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砸吧
砸吧
這頓飯吃完後,外面的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天藍色變成了深藍色,不過在巷子周圍樓房的遮蔽下,看不見天上的月亮。
還有就是這些樓真的很破。
“這樣,”江時予和另外四個人站在巷子裏,酒吧附近,小聲密謀,“我和張敏先進去,其他人假裝是普通的客人,進去買酒坐着,一旦我們動手,你們立刻開始砸。”
路枭和蘇凜仁已經在內閣把校服換下來了,只有江時予和張敏現在還穿着校服。
路枭點點頭,又擔擾地說:“你小心點。”
江時予拍了拍他的肩,轉身和張敏進了酒吧。
吧臺前有個人,見着江時予和張敏身上的校服,立刻拿起了手機準備打電話。
雷頃就坐在門口的位置,翹着腿,嘴裏叼着根煙。
“雷頃。”江時予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
雷頃正低頭看手機,被拍了一下後立馬擡起了頭,沖江時予笑:“來了啊。”
他把手機塞進口袋,又掏出包煙,從裏面抽出來根遞給江時予。
江時予接過後,雷頃又拿出打火機幫他點上。
張敏就站在旁邊,背後靠着桌子,望着吧臺的方向。
盯了會後,張敏看向正在說話的江時予,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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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時予看向門口,有兩個人并排走進了酒吧裏。
他把煙捏在手裏,拍了拍雷頃的肩,然後朝那兩人走去。
雷頃剛想跟上去的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繼續抽煙。
江時予走到了那兩人面前,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面前左邊那位砸了他東西的人挑了挑眉,說:“氣焰這麽嚣張呢基佬,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帶了多少人呢。”
右邊那個黑皮男的嘲諷地笑了聲。
“今天來,我就兩件事。”江時予沒什麽表情地盯着左邊那個砸了他東西的人,江時予暫時給他縮寫一下,稱為“左東西”。
左東西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往吧臺上一靠,說:“來和我求饒哭着說不要再罵你了麽?”
“一,”江時予毫不在意左東西的挑釁,聲音平穩,沒有什麽語調,自顧自地說,“揍你。”
說完,還沒等左東西反應過來,江時予就一拳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我操。”左東西後退了幾步,差點往後倒讓後腦勺磕到地上,好在一旁的黑皮及時扶住了他。
左東西捂了捂鼻子,幾滴鼻血就突然落到了他的手心裏。
“第二,”江時予一腳踹在吧臺上,吧臺震了震,上面的幾瓶酒瞬間掉了下來,碎在了地上,“砸。”
“我操/你媽!我他媽殺了你!”左東西立刻不管鼻血了,擡起腳就要踹上來。
江時予避開了這一腳,黑皮和吧臺服務員立刻沖了上來,對江時予又是踢又是打的。
江時予避開了一些出手比較重的招式,輕的他都能接住,然後在混亂中目标明确地朝左東西的肚子踹過去。
打江時予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看來他和路枭說的數目少了,這一整個酒吧幾乎都是左東西的人。
不止七個,十五十六個吧。
但是在拳打腳踢的包圍中,他聽見了砸酒瓶的聲音,叮叮當當,很是熱鬧。
他看見左東西被人從地上扶了起來,而他還想再上去踹一腳左東西,就突然感覺自己的腿上傳來一陣刺痛。
有人帶了家夥。
這是江時予的第一反應。
他反手掙脫了拽着他手的人,把拽着他的人甩到地上,然後又對着他面前人的左下巴來了一巴掌。
接着他就看見一片反光的東西從他手邊劃過。
他的手肘很快也傳來了陣刺痛。
他看清了帶家夥的人,是吧臺的那個服務員。
江時予用手肘往自己身後一頂,撞在了他後面那人的肚子上,接着他又抽了左前方那人一巴掌,接着再一拳。
“別打他了!別打他!”左東西突然在人群外喊道,“我錯了!你們別砸了,喊他們停手!別砸了!”
抓着江時予手腳的那些束縛猛地松開,江時予一直盯着那個服務員,這會一被松開,立刻躍了上去,一拳打在那個服務員的鼻子上,又奪過了他的刀,往他的腿上刺去。
旁邊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攔江時予。
“放手!”路枭不知道從哪擠進來的,一把抓住了江時予握着刀即将要往服務員的脖子刺去的手腕。
江時予的手一頓,扭頭看向了路枭。
“放下,”路枭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來,輕聲說,“好麽?”
“……好。”江時予放下了手,把刀扔到了地上。
服務員躺在地上,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左東西突然被人從身後踹了一腳膝蓋窩,他剛想回頭看是誰,另一只腿的膝蓋窩就也被踹了一腳。
跪下來的瞬間,他被抓着頭發猛地往地上一磕。
“給咱予哥拜個早年。”說話的是抓着左東西頭發的張敏。
江時予面無表情地走到了左東西面前,在他跟前蹲了下來。
張敏立刻松開了抓着左東西頭發的手。
左東西撐着地,緩緩把頭擡了起來。
張敏又馬上抓住了左東西撐在地上的雙手,把它們按到了左東西的身後,壓着。
左東西剛擡起來一點的頭又瞬間因為失去支撐而垂了下去。
江時予沒讓他的頭垂下去,勾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臉擡了起來。
左東西的視線被迫和江時予對上。
左東西的臉上腫了幾塊,還沾有些血,應該是剛開始被打出來的鼻血,腦門上有一塊剛磕出來的包。
相比之下,被群毆的江時予臉上居然沒有一點傷。
“長得不錯,就是醜了點。”江時予客觀評價道。
說完,他朝路枭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路枭在他身旁蹲下了,問:“怎麽了?”
江時予沖左東西笑了笑,說:“看着。”
說完,他扭頭親了路枭的臉一下,又看回左東西,笑着問:“惡心嗎?”
左東西咬了咬牙,說:“惡心死了。”
一旁靠着吧臺,拿着瓶雞尾酒往空中抛了抛的蘇凜仁聞言挑了挑眉,沒有伸手去接從空中離下來的酒瓶,任它落在地上發出“哐當”的一聲。
左東西心尖一顫,立刻扭頭看向了吧臺。
因為這個被人押着的動作擡頭太痛苦,再加上他剛剛被江時予踹了好幾腳,現在脖子根本沒有力氣擡起來。
他沒有辦法看見蘇凜仁的臉,只能看見那一雙修長的腿,和這雙腿前碎落的酒瓶。
“惡心死你。”江時予湊到左東西的耳邊輕聲說。
說完,他也沒看左東西什麽表情,按着他的頭再次住地上一磕。
“兒子不必行如此大禮,”江時予松開了左東西,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說,“平身吧。”
張敏松開了按着左東西的手,也跟着站了起來。
“走。”江時予說着,走出了酒吧。
路枭立刻跟了出去,抓着江時予的手看那道被劃傷了的地方。
“去我店裏,我那有醫藥箱,”顧洋走到了路枭身旁,說,“一會你們去內閣,我們就在外面,你們倆脫衣服把傷處理了再出來。”
江時予嗯了聲,說:“謝謝洋哥哥。”
“謝謝,”路枭說着,頓了頓,又補上兩個字,“洋哥。”
“江時予,”蘇凜仁走到了江時予面前,看着他,倒退着走,眯了眯眼說,“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換個稱呼?”
“抱歉,”江時予勾唇笑了笑,“說習慣了,改不了口,反正洋哥哥也聽習慣了。”
顧洋嗆了幾聲,立刻慌張地說:“我不是我沒有!”
“換個稱呼吧,”路枭在一旁說,“我聽着也不爽。”
張敏跟在他們身後,突然說:“時予喊你枭哥哥你就爽了。”
“我操啊,”江時予回頭斜了張敏一眼,“你到底是站誰那邊的?”
張敏聳了聳肩,一臉無辜地說:“我是直男,當然站中立啊。”
路枭突然彈了江時予一個腦瓜崩,說:“又說髒活。”
“哎我真服了你了……”江時予嘆了口氣。
蘇凜仁依舊倒退着走,盯着江時予。
江時予重新看回蘇凜仁,無奈地說:“知道了,我改。”
他這一句話就同時回答了改稱呼和改髒話這兩件事。
回到理發店,顧洋把藥箱給路枭之後就關上內閣門,和張敏蘇凜仁一起窩在沙發上打游戲去了。
“我猜他們肯定不會老實上藥,要不就是上完藥之後再幹點什麽。”張敏一邊打開游戲一邊說。
“肯定啊,”顧洋說,“要不是照顧到你的感受,我和蘇凜仁就上樓去幹點什麽了。”
蘇凜仁掀起眼皮,沖顧洋單挑了挑眉。
“你們幹吧,慢慢幹,”張敏一臉無語地說,“我就坐這打游戲,聽你們的動靜。”
“閉嘴。”蘇凜仁啧了聲。
內閣門剛關上,路枭就把江時予按到了沙發上一通亂親。
“悠着點吧你,”江時予無奈地推了推他,“我身上全是傷呢。”
“不是說只有七個人嗎?”路枭松開了江時予,坐直了,把醫藥箱打開。
“我估測的,”江時予一揚手把上衣脫了,說,“我也沒想到那全是他的人。”
路枭看着江時予身上這青一塊紫一塊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別盯着了,快幫我擦藥,”江時予往路枭面前湊了湊,又問,“我的帥臉應該沒被傷到吧?”
路枭一邊撕開棉簽一邊親了一口江時予,說:“好着呢。”
江時予看着沾着碘伏的棉簽碰上來,身形微微顫了顫。
“疼?”路枭擡眼,問。
江時予搖了搖頭:“不疼,涼。”
“褲子脫了,”路枭一邊塗他手上的傷一邊說,“我看看被劃傷的那裏。”
江時予點頭嗯了聲,把褲子脫了,嘆道:“哎我真沒想到他們打群架還帶刀子,痛死我了。”
“我看見他掏刀的時候差點把手裏的酒瓶往他身上砸,”路枭的手在江時予的身上摸了摸,另一只手繼續上藥,說,“但他離你太近了,我怕砸到你,就放棄了這個做法。”
江時予抓住了在他身上亂摸的那只手,說:“校籃隊長還擔心準心不準呢?”
“又不是每次都能百發百中,”路枭反手握住了他,“更何況我當時還很急呢。”
江時予笑了笑:“吓死你了吧。”
“是啊,”路枭換了根簽,繞到了江時予的背後,繼續塗碘伏,“吓死……诶這小背,真好看。”
江時予咳了幾聲,回頭瞪向路枭:“你夠了啊。”
“你着了啊?”路枭挑了挑眉。
“沒,”江時予轉回頭,說,“痛死了,着不起來。”
“我心疼死了,”路枭突然從他身後靠過來,湊到江時子耳邊輕聲說,“時予哥哥。”
“哎……”江時予嘆了口氣,用手推了推他的臉,“你別撩我了,真受不住。”
“我剛是不是吓到你了?”江時予突然轉移了話題。
“嗯?什麽?”路枭縮回頭,繼續擦藥。
“就……我搶刀的時候。”江時予說。
路枭又繞到了他面前,盯着江時予的腿看。
“哎這小白腿……”他忍不住上手摸了幾下。
江時予抓住了他還要順着腿向上摸的手,啧了聲:“想幹嘛?耍流氓啊?”
“想幹/你啊。”路枭抽出手,繼續向上摸去,又被抓住了。
“想着吧。”江時予伸手把上衣撈了過來,一揚手又把衣服穿上了。
“我着了……”路枭嘆了口氣,眼裏全是委屈,但還夾雜着點欲/望。
“自己解決,”江時予把路枭裏的棉簽搶了過來,自己塗藥說,“我腿上還有刀傷呢,你上一邊解決去,我要……”
他話還沒說完,路枭就捏着他的下巴親了上來。
“哎……”江時予往後避了避,“疼……”
路枭身形一顫,松開了他。
“我去……抽根煙。”路枭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煙盆就往窗邊走。
江時予看着路枭的背影,說:“我一會直接回家了,我媽的禮物我已經重新買好了,就差我的了。”
路枭嗯了聲。
從內閣出來的時候,沙發上就只剩張敏和顧洋兩人在外面了。
“蘇學長呢?”江時予問。
“回去上晚自習了。”顧洋說。
“哦對,高三要上晚自習。”江時予恍然大悟。
路枭站在一旁走神,沒有說話。
張敏站了起來,說:“走吧。”
江時予嗯了聲,說:“洋哥,我們走了啊。”
“趕緊走。”顧洋擺擺手。
回去的路上,三個人都沒怎麽說話。
江時予是累了不想說話,路枭是在走神,張敏是不知道要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