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情非竹馬

第14章 ☆14.獨處

獨處

榊太郎一直都是一個超級大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那是常有的事情。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洋紗還不知道這件事，那麽，在她這個禮拜第三次下午跑去榊監督的辦公室卻只看到緊閉的大門時，她終于切身體會到了什麽叫‘大忙人’。

失望地再次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洋紗有些沮喪地轉身，精致的臉蛋上，好看的眉微微皺起，緋紅的眸中滿是失望，紅潤的嘴唇微微嘟着，不時地抿一下，像是在訴說着自己的不滿。

因為一些事情來到監督辦公室打算取一份文件的跡部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這般豐富的表情是他之前從未見過的，跡部有些好笑，卻又莫名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微垂着眼睑的美麗少女，不知為什麽沒有開口說話。

嘆了一口氣，知道今天又要失望而歸的洋紗打算回家自己練習。擡起頭準備邁開步伐向前走去的那一瞬，洋紗的視線撞入了那對帶着淡淡笑意的紫灰色眼睛。愕然地眨了眨眼，片刻之後，洋紗終于反應過來開口道：

“跡部前輩，你也來找榊老師嗎？”

“嗯，我來辦公室拿一份文件。”跡部先是搖了搖頭，随後開口解釋道。

“哦，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洋紗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随後擡起腳準備離開。

“如果要練琴的話，你等一下跟我一起去第三音樂教室吧。”看到她準備離開的樣子，跡部突然間就開了口挽留道。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跡部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會主動開口說出這種類似于邀請的話，只是直覺的，他不想讓她就這麽離開。

“诶？”詫異地停下腳步，洋紗疑惑地看向已經打開了辦公室大門的跡部，腦中倒是想起了那天榊監督的話，說是可以找跡部帶她去第三音樂教室練琴，不過…跡部明明看起來挺忙的樣子，她…不會打擾到他嗎？這樣想着，洋紗也順勢将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

“我…不會打擾到你嗎？”

跡部聞言挑了挑眉，答非所問地開口道：

“你等我一下，我拿完文件就好。”

……這樣應該就是不會打擾到他的意思吧？洋紗點了點頭，沒有異議地跟上了跡部的腳步進了辦公室等他。

而事實上，跡部确實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就找到了文件，并且處理好了剩下的事情。

“走吧。”跡部揚了揚手中的文件，招呼洋紗跟上他的腳步。

“好。”

那晚的宴會結束後，兩人基本上就沒有再見過面，不過那也是正常的吧，畢竟兩人并不在同一個年級，而二年級和三年級之間相差的并不僅僅是一層樓的距離，二年級的學生沒有特殊情況是不被允許接近三年級的區域的，也于是，兩人之間就更加沒有交集了，如果不是因為在這裏見到的話…

洋紗安靜地跟着跡部的腳步，沒有主動開口說些什麽，或許是因為幸村精市的陰影，也或許是因為她正思考着什麽，總之，現在的玉城洋紗越發的不愛主動跟異□□流了，很多時候，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們，不開口，也不參與。當然，日吉若除外。

想到那個情感內斂的少年，洋紗的心裏總是一片柔軟。雖然自己家裏的堂哥表哥并不少，可是跟洋紗的年齡差距總是有些大，很多時候，他們都忙着為自己的事業打拼，沒有多餘的精力來關心她這個小妹妹，但是日吉不同，他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小時候也曾被日吉欺負過，但是，那也只是偶爾。

日吉從小就以她的哥哥的身份自居，寵着她、慣着她，從來不讓她受一絲委屈，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在得知幸村的背叛時，他才會如此憤怒，恨不得親自動手揍得幸村精市滿地找牙。

‘砰~’

“嗷~”走神走得太厲害，以至于洋紗根本就沒有發現前面的跡部早已停下了腳步掏出了鑰匙，就這麽直愣愣地撞上了跡部的背。

慌忙後退一步，洋紗一只手捂着額頭，紅色的眼睛濕漉漉地看着轉過身來的跡部，粉嫩的臉蛋上暈染着淡淡的紅暈，她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對不起…我沒注意…”

跡部好笑地看着她睜大的貓眼中淡淡的無措和羞窘，嘴角上揚勾出好看的弧度，華麗優雅的聲音中滿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好了，別在意，快進來吧。”說着還順勢拍了拍她的腦袋，那動作、那神态，分明就是在安撫受了傷的小貓小狗的樣子。

跡部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這樣一點也不符合他的美學的動作，可是，他就是這麽做了，并且，相當順手。而被如此對待的洋紗一臉怔忪，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她剛才……其實是被放在寵物的位置上了吧？跡部學長怎麽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啊？一點都不符合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來着……但是，也并不生氣，跡部的手放在她頭上的時候，心裏那種怪異的感覺是什麽…洋紗也說不清，總之，不是讨厭……

一時搞不清內心的想法，洋紗只好低着頭含糊地應了一聲，跟在跡部身後走進音樂教室以掩飾自己不正常的臉色，也幸好跡部正在內心反省自己的反常才沒有發現這種怪異。

安排洋紗開始練習，跡部卻沒有馬上離開。上次監督私下要他負責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指導洋紗的練習，反正自從全國大賽以後，他們就基本處在隐退的狀态下，自然也沒有部活，正好可以先聽聽她的水平，雖然上次在辦公室已經聽過了她的《即興幻想曲》，卻畢竟只是管中窺豹。

陷入專心的練習，洋紗一開始并沒有發覺跡部的動向，待40分鐘後，基本練習曲結束，手指完全熱起來之後，她才注意到跡部正靠着教室的牆壁不出聲地看着她，聽得認真，不由吓了一跳。

“跡部學長，你不去訓練嗎？”抽抽嘴角壓抑住驚叫，洋紗滿頭黑線。我說，既然在，怎麽也不出個聲，幽靈啊？

“今天網球部沒有活動。”言簡意赅地解答了洋紗的疑惑，跡部站直身子走過來，雖然還是沒什麽表情，眼底卻流淌着淡淡的欣賞。剛才雖然只是基本練習曲，但也能看出，她功底紮實，是下過一番苦功的。

“最近在練什麽曲目？”

“《匈牙利狂想曲第二號》。”雖然有些不明白跡部為什麽這樣問，不過洋紗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結果被示意演奏一遍，而跡部也沒有再走開，就靠在琴邊看着她。

《匈牙利狂想曲第二號》，李斯特作曲，蘊滿了鬥争性質，産生于匈牙利革命時期，使用了匈牙利民間舞蹈音樂“查爾達什舞曲”的形式，由對比性相當明顯的兩部分組成，慢板和急板交融，除了需要強烈的感情融入，還要求力量方面的表現力，而女性演奏者恰恰缺少“力”的表現，傾向“情”，未免聽來薄弱。洋紗從小習武，雖然比一般女孩子多了幾分英氣和飒爽，卻仍有些不足。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欠缺，但是天生性別上的劣勢并不是靠簡單說說就能補回來的，而跡部在幾次口頭指導仍不得要領之後，終于耐不住親自上陣了。

流暢的音符從修長的手指下流出，序章舒緩的旋律漸強，力的美逐漸滲透，進入激進的後章，洋紗瞪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琴凳上英俊的少年，冰帝的西式校服挺括合身，左胸口大大的“帝”字穩重而充滿魄力。

近距離觀摩如此高水準的演奏，讓洋紗身體裏突然産生了一種共鳴。這和老師的教導不同，更直接而迅速，用一種身體力行的方式告訴了她什麽叫做“強大”。

堅強的心志、出色的領袖能力、一種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能夠盡在掌控中的自信，這才是強大。不是只有身體的強壯才能被人膜拜尊重，比起外形于色的表面，只有确定了目标并不斷為之努力，才能産生心甘情願的臣服，這才是狂想曲的精髓。

“Bravo，跡部學長！”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洋紗情不自禁鼓起掌來，眼睛亮亮的，她現在渾身都充滿了幹勁，覺得內心湧現了無數的勇氣和力量，想要嘗試表達，嘗試用琴聲傳遞，跡部讓開座位，看着她不同于平時沉靜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這個玉城洋紗，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有趣得多。

接下來的練習中，洋紗的狀态比之剛剛好了不止一個層次，她的表情相當專注，精致的臉蛋上滿是享受與愉悅，看得跡部眼中的笑意越來越盛。

不記得是誰先提議的，也不記得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原本單純的指導與練習竟然發展成了兩人的音樂接龍，再之後…就變成了現在的四手聯彈。

湘倫小雨、天空之城、卡農，再到後來的聖少女領域、潘朵拉之心等等，各種曲子風格不一，但在兩人的默契配合之下，感覺卻是意外的和諧美妙。

因為進來的時候那個突發的狀況，兩人都沒有想到要關上門，只是微微阖上了些許罷了。

為了追到自己的未婚妻而向這邊而來的忍足眼尖地看到了宮川世绮的身影，心中一喜，趕忙向前疾步而去。直到來到第三音樂教室門口，聽到那美妙的琴音，忍足這才愕然地咽下即将沖口而出的叫喚，也終于知道自家未婚妻為什麽沒有避開他的靠近——這女人根本已經完全被教室裏的那對笑得燦爛的俊男美女驚到忘記了反應！

鋼琴前的跡部和洋紗臉上洋溢着喜悅和滿足，偶爾交換的視線中滿是默契，明明是第一次合作進行四手聯彈，感覺卻像是已經練習過千萬遍般，那麽自然、流暢。

突然間，琴音一轉，跡部帶頭奏起了《夢中的婚禮》 。

熟悉的音樂響起，洋紗有一瞬間的愣怔，腦中閃電般劃過一幅幅畫面，她想起了那個令人絕望的下午…

不過，跡部卻沒有給她更多的懷緬過去的機會，紫灰色的眸子略有些突兀地鎖住她略帶迷茫的眼神，薄唇微微開合叫着她的名字：

“玉城，到你了。”

“啊，哦。”慌忙調整好自己的狀态，洋紗有些不自在地調開了視線，再次專注于手指的動作。

跡部也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麽，只是在接下來的連彈中逐漸帶領洋紗感受這首曲子，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放下了對這首曲子的微微排斥。

琴聲再次合二為一，兩人的臉上終于再次放松下來有了新的表情。

門外的忍足和宮川都微微吐了一口氣，雖然不清楚洋紗為什麽突然間停滞了一下，但同樣從小學習音樂的本能告訴他們，跡部…似乎幫了洋紗一個不小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