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次消失的記憶
聞柳笛滿心歡喜地以為是那人的親屬來了，結果居然是昨晚的出租車司機林遠。
“林大哥，你怎麽來了？”
林遠滿面愁容：“我剛從警察那邊過來，他們抓到那輛車了，不過那輛車上也有行車記錄儀。從記錄儀上顯示，他不知何緣故倒在路中央，車主及時剎了車，根本沒碰到他。車主怕惹麻煩，就走了。警察告訴我，他們問過醫院了，他滿身是傷，可沒有一處像是撞擊的鈍性力作用下的傷，他的傷都是鈍器擊打傷和利器的刺傷，而且他周身上下傷痕頗多，有的少說也有幾個月了，是持續傷害造成的陳舊傷，送來時渾身就纏滿繃帶呢。警察說，那案子就不是交通肇事，可能涉嫌到傷害、拘禁什麽的，他們準備等他蘇醒後再調查。”
“啊？”這水怎麽越趟越混？
林遠悄悄道：“我偷聽到警察講話，他們說，醫生說他雖沒有生命危險，但腦CT結果不怎麽好，腦壓還高，估計是外傷導致腦部血塊，會出現後遺症，很大可能會失憶。”他見聞柳笛越來越扭曲的臉，安慰道，“你聽我說完，醫生說了，只是暫時的，血塊消了就好了。不過警察查了全國失蹤人口數據庫和最近一段時間的失蹤案，沒有與他符合的，如果他不能恢複記憶，那只能申請查他的指紋和DNA信息，若還是沒有，這恐怕要成懸案。”
保險賠償沒了，身份成謎還沒錢，自己這錢是徹徹底底要不回來了！
悲劇！
聞柳笛一把抓住自己的背包，懇切問道：“大哥，你現在有沒有時間，将我送回學校吧？”
“……”這是想跑？
林遠近看聞柳笛，怎麽覺得聞柳笛似乎在哪見過呢，在哪呢？對呀，不就是和老婆一起看電視劇看過的嘛！
林遠眼睛忽然一亮：“你是不是就是演蕭芊的那個誰誰？看我笨的，你要回的是影視學院，肯定就是呀！那個誰誰，我老婆可喜歡你了，你長得真漂亮！”
“……”唉，對，我就是那個誰誰。
聞柳笛小心請求：“我們這一行實際生存不是那麽容易，要是被人知道我出入醫院和警察局，會有肇事、傷人、殉情等傳聞傳出去。林大哥，你可不可以替我保密？”
林遠不以為然，搖頭道：“你們這個圈子怎麽這麽複雜？我說句不好聽的，你別介意，你們啊，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聞柳笛眼睛一亮，真想給林遠豎大拇指：“林大哥說得對！不過我跟人簽了合同，我是他們的賺錢工具，不能總給人找麻煩不是，總要有點契約精神吧。”
林遠覺得聞柳笛三觀還挺正，拍拍胸脯保證道：“放心，我們可是革命友誼，我不會出賣戰友的！只要我們合個影，你給我簽個名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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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柳笛無奈地看着自己的純素顏，用林遠手機開了美顏功能拍照後修圖，并将原圖删除。從自己包裏拿出紙筆，給他簽名時，心酸地臆想着秦麗拿菜刀剁了自己的情形。
聞柳笛給男子雇了護工後，就搭乘林遠的車回學校了。
“老婆，我跟你說，你都不能相信，就你喜歡的那個蕭芊，我遇到她了，她還管我要電話呢！什麽吹牛，你等着，我現在就回家給你看！”
看着絕塵而去的出租車，聞柳笛感慨：好一個牢靠的革命友情！
大四的宿舍空空如也，聞柳笛看了會兒書，實在看不進去，又去補眠。她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聞小姐，你好，這裏是J醫院，昨天送來的男子蘇醒了，醫生需要和家屬交代一些事情。”
“……”那就去和家屬交代呀，找我做什麽？警察，你們是不是閑的，将我的號碼告訴給了醫院！
如果自己不去，警察找到學校，那亂子更大了。聞柳笛看避無可避，只好硬着頭皮給秦麗打電話。
秦麗聽後，果然暴跳如雷，讓聞柳笛在宿舍裏等自己。
聞柳笛對着鏡子将自己的長發弄亂，揉了揉自己的臉，看着憔悴一點，好博得同情，不會死得太慘，而後心有戚戚焉地等待狂風驟雨。
三十五歲的秦麗一身職業正裝，發髻一絲不茍地盤起，駕馭着十四厘紅色高跟鞋，大紅唇妝趁得她更加冷豔霸氣。
秦麗坐在聞柳笛床上，将手提包往桌上一摔，冷冷道：“簽你是要讓你給公司賺錢的，不是讓公司給你擦屁股的！你有顏有演技，好好努力，公司力捧，将來一定會紅。本想給你配個單獨助理，誰知你還是一門心思要考研，這件事就擱置下來。真沒想到，沒有助理看着你，就連打個車也能闖禍，我真是服了你！”
聞柳笛雙手交握，低頭認錯，小聲反駁：“考研的事我簽約時不就已經說了嗎，所以才簽了七年條件十分苛刻的合同。要是我考不上，我爸真的會跟我斷絕關系，也絕對會阻礙我發展的。”
秦麗一拍桌子，吓得聞柳笛頭一縮。
“你還有理了！”
聞柳笛立即搖頭：“沒理，沒理。”
确實，秦麗在簽聞柳笛時就考慮過這些，如果她能考上，也算給自己形象加分，不過晚紅兩年罷了，以她的心性問題不大。如果考不上，聞泰真的鬧起來，還可以利用聞泰女兒的身份炒新聞，增加知名度。
她秦麗可不會做虧本買賣，她會物盡其用。
“除了那個司機，還有誰知道了你的身份？”
“他老婆吧。”
“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沒有，不過我記住了他的車牌號。”
“我會讓公司聯系他，給他封口費，你成名後若這件事被挖出，我會再給他一筆錢，讓他給你做見義勇為的正面宣傳。”
聞柳笛委婉拒絕，幹笑道：“他好像不是那樣的人。”
秦麗甚是不屑：“那是因為你還年輕，見識的少，等你被流言蜚語淹死的時候，就知道他是不是那樣的人了。”
聞柳笛弱弱道：“宣傳就算了，人是他救的，這樣搶別人功勞不好吧？”
秦麗狠狠瞪着聞柳笛：“人是不是你陪的，錢是不是你交的，護工是不是你找的？是就別廢話！現在跟我走，去醫院看看那個傷者的情況，探探他的口風。”
好吧好吧，聞柳笛說服自己，也不算是騙人。
“麗姐，我那兩萬元費用，還有後續治療費，你看，能不能給我報了？”
秦麗笑了，那種十分滲人的笑。
“不必了不必了！”聞柳笛立即縮了脖子狂擺手。
J醫院。
聞柳笛回到病房時，那人又睡下了。她拿出自己的複習題，專心做了起來。不知不覺，多半個小時過去了。
秦麗去找主治醫生做詳細咨詢，得知了那人暫時失憶的消息，心中也是犯難，這可有點麻煩了。
秦麗被通知去領那人物品，看到滿身的名牌服飾有點驚訝，這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來少說也幾十萬了吧！還有那枚戒指項鏈，一看就不是凡品，保守估計也要幾百萬。
秦麗心思活絡起來，這會不會是個富二代？如果他康複了，對于救命之恩自然會感恩戴德，那對聞柳笛和麗公司百利而無一害。
想到這，秦麗的笑才到了眼底。
此時，病房中的男子睡得很不安穩。夢中的他被鐵鏈綁在一處廢棄的工廠內，黑暗中飄過來一個五十多歲，滿身燒傷的男人，狠毒憤恨地看着他。
“小樓，我的死都是因為你！為什麽要想起來，為什麽要背叛我！近十年時間，我不曾虧待過你。”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心情十分複雜：“方落，你是個騙子，我不是江小樓，你我也不是父子。”
這話刺痛了方落最敏感的神經，方落紅了眼，飄過來掐住他的脖子，想要掐死他。
夢境再次混亂，毫無邏輯可言。
“我能催眠你一次，就能催眠你第二次，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他也失控了，嘶吼道：“方落，近十年，我為你賣命十年，還不夠嗎？還不夠嗎！”
“多麽天真的江小樓，這件事若被發現，另外三個也會造反，我就徹底完了。你說，我會放過你嗎？”
他似乎有些猶豫，神色複雜道：“你雖做錯，但也養育我多年，一直讓我享受富貴。我本想兩兩相抵，不再追究。可惜，你終究不願放過我。”
方落差點笑出眼淚來：“果然是重情重義，所以我才放心養了你。可惜，你真是個蠢貨，你真當自己是我兒子？你只是我的一個作品而已！到底是哪出了問題，才讓你的精神世界有了裂縫？你父母已死，難道說是那個你喜歡過的什麽小笛？如果是她，我就讓她死在你面前，讓你真真正正成為沒有弱點的江小樓！”
方落瘋了般，拿着鐵棍在他臉上和頭上使勁砸下，直砸得他漸漸失去意識。
他腦中頻頻閃過一些他和一個小女孩的畫面，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的。
他的頭疼得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疼得想要将頭砍下來！
渾渾噩噩間，他忽然死命掙紮，眼角猩紅，聲嘶力竭道：“我有過！我把你當做了父親！你知道我失去了什麽嗎？你抹殺了我的過去，讓我身邊的人擔心我近十年，讓我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約定！你傷害我，我可以放過你，若你動了我身邊的人，我一定會報仇！”
他很想醒過來，一直在夢裏掙紮，漸漸的，他的夢亂了，真實和臆想雜糅在一起，五花八門、光怪陸離、詭谲難辨。
就在他喘不上氣時，被一陣電話鈴聲帶出了夢境。
病床上驚醒的他一身冷汗，剛剛的夢有些不清晰了，似乎有個叫小樓的人，還有個叫小笛的人。那個夢，是過往的記憶，還是單純的一個夢境？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的甜文呢，呃，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