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債血償
第二十三章 血債血償
北京皇城,威武莊嚴。近來,皇城內竟然發生朝廷官員命案,卻鬧得老百姓人心惶惶,不得安寧。但擾亂老百姓不安寧的卻并非命案本身,而是滿城戒備的朝廷官兵護衛,和橫行霸道在大街小巷的東廠番子。朝中幾位重要官員,一夜之間被人謀殺,命案直接與東閣大學士謝遷下獄案牽扯不清。皇帝龍顏大怒,舊疾複發,卧病在床,命令東廠宦官劉瑾在一個月之內抓捕真兇歸案。
謝遷下獄案,正是東廠宦官劉瑾一手織羅罪名誣陷所致。謝遷乃是一代賢臣,曾多次聯名上書皇帝,羅列東廠劉瑾的罪名,但皇帝對大太監劉瑾寵幸有加,并未治劉瑾的罪名。劉瑾對謝遷等人懷恨在心,想要将這些眼中釘盡數拔掉。雖然,劉瑾派人想方設法找出子虛烏有的罪名,皇帝終于下令将謝遷關進大牢;但皇帝卻并不讓刑部審理此案,畢竟缺乏有利的罪證。皇帝竟然還命人将一些日常公務文件,送進大牢讓謝遷着手處理。劉瑾心裏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故而不敢亂做主張,更不敢暗中動用私刑,畢竟他知道皇帝并不想治謝遷死罪,還想繼續重用此人。
于是,劉瑾暗中威逼利誘,讓朝中幾位年輕的官員,聯名舉證來絆倒謝遷,這幾位官員都曾是謝遷的學生,受到謝遷賞識提拔,只要他們幾人聯名舉證,就能徹底絆倒謝遷治其死罪。但就在那幾個官員在同一府邸,商量讨論之後,寫好有力罪證時,他們卻在一夜之間,被人謀殺。
劉瑾随即派千戶周升前去那處府邸調查,這周升是前東廠都督周垣的養子,故而劉瑾對他極其照顧有加。千戶周升帶領錦衣衛查驗那三人屍首之後,發現三人身上并無明顯刀劍利器的外傷,但三人額頭眉心處各有一點血紅色,最後從那眉心處取出來三根細長的金針。錦衣衛找到一把精致的匕首釘在桌上,還有張血字紙條:閹賊将死。周升拿着金針,測試之後發現并未有毒,但他知道這就是他們三人致命的傷口。周升帶人返回東緝事廠,禀告查驗結果。當劉瑾看到那三根金針和匕首血字之後,心中斷定,命案定然是武功高強的江湖中人所為。劉瑾頓時心中躊躇起來。
五年前,前東廠都督周垣被皇帝治罪,雖然周垣保住性命,但皇帝削去了他執掌東廠的權力,他再也無法回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雖然周垣表面上隐退,但他這麽多年在朝廷東廠的人脈關系網,依然讓他成為暗中操控東廠的幕後黑手。此次陷害謝遷之事,也正是周垣暗中下令。皇帝命令太監劉瑾掌管東廠事務。然而劉瑾則是周垣暗中所提拔的人,劉瑾忌憚周垣暗中隐藏的龐大勢力,只能間接聽從他的安排。
劉瑾知道幾名官員突然被江湖中人謀殺,事情并不簡單。但轉眼半月過去,劉瑾派出的千戶以及錦衣衛,依然未尋到任何江湖殺手的線索。皇帝傳召劉瑾,詢問命案調查的進展如何?劉瑾說是謝遷怕那幾名官員舉證,于是暗中讓人重金邀來江湖殺手除掉人證,以來逃脫罪行。皇帝怒斥劉瑾一派胡言,謝遷明明在大牢之中,怎會知道有人要舉證他,又怎會派出江湖殺手暗中除掉那幾名官員?證據又何在?劉瑾趴在地上,不敢擡頭,說道:皇上息怒,奴才該死。奴才沒能盡快調查出來并抓捕兇手歸案,為皇上分憂解難,奴才實在該死。至于證據,奴才正在加緊搜索調查之中。皇帝大怒:半個月後,若還是查不出結果的話,就拿劉瑾問罪。
劉瑾灰頭灰臉地回到東緝事廠,看着正堂的岳飛畫像,跪拜起來,祈求保佑。最後,劉瑾實在沒有辦法,就帶上一隊錦衣衛秘密出了皇城,一路向西南挺進,去往西山方向。原來周垣隐退之後,一直暗中隐居在西山一處有山有水的風水寶地,十渡嶺。劉瑾見到周垣,再次禀明命案情況以及調查進展。當周垣看到那三根金針和那柄匕首血字之後,心中大為震驚,怎麽可能?周垣認出來那柄匕首,正是三十年前妖女白芸裳随身佩戴的那柄幻月匕首。
‘閹賊将死’那四個血字,讓周垣心中頓時打着寒顫。白芸裳早已在江湖武林中銷聲匿跡二十餘年,又怎會突然在北京皇城出現?難道那些江湖傳聞都是真的?周垣聯想着,這幾個月來,東廠探子所打探到的有關西域莫賀邪教的江湖事跡,讓他更加确認,白芸裳在皇城犯下官員命案是次要,真正的目的是想要來尋仇。雖然周垣已年近七十歲高齡,但常年習武,讓他身子骨依然硬朗。周垣頓時牙咬切齒,将手中的兩個山核桃握的粉碎。
周垣讓劉瑾速速返回皇城,這段時間沒有他的命令不必再來,并讓劉瑾加大人手全城搜捕任何可疑的江湖中人,一旦查到任何蛛絲馬跡,立即飛鴿傳書。劉瑾服從命令,即刻帶人返回皇城。劉瑾回到皇城東緝事廠,開始着手加派錦衣衛,進行大範圍的全城搜捕追查,讓滿城的老百姓怨聲不斷,卻又無可奈何。
每日,千戶周升都會出現在皇城一家大酒樓,坐鎮指揮錦衣衛全城搜捕。一天天的過去,卻仍無任何線索可尋。這一日,臨近天黑,周升在酒樓三樓一間雅間,獨自喝着郁悶的小酒。突然,窗外出現一個黑衣鬼面人。周升頭腦瞬間清醒,繼而拔出腰間的繡春刀。那黑衣鬼面人飛身而來,伸手之間點了周升的穴道,周升揮出的鋼刀停留在半空。這時,窗外再次飛身而來一個蒙面白衣女子,如風如影,飄然而至。周升知道來者不善,現在又被賊人控制,故而不敢聲張,只能随機應變。
周升臉上冒着汗珠,還是說道:“本官乃是東廠千戶周升。皇城重地,兩位趁夜冒然前來,究竟有何目的?”
白衣女子白芸裳冷冷說道:“你就是東廠閹賊周垣的養子,周升。當年,你在東廠肆意打壓同僚,阿谀奉承巴結周垣,竟然到了認賊作父的地步,你和周垣這等賊人,早就該死。”
周升厲聲說道:“兩位究竟是何人,又是受何人指使?想必兩位與皇城官員命案有直接關聯,城內早已布下天羅地網,本官奉勸你們,識相的,趁早束手就擒,或許還能留得性命。否則,你們武功再高,也休想安然脫身。何況我義父周垣神功蓋世,兩位未必是他老人家的對手。”
白芸裳冷眼相對,笑道:“呵呵!東廠的天羅地網,對于本教主而言,簡直形同虛設。殺掉幾個皇城的貪官,只是本教主送給周垣的一份禮物,那閹賊周垣遲遲不肯露面,反倒成了縮頭烏龜,否則本教主早已将他項上人頭拿下。”
周升暗想:看來他們與義父有不共戴天之仇,必須盡快想辦法脫身,将此事告知都督劉瑾,才能讓義父早做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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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升笑着說道:“既然兩位是武功高強的江湖中人,何不加入朝廷做事,也好享盡榮華富貴!”
白芸裳彈指之間将他手中的繡春刀彈斷,厲聲說道:“廢話少說!本教主只問你一次,周垣那閹賊究竟藏身何處?”
周升吓得直哆嗦,說道:“本官真的不知道。五年前,周公公被皇上治罪之後,就不再是東廠都督,周公公失去手中的大權繼而隐退,根本不在皇城內,但具體隐居在何處,本官真的不知道。”
白芸裳冷笑的眼神射出寒光,說道:“那本教主就先送你上路!”
周升眼見斷掉的鋼刀向其眼睛刺來,他立馬說道:“周公公隐居的地方,只有東廠都督劉瑾劉公公一人知道。”
白芸裳說道:“先留着你的小命,告訴東廠的都督劉瑾,明日午時城西十裏外的山林,若東廠的劉瑾沒能及時出現的話,本教主會繼續在京城內殺掉幾個禍國殃民的朝廷貪官,到時候你們自然難逃罪責。”
只見,白芸裳飛身飄出窗外,那黑衣鬼面人随後飛身離去,二人瞬間消失在夜空之中。
周升的穴道解除之後,他帶人趁夜趕到東緝事廠,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東廠都督劉瑾。劉瑾思來想去,腦子轉的飛快,兩個神出鬼沒武功高強的江湖中人,犯下皇城官員命案,卻是一心想要引出周垣尋仇。現在距離皇帝規定緝拿兇手的日子只剩下五天,若還是沒能抓捕兇手或作出合理解釋的話,那皇帝定然會拿他問罪。劉瑾既得罪不起周垣,更不敢敷衍皇帝,現在又無法抓住那兩個神出鬼沒的兇手歸案,這徹底讓劉瑾內心處于奔潰邊緣。
周升說道:“都督大人,雖然那兩個江湖中人武功高強,但只要我們帶上大批錦衣衛,布下天羅地網,做好萬全之策,定然讓那兩個賊人插翅難飛。”
劉瑾思慮再三,瞪眼說道:“周升,現在我們只能奮力一搏,畢竟時間緊迫,我們必須抓捕到那兩個賊人,這樣我們就能向皇上交差。否則,一旦皇上問罪,你我定然小命難保。”
次日天明,劉瑾讓周升率領衆多錦衣衛随行,浩浩蕩蕩出城,一路向西,到達城西十裏開外的山林之地。劉瑾命令周升在周圍布下天羅地網,繼而等着那兩個賊人自投羅網。午時剛過,一白一黑兩個人影,瞬間騰空而落。周升告訴劉瑾正是這兩個江湖賊人,他們身後的衆多錦衣衛早已處于待命攻擊狀态。
劉瑾陰險地笑道:“不知兩位大俠高姓大名,師出何門何派?為何要與朝廷為敵,又非要尋找周垣周公公?難道二位是受謝遷重金所托,才會出手作下皇城官員命案?”
白芸裳冷言道:“你就是東廠的都督劉瑾。本教主只問你一句話,閹賊周垣究竟藏身何處?”
周升上前厲聲道:“大膽賊人!死到臨頭,還敢如此狂妄!今日就讓你們這兩個賊人死無葬身之地!”
白芸裳臉色大怒,飛手而出一根金針,周升閃躲不及,直接刺進他的右眼之中。周升瞬間大叫,眼睛不住流血。劉瑾心中大驚不已,揮手讓錦衣衛圍攻那兩個賊人。
劉瑾和周升不停後退,十幾名錦衣衛護在周圍。白芸裳飛身而起,躲開錦衣衛射出的箭雨,那黑衣鬼面人同樣翻身躲避騰空而起,只見上空突然落下一張巨大的金絲網,十幾名錦衣衛從周圍的大樹之上飛身而下。白芸裳和黑衣鬼面人被金絲網從上面罩住而落下,地上的錦衣衛不斷射箭,繩索手不斷放出長溝繩索。
劉瑾大喜,周升忍住疼痛,大喊着:将這兩個賊人碎屍萬段!
只見那黑衣鬼面人在落地的瞬間,手中緊握一柄長劍,揮劍之間已将金絲網斬成碎片,繼而那些繩索接連斷掉;白芸裳運功在身旋轉而起,聚集的箭支極速向外飛出,那些錦衣衛弓箭手繩索手,盡數命中倒地。周圍再次聚集而來幾十名錦衣衛,那黑衣鬼面人運足內功注入手中魔劍,一道巨大的劍氣如影般向前沖開,地裂樹倒,幾十名錦衣衛瞬間被震開倒地,死傷過半,一片狼藉。
劉瑾大驚失色,想要帶領身旁的錦衣衛逃離。白芸裳飛身而來,将眼前的幾名錦衣衛出掌震開。周升趁機揮刀砍出,一記快刀施展的雷厲風行,但他面對的是白芸裳,俨然不敵,一掌被白芸裳打翻在地,周升嘴中吐血昏死過去。劉瑾突然停下腳步,被眼前的黑衣鬼面人阻擋住去路。劉瑾只能奮力一搏,但他的功夫還未練到家,面對黑衣鬼面人手中的魔劍,幾個回合下來,就被黑衣鬼面人打翻在地,踩在腳下。劉瑾在生死關頭,求生的欲望讓他內心産生恐懼。
白芸裳飄然而落,冷冷說道:“劉瑾,本教主最後再問你一句,閹賊周垣究竟藏身何處?”
劉瑾為了保命,不僅說出了周垣的藏身之處,還将十渡嶺的地形圖交出來,只求能保住性命。
之後,白芸裳和黑衣鬼面人飛身離去。劉瑾起身走到前面,發現還有半數以上的錦衣衛只是受傷在身,周升雖然重傷吐血,竟然還留得一口氣息并未死去,劉瑾為他運功護住心脈,又命人将死去的錦衣衛埋葬在山林中。最後,劉瑾帶領剩餘的殘兵錦衣衛返回皇城。
西山十渡嶺。周垣所隐居的地方叫松鶴潭,暗藏在十渡嶺一處山谷之中,猶如隐藏的世外桃源,極難被人發現。松鶴潭內,山水相連,湖水深潭,碧綠如茵,亭臺樓榭鑲嵌其中,珍禽鳥獸共存其間,難得是一處養生安度之地。進入此地,到處是護衛把守,除了精挑細選的錦衣衛,就是周垣重金請來的江湖劍客殺手,加起來足足有百十人之多,伺候周垣的丫鬟婢女有三十人之多,歌姬舞姬又有一二十名,各個房屋樓閣打造的金碧輝煌,周垣在這這裏猶如皇帝般的享受,只可惜他是個宦官。
然而,本來平靜的松鶴潭,這天卻突然闖進來一白一黑兩個人,把守的錦衣衛和江湖殺手雖然拼命抵擋,卻接連被這兩個人打翻在地,非死即傷。轉眼間,倒在亭臺長廊之上的人已有二三十名,血色流淌着滲進碧綠的湖水裏,那些活着的人只能步步後退,眼中露出恐懼之色。當錦衣衛将此事告知周垣之後,周垣心中頓時大怒不已,他知道該來的終歸要來,決定親自應戰殺死賊人。
當周垣帶領近二十名錦衣衛出現在湖水邊的一處大平臺時,那一白一黑兩個人已經殺了進來,剩餘的三十餘名護衛全都後退到平臺之上。周垣沒想到他請來的江湖殺手這麽不中用,竟然多數都死光了。
白芸裳将臉上的蒙面白紗取下,繼而冷笑道:“呵呵!閹賊周垣,我白芸裳為了這一日,已經足足等了三十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周垣心中極其震驚,眼前的白衣女子的确是三十年前的白芸裳,怎會如此?除了她的聲音之外,她的容顏竟然未曾改變,和當年如出一格。這不可能!這妖女究竟修煉什麽邪門功法,竟然能讓容顏不老?
周垣厲聲說道:“妖女,休要狂妄!今日你竟然帶着一個幫手,闖進本公的地盤,本公定然讓你們二人有來無回,死無葬身之地!”
白芸裳怒眼相瞪,說道:“可惜了這麽好一個風水寶地,就要成為你周垣的葬身之地!”
周垣揮手讓身邊的護衛上前圍攻那二人。那黑衣鬼面人拔出魔劍,飛身上前,與那些護衛展開對決。白芸裳騰空而起,直奔周垣而去。周垣運功在身,旋轉身子而起。二人在半空之中,登時展開絕殺。忽而來到半山處,忽而來到湖水上面的亭臺之上。雖然周垣修煉成了蛇信幻影掌的最高境界,但依然無法打中速度極快的白芸裳,那強勁的掌風将山體和湖水打的到處炸裂四散。
白芸裳運功一記五雷沖天掌打在周垣身上,沒想到周垣竟然身穿特制軟甲護體,瞬間抵消了掌力。周垣大笑着,飛身向前,似乎身穿軟甲成了不壞之身。白芸裳飛手而出幾根金針,襲擊周垣的面部。周垣拔出腰間的金柄繡春刀,揮刀之間擋開金針,飛身在長廊頂上,極速向前施展快刀攻擊。
黑衣鬼面人揮起魔劍,劍氣四射,已将那幾十名圍攻上來的護衛,全部震翻在地,多數人身受重傷,再也無人敢上前應戰。繼而黑衣鬼面人飛身而去,來到長廊之上,揮劍之間,将長廊的屋頂掀翻,碎掉的瓦礫木板掉入湖中。周垣騰空後退躲開劍氣的襲擊。周垣心有餘悸,這黑衣人手中的長劍竟然如此厲害。
白芸裳再次騰空而起,黑衣鬼面人将魔劍飛出,白芸裳伸手之間握在手中,繼而眼睛血紅,戾氣暴增,飛身極速向周垣襲來。周垣使出蛇信幻影掌抵擋,已然不敵,只能後退。白芸裳運功注劍,一劍揮出,一道巨大的劍氣如影般正面襲來,周垣根本無法躲避,直接被劍氣擊中,身上的軟甲護體瞬間爆裂開來。周垣衣衫破爛,白發披散,口中吐血。
突然,白芸裳騰空從天而降,周垣本想用盡全力逃脫,卻發現已被一股巨大的掌力籠罩其中,白芸裳施展出來五雷掌之五雷轟頂,一掌拍在周垣的天靈蓋,直接将其震碎,白芸裳旋轉而起,已将周垣的頭顱拎在手中。繼而,白芸裳狂妄地大笑,那笑聲夾雜着內力,傳遍整個松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