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謝柳娘家來人支持,雲世忠獄中知得女
謝柳娘家來人支持,雲世忠獄中知得女
沒過會兒,丫鬟小厮們把家裏都打掃的大致看的過去了,柳惜文娘家就來人了。
柳惜文爹娘姐妹兄弟都來了,他們急的先去看柳惜文,柳母只在前面走着,卻不忘叮囑婆子媽媽:“扶着點小姐們!小心些。”
一堆人熱熱鬧鬧的也不避嫌,就這樣大張旗鼓來了雲家。
柳母就這樣一路哭天喊地的,到了柳惜文房裏,便是哭着撲過去:“我的兒啊!”
柳父急的在後面追:“你小聲兒些!孩子要靜養!”
謝長明與司世誠沒安排人去與柳家說,只是柳惜文陪嫁的婆子丫鬟去道了一聲。
柳惜文那兩個還未許人家的妹妹與那個弟弟也來了,只不過都是在一旁瞧着。
謝長明知道了,叫人去收拾屋子給柳家人住,柳家也是體恤人的,知道雲家剛被抄家,就提前說好在這兒住幾天守着柳惜文。
柳惜文醒來,就瞧見了周圍都是家裏人,驚訝的說不出話,柳母才牽起他的手,道:“孩子,我們來看你了,劉家去與我們講了!”
柳惜文也是委屈更甚,道:“娘!陛下是要滅了我們家啊!”
屋裏都是柳家人的貼身婢女,也就沒人與柳惜文告慎言。
柳母心疼的抱着柳惜文,柳父焦急的站在一旁,由着柳惜文在柳母懷裏哭。
許久,柳父摸摸胡子,道:“既是這般,那這天下換個人做皇帝也不是不可了!”
柳惜文這才擡頭,愣愣道:“爹?”
柳父這才道:“不用你操心,你養好身子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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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姐妹上去又是一陣唏噓。
柳父趁人多,叫走了司世誠,在偏房——
柳父摸了摸胡子,嘆了口氣:“原本我們兩家都不想癱這渾水,可這卻是迫不得已了,姑爺,你意下如何?”
司世誠只道:“為了惜文,為了爹娘,我只與岳丈一個心思!”
“那便是好的,如今,有人找上我了——”柳父話還未說完,阿一便來了,知道有自個兒不能聽的,便在門外大喊道:“二爺,夫人叫我送茶來,怕二爺忙了未準備的有,怠慢了親家才是!”
阿一這才進來,放好茶,就識趣的走了。
柳父看着這景象,只道:“不虧是範陽謝氏,如今都如此破敗了,連惜兒都這般吓到了,他還能張羅得如此周全臨危不亂,若不是這心疾,怕也會是個人物啊!”
柳父這般感嘆着謝長明懷才不遇,只能在後院裏讨生活的感慨,驀然,又道:“我有一友人,就是那彭城劉氏現今的家主,你怕是不知,可若是說如今賢妃娘娘的父親,你就知道了,他同我聊過……”
司世誠是愈聽愈覺得有道理……
雲世忠下了獄,那裏面監管的人就換了一批,全是雲世忠不認識的,這裏面吃糠咽菜雲世忠是沒覺得苦的,那時候行兵打仗吃食差的時候比這還更差,卻是被鞭笞的不成樣子。
那裏面的士兵對着雲世忠拷打鞭笞,總想着讓他認了罪就好殺了,卻不想雲世忠是個硬骨頭,血淋淋的都還不曾言語。
因為雲世忠知道,若是他招了,那家裏上下幾百口人便都要遭殃了,謝長明還有孕,柳惜文有柳家頂着,謝長明只有他了。
那士兵見什麽都逼不到招供,便開始說:“将軍還硬氣什麽,今日國公府都被抄家了,都不知道還活着沒有,将軍就莫要嘴硬了,忍了欲造反的罪,一切便都好了,你也不用受這罪!”
雲世忠急了,擡起眼眸,手腳被禁锢着,卻還是掙紮着:“起說什麽!”
雲世忠心裏萬分焦灼,抄家了,謝長明怎麽辦,家裏一切都還好嘛,怎麽就夜之間便是這般不同了!
那士兵見有效,便道:“聽說侯爺與太太都暈了過去,便是慘的很,将軍你早些認罪,你們便都不用受這罪了,被砍了頭也好過被這般折磨不是?”
雲世忠更咬牙切齒了,他不能認這沒來由的罪!
雲世忠還是嘴硬不認,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
謝長明安頓好雲懷仁王玉柳惜文,這才想起雲世忠來,叫人去打點。
文朝得知此時,欲要去幫謝長明,卻又被軟禁着,為了見謝長明一面,已經有月餘未給吳元義說過話,驀然與他聊了幾句,把吳元義弄的喜不自勝,文朝卻提出要見謝長明,吳元義心又冷了,卻也無可奈何,與嫡兄商量好一家人一起去照料謝長明。
傍晚,吳家人來了,謝家人也來了。
謝長意只遠遠的看着謝長明,進退有度。于氏只帶着寶兒來與謝長明幫忙安排着,便是忙的不可開交。
吳氏也來了,謝長明見着,突然又不恨她了,只覺得她也是深陷其中的可憐人,要麽就吞噬別人活下來,要麽就被別人抽筋剝骨踩在腳下,他只對吳氏笑笑,道:“母親,你也來了!”
恨不知所蹤,一笑而泯。
吳氏就照顧着王玉,謝長意去看着雲懷仁去了。
吳家也來人了,都在幫忙,不大張旗鼓的來,也不躲躲藏藏的來,都是與平常無異。
吳元德是謝長明大表哥,他是家主,家中事物繁忙,便沒一會兒就走了,吳元義倒是帶着文朝來了。
要說雲世忠的同僚為何不幫他?只道是那些人,被貶的貶,被外派的外派,只有韓起元一個文官兒還在京城。
百日裏雲珠雲隼與小狗玩兒,忽而就被抄家了,雲隼只護着妹妹進了暗室,沒人發現,過了會兒他們才出來找王玉,見王玉暈了,便是貼身的照顧着,這會子還是不願意去睡,只安靜的在王玉身邊守着,小狗也很聽話的趴在一旁,是不是過去蹭蹭雲珠雲隼,似是在安慰。
李氏與尹氏并沒有來,尹氏帶着三個女兒不便來折騰,李氏風寒了,便是只有謝長琪來了。
韓元義來看望王玉雲懷仁,便是林青也來了。
一時間,家裏竟是熱鬧非凡。
謝長明安排好了一切,才想起打點雲世忠來,讓人去弄了。
入夜了,大家都安睡了,只有謝長明還憂心忡忡,手下的人來報,阿一再進來說道:“公子,他們說查清楚了,現下牢獄之中都是皇帝的親信了,連帶句話都是妄想了。”
謝長明心下一緊,覺得不好受,他低頭想了許久,忽而掀開眼皮,卻也是搖搖頭,這獄中是真辦不了什麽了嗎!連阿一都說是妄想,不敢相信這皇帝為了除掉雲世忠,是安排的多缜密,竟然連傳句話都不行,人還是他自個兒養的親兵!
謝長明只癱坐在椅子上,手緊緊的抓住扶手,忽而,下雨了,謝長明生生坐了半宿,眼眸與那午夜一樣黯淡。
雲世忠雙手被禁锢着吊在牆邊,他低着頭,眼下是是瞧不清楚的神色,身上血水與髒水混合,瞧不清甚是甚,頭發也是散亂着,還是多虧了那禁軍統領叫他多穿了些衣物來,不然在這陰暗的地牢更覺凄涼。
雲世忠只想着早些時候那衛兵的話,家中還好嗎?謝長明的肚子還大着,是怎麽了,他是不是累了,腳是不是又抽搐了,家中一攤狼藉他又怎麽能收拾好,這該如何是好……
接下來的日子,雲世忠的夥食從開始的米糠到後來的泔水,一日三餐變為一日一餐,到後來的三日一餐,他身上的傷愈來愈多,這地牢裏發鏽的青牆也是趁的他更為凄涼。
他從開始的不解,到後來的憤怒,憤怒他小半輩子的忠心耿耿換來的是妻兒老小還要擔心受怕,憤怒的是他娘的就為了一句話,那皇帝老兒就要把他們一家趕盡殺絕,或許是借口,或許是真的有了妖妃讒言,他就是不甘,可是,他又能怎麽辦,只能待在這個不分晝夜的地牢裏。
雲世忠的不甘越來越強烈,恨意也油然而起,點燃這一切的火折子,是在這日,雲世忠從給他上刑的衛兵這裏知道了謝長明生子的消息,是個女兒。
那衛兵還在來回踱步嘲諷着:“将軍,還是認了罪罷!這樣千金才能好受些,不然你家一家子人,夫人還生了個女兒,若是您不認罪,陛下一怒之下把您家抄斬了怎的辦?聽聞,夫人這還是早産,這才是下了霜呢……”
雲世忠心裏有了觸動,他背貼着冷冰冰沒有生機的牆,他已經胡子拉碴了他猛的擡頭,眼睛瞪的極大,在這十年如一日冰冷的地牢之中,雲世忠已經分不清時辰了,如今竟然已經是下霜了,謝長明産子了,還是早産,他身子弱,會不會有什麽不好的,現在家中如此落魄,他到底還好不好,身子會不會受損……
雲世忠越想越亂,眼睛瞪大,直勾勾的盯着那衛兵,好似奪命的五常夜叉:“你說什麽!你混蛋!”
衛兵見那話管用,便又是步步緊逼:“将軍還是認了罷!這樣對于夫人千金等一幹人,不都是好事嘛……”
雲世忠只知道不能認,認了這雲家就也是罪臣,是罪臣!那麽雲家一衆人都能被懷疑是同謀,他不能認,為了謝長明,為了女兒,為了爹娘家人,他不能,他只能咬牙切齒,欲要言語讨伐着這些不公,卻是沒甚力氣。
雲世忠這恨意,在這一刻便是達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