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着天災來種菜

第52章

第52章

黎潇潇找到李師傅詢問：“李叔，你之前說知道哪裏有蜜蜂？”

李師傅正想和小老板細說這事：“我老家那有個養蜂人，災難前他正好帶蜂箱回來，紅月出現突然，大家倉促轉移到地下基地，他那幾十箱蜂根本來不及收拾，也許還有些留下來。”

黎潇潇精神一震：“你老鄉在哪？”

李師傅啪嗒嚼了下甘草根：“早沒了。”

這樣的事在災後稀松平常，即使是星府，紅月出現之初，也因猝不及防損失了一半的人，太多了，多到聽到這樣的消息，心裏也沒了波動。

黎潇潇一頓：“李叔，你老家在哪？”

李師傅一聽就明白小老板是想去老家找蜂子：“不遠，就是w市下的Y縣，以前開車只用三個小時就能到。”

三個小時啊，有點遠。

不知道巡邏隊有沒有去y縣的，如果沒有，就得他們自己租車，租車費用是小事，主要她不确定道路是否暢通，路要是堵了，無論是繞路找地方，還是回來，都是麻煩事，最大的問題是她不認識路，默哥認識嗎？

黎潇潇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先問問巡邏營有沒有養蜂。

說曹操，曹操就到，巡邏營的小皮卡就開了過來，車窗降下，露出裏面王佳佳的臉。

她大喊：“佳佳，是你！”

王佳佳痛失本名，李師傅和茹茹帶着一模一樣的眼神，奇異地看向他。

王佳佳臉上還沒徹底揚起的笑，就徹底垮下去，他沒好氣道：“謝謝你啊黎潇潇！”

黎潇潇咳了聲：“不客氣，今個怎麽又是你來了，強子呢？”

王佳佳：“哦，他休息，楚航認識嗎，以後的交易工作就由我們三個人輪着來。”

黎潇潇：“三個這麽多啊，你們一人負責十天啊？”

王佳佳點頭：“對，是一人一天按照排班走。”

黎潇潇嘀咕：“換得這麽頻繁……”

她随即反應過來，交易這項工作是很容易弄油水的，巡邏營弄三個人是互相監督的意思，輪班頻繁是為了防止他們權力太大，壓榨農場主，給自己謀好處吧。

黎潇潇想到這點，頓時為剛才脫口而出的話有些尴尬，準備換個話題，恰巧這時皮卡車內響起稚嫩的狗叫聲。

王佳佳一左一右舉起兩黑色絨毛的小狗：“喜歡不？”

“狗崽子！”黎潇潇抱過來一只，她之前托兵哥找的狗崽終于找到了。

這狗肚子背和腦袋一樣粗，四肢卻短，瞧着圓滾滾，全身都是蓬松的黑毛絨毛，但毛根的顏色較淺，透出一點黃來，絨毛又細又軟，手撸着的觸感特別好，被她抱着也不怕生，短短的尾巴歡快地搖着。

王佳佳見她喜歡，靠在車門上說：“兩只狗崽是撿來的，狗娘不知道去哪了，瞧毛以後是個黃的。”

“黃的？”黎潇潇舉起狗崽，瞧瞧它肚皮，“這不是黑的嗎？”

李師傅插嘴道：“小老板這就是你不知道了，土狗都是這樣，小時候黑，長大就黃了，你瞧它毛根是不是黃的？”

原來是這樣啊，挺神奇的。

黎潇潇把兩只小狗都放在地上，它們太小了，走路都還走不好，搖搖晃晃的，但是真高興，尾巴搖得整個屁股都在扭，圍着她轉圈，瞧着活力十足，非常健康。

茹茹噗嗤被逗笑，那兩只小狗就注意到她，沖到她的身邊，小姑娘一動也不敢動，頭發尖似乎都僵直了，求助地向他們看來，無良的大人們沒有解救的樣子，全在那看好戲。

至于小狗有細菌，小孩不能碰啥的，在他們這裏可不管用，災難裏出生的孩子啥都要碰，在風雨裏打滾，身體才能夠結實。

茹茹到底沒忍住，摸了一把小狗厚實的皮毛，臉上的喜愛遮也遮不住，摟住就不想放手了。

黎潇潇幹脆說：“那這兩只小狗以後就給茹茹帶吧。”

小女孩猛地擡起頭。

李師傅遲疑：“這不好吧，茹茹這丫頭自己都養不好，怎麽養得了狗崽。”

他這不是推脫做事，而是真擔心給小老板養壞了，當初逃難的時候人自己都顧不上了，更何況是狗呢，所以現在能看家的狗少，找一只可不容易，小老板花這麽大勁找來，壞在茹茹手裏算什麽事。

“小孩瞎喜歡的，沒幾天就忘了。”

茹茹聽爺爺這麽說，依依不舍放開狗崽子，狠心走開不去看。

黎潇潇不以為意：“李叔不是這樣講的，小姑娘文靜，又不對狗崽動手，能養壞什麽，就算真生病，只能說它自己要生病，有沒有茹茹都一樣，相反她喜歡狗狗，願意幫着照顧狗狗，幫我看着，能給我省不少事。”

李師傅被說動了，低頭看向茹茹，孫女忐忑等待他的回答，想養狗的神色倒是很堅定，他就松口了：“那就交給她吧，免得到處亂跑。”

他再對茹茹說，語氣很鄭重：“大家把狗狗交給你，是信任你。”

茹茹同樣鄭重地點頭：“我會照顧好它們的。”

王佳佳見事情告一段落，就對黎潇潇說：“接下來我要跑外面一趟，你有啥要待的不？”

黎潇潇抓到重點：“跑外面？”

王佳佳奇怪她抓着問這個幹嗎：“對，巡邏營将w市附近主要的國道清理得差不多了，附近搜索完畢，我們打算向下屬縣探索，第一站就是y縣。”

這不巧了，她正好要去y縣，李叔還說他們老家有人種過糖蔗，抓蜜蜂的同時，還可以找找糖蔗。

黎潇潇就提出來：“能不能帶上我？”

王佳佳疑惑：“你去幹嘛？”

黎潇潇一指背後的藍莓花：“去抓蜜蜂。”

“抓蜜蜂啊……”王佳佳摸着下巴，他們巡邏營也沒有多少蜂子，正好前段時間得到的馬蜂女王蜂快研究好了，一般來說同個科目的物種，功能上會有類通的效果。

他就說：“行啊，不過要帶上我們一塊去抓。”

女王蜂這個事到底還不确定，就不和人說了，免得人白高興一場，還是研究成功再說吧。

黎潇潇當然同意啊，那蜜蜂又不是她的，要的也不多，能搞到一箱兩箱就好，霸着不給別人抓那就太厚臉皮了。

所以她也說：“行啊，你們啥時候出發？”

她不知道藍莓的花期有多長，要是只開一兩天，那就抓瞎了。

王佳佳：“還在商量，等确定了我通知你。”

黎潇潇比了個OK的手勢。

解決掉一個問題，她心情大好，更讓人心情愉悅的是她家的四只母雞，陸陸續續全開始下蛋了，雖然不一定能聽到下蛋後的叫聲，但她起來都能在雞窩看到四個粉雞蛋。

有雞蛋吃，她自然對母雞好，經常給它們開小竈，只有唯一那只公雞吃不到，每次湊過來，每次被她趕走，特別委屈生氣，眼神都犀利起來，氣到不行的時候，居然打鳴了。

她稀奇看了一會。

會打鳴的公雞算是成熟了，相比之前的醜模樣，現在的它就好看多了，長長的尾羽長出來，有兩根特別長特別翹的，在陽光下走路，反射着絢麗的光。

黎潇潇盯着它那兩根尾巴毛，心想以後殺了吃肉，這兩根毛一定要留下來，可以當做裝飾品。

新來的小狗可以吃浩浩的狗糧，她幹脆把浩浩一起交給茹茹喂，就都由小姑娘負責。

小姑娘真的很有耐心，也很認真負責，不會忘記每一餐，照顧到每一只狗狗，還會幫它們翻毛找寄生蟲，幫它們洗澡，後面還主動提出要喂養魚鷹幼鳥，幫助黎潇潇從嘤嘤怪的血盆大口中解脫出來。

茹茹真是太棒了。

由于小姑娘是真的用心，她還發現很多問題，比如有只小狗的腳爪上紮着根刺，由于及時發現，才沒有紮進肉裏導致化膿，幫浩浩清理到爪子裏的木屑，經過她的照顧，這些狗子們的狀态好上不少。

黎潇潇不由和李師傅誇：“茹茹心細，觀察力好，做事認真，這個小姑娘了不得，啥事做不成啊。”

李師傅與有榮焉，就連眼角的皺眉都透着高興，他喜歡聽人誇茹茹，搬出來遠離那群人是他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孫女臉上笑容都多了。

看看他孫女多好，才不像那群人講的一無是處。

小孩子跑一跑，流流汗，加上吃得好營養夠，身體就壯實多了，即使茹茹這樣體弱的，臉色也變得紅潤，從最初跑上兩步就喘，到現在能跟狗子跑上兩個小時。

附近的林子都是巡邏營篩過，沒有什麽危險動物，加上還有浩浩跟着，大人就放茹茹在林子裏鑽來鑽去，還給小姑娘鑽出個好東西來。

黎潇潇望着眼前圓圓的，白白的，像是雞蛋的蘑菇：“哪來的？”

茹茹小臉紅紅的：“在毛竹林裏找到的！”

黎潇潇回想毛竹林，怎麽都想不到哪裏有這種蘑菇，奇怪了，毛竹林也算是給他們走遍了，怎麽從來沒發現過。

小狗汪了聲。

茹茹就解釋：“在最裏面的草叢裏找到的，是花花嗅到的。”

花花就是小狗的名字，另外一只叫做朵朵。

她看了半響，指着蘑菇問其他兩人：“你們知道這是啥嗎，能不能吃？”

陳默盯着白蘑菇搖搖頭。

李師傅表示也不知道。

黎潇潇就有點麻爪，不知道啥品種的蘑菇誰敢吃啊，就算這顏色形狀瞧着不像是有毒的，還是不要吃比較保險。

茹茹見自己找到的好東西，不能下鍋，就挺失望的，還以為找到大家沒有發現的寶貝，能幫上大家特別開心，卻還是沒幫上忙，她失落歸失落，但也沒有糾纏一定要吃，很聽話地要拿去丢掉。

黎潇潇見小姑娘那麽沮喪，就把東西留下：“先別丢，等巡邏營的人來了，我問問，也許能吃也不一定。”

之前王佳佳說去y縣帶上她，這都三天了，連那個不熟悉的楚航都見了一次，還沒聽到王佳佳的消息，她都懷疑對方是不是忘掉她，自個去y縣浪了。

所幸藍莓花期不斷，三天還很新鮮，沒有要掉的趨勢，只是新的花不斷開出來，她這邊連個蜜蜂的影子都沒瞧見，着實叫人有些心急。

三天一輪，今天又到王佳佳了，她準備問問對方。

王佳佳今天來得特別晚，她沒等來王佳佳，倒是等來另外一個漢子，李師傅的兒子李博從茶山農場過來了。

李師傅一見到兒子，就連連發問：“博啊，你咋這個時候過來，那邊事情交代好了？”

李博是個外表很沉默的人，災後的男人女人大多這樣，大家被繁重的生活磨得沒了說話的力氣，只能沉默安靜，人精瘦精瘦，臉色瞧着不太好，眼底有着明顯的黑眼圈，見到黎潇潇後，露出一個不自在的笑容。

李師傅趕緊拉着他介紹：“這是黎潇潇，這是陳默，他們是潇默農場的主人。”

李博聽到老爹的話就說：“黎小姐，陳先生你們好。”

随後又悶聲悶氣說了句謝謝。

黎潇潇沖他擺手：“你剛來，肯定有很多事要和李叔說，沒事，不用管我。”

李博這才回答他爹的問題：“嗯，交代好了，替我上工的人，我也仔細教了。”

李師傅不斷點頭：“這樣就好這樣就好，茶山農場對我們不錯，不該叫他們為難。”

李博只背了一個包袱，一動就發出零零碎碎的動靜，估計杯子衣服之類的東西全塞在裏面，他無聲跟在李師傅身後去往地窖，只有見到女兒時，才露出一絲笑意。

茹茹這幾天在潇默農場待得很開心，沒有那些眼帶惡意的人，她連呼吸都輕快了，“爸爸！”

她抱住李博的腿：“你終于來了，這裏特別好，我一直想要你來！”

李博見到眼睛彎起，滿是笑意的茹茹，心裏被觸動到了，女兒被他放在心尖上，她不高興他也難受，她開心，他跟着高興。

其實辭去茶山農場的活，來到私人農場，他嘴上不說，心裏卻是不看好的。

畢竟茶山農場背靠星府，擁有衆多資源，即使面對一些挫折困境，也無法動搖茶山農場，是俗稱的鐵飯碗，人人想要削減腦袋鑽進來的好地方。

而潇默農場這樣的私人農場就不同，盈虧全部由自己負責，既沒有官方那麽強大的資源和實力，又沒有抵抗風險的能力，也許現在過得還不錯，下一次紅月來臨，一切就被打回解放前，連勞務費都發不出來。

李博不看好潇默農場卻願意來，其實是沒有辦法，一是女兒受不住那兩個老婦人的磋磨下，二是他爹再三強調潇默農場好，來這裏不會後悔，他願意相信他爹。

所以即使他開口說辭工後，被王迎花和宋大媽連連譏嘲，他也沒有改變自己的主意，只是不停被人嘲笑傻，再相信老爹，他心裏也不免打鼓。

潇默農場真的好嗎？

這可事關他們全家的命運啊。

最後一天要離開茶山農場前，李博整夜睡不着，都想爬起來找幹事說他不走了，反正茹茹可以跟在他爹在潇默農場，這樣也不用接觸煩人的家夥，他就繼續留在官方這，萬一出現什麽問題，還有他這份工作，一家人也不會挨餓，加上離得近，來去也方便。

他越想心裏越不安，可到底沒有去找幹事說。

他爹年紀大了，茹茹年紀又小，這一老一少的不放在身邊看着，他實在不放心。

那就來吧，即使真的幹不了多久，他相信自己也能找到別的活計，帶着爹和女兒一起活下去。

當然李博很感謝黎小姐，先不說她願意把食物分給他，就是後面他爹受罰，導致沒能上工，她不僅不生氣，還能擔憂找到茶山農場，最後願意收留他們提供住處，他都十分感謝，并且記在心裏，決心把自己這一身力氣，全賣給黎小姐，用足十二分的心。

李師傅看到兒子，嘴角就沒下去過，他拍拍兒子的肩膀：“走吧，先去把東西放下，放着白天我們一起收拾，茹茹，帶你爸去住的地方。”

李博明白他爹這話意思是叫他別磨蹭，快點出來幹活：“哎。”

茹茹就對小狗做指令，讓它們留在原地等自己，拉着爸爸的手往地窖走。

李博掃過那一大兩小的狗，心想這個農場比他想象的要好點，能弄得到狗，随後跟着女兒走向木屋，心裏又有點打鼓。

這木屋瞧着就一層一棟，難道他要和老板睡在一起，倒不是擠不擠的問題，主要是老板是女性，他這邊就要避嫌，而且和夫妻住在一塊，說實話特別不方便，他情願和十個大男人擠在一塊。

結果打開門，裏面卻不是他想象的睡房，臨門的地方放了三張木質沙發，中間放了張茶幾，由于木質沙發太硬的緣故，上面還有坐墊，茶幾上發了些水果和果汁，瞧着更像是迎客的客廳。

李博：“？”

他目光無可抑制掃過紅豔豔的覆盆子，這種指甲蓋大小的水果小是小，但汁水是真的多，表面就能看出來，且散發着誘人的甜味，看得他口水瘋狂分泌。

李博不好意思地移開腦袋，不想被女兒發現自己的饞樣，卻見茹茹跑到茶幾前，從一個粉色的碗裏，抓出一把覆盆子，吓得他大喊：“茹茹！”

小姑娘被吓地哆嗦，不明所以朝爸爸看過來，不懂他為啥那麽激動。

李博吓到女兒很愧疚，可此刻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很嚴肅地把女兒手裏的水果放回去，語氣特別重：“爸爸怎麽教你的，不能拿別的人東西，尤其是食物！”

茹茹小聲道：“可……可是，這個是姐姐給我們吃的，這碗粉的是我，那碗綠的是爺爺的，還有紅的藍的是姐姐和哥哥的。”

說到後面她大聲起來：“我們每人有個碗，姐姐說了，裏面裝的水果就是給我們吃的。”

李博：“？？”

這麽好的水果，老板能請手底下人吃？

哪怕女兒說得如此信誓旦旦，他也知道茹茹不是撒謊的性格，但誇張的事實，還是讓他無法相信，不可能吧，哪有老板能做到這樣，這麽好的水果給他們吃，不心疼？

黎潇潇聽到木屋裏面的聲音，趕過來一看：“是這樣沒錯，我讓茹茹他們吃的。”

茹茹幫她帶狗子喂魚鷹，幹了那麽多事情，還不拿錢，她給小姑娘吃點水果怎麽了，本來是一起放在大碗裏的，但這樣李師傅和茹茹都不好意思拿，她就分成單獨的小碗，告訴他們這些都是他們的只管吃，這兩人才敢開始吃。

這事被老板親自證實，李博就是再不敢相信也沒話說，他幹巴巴開口：“原來是這樣啊，是我誤會茹茹了……”

黎潇潇沖他道：“茹茹很聽話的，指責她之前，先聽聽孩子是怎麽說的。”

到底是父女兩人的事，她也不好太幹涉，提前就出去了。

李博眼巴巴看向女兒，茹茹雖然委屈，但也沒生氣，只是嘟囔：“我就說是姐姐給的，特意忍着不吃給爸爸，你還說我。”

李博心都軟了，抱住茹茹，蹭她的發頂：“是爸爸不對，爸爸給你道歉。”

小姑娘就高興來，又把覆盆子給爸爸。

李博就拿了兩個丢進嘴裏，剩下的沒動，咀嚼的那一瞬，清甜的汁水沿着齒舌流入喉嚨，美味得不可思議，可惜太少，那點滋味舌頭一攪就沒了，剛好把人的渴望勾起來，又完全滿足不了。

“你吃，爸爸吃飽了。”他舔舔下巴，用莫大的毅力不去看，忽然感覺從茶山農場過來也不錯，至少在那女兒吃不到這麽甜美的水果。

茹茹真就信了，一口一顆吃起來。

李博瞅着女兒滿足的表情，心裏柔軟的不可思議，他雖然想多看一會，但惦記快點去幹活，不得不打斷：“你睡在那？”

茹茹就拉着她爸的手來到地窖，“睡這裏睡這裏，爸爸我和你說這裏可舒服了，一點都不熱，我身上都不癢，也沒長痱子了。”

沒想到木屋下面還有兩層，他站在地窖裏感覺很通風，一點都不悶，再看那三張床，喉嚨滑動：“我們都有自己的床？”

茹茹不知道愚蠢大人的震動，特別歡快在床上滾了一圈：“是啊是啊，姐姐特意搬來的。”

李博摸了摸臉，自己都多久沒一個人睡過，擁有獨立的床了，他小心翼翼坐上去，很快又站起來，他身上髒，別把幹淨的床弄髒了。

他把包裹放在床邊，出去時要帶上門，被茹茹阻止了，“不能關，爺爺說要留着給蠶寶寶透氣。”

李博這才知道遠處那個放着樹葉的架子是蠶架，裏面養着蠶。

居然有養蠶？！

他是真的震驚了，茶山那場那邊也才養蠶不久，加上數量稀少，完全不對外售賣，老板這蠶是從哪裏弄過來的？

李博想不通，但不妨礙他覺得老板厲害，連蠶都能弄得到，還有什麽是黎小姐弄不到的，這樣想起來這個私人農場的資源，不比官方農場差嘛。

他沒有耽擱，回到外面找到老板。

“你要做什麽？”黎潇潇一錘手心，“去小溪那把地籠收了吧，正好我和默哥都沒空去，茹茹你帶你爸去，沿着青石板路走就好。”

茹茹歡快答應下來。

地籠？是他想的那個地籠嘛，老板居然連地籠都有嗎。

李博迷迷糊糊走在青石路上，被茹茹一把拉住，“東西還沒帶。”

他反問：“啥東西？”

茹茹沒好氣瞪了眼爸爸，沒有忍住：“笨蛋！”

李博驚了，他那個兔子一樣，說話稍微大聲點就會被吓到的女兒，居然還有罵他笨蛋的時候。

茹茹感受到爸爸的想法沒有說話，別以為小孩什麽都不懂，她對情感的變化敏銳着呢，知道這裏的人全喜歡她，沒有惡意，膽子也就大了起來。

她跑去過抱來木盆：“要帶上這個。”

那個木盆太大，茹茹抱着走路都歪，他急忙接過來，跟着女兒前往溪邊。

李博還是頭次走這麽輕松的野路，不用擔心被樹根絆倒，不用劈開野草，更不用擔心露在外面的手腳被草葉割到，他觀察腳底下的青石板路，是災前留下來的嗎，可這樣保存得過于完好了吧？

而且樣式看着很新，青石板也很完整，不像是以前留下來的。

難道說是自己建的？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被他否決了，無論什麽時候，造路的成本都很昂貴，現在也就官方負擔得起，私人哪有那個財力啊。

李博覺得自己想太多，也許這個青石板太堅硬，所以才保存得這麽完好呢。

到了小溪邊，茹茹帶着那群狗，在遠處徘徊，等那只大狗叫後，她才帶着自己上前，指着那個被系在大石頭上的繩索說：“爸爸，你先把地籠拖上來，解開後面的袋子，把裏面的東西倒在木盆裏。”

木盆是這個用啊，李博按照女兒說的，先把地籠拖上來，應當是抓到不少東西，感覺就沉甸甸的，露出水後看着裏面跳動的小魚，紅豔豔的小龍蝦，以及比硬幣還大的螺蛳，好東西還不少。

這地籠真可是寶貝，有這樣一張網，守着水就餓不死。

倒出來的水貨把木盆裝的滿滿的，也就是這個木盆夠大，小點都裝不下這麽多，茹茹蹲在木盆邊上，有木有樣對着挑，把小的丢掉大的留下來。

李博看着有意思，被女兒嫌棄瞪了一眼：“爸，你把地籠支開晾幹啊，東西要好好愛護才行。”

“抱歉抱歉，爸爸不知道。”

他找了一處幹燥的地方，将地籠鋪開。

然後一行人走回農場前，茹茹還要他帶些水草回去，雖然不懂幹嘛這麽做，他還是帶了，等水草丢進池塘裏，他明白過來，原來是帶回來的養的。

茹茹便倒水草邊嘟嚷：“你們快快長大，給螺蛳蝌蚪提供食物。”

李博發現裏面養了螺蛳，蝌蚪就是他爹喂的牛蛙蝌蚪吧，嚯一群群的這麽多，腿都長得老大了，馬上要長出前腿了。

一想到這麽多牛蛙蝌蚪長大後，那可都是肉啊，他控制不住咽口水。

到現在他已經不覺得到這裏來是錯誤的決定，過來後待遇好多了，難怪他爹如此相信潇默農場，怎麽都不肯放棄這裏的工作，情願他辭職也要過來。

李博已經完全扭轉他的看法，此刻充滿信心，即使有災難發生，依着老板的家底，扛過去不是問題，他能在這裏工作很久，也許這一輩子就會在這裏度過，想到昨天為了別人的諷刺焦慮到睡不着，他就覺得自己傻，為沒影的事擔心什麽。

真想叫那群人過來看看潇默農場有多好，只怕見識了後，睡不着的要換成他們。

李博和茹茹回到農場，就看到黎小姐和兵哥在交談，他爹和陳先生也在，四個人見他回來，眼睛齊齊亮起，李博猛地停下腳步。

黎潇潇興奮跑過來：“我可以帶他啊，正好李叔你留下來看家。”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可愛們美味的營養液，愛你們（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