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急什麽?
第12章 你急什麽?
一只白皙修長的拿起了那張寫着矩陣的紙條。
岑月生盯着紙條看了一會兒,輕輕彎了下唇,“這個還蠻好玩的。”
看着岑月生頗有興趣的模樣,顧景舟心中警鈴大作,立馬将紙條從對方手中奪了過來。
“我覺得這個要求寫的,我還挺符合的,這個信封我要了。”
指尖落空,岑月生輕輕搓了一下剛才夾着紙條的食指和拇指,淡淡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十年沒看數學,還會解矩陣,你也是挺厲害的。”
岑月生的話裏帶有明顯的嘲諷,但顧景舟絲毫不介意,甚至還帶着一點開心。
他把紙條搶走,岑月生并沒有再搶回去,說明岑月生對紙條上的內容也沒那麽好奇。
顧景舟一直都知道,他喜歡的人不喜歡他,所以他從來不敢貪心奢求什麽。
只要岑月生身邊沒有別人,就足夠了。
他沒有機會,別人也不能有機會。
以顧景舟如今在娛樂圈的地位,根本不需要來參加這種三流的綜藝,靠炒CP博熱度。
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檔綜藝上,就是為了岑月生。
岑月生以前喜歡玩音樂,也在娛樂圈短暫的混過兩年。
後來拿到了國外理想學校的offer,就退圈出國了。
他混圈的時候欠過一個制片人的人情,這次來參加綜藝,就是還當初的人情。
顧景舟本以為自己跟岑月生參加這樣充滿暧昧氣息的綜藝,能讓兩個人碰撞出火花。
但萬萬沒想到,他跟岑月生……就不是能配對的關系!
暗戀多年的人跟自己撞了號,對顧景舟來說已經足夠悲傷了。
剛才那一幕讓他又開始擔憂另一件事——萬一岑月生對別人有興趣了怎麽辦!
所以他慌張的将紙條搶了過來。
好在岑月生還是他熟悉的樣子,對任何的人事物都是淡淡的,堪稱冷漠。
那張紙條被拿走就被拿走了,岑月生只是對他嘲諷了一句,再沒有更多的反應。
岑月生對其他的紙條也不是很感興趣,矩陣紙條被拿走後,他便等其他人都挑選完了,才拿起最後被剩下的紙條。
他對這個綜藝就很無感,跟誰組成一組都無所謂。
顧景舟一直觀察着他,見狀,松了口氣。
岑月生不是主動拿的,不是主動就好。
藍隊四位嘉賓挑選完信封,沒過多久,粉隊的四位嘉賓便到了。
柳潼最先進入別墅。
看到攻方四人裏竟然有顧景舟,他的下巴再次掉地。
節目組太會搞事了,真的太會搞事了!這不是戀愛綜藝,這是搞事綜藝!
後面三人陸續進來,容槿排在最後一個。
進屋後,他關上了門,順便觀察了一下在場的幾人。
粉隊的人都已經認識了,不用再說。
藍隊有顧景舟,昨天就見過了。
另外三個人由于容槿對這個世界的娛樂圈完全陌生,所以他也認不出誰是誰。
但有一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個眉眼跟他十分相似的人。
那個人很敏銳,容槿看他還沒超過三秒,對方便同樣回看過來。
正正對上,容槿才發現到他們兩個的眼睛有多像,如果遮住下半張臉,他甚至會以為自己在照鏡子。
對方似乎也很驚訝他的模樣,容槿能感覺到那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的眼睛上,在一點一點描繪他的眼型。
容槿瞬間感覺福至心靈。
等等,在這個世界裏,跟他眉眼相似的……白月光?!
果然,下一秒,顧景舟對那人的稱呼印證了他的猜測。
“月生,你在看什麽?”
月生……岑月生?
那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又是誰?!
岑月生收回目光,淡淡回應了一句:“沒什麽。”
顧景舟順着他剛才的視線看過來,看到是容槿,狠狠皺了下眉。
容槿見狀,有點想笑。
岑月生也在藍隊,所以顧景舟喜歡多年的白月光……跟他撞型號了?
好慘啊,也不知道顧景舟會不會為愛做零。
以及,岑月生的模樣跟他想的有點不一樣。
他還以為被那麽多天之驕子喜歡的主角會是一朵嬌弱的小白花,沒想到岑月生不僅不嬌弱,而且個高腿長氣場強,站在顧景舟旁邊,硬是把攻二都給比下去了。
觀察完藍隊的嘉賓,容槿收回目光。
一轉頭,就看到了僵在原地的任楓。
不同于柳潼對節目組不嫌事大的震驚,任楓表露出來的,是一種恐懼。
他像是看到了來索命的無常,身體僵直目光呆滞,甚至害怕的在發抖。
當然最令容槿感到驚奇的是,任楓的這種恐懼是對着岑月生的。
恐懼?容槿好奇地又看了一眼岑月生。
這長得挺好看的啊,是他看了都會覺得驚豔的程度。
那為什麽任楓看起來這麽害怕?難不成兩人以前認識?岑月生對任楓動過手?
這麽一個小小的八人戀愛綜藝,好像充滿了瓜啊。
八位嘉賓終于碰了面,但好像并不像尋常戀愛綜藝裏嘉賓們第一次見面那樣到處冒粉色泡泡,他們八個人之間彌漫着一種尴尬的氛圍。
一共八個人,至少有三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柳潼、任楓和顧景舟。
但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像是沒感覺到凝重的氣氛一樣,還是盡職盡責的出來念規則,“請大家就坐,我們接下來要開始進行兩隊的嘉賓分組了。”
工作人員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打破了尴尬的氣氛,至少讓大家動了起來,沒再僵持在原地。
別墅的客廳很大,中間還專門擺了八個小沙發。
嘉賓落座後,工作人員指揮他們拿起茶幾下方的白板,分別寫下自己放進信封裏的內容。
如果粉隊藍隊的兩個嘉賓正好互選了彼此的信封,那麽自動組成一組,且享有優先挑選約會地點的權利。
如果沒有雙方互選,可以由拿信封的一方向被拿信封的一方發出邀請,對方同意邀請的話,則可以組隊。
兩隊嘉賓寫完,同時亮出了白板上的內容。
容槿目光巡視,最後在顧景舟的白板上找到了自己拿到的信封的內容:天涯共此時。
結合背景,他好像明白顧景舟為什麽會寫這樣一句話了。
‘天涯共此時’的前一句是‘海上生明月’,岑月生,他寫的是自己心頭的白月光。
容槿搞明白了紙條的含義,正要收回目光,就見到顧景舟的視線似乎也鎖定了他。
容槿:“……”
顧景舟:“……”
容槿心頭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顧景舟不會是拿了他的紙條吧?
顧景舟看着容槿的白板,內心有些複雜。
紙條的內容是一個矩陣,他早有猜測,這可能是剛剛利用高數出名的容槿寫的。
現在看來……還真是。
顧景舟皺起眉頭,表情看起來十分抗拒,他問節目組:“互相拿了紙條一定要組隊嗎?不想組能不能換人?”
且不說他對容槿的感情如何,他以前是拿容槿當岑月生的替身的,現在岑月生就在跟前,他要是跟容槿糾纏在一起,怎麽跟岑月生交代?
工作人員面露難色,“這個……好像沒有說明這種情況該怎麽辦。”
“兩個人互相拿到彼此的信封還是挺難得的,顧老師您慎重考慮一下,真的要換人?”
“換。”顧景舟說的十分果斷,對容槿的嫌棄溢于言表。
開始做任務,嘉賓們之間尴尬的氛圍好不容易緩和了一點,顧景舟來了這麽一出,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不過在這個拜高踩低的圈子,沒人覺得顧景舟沒禮貌,大家反倒是在看容槿的笑話。
尤其顧景舟還是容槿的前金主,容槿作為主仆關系裏的仆,更是成為了重點關注對象。
幾道目光放到了容槿身上,容槿沒有在意,始終盯着顧景舟的白板看。
“我有個問題,”他忽然開口:“這個紙條不是說要拿跟自己情況符合的麽?我們雖然拿了彼此的紙條,但我跟他都不符合紙條上的要求吧?”
“我不知道他那句‘天涯共此時’是什麽意思,我是不是符合。就說我的要求,”容槿把白板對準鏡頭,指着矩陣下面那句話,“說的是希望他能解出來這個矩陣,顧老師貌似也沒有解出來?”
這下,衆人的目光轉移到了顧景舟身上。
顧景舟的表情從不情願變成了尴尬。
不知道為什麽,解不出來這個矩陣的答案,就好像是在承認他智商有問題一樣!
顧景舟冷笑一聲,對容槿道:“你以為你就符合我的要求?”
本以為是扳回一城,沒想到容槿輕快的說道:“那不正好?”
他把白板放下,轉頭對工作人員說:“我跟顧老師雖然碰巧拿到了彼此的信封,但我們并不互相符合對方的要求,不滿足組隊條件,應該可以換人的吧?”
顧景舟:“……”
有一種沒找回場子的憋屈感是怎麽回事?
八位嘉賓中,成功互拿到了對方的信封的只有容槿和顧景舟兩個人,結果這兩個人還都不願意組隊。
已經有工作人員避開鏡頭過來圍在兩人身邊勸說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聲音響起:“520。”
大家朝着聲音看去,只見岑月生靠着椅子背,神色淡淡地看着容槿:“答案是520,對嗎?”
容槿這回光明正大的把岑月生給打量了一遍,露出笑意,“對,終于有人懂我的浪漫了。”
“我特地沒寫什麽太難的題目,這個答案也挺符合戀愛綜藝的主題,剛才半天沒人解出來,我還覺得挺可惜呢。”
岑月生也很輕的彎了下唇,“這個矩陣還挺出名的吧?就跟心形函數一樣。”
“是,一般是學生比較喜歡玩這種浪漫。”
岑月生跟容槿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旁若無人的聊了起來。
分明他們兩個之前毫無交集,聊起天來卻一點都不覺得有阻礙,容槿說的每一句話岑月生都能接上,岑月生說的容槿也都明白。
顧景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偷雞不成蝕把米大概就是他現在的狀态。
本想甩掉容槿這個包袱,竟然把人推向了岑月生!
偏偏岑月生還吃容槿這一套,這麽多年,岑月生都沒有跟他這樣聊過天!
顧景舟把白板拍在茶幾上,制造出響動。
見所有人都朝他看過來,他說道:“我覺得節目組說的有道理,互拿信封很難得的,不應該輕易換人。”
“現在不符合對方的要求很正常,畢竟我們才剛剛認識,經過磨合的話,總能符合的。但緣分難能可貴,所以我覺得還是應該跟互拿信封的嘉賓組成一組。”
雖然他十萬個不願意跟容槿組成一組,但他更不願意容槿跟岑月生組合。
容槿看了他一眼,“我不同意,我覺得你的說法不合理。”
顧景舟:“……”
顧景舟不可思議地看向容槿,他沒忍住,發出了一聲嗤笑,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容槿?拒絕他?那個每天絞盡腦汁就為了博得他關注的容槿,竟然拒絕了他?
容槿解釋:“緣分是一個很主觀的概念,而且太具有巧合性,為了這種虛無缥缈的概念委屈自己跟不合适的人在一起磨合,恕我不能理解。”
“我認為每一個成年人都會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自己的工作事業已經很難了,感情上更應該找一個契合的靈魂去互相依偎,而不是費時間去磨合。”
“當然了,我們現在到底是在錄綜藝,不是真的談戀愛,如果節目組覺得合理,那我也無所謂。”
容槿這番話,算是徹底表明了自己不願意跟顧景舟一組的态度。
再回想顧景舟剛才的話,好像他才是上趕着的那個一樣。
顧景舟的臉色難看的宛如鍋底,他恨不得立馬站起來,當着所有人的面把容槿以前是怎麽倒貼他的場景說出來。
但他怕岑月生聽到,也怕把容槿推開後,岑月生會跟容槿組成一組。
岑月生本來就對容槿紙條上的內容很感興趣……
顧景舟默默咽下這口氣,但這一筆,他記住了。
容槿……很好,非常好。
“我的要求是有話直說,”這個時候,岑月生忽然又開了開了口,“我覺得容槿就很符合。”
顧景舟猛地擡頭,不可思議地看向岑月生。
岑月生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道:“我的要求,容槿符合。容槿的要求,我也符合。難道不應該是真的符合彼此擇偶要求的人組成一組更好嗎?”
“互相拿了信封,只是自己認為自己符合對方的要求,怎麽能比得過實際上就是符合呢?”
容槿忍不住點了點頭,對岑月生投去贊同的目光。
岑月生回了他一個微笑。
導演組已經開始讨論了,要不要更改規則。
顧景舟看着容槿和岑月生兩個人眉來眼去,再也忍不住,猛地站了起來。
他的力道有些大,起來的時候沙發被他帶的往後挪了挪,沙發腿跟地面摩擦發出厚重的聲音。
容槿聽到聲音,下意識轉頭,對上了顧景舟近乎要噴出火的眼睛。
他不解地歪了下頭,“你急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