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宋愉辰沉默的站在包間門口。
這一刻, 他無比慶幸。
自己沒有帶容時來商随的飯局。
還很慶幸。
下午沒有一口答應,等會兒結束了,要讓容時來接他。
不然保不準兄弟倆一見面, 就是一場腥風血雨。
而且肯定會禍及他的那種。
他不動, 容晉又催了他一遍:“快啊!就差你了。”
宋愉辰眉心陣陣抽疼的走進去。
慶幸歸慶幸。
但總有一絲莫名其妙的心慌,讓他沒法徹底放下心來。
商随略顯意外:“原來容總和我們宋總認識?”
宋愉辰剛坐下。
容晉好兄弟似的,手臂往他肩膀上一搭。
“我和你們宋總的關系,一兩句話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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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啊, 就差沒穿一條褲衩長大了。”
商随挑眉:“認識這麽早呢。”
宋愉辰把問題抛還給商随:“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商随:“容總的生日宴。”
容晉拍拍宋愉辰的肩膀, 補充:“一見如故啊。”
宋愉辰:“……”
他再一次慶幸容時不在這裏。
指不定腥風血雨,以後可能得多一個商随。
容晉舉杯:“來來來, 既然都是老熟人, 咱們別喊什麽總了,都喊名字。”
“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
“好啊。”
商随笑着和他碰杯。
然後轉頭給他和宋愉辰, 介紹在場其他幾位生意夥伴。
宋愉辰跟着商随,和其他人一一碰了杯。
但控制了酒量,沒怎麽多喝。
他吃着菜,有些嫌棄容晉身上的酒味, 也嫌棄這人礙事。
沒忍住拂開了容晉還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
容晉手臂忽然落了空, 眨了眨眼,別過臉來控訴他:“是不是不待見我啊?”
宋愉辰實話實說:“嫌你臭。”
“宋愉辰!”
容晉瞪圓了眼睛:“平時有空也不見得你聯系我一兩回。”
“每回非得和今天一樣, 要我親自逮你, 咱倆才有機會見上一面。”
“你倒好, 還嫌棄上我了!”
宋愉辰怕他在其他人面前丢人, 安撫了句:“我的意思是讓你少喝點。”
“哦。”容晉聽話了, 擱了酒杯,“這輪我不喝了, 我要去洗手間。”
宋愉辰無語:“那你還不趕緊去。”
容晉一走。
商随在其他人那邊找到落單的機會,終于有機會和宋愉辰單獨說兩句。
“你和你那個小助理怎麽回事?”
他拿着酒杯和宋愉辰的輕輕一碰:“差點和你穿一條褲衩長大的容晉知道這件事麽?”
商随見過容時的資料,不會不知道容時和容晉的關系。
宋愉辰猜到他遲早會問:“這件事別和容晉提。”
說完,又補充:“除非你不想要公司安安穩穩的開下去。”
商随怎麽也是圈子裏的人。
容家兄弟倆的傳聞不是沒有聽說過。
“貴圈真亂。”
宋愉辰:“……”
看他臉色一變再變,商随笑起來:“放心,我心裏有數,你自己藏好了就行。”
一頓飯吃了三個多小時,飯局接近尾聲。
除了宋愉辰和商随,其他人臉上多多少少都帶了點醉态。
尤其是容晉,一喝就容易貪杯。
宋愉辰勸都勸不住。
而且一進電梯,這人非得往他跟前湊。
像是剛從浸泡過酒精的缸壇裏爬出來的,酒味大得熏死人。
“辰啊,你怎麽回家,用不用我讓司機送你?”
那股子黏糊勁也跟着冒了出來。
宋愉辰被熏得頭疼,推開他的臉:“不用,我跟商随走,你趁早回去醒醒酒。”
“我沒醉。”容晉跟個小媳婦似的,“我覺得你回來之後,和我生疏了。”
“你想太多。”
“……哦。”
出了電梯,走到大廳。
宋愉辰回頭,正要問容晉從哪個門走。
就見人呼吸到了新鮮空氣,眼神一陣迷離,站不穩得要往地上栽下去。
他連忙伸出手去扶:“你特麽能不能看着點路!”
容晉有驚無險,扶穩了宋愉辰的手,吓得身體裏的酒精都散了大半。
“吓死老子了。”
宋愉辰:“你哪個門,我送你出去。”
容晉:“北大門。”
宋愉辰和商随說了聲,帶着容晉去了北門。
半路遇到容晉的司機,他直接把人交給了對方,然後回頭找商随。
商随恰好送完其他人,見到他回來:“走吧,讓司機送你回家。”
“嗯。”
司機把車一早停在南大門的停車場。
出了南門,兩個人朝停車場走。
宋愉辰低頭看了眼時間,心想着要不要和容時提一嘴。
他身邊的商随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下意識跟着停下。
偏頭。
商随和他四目相對。
眼睛裏含着點看戲的笑意,目光意味不明的,示意他看不遠處的一盞路燈。
宋愉辰心下疑惑,順着視線移過去。
下一秒——
他心頭狠狠一跳,滞住了呼吸。
路燈的白光下。
容時背靠着車門,正側頭望着他們這邊。
地上的影子被拖得又長又猙獰。
少年一半籠罩在白光下,一半深陷在黑幕裏,模糊了他臉上的神色。
哪怕沒做虧心事,都叫人忍不住忐忑起來。
商随明知故問:“找你的?”
宋愉辰那點在包間門口,見到容晉之後才有的心慌,終于找到了根源。
他嘆了口氣:“不用送我了。”
商随:“行,那我先走了。”
“嗯。”
等商随走遠,宋愉辰捏了捏眉頭,頭昏腦漲的朝路燈下邊走去。
快走近的時候,他出聲:“你怎麽來了?”
然而走到車邊,回應他的是一道開門聲。
面前的人二話不說,長臂往他腰上一箍,順勢把他塞進了副駕座裏。
宋愉辰愣怔的看着這人。
把門重重一關,從車前繞回駕駛座,給他用力系好安全帶。
然後仍然一句話不說,直起身開車就走。
車速猛起,眨眼就竄出了昏暗的停車場,闖入了熱鬧繁華的街邊馬路。
宋愉辰差點魂還落在停車場裏:“開慢點。”
話音一落下。
發動機轟鳴,他眼睜睜看着隔壁的車速計,噌噌飙了上去,頓時覺出了點不對勁來。
宋愉辰默默的抓緊了車門,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問身邊的人為什麽不說話。
也不問這人是什麽時候來的。
更不問又是怎麽知道他跟商随在哪吃飯的。
而這種不祥的預感。
在他沉默的被人跟了一路上樓回家。
緊繃的開了家門,緊接着被人發狠的壓到門上的時候。
直接達到了頂峰。
沒來得及開燈,玄關和客廳漆黑一片。
宋愉辰耳邊是少年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重重的撞擊着他的胸膛,也快得吓人。
他後背抵着堅硬的門,右手和腰被人抓着,摁貼在門上。
對方的手指仿佛要摁嵌進他的皮肉裏。
不懂得收力,疼得他渾身發顫。
“容……”
強勢掠取的吻,帶着咬人的勁,粗重急切的貼上來,把他燙得狠狠一個哆嗦。
宋愉辰被咬得說不出話,舌根發着疼,嘴唇發麻,半缺氧的揚起臉。
眼神朦胧的望着周圍的大片昏暗。
他就知道這人憋了一路,一定在憋着什麽勁。
少年炙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皮膚上,浸染着黏膩濕漉,愈發粗喘和急促。
宋愉辰受不住的艱難擡起左手,抓緊面前人的衣服,脫了力得滑坐到地上。
卻直接被人抓着腿,抱到了身前。
他別過臉躲了躲,被人捏住下巴重新欺上前,推了推面前的人。
聲音從呼吸交織間,細碎發抖的溢出。
“輕、輕……唔點。”
偏偏這人像是又受了一波不小的刺激。
扯着他礙事的手,連手帶背的把他壓在門上。
撐住門……一點沒輕。
反而像是帶着真的要弄死他的勁,低頭堵住了他的唇瓣。
“你見容晉了。”
“宋愉辰,你去見容晉了。”
驟雨疾風的吻下,宋愉辰昏昏沉沉的,聽見了容時森然粗重的聲音。
“意、意……外唔……”
他磕磕絆絆的在濕漉漉的唇齒間溢出聲音。
已經沒了極力要解釋一番的力氣。
果然是因為容晉。
要再碰上幾次。
他覺得真的自己遲早,要被面前這個小混蛋給親死過去。
“我看見他碰你了,他碰你哪了……”
容時抓着宋愉辰的小臂,指尖勾着衣袖往下,暴露出小臂的皮膚:“除了這裏,還有哪……他還碰你哪裏了!”
宋愉辰被他粗糙的指腹磨得皮膚生疼。
他疼得大腦清醒了點,皺眉躲開了嘴說:“……沒、碰。”
結果眼前的人低頭就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跟着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溢了點顫音出來。
“你、你咬死我算了!”
容時忽然松了嘴,亂得一塌糊塗的呼吸裏,都透着股被宋愉辰一吼吼出的委屈。
他倒是真的想把面前的人咬死算了。
可他舍不得。
哪怕他快被氣的七竅流血,心髒陣陣抽痛,都只敢咬一下。
連血都舍不得咬出一點來。
他和宋愉辰保證了不兇,不發脾氣。
卻在餐廳大廳看到容晉碰宋愉辰的那一下。
他怎麽都受不了,控制不住滿心要殺人的沖動。
“宋愉辰……”
宋愉辰掙紮着要把他推開。
容時驚慌失措的把人抱進懷裏:“宋愉辰!”
“你明明知道我讨厭容晉,你居然讓他碰你。”
“你要我怎麽冷靜。”
“我都想當着你的面,直接弄死他。”
“說好了離容晉遠點,你去見他,你背着我去見他。”
“你們是不是一起吃飯了!”
“你不是說我比他好麽。”
“你這個騙子。”
“你把我氣成這樣,都不允許我咬你兩下。”
他都忍着沒有發瘋,沒有直接在那麽多人面前,弄死容晉。
宋愉辰還要吼他。
宋愉辰推不開容時,額頭吃力的靠下來,喘着新鮮空氣。
剛才那點被咬疼的氣悶。
都要被這人一堆一堆的控訴,砸得哭笑不得起來。
他吃力地說:“你有沒有……聽我好好說話。”
“我說了見容晉是意外,碰到他也是意外,真沒騙你。”
“我不信。”容時繃着下颌線,低低地說,“我只信我看見的。”
宋愉辰閉了閉眼睛。
心想這人不如直接把自己氣死來得省事。
宋愉辰講道理:“你和容晉針鋒相對,我和他什麽仇什麽怨,見了面我難道要和他喊打喊殺才行麽?”
“你別說了!”
這話怎麽聽都是在向着容晉。
容時怕自己控制不住:“你別說了,宋愉辰,你別叫他的名字,我不想聽。”
“行。”宋愉辰嘆氣,實在怕把人刺激了,再被咬一次,“我們說點別的。”
他擡起頭:“你怎麽知道我在那家餐廳的?”
容時聞言呼吸微頓。
宋愉辰和他靠得近,一點動靜都能感知的到。
“為什麽不說話?”
“是不是跟蹤我了,嗯?”
容時還是不吭聲。
宋愉辰冷哼:“好啊,還會跟蹤人了。”
“你別生氣。”容時連忙捧起他的臉,親了親,“我就是想去接你,你別把我想成變态跟蹤狂。”
宋愉辰有些新鮮。
這人氣着氣着,反而反過來怕他生氣了。
之前可沒這待遇。
能成功轉移這人的注意力,他心裏松了一口氣。
“別親我,也別抱着我了,我悶得慌。”
容時抱緊他:“不要。”
“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我說真……”的。
宋愉辰話沒說完。
身體突然一陣酸軟襲來,然後頭腦發暈的,往邊上軟倒了下去。
“你怎麽了!?”容時急急忙忙扶住他的腦袋,“宋愉辰,你別吓我,我不抱那麽緊了。”
“是不是被我氣難受了?”
少年語氣小心翼翼,動作輕得仿佛一碰他就會碎似的。
哪是什麽氣難受了。
傻不傻。
“……沒。”
宋愉辰剩了最後一點力氣,去探自己的額頭。
果然很涼。
難怪今早起床開始,就頭痛得要命。
他從讀書那會兒就有個老毛病。
高強度下,動腦動精力,他的身體就會自己有反抗的征兆。
急性炎症來得急忙。
有時候幾分鐘前活蹦亂跳,幾分鐘後就莫名突發降下.體溫。
渾身骨頭酸軟得跟要斷了似的。
最後一定逃不過要來一場折磨人的高燒。
宋愉辰扯扯容時的衣服。
“容時……扶我回房間,讓我去躺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