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仙劫

第14章 月朗星稀

小寒趕緊上前想要去扶他，卻被白煞羽一把抓住叫道：“我要殺了他！”那樣猩紅着一雙眼，緊握着雙拳，直直的瞪着他。小寒看着他的樣子，只覺得鼻頭酸楚，心裏一陣難過，雙手緊握着白煞羽肩頭低聲道：“你且先聽我說，你是想出去，還是要現在就殺了他！那洪荒混沌袋是他們祖輩的妖靈煉制的，張爺爺都使不了，卻是只有他能使了。煞羽哥，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去嗎？到了外面再殺他也不遲。”說着小寒便揮手撤了仙障，又道：“左右他都受了很重的傷，縱使你不殺他，他不是變作凡人，也是會灰飛煙滅。”說着慢慢讓到一邊讓白煞羽自己決定。

腦海裏，支娘娘散亂的長發，攪得他的心一陣陣的疼，“不，我不能留在這裏，我要出去，我一定要想辦法去救心兒，我還有話要告訴她……我要出去。”白煞羽的思緒翻騰着，一腔怒火化作一個重拳随着“啊”的一聲怒吼，打在木制的牆面上。

貔貅感到了白煞羽波濤洶湧般的痛楚，瞬間出現在竹苑裏。對着房內開始嘶吼，白煞羽緩步走出來，只覺得渾身無力，就靜靜地靠在了貔貅身上。貔貅趕忙伸出前爪，将白煞羽接到背上躺下來。小寒用一團仙氣裹着沉睡着的妖皇也緊跟着走了出來，那件小房因受了白煞羽一掌，也在瞬間轟然倒塌。

小寒将那妖皇放置在了另一間小屋裏，便帶着貔貅與小白回了前院兒。剛到院兒門口張子耀便奔了出來。看到小寒身旁白煞羽慘白的面龐，如牆上的畫紙一般。那一雙原本玲珑剔透的雙眼，卻如同崩塌的雪山誓要将天地吞沒。

雖才只做了幾日的師徒，如今看到白煞羽這樣的狀态，着實讓人心痛。隧道：“小白，你看下小貔貅。”白煞羽緩緩的轉過頭，只看見那貔貅竟也在傷心的哭着，豆大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他也漸漸回神兒聽到了貔貅的嗚咽聲。

張子耀輕撫白煞羽的肩頭道：“小貔貅自小便跟着我，卻是從未見他如此哭過，他正是因為你難過才如此傷心的。”說着又輕輕撫摸着白煞羽的腦袋道：“小白，你不是一個人，無論遇到什麽事情，不要自己去扛，我們都會陪着你的，像小貔貅一樣。”白煞羽聞言強撐的一顆心，瞬間融化。是啊！我還有師父，有小寒，有我的貔貅，我早已不再是自己一個人了。這樣想着白煞羽也漸漸收回心神，低聲叫着：“師父……”張子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帶他們進了屋。

“來到這鬼境裏的誰不是滿身的傷心事，小白你也不要想太多了。總算我們就要出去了，如今該高興才是。”笛墨玉看到白煞羽的樣子也勸道。

屈淩風柔聲叫道：“小白，過來坐火盆旁暖暖身子。”說着小寒便拉着小白坐到了屈淩風身邊。屈淩風又道：“我同子耀商量了下，既然洪荒混沌袋已經有了，明天一早我們就沖出這鬼境。”

“屈爺爺，我自打給這裏的生靈看病以來，也遇到不少是被陷害，或是不小心掉落這裏的。既然可以出去了，那我一會便去告訴他們，明日與我們一同離開。”小寒講着自己的想法。

“小寒，恐怕無法帶他們出去了，憑我們的道法，能夠将我們幾人送出去，已是不易。實在無法帶更多的人……”小寒聽的腦袋嗡嗡直響，一些情愫在心裏瞬間崩塌，他忽然意識到他的能力竟如此弱小，雖救得了他們性命，卻無法拯救他們離開這裏。有些黯然神傷。

屈淩風看着小寒的神情道：“小寒，你可見過這鬼境的冰雪融過？”小寒愣了下，輕輕搖了搖頭。“這世間本就有好多事情是你我不能左右的，縱使我們是會些道法的仙人，也不可能事事如意。每個人的造化都與自己一生的修行有關，他們的劫數在此，實不怪你。不要自責。”

小寒心頭的思緒如翻騰的洪水般左右激蕩，久久不能平息。

張子耀接着說道：“明日寅時我們就趕往拴天柱，那裏的夢魇雖最為厚重，确是開合的入口，最易沖開。待那妖皇打開洪荒混沌袋之後，便可将這鬼境的第二層夢魇吸開一個缺口。随後，我和老屈會傾盡周身靈力打開那第一層夢魇。屆時，小寒，你就帶着大家沖出去。你們之中，你靈力最強，到時用你的疪魂鬥罩住你們的魂魄，避免被那夢魇裏的幽冥之氣所傷。待到你們安全離開後，我和老屈會帶着那妖皇一起沖出去。”

“要切記，一旦夢魇打開，便要立即離開，不能逗留。否則一旦那夢魇再次合上，夢魇裏的幽冥之氣就會重新咬合。我們幾人的靈氣便會被那夢魇裏的幽冥之氣記住，到時縱使有那洪荒混沌袋，也不可能再打開了。”屈淩風接着叮囑着。

幾個人都心思沉重的坐在屋裏，慢慢的也都不說話了，飯都沒有吃多少。明明要出去了該開心才是，除了小鸩雀躍的期待着明天快些到來，其他人都略顯沉重。白煞羽一早便回屋裏了，躺在床上，卻又翻來覆去合不上眼，只轉過身來，看着小寒的空床發呆。

小寒拎了兩只木酒桶便一路奔跑着去了拴天柱。一個騰身已躍到了龍背上，黑龍看着小寒雙眉輕蹙，便感覺他今日很是奇怪。似有心思。于是側過頭在小寒胸口蹭了蹭，小寒一甩手将一只木酒桶懸空而放。騰出一只手來輕撫了下他的龍須，越發的不舍。

便連酒杯都扔了，拎着木酒桶就喝了起來。幾口酒下肚，頓時眉目清明，心情似乎也暢快了不少。酒窩又飛回了臉頰，接着輕拍了下龍背。黑龍會意，立馬就對着天空張開了嘴。小寒輕輕一揮手，懸在身側的木酒桶便飛到了二人上空，正對着黑龍。又将手裏的木酒桶向空中一擲，自己往龍身上一躺，也張開了嘴。手指輕輕一轉，空中的木酒桶便傾斜着倒出酒來，正正的灌入他們口中。一人一龍，就這樣在半空中痛快的暢飲起來。雖衣衫都濕透了，卻是越喝越盡興。

月兒彎彎的挂在雪山頂上，白雪皚皚的大地映着銀色的月光，天地依舊是幼時晨起的模樣。想着自己明日便要離開家了，小寒心裏泛起了微微波瀾，似有開心，有緊張興奮，更多的還是心底長長久久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