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攻略第56天
第56章 攻略第56天
顧既白和實潤大小姐的訂婚宴是一場鴻門宴, 也是個名利場,商界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會出席,機遇與挑戰并存, 自然也就少不了那些投機者。
蘇正行想讓林荞去倒不是為了看顧既白的笑話,而是他知道,有一匹黑馬會出現在那場訂婚宴上。
那人叫高朋, 算是沈如星的金手指, 是小時候跟沈如星住在同一棟筒子樓裏的鄰家哥哥。
高朋從小就沉迷網絡游戲, 中二時期更是除了在家打游戲啥也不幹, 靠啃老生活,同一棟樓裏的鄰居都覺得他沒出息,在背後指指點點, 只有沈如星覺得他很厲害, 鼓勵他堅持自己想做的。
後來,在沈如星的鼓舞下, 高朋漸漸開始振作,他開始打一些零工貼補家用,但他并沒有放棄游戲,而是試着把游戲當成一項事業。
高朋真正開始創業的時候沈如星已經因為沈母病重搬出筒子樓好幾年了,他們再重逢是在一場酒會上, 與顧既白已經分道揚镳的沈如星遭到炮灰女配的酸話攻擊, 高朋發現被欺負的小白花女生是少時的鄰家妹妹,立刻挺身而出幫沈如星解了圍, 而這時的他已是游戲圈身價幾十億的行業新星。
那時沈如星剛從國外散心回來, 高朋聽說了她的遭遇後熱情邀請她入職自己的公司展願科技擔任一款西幻3D手游的主美, 沈如星欣然答應了。
入職展願科技後,沈如星的事業一路開挂, 沒兩年便擡頭挺胸、堂堂正正站到了顧既白對面,然後開始了新一輪的愛恨糾纏。
蘇正行之所以記得高明是因為在原本的時間線裏他在訂婚宴上見過他,彼時的高明為了給他的第一個創業項目《勇士勳章》尋找天使投資人,通過非官方手段混進了訂婚宴。
結果出師未捷,還沒來得及遞出幾張名片便被安保人員拖走了,為了宣傳自己的草臺班子,他一邊被保安架着一邊還不忘往賓客的方向大聲推銷自己,屬實是拼了。
蘇正行知道,高明的《勇士勳章》會是未來幾年最吸金的手游,這款游戲上線時雖略顯簡陋,但因其用心的制作,創新的玩法和刺激的對戰上線第一個月便拿下一個多億的流水,然後霸占了月度下載榜首位長達一年的時間。
後來短短幾年,高明的展願科技從一個注冊金額不到二百萬的草臺班子一躍成為了市值百億的上市公司,而且發展前景一片大好。
蘇正行向林荞承諾過,事成之後要給她一個億,可是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他大抵是要食言了,所以在徹底失去作用被抹殺之前,他想給林荞留下點什麽,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錢了。
“你待會兒在現場注意一個叫高明的人,用你所有的錢去買他手上展願科技的原始股。”蘇正行在意識裏囑咐她。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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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荞正在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有沒有褶皺,随口問道。
可能是有了上次在歐陽家生日宴上的教訓,林荞已經對那種除了美貌一無是處的大禮裙PTSD了,這回領命來參加明宏和實潤的訂婚宴,在可選的禮服裏,她特意挑了條鵝黃色新中式纏枝紋花鳥繡絲綢旗袍,側編發用一根木簪半挽,整個人輕快又充滿活力。
就是這絲綢質地特別容易皺,才往車上坐沒一會兒衣服上便多了好幾條褶皺。
與此同時,同在車後排的蘇正行正在打電話,他聞聲按住手機話筒,側過頭回答:“齊媛,有幾個合同的細節需要确定一下,很快就好。”
林荞有些懵地擡頭看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是在回答自己,而且還因為打得時間有點長向她解釋緣由。
這是……在報備吧?
換成她剛認識蘇正行的時候,打死都不敢相信這個天天板着一張臉、拒人于千裏之外、有八百個心眼子的大總裁談起戀愛來這麽乖。
要不是他還在打電話,林荞真想揉揉他的臉!
雖然但是,打電話和揉臉也不沖突吧?
林荞在心中發出嗷叫,兩只手已經伸過去捧起他的臉揉了起來。
以前以為他是只特立獨行的貓,沒想到是條純情的大狗狗!
自打蘇正行有記憶以來,還從沒被人這樣捧着臉揉搓過,他有些無所适從地往後縮了一下,身子歪向另一側車門,原本皮肉貼骨的臉上唰一下紅了,嗓子裏發出一聲悶哼。
“蘇總?”
手機那頭的齊媛似是察覺了有些異樣,不确定地問。
蘇正行深吸了一口氣,“沒事,暫且先這樣,後面的我改過發給你。”而後便挂斷了電話,一把攥住了林荞不安分的手腕,聲音微啞,“想幹什麽?”
林荞壞笑着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你。”
下一秒,蘇正行的耳根便破天荒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燒起來,他凝視着林荞,漆黑如墨的眸子裏眸光漸濃。
感受到掌心裏的溫度越來越熱,林荞反應過來自己可能闖禍了,趕忙把手撤回去低頭乖乖坐好。
該死!她天天在網上沖浪口無遮攔慣了,一時嘴快,這下要了命了!
“你不用說,我知道,我有罪,我有滔天大罪!”她在內心向他本人忏悔。
不過好在蘇正行沒跟她計較,手中的滑膩撤走後,他偏過頭打開了車窗,一路上都沒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顧既白和實潤大小姐的訂婚宴在顧家大宅裏舉辦,其實從體量和地位上來說,實潤比起明宏是要略勝一些的,可這次的訂婚宴卻選在了顧家,可見顧既白這位老丈人對他的重視。
用以接送賓客的林肯車在顧家大宅前停下,林荞剛一下車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這哪是大宅,這是宮殿吧?!
占地近萬平米的歐式建築在眼前恢弘地展開,挺立而巨大的粗石柱将整棟建築向上拔起,建築的外觀是各式各樣雕刻精美的花崗岩,浮雕、線雕、立體雕刻,交相輝映、美輪美奂,極具視覺沖擊力。
随着近百米長的紅毯走進去,富麗堂皇這四個字開始變得具象化,大廳中央長約十幾米的水晶吊燈如瀑布般傾瀉下來,盤旋的歐式扶梯上雕刻着金色的镂空花紋,成片的地磚是白玉一般的顏色,巨大的油畫高懸在牆壁上,有種不穿上黃金都不配走進這個地方的富貴。
她總算知道為什麽有些小說裏的女主逃了幾年都沒能逃出男主家了,這麽大的房子,上個廁所都會迷路吧?
“我好像知道為什麽沈如星選顧既白不選你了。”林荞由衷地在心中發出震撼的感嘆。
這麽大的房子,換誰不迷糊啊?
意識中的蘇正行:“……”
與顧家“宮殿”的建築風格相應和,整場訂婚宴都是純西式的,處在這個社會金字塔尖的富豪貴婦們舉着高腳杯,在鮮花和美酒的掩映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談着。
林荞跟着蘇正行剛走進去,便見一個長相與顧既白有三分相似,舉止氣度卻有天壤之別的年輕男人假笑着迎上來。
“蘇總?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男人生着一雙狐貍眼,看起來陰險狡詐的。
這人是顧既白的堂弟顧冬青,明宏裏的邊緣人物,也是想要謀奪顧家大房家産的一份子。
他見蘇正行獨自帶了個女人前來赴宴,語氣陰怪道:“秦家怎麽讓蘇總你一個人來了?秦深那麽愛湊熱鬧怎沒一起過來?該不會是秦淺又出什麽緋聞了吧?”
他這話說得不太客氣,就差直接把蘇正行是秦家養子不配出席,秦深無腦妹控,秦淺在娛樂圈惹是生非怼臉上了。
商場上的較量比的是真刀真槍,不是耍嘴皮子的小孩兒把戲,顧冬青這種光長着一張嘴的廢物,蘇正行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顧冬青見蘇正行沒接話,以為他被戳中了痛處,打量了下他身旁玲珑清麗的林荞,得寸進尺道:“蘇總不是一向不近女色的嗎?怎麽也開始下凡了?要不說還得是蘇總,眼光也非同凡響,您這位女伴可比我之前捧得那幾個小網紅漂亮多了。”
顧冬青這話可不是在誇林荞,而是把她跟那些靠媚男上位的女網紅相提并論,順便貶低蘇正行。
顧冬青剛說完,正等着蘇正行暴跳如雷呢,就聽林荞從蘇正行肩膀旁歪出腦袋對他說:“你牙上有菜。”
顧冬青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張嘴大笑,“我知道,這是最近網上流行的梗是吧?用以掩飾尴尬嘛,我懂的。”
林荞搖搖頭,真誠地遞上手包裏的化妝鏡,蹙眉同情,“不是的,你牙上真的有菜。”
那是一小塊紅色的食物殘渣,看起來像是鹹口烘焙面包裏的辣椒。
顧冬青将信将疑地接過化妝鏡小心翼翼照了一下,然後當場石化。
他的牙貼片做的是最白的那一款,那塊紅辣椒卡在牙縫裏簡直比雪地裏的紅燈還明顯!天知道他剛才還一路龇着牙過來給賓客們打招呼!
顧冬青快裂開了……
“我有牙線你要嗎?”林荞還“貼心”地問。
蘇正行瞧他丢人現眼的樣子,一反常态地冷聲擠兌道:“這次的假牙看着不怎麽樣,有需要的話聯系秦深吧,給你換牙這方面他有經驗。”
然後便拉着林荞擦身而過,留下顧冬青一個人在原地開裂。
“什麽意思?這跟小秦總有什麽關系?”
走遠一點後,林荞湊在蘇正行身邊八卦地問。
“上學的時候秦深打斷過他的牙,兩次。”蘇正行俯身在她耳邊說。
林荞的嘴巴頓時驚訝得能吞下一顆雞蛋,她沒想到小秦總那種看起來溫和友善,眼角還有一顆淚痣的闊綽紳士竟然能幹出把人牙打掉的事,而且還是兩次!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林荞忽然有些好奇,問蘇正行:“那你以前上學的時候有沒有跟人打過架?”
“沒有。”
“打過。”
現實中和意識裏,兩個不同的答案同時響起。
“到底打沒打過?”她追問。
“打過。”
“沒有。”
兩處的回答倒轉了一下。
“……打過一次。”蘇正行最終還是承認了。
“為什麽打架?”
林荞實在很難想象,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蘇正行這種古井無波、不動聲色、習慣于躲在背後動手腕的腹黑角色激動得要打人。
“我剛到秦家時秦董讓我跟秦深好好相處,為了獲得他的信任,我去幫他打架,故意替他擋了一刀。”眼前的蘇正行說得輕描淡寫。
他沒有撒謊,那時十幾年前的事了,自打秦夫人去世以後,秦家一整個天翻地覆,秦董忙于事業鮮少回家,兩個孩子沒有長輩的看顧又都處在青春期,加之長久以來積攢的各種誤會和矛盾,一家人雖同處一個屋檐下卻都跟有仇一樣。
那時候秦淺才不過十三歲,驟然失去母親,她覺得這一切都是父親的漠視造成的,所以一直把秦董當成仇人。
秦深只比秦淺大一歲,他雖然也失望于父親的失責,可他更不願看到這個搖搖欲墜的家徹底分崩離析,所以總會在秦淺與秦董對着幹時試圖調和。
秦深對家庭的維護在秦淺看來就是幫父親狡辯,她把哥哥也當成幫兇,失望至極。兄妹兩個想法相悖,經常說不了幾句話就吵起來,然後爆發沖突,互不相讓。
那時的秦深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糟糕的家庭氛圍和無人管束的“自由”讓他沖動易怒,經常在學校裏惹是生非,成天一副校霸模樣。
蘇正行剛到秦家時秦家兄妹都沒給他什麽好臉色,他們把他當成敵人,認為父親要養條聽話的狗取代他們繼承人的位置,還懷疑過蘇正行是他爸的私生子,雖然他們不怎麽在乎秦家那偌大的家産,但也絕對不會對這個突然空降到他們家的陌生人有什麽好感。
從進秦家的第一天起,蘇正行就謹記着自己“磨刀石”的身份,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秦深成為朋友。
可那時的秦深像一只刺猬,鋒芒畢露,對外界的一切都抱有敵意,他并沒什麽契機接近他。
直到一個夏天的傍晚,他發現秦深放學後沒有走回家的路,而是拐進了學校旁的一條小巷。
察覺到不對勁,蘇正行跟了上去。
秦深在學校呼風喚雨,與人起沖突是常事,可那一次他對上的卻不是問題學生,而是五六個社會青年。
那些社會青年染着黃毛,渾身刺青,一見到秦深就開始污言穢語。
“不是說單挑嗎?來這麽多人?怕了?”即便對方人多,秦深也絲毫不懼。
混混頭子嘴裏叼着一根煙,流裏流氣地說:“聽說你家挺有錢的?那以後你妹妹跟了我你們家的家産是不是要分我一半啊大舅哥!”
混混頭子說完,那幫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我要的也不多,先拿個兩萬塊錢給兄弟們花花不過分吧?”混混頭子還恬不知恥地朝秦深伸手。
秦深平生最受不得別人威脅,當即一拳掄到那混混頭子臉上,打得他口吐鮮血。
那群小弟見混混頭子挨打,立馬一窩蜂湧上來,秦深雖然打架鬥毆經驗豐富,但雙拳難敵四手,竭力撂倒兩個喽啰後被三個人合力架住。
混混頭子确定他動彈不得後又嚣張起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罵:“敢打老子,老子今天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說着便掏出口袋裏的小刀要往秦深臉上劃。
蘇正行見情形不對,扔下書包沖上去,一個飛踢把混混頭子踹出了好幾米,秦深一臉震驚地看着他三兩下把混混頭子按在地上,當着那幫喽啰的面徒手把他們老大的胳膊擰錯位,面上還一臉冷漠地說:“還有誰想試試?”
說是喽啰,其實也不過是一群在一起鬼混的搭子,哪有什麽真情實感的追随?那幫人見混混頭子發出殺豬般的嚎叫,知道眼前這人是個狠角色,雖然嘴上放狠話讓他別走,身體早就誠實地溜了。
秦深沒想到,蘇正行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打起架來比他還狠,中二之魂熊熊燃燒,對他的觀感一下子好了許多。
他揉揉自己身上的痛處正要說些什麽時,剛被蘇正行擰斷一只胳膊從地上松開的混混頭子心懷憤恨,撐着身子從地上抓起小刀就向蘇正行捅去,因為重心不穩,他才撲起就失去重心向前栽倒。
蘇正行站在他側邊位置,他本可以閃身躲開,可一旦他閃開那把小刀就會紮進正好迎上來的秦深身上,電光火石之間,他幾乎沒有猶豫地用身體擋住了那把刀。
“刺啦”一聲輕響,鋒刃劃過衣料和皮肉,蘇正行的小腹冒出鮮血,鮮紅的血滴答在逼仄昏暗的小巷地磚上,伴着夏日潮熱的腥氣。
那一瞬間,從秦深緊張關切的眼神裏,蘇正行知道自己成功獲得了他的信任。
聽完他的講述,林荞半晌沒有說話。
蘇正行見她如此,漆黑的眸子蒙了層陰翳,壓抑掩飾着隐隐的不安,出聲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卑鄙?”
聽到他逐漸減弱的聲音,林荞擡起頭,澄澈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纖細柔韌的手指扣住他的手掌,十指交握,自掌心傳來溫熱的力量。
她搖搖頭,眸光閃動,認真且欽佩地說:“完全不會!我覺得你有勇有謀又有執行力,超帥!”
有勇知方還會挺身而出,這怎麽不算一種美好的品質呢?
蘇正行沒想到,他的陰謀算計在林荞這裏會有這樣意想不到的答案,霎時間心頭微動,有熱流在其間蜿蜒流淌。
正當他想要捧起身側之人的唇輕吻時,旁邊冒出來一個探頭探腦的影子。
“二位,獨角獸項目了解一下?現在投資即可成為元老級股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