。
他個頭更高，在女尊世界時他已經偏高，現在足足一米八，比很多人都高。
五官更英氣了，還經常長胡子，他讨厭胡子！
綜上，妻主沒認出他也正常。
不過沒關系，他找到妻主了，他會讓妻主重新愛上他的。
言離從沒懷疑過朱寧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直覺這種東西很奇怪，他從看到朱寧的第一眼開始，便認定，她就是他的妻主。
那個将他從街頭撿回家，不顧世俗的眼光執意與他在一起的妻主。
幾天後，部門招的新人來入職。
由于還沒畢業，他們只算實習生，等拿到畢業證後才能轉正。
言離在校的成績不錯，和另一個女生一起被錄用，分到朱寧所在的部門。
朱寧發現，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言離這小子，真對自己有意思。
添加聯系方式後，每天雷打不動說早安、晚安，天涼了提醒穿衣服，下雨了提醒拿傘。
但人家也沒提出要交往，朱寧要是直接拒絕顯得有些自戀，于是便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姐姐，請你喝奶茶，樓下奶茶店新出的口味。”
言離将一杯粉紅色飲品放到朱寧的桌子上，奶茶看起來像是草莓冰沙，但最下面擠滿了厚厚一層黑色珍珠。
“謝謝，不過不用了，我不喝。”
“姐姐嘗一下吧，很好喝的。”言離目光中有一絲委屈。
他記得妻主和他說過，之前生活的地方有種喝的叫奶茶，有很多口味，有一次妻主還和他一起做珍珠奶茶，雖然珍珠做得不是很成功，但味道真的很不錯。
“那好吧，多少錢，我轉給你。”朱寧拿出手機。
“不用！請你喝，我先去工作了。”言離不等朱寧轉賬，逃跑似的離開。
朱寧工位旁的同事探過頭來，“新來的小男生不會是要追你吧？”
“怎麽可能，我比他大這麽多。”朱寧否認，把奶茶的吸管插上，喝了一口，冰涼清爽，在有些憋悶的辦公室裏，喝一杯這個确實感覺不錯。
“也就差四歲而已嘛，有些小奶狗就是喜歡和姐姐談戀愛，你沒看到嗎，你說不喝的時候，他眼圈都要紅了。”
“哪有這麽誇張，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不過奶茶确實不錯，你要不要來點？”
陳欣把辦公椅轉回去，“我不喝，你的愛心奶茶你自己留着喝吧。”
“你怎麽回事，這點小事都幹不好，別以為你工作已經穩了，再出錯實習期結束直接滾蛋！”
“對不起……”
言離那邊傳來訓斥聲，負責帶他的劉主任工作能力很強，但性格比較刻薄，對其他人要求苛刻，幾乎每個實習生都會在他的手下脫胎換骨。
“喲，小奶狗又被罵了，他好像被劉主任針對了呢。”陳欣湊過來在朱寧耳邊說小話。
“劉主任不是一直這樣嗎？”
“哎呀，你沒發現嗎，前幾天劉主任對小言可好了，打印機不會用還是他親自教的，之前的實習生哪有這個待遇，反而對小李各種批評諷刺。”小李是另一個女實習生。
“那現在怎麽突然變了？”朱寧與劉主任接觸不多，陳欣和劉主任的工作有關聯，相處多一些。
“誰知道呢，劉主任向來很神經，大概小言惹到他了吧，現在他對小言和小李平等地嫌棄。”
陳欣說着，突然湊近朱寧，一副分享八卦的眼神，“我們都以為他在家被老婆壓榨，所以在公司壓榨別人，結果你猜怎麽着？”
陳欣的話把朱寧的興趣勾起來，她推推陳欣的肩膀，“你快點說。”
“我們發現，他根本沒結婚，而且更絕的是！有個同事在同性交友網站附近的人裏，發現了劉主任的照片，點進去一看，頭像年齡工作都符合。”
“什麽軟件，讓我看看。”朱寧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他已經把軟件上的照片删除了，不過我有截圖，給你看我和同事的聊天記錄。”
朱寧立刻湊過去，“媽呀，真是他，之前沒往那方面想，現在看确實有點像gay呢。”
快下班時，朱寧見言離一直在劉主任的辦公室沒出來。
陳欣喊她下班，她撒謊說還有點活沒幹完。
這小孩好歹又是買奶茶，又是天天問候自己，如果被劉主任批得太狠，她還是安慰一下他吧。
等了半個鐘頭，辦公區的人都走光了，言離還沒出來。
朱寧終于忍不住，去劉主任的辦公室偷看。
門關着，百葉窗也是合上的，但如果把眼睛怼到百葉窗的邊邊上，還是能勉強看到一點的。
朱寧左右看看，确定大家都走光了，趴在窗邊，像做賊一樣往裏看。
言離坐在劉主任辦公桌旁邊的小桌子上，目光專注地盯着電腦，眉頭微皺，似乎遇到什麽困難。
劉主任坐在他身邊，湊過去像是要指導言離。
朱寧看到劉主任的手臂動了一下，随後言離猛地彈起來，不敢置信地看向劉主任。
劉主任笑着看他，嘴巴張合不知道說了什麽。
言離的拳頭握緊，目光中滿是氣憤，但還是坐下了。
朱寧沒看到剛剛發生了什麽，言離坐下後，朱寧睜大眼睛，不放過一點細微的動作，劉主任的手臂又動了，朱寧急忙跟着他的動作，視角下移。
她看到劉主任将手放到了言離的大腿上，慢慢往上摩擦，還色情地揉捏。
朱寧無法形容這個畫面對她的沖擊，只覺得自己頭皮都要炸開，滿腔的憤怒讓她呼吸急促。
她一把推開辦公室的門，怒喊道：“劉傑，你在幹什麽！”
劉傑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并沒有被抓包的驚慌，反正他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實質性的動作。
反倒是言離，看到朱寧進來後，他猛地站起來，不知怎的，眼淚刷得流下來，晶瑩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從眼眶滑落，留下滿臉的濕漉。
言離側過頭去，表情倔強地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
“小言，你哭什麽，搞得我好像欺負你了似的。”劉傑無所謂地站起來。
“劉傑你別裝了，你剛才做的事情我都錄下來了，”朱寧搖了搖手裏的手機，見劉傑不相信的樣子，她繼續道，“你辦公室的百葉窗有個遮擋死角，只要靠窗戶足夠近，是能看到裏面的，我告訴你，不管性別，你這樣的行為都屬于職場騷擾，你要是再敢這樣，我立刻報警。”
劉傑目光有些驚慌，站起來為自己狡辯，“你怎麽知道他不是自願的？他要是不願意直接拒絕就行啊。”
“這還用想嗎？你肯定是拿轉正威脅他。”
“你！”劉傑被朱寧猜中，一是語塞，轉移話題道，“哼，我早就發現了，這小子對你有意思，又是送咖啡又是送奶茶的，倒是你，如果對他沒意思，就別吊着他。”
“誰說我對他沒意思？”朱寧在氣頭上，話沒經大腦就說出來。
看到言離正驚喜地看着自己，眼角還含着淚，她實在做不到把話收回去。
“走，言離，我等你一起吃晚飯呢。”
言離立刻跑過來，想牽朱寧的手，但手臂伸到一半，又放回去了，妻主現在還沒有真正愛上他，動作太親密會惹妻主反感的。
離開公司後，兩個人走在街上，有些安靜。
“妻……咳，姐姐，你真的錄像了嗎？”
“沒有，騙他的。”
見言離頓住，朱寧補充道，“不過後來我錄音了，他也算間接承認騷擾過你。”
言離的目光波動，看了朱寧半晌，最後垂下頭，像是剛被欺負了又被主人救回來的小狗，“姐姐，謝謝你。”
“不用謝，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別怕，以後有這種事要堅定拒絕，你工作做得怎麽樣我們都看在眼裏，劉傑如果非要給你挑刺不讓你轉正，我們會幫你的。”
言離安靜地看着朱寧說完，其實他看重的根本不是這項工作，而是能留在妻主身邊。
“姐姐，你在辦公室說的，對我也有意思，是騙劉主任的是嗎？”
本來是想求證的，可話說出來，先自己否認了。
朱寧心軟了一下，言離确實蠻可憐的，只是因為年齡原因，從未被她列入自己的擇偶範圍，其實思想開放一些的話，和弟弟談戀愛也沒什麽。
她打哈哈道，“你長得這麽高，這麽帥，喜歡你的女孩應該一大把，為什麽會喜歡上我，我們之前好像沒有交集吧？”
“我從第一眼見到你時便喜歡上你了，”言離說到這裏頓了一下，似乎覺得很難表達，“我、我上輩子也喜歡你，上輩子我們是在一起的。”
他以為自己和朱寧在女尊世界的經歷是上輩子的事，這輩子他帶着記憶投胎了。
朱寧笑道，“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那你說，我們上輩子叫什麽名字，怎麽認識的？”
“上輩子，你也叫朱寧，我叫顏梨，顏色的顏，梨樹的梨。”
聽到後面兩句話時，朱寧耳邊突然響起“轟”地一聲，一段對話從她記憶深處響起。
“我叫……顏梨。”
“言語的顏，離開的離嗎？”
“不是，是顏色的顏，梨樹的梨。”
“好名字！”
朱寧回憶起，在異世的街頭，她遇到一個被丢出來的小倌。
他的腿被打斷了，還剛被乞丐調戲過，瑟瑟發抖地蜷縮在牆角。
但灰撲撲的臉和髒兮兮的衣服，難掩他清秀的臉孔，那雙水靈靈的眸子朝她看過來時，她便淪陷了。
而這次，他來到她的世界尋她，都如此主動了，她竟沒有動心。
不，并非無動于衷。
只是囿于世俗的條條框框，她一直不敢接受顏梨的感情。
現在，朱寧全部回憶起來。
他們之前經歷種種困難，最後還能幸福地在一起，當時面對的指責與反對，比現在多太多，他們都堅定地走過來了。
怎麽回到現代，她反而退縮了呢。
“對不起，阿梨，我竟才想起你。”朱寧的眼眶濕潤，愧疚地看着顏梨。
“妻主，你想起來了！”顏梨高興極了，他終于不用刻意保持距離，撲過去将朱寧抱住。
他的懷抱很緊，像是抱住失而複得的寶貝，松手的話會再次溜走。
朱寧有些呼吸不暢，她仰着脖子，下巴搭在顏梨的肩頭，輕輕拍顏梨的背，讓他放松。
這小子，比之前更高，也更不矜持。
不過，她喜歡呢。
她撿回來的小奶狗，終于找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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