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鬼怪的正确方式

第17章 第一個案子

第17章 第一個案子

“我……我不認識呀。”蜃妖晃着頭, 大眼裏一派純真無辜：“我那時候剛把幾個人拉進幻境，你們就趕來了，人都沒見到幾個, 更別說是妖了。”

“你最好別說謊。”俞影警告道。

“我沒說謊。”蜃妖很堅定。

它還真想說真話來的, 可無奈對這些人不是很有信心。這些人是感受不到的，它面對那家夥的時候有一種來自本能的恐懼, 而且和荀政航交手的時候, 對方可是連本體都沒露。萬一她知道是從它這裏露了消息，再一個萬一俞影沒擋住那家夥，那它就真成了一盤葷菜了。

荀政航和俞影對視一眼, 俞影對蜃妖道：“一會兒讓溫顏依接你回訓練室。”

蜃妖：“好久不見, 溫大美女肯定又漂亮了。”

俞影冷哼一聲。

和荀政航一起離開了牢獄。

“沒說實話，它估計知道一些實情。”在通往會議室的路上, 荀政航低聲說道。

“我也看出來了, 信不過我們。”俞影道。

蜃妖就是一塊滾刀肉, 它不說，他們也沒辦法。

“你說這可真有意思，外面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多有本事的大妖。”

俞影知道荀政航話裏指的是那位極有可能存在的祭靈。

倘若真的存在，就不是他們一個分部可以對抗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那些存在于過去的生物，每一個出現都能攪起腥風血雨。

……

簡楚這一夜睡得很充實，醒來後, 之前出差時的疲憊和時刻困擾她的饑餓感也消失了。

她舔舔嘴唇, 夢裏好像吃到了抹茶口味的蛋糕。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簡楚感嘆一句, 翻身摸出枕邊的手機。

公司群裏有動态，發了很多條消息, 簡楚正要點開，聶慕珺的語音過來了。

“簡同學，你今天有安排嗎？”

“沒有，我今天在家畫符看書，怎麽了，珺姐，有事嗎？”

語音發過去，聶慕珺直接打來一個視頻電話。

入鏡的是一張敷着面膜的臉：“你沒看群消息吧，沈默要給系統升級，公司的員工需要重新錄入信息。”

“這事很急嗎？必須今天去？”

“四十八小時之內，不在本市的還需要下載一個軟件錄入，很麻煩，不過我要和你說的不是這件事。”聶慕珺忽然湊近鏡頭，露出的那雙漂亮眼睛帶了些正色，語氣也多了幾分嚴肅：“昨天晚上有妖闖進了牢獄，把那個可能是祭靈分、身的樹吃了。”

簡楚震驚，連忙問道：“抓到了嗎？”

“沒有。所以技術部連夜回來加班，升級了新系統，提高公司的防禦系統，符部也重新布下不少符陣。這事丢臉，你別往外說。”

簡楚點點頭。

“你自己去跟案子的時候多從後勤拿些防身的用品，最近一年外面比較亂。”

“我知道了，謝謝你，珺姐。”簡楚知道聶慕珺特意打電話其實是關心自己。

“那行，你去忙吧。”

聶慕珺結束了視頻通話。

簡楚翻了翻群消息，大家都在讨論系統升級的事，牢獄的事卻是一點也沒提，估計事情被高層按下了，聶慕珺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簡楚按照之前的計劃，繼續練習畫符，看一些玄學相關的書籍，第二天去公司銷假，到技術部做信息錄入。

簡楚到的時候前面還排着隊。

有人在隊伍裏閑聊。

“這是不是太不隐私了，我去哪都有定位。”

“你還想去什麽見不得光的地方？定位好啊，定位安全，幹咱們這行，命最重要。”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感覺像監視我們似的……”說話的員工小聲咕哝一句。

一個看着四十歲左右的老員工說道：“我們公司還算好的了，你們不知道總部，那才嚴，每個入職的員工都會立下誓言咒。”

“我的天，我還當是謠傳呢。”前面員工那點不滿立刻沒有了，凡事就怕對比。

簡楚聽着熱鬧，想着之前在書上看到的關于誓言咒的內容。

顧名思義，這是一種誓言，并附帶詛咒效果，違背自己的誓言會受到不輕的懲罰。

誓言咒相當于給人套上枷鎖，簡楚記得書裏有備注警告，不要輕易立下誓言咒。

如果當時是總部要招她進公司，她或許要拒絕了，她不喜歡這種時刻被束縛的感覺。

輪到簡楚了。

她在技術部同事的指導下完成信息錄入，然後對方拿來一個方形的托盤，托盤底部鋪着一層細絨布，上面則擺了幾件飾品。

有項鏈、戒指、手鏈、耳釘。

都是很簡約樸素的風格，一點也不起眼。

“定位的芯片會放在這裏面，方便你攜帶，你喜歡哪一個？”技術部的同事問簡楚。

簡楚指了一下項鏈。

“等兩分鐘。”

那名同事拿着項鏈去了身後的房間，沒多久就回來了，飾品外表看不出有任何的變化，但簡楚看到技術部電腦屏幕顯示的地圖上多了一個閃動的綠色小圓點，旁邊标注自己的名字和詳細的坐标。

簡楚随手把項鏈挂在身上，從技術部出來坐電梯到了二樓。

調查組和他們執行組辦公區都是挨着的，出個門都能碰見，茶水間閑聊也是常有的事情。

簡楚是新人，調查組的人也知道。她一過來，見到她的員工就熱心地給她指了一個地方。

簡楚走到一個工位前，正敲鍵盤的工作人員扭過頭，笑着把一份文件放在她手裏：“就是這個案子，應該不難，我知道你今天過來，剛才給當事人發消息了，你到咨詢室等一會，再有十幾分鐘他差不多就到公司了。”

簡楚翻開文件浏覽上面的信息。

當事人是個年輕的男人，二十七歲，自稱被女鬼糾纏，希望他們出面幫忙把女鬼解決掉，讓他恢複平靜的生活。

案情描述相當簡單了。

“就這麽點信息？”簡楚記得處理呂小麗案件的時候，信息非常全，家庭社會關系全都清清楚楚。

調查組的同事解釋道：“前面獨立的案子都這樣，要培養你們新員工辦案的能力，等你全都上手了，我們會把調查來的信息給你。”

“原來是這樣，謝謝了。”

“不用客氣，案子結束後，我們會讓當事人給你評分，雖然沒太大用處，但這是你第一次辦案，分高一點簡歷也漂亮。”

“嗯嗯，我懂。”簡楚看到文件末尾有個星評，最高是五星。

她拿着文件去咨詢室等當事人。

咨詢室是經過特別設計的，有好幾種風格，員工可以根據咨詢者的情況選擇特定的房間。

簡楚要了一間陽光房。

半面牆的玻璃窗讓陽光盡情湧入，将整個房間照得透亮，窗臺邊擺着一排的綠植，清新可愛。

人還沒到，簡楚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翻着她從昨天下載到手機上的電子版的玄學書籍。

直到房間內響起“咔噠”一聲，簡楚擡起頭，朝門口望過去。

那裏房門半開，一個年輕男人局促地站在門口的位置，見到簡楚，他眼裏閃過驚豔，但很快又垂下頭。

“進來吧。”簡楚收起手機，站了起來。

男人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簡楚驚訝：“珺姐？”

聶慕珺點點頭：“剛才錄入信息，聽說你上班了，到你這轉轉，正好碰到你的當事人。”

簡楚幫他們各倒了一杯水，然後對男人說道：“你先把你的事詳細和我說一遍。”

男人捧着水杯，含着哭腔說道：“大師，我是真的怕了，我當初就不該貪小便宜。”

男人叫蕭臣育，剛來江海市，但是找工作不太順利，手裏之前攢的錢也花了一多半，正當他急得不行的時候，有天晚上忽然撿到了一個香包。

上面的繡紋特別精致，布料也摸着軟軟滑滑，入手一股冷香。

蕭臣育好奇打開，發現裏面裝着的不是香料，而是疊起來的錢。

全都是紅票子，不過精巧地疊成了一個小玩意，蕭臣育數了一下，差不多快一萬了。

他過燈照過，又仔細檢查一遍，确定這都是真錢。他猜這可能是那些喜歡穿古代服裝的女孩掉的錢。

“那時候手上錢不多了，腦袋一熱，就把這些錢留下了。心驚膽戰地花了幾百，也沒人來找，我就放心了。哪知道，人是沒來，鬼卻來了！”

蕭臣育猛地喝了一大口水，因為喝得急，水灑了出來，簡楚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他。

“謝、謝謝。”蕭臣育胡亂擦過，才繼續說道：“有天半夜的時候，我忽然感覺有人在摸我，摸我大腿，手很冰，像是冰塊一樣，一路向上，最後有什麽冰涼的東西靠在我背上。接着就有道很飄的聲音和我說 ——

“你收了我的錢，以後就是我丈夫了，從今以後，你只能有我一個女人！”

她還想和我那什麽，那怎麽行啊！我就算什麽都不懂也知道人鬼殊途，人和鬼在一起要被吸陽氣，我還想多活幾年！我要被她吓死了，還得哄着她，求着她，她這才沒動我！我一晚上沒睡，都不敢相信昨天晚上的事是真的。第二天我就找關系看大師，那大師說我被女鬼纏上了，我們結了陰婚，他讓我翻之前撿到的香包，看裏面是不是有生辰八字。

我把那個香包找出來，果然內襯裏繡着八字。

我說我把錢還回去，這婚不結了，那大師搖頭，說不行，我們婚書都簽了，經過天地認可的，他讓我另找高人。”

蕭臣育說到這裏，“撲通”一下跪到了簡楚面前：“大師，你救救我吧，那個女鬼每天都來，她不得到我不罷手，她就是想害人！”

“你先起來。”

簡楚把蕭臣育拉起來，問他：“香包你帶了嗎？”

“帶了，在這。”

蕭臣育慌慌張張地去掏兜，翻出一個用塑料袋封起來的香包。

簡楚打開塑料袋，一縷幽香立刻飄了出來，香包拿在手裏，她也感受到一股陰冷的氣息，這東西确實沾着不少陰氣。

她倒出裏面的錢，翻出內襯去看上面繡着的生辰八字，紅色的繡線清晰映着“壬寅癸卯乙未壬午”的字樣。

聶慕珺也湊過來看，一見到這個八字就皺了一下眉。

簡楚在心裏計算，上一個壬寅年是2022年，六十年一個甲子，再上一個是1962年，簡楚覺得這個日期比較靠譜，如果再向前那就是百年的老鬼了。

她把香包重新裝好，對蕭臣育道：“下午我去你家走一趟，你把你的住址留下來。”

蕭臣育連忙答應下來。

簡楚在公司吃了頓午餐，又拿了一些可能會用到的裝備，然後坐車到了蕭臣育的出租房。

因為之前打了電話，蕭臣育很早就等在小區門外，東張西望地看着路邊的行人和車輛，在見到簡楚後立刻把她迎了進去。

蕭臣育住的樓房背陰，這個時間房間已經暗下來，簡楚進屋的時候房間裏的燈還亮着。

她手上的羅盤轉動，清晰地指明了一個方向，簡楚推開門後發現是一個空的卧室，床上只有一個床墊子，房間應該有段時間沒住過人了。

蕭臣育站在簡楚身邊，給她解釋：“我原來是合租的，之前的室友搬走了，我想着再找一個，沒想到遇到這種事情。我也不好拖別人下水，這件事就耽擱下來了。”

簡楚問：“你的卧室在哪？”

“這邊。”蕭臣育帶路，把簡楚引到自己的卧室。

這次羅盤沒什麽反應，這個房間還挺幹淨的。

“你之前一直住在這裏？”簡楚問他。

“也不是，之前住幾天，她一直纏着我，我害怕就搬到賓館去了，結果沒有用，她也跟去了，于是我又搬回來了。大師，這是有什麽問題嗎？”蕭臣育緊張地盯着簡楚。

“沒有問題。”簡楚随便答了一句：“她白天不來，只在半夜來？”

“不一定，有一次天暗了她就過來了。”

“行，我在這裏等着她吧。”簡楚道。

“不用做什麽準備嗎？”蕭臣育問。

“她可能會有察覺。什麽都不做，她只會覺察到人氣，又見到我……她不是對你有……很強的占有欲嗎？”簡楚勉強把這話說完。

“啊，是。”蕭臣育讪讪點頭。

簡楚用手機看書，蕭臣育在旁邊坐立難安，時而偷看一下簡楚。

“你想說什麽？”簡楚擡起頭，掃了一眼蕭臣育。

“我聽說您是實習的……要是打不過她……那怎麽辦啊？”

“搖人。”簡楚答得幹脆利落：“你放心，我會全力以赴的。”

蕭臣育放了心，接下來的時間安靜了不少。

天上最後一絲紅色的日光消失的時，不少人家已經亮起燈光。

随着天色漸暗，蕭臣育又開始緊張了，坐在沙發上，腿一直抖個不停。

布料摩擦，在寂靜的房間裏幾乎難以忽視。

簡楚收起手機，提議道：“要不你去卧室待着？”

“啊，好。”

蕭臣育估計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麽，他機械地站起來，腳還沒邁出去，房間內忽然刮起一股陰冷的風。随後整個房間的溫度都跟着降了幾度。

蕭臣育全身緊繃，顫着聲音道：“來……她來了！”

似乎是為應和他的話，幽幽的鬼音響了起來：“我說過，你只能有我一個！”

到後面已經尖利刺耳。

簡楚挑了一下眉，看着瘋狂轉動的羅盤，忽然上前一步，手上的銅錢飛射而出。

銅錢擦過一片衣角。一道青衣身影若隐若現。

那涼意突襲到簡楚後頸處：“先殺了你，再來懲罰我的丈夫！”

蕭臣育已經吓得縮到了房間的角落。

簡楚側身避開突襲來的黑色指甲，反手抓住女鬼的手臂，入手又冷又硬，像是握着一塊冰。

紅繩繞在女鬼的手臂上，冰火相遇，瞬間升起一片白煙。

女鬼痛呼一聲，大力掙開紅繩的束縛，身體也緊跟着消失了。

要跑！

簡楚立刻掏出小黃鴨槍，對準半空。

一顆子彈無聲飛出，半空中的女鬼倏然顯形，随後慘叫一聲，摔落在地上。

有些弱……

但簡楚還是緊跟着甩出四枚銅錢，封住她的身體，青衣女鬼趴在地上，渾身顫抖。

蕭臣育大約是看女鬼被制服了，竟然大着膽子走了過來。

兩人一同出現在簡楚的視野中。

天眼呈現的世界裏，青衣女鬼和蕭臣育之間幹幹淨淨，沒有任何聯系，但蕭臣育身上确實有道紅線，卻伸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簡楚目光複雜地望着蕭臣育：“你出軌了，還是和另一個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