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歷經七天七夜的飛行後, 七櫻一行人終于到達了目的地——位于邊陲星系的阿德拉防線。
“十萬公裏外就是蟲獸戰場，”久慈下飛船後只對七櫻說了一句話，“如果不想被卷入戰鬥, 就不要離開這裏。”
七櫻聞言, 側頭看向她身後的建築。
海克斯基地。
阿德拉防線位于阿德拉三等星，處于帝國勢力的最邊緣, 是人類與蟲獸間的第一防線, 當年蟲獸大泛濫後留下了一部分蟲獸在帝國疆域內, 大部分則被逼退至阿德拉星外的死域，盡管如此, 它們每年依舊蠢蠢欲動地想要侵略帝國，被久慈所率領的制裁機動隊壓制于阿德拉防線。
七櫻有些困惑：“既然叫阿德拉防線, 為什麽基地名是海克斯？”
“因為阿德拉基地于3個月前失守, 士兵們被迫退至二十萬公裏外的海克斯基地，”拉斐爾溫聲對她道, “為了此事, 聽說久慈将軍吃了不少的批報。”
聞言，七櫻望了久慈一眼，但後者的面容掩藏在軍帽下, 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從今日起, 你的訓練分為兩部分, ”久慈說，“上午進行個人格鬥訓練，下午為軍事作戰訓練。”
沒等七櫻琢磨完這兩個之間的不同，久慈已經道：“現在準備作戰訓練, 十分鐘後到一號訓練館集合。”
他正欲轉身, 面前多出一道人影。
“‘現在’？”拉斐爾的嘴角抿成冰冷的一條直線, “将軍，恕我直言，她才從星際躍遷中落地，都沒有休息多久。”
不知久慈是趕時間還是什麽，原本需要一個月的旅程被他足足壓縮成了七天七夜，飛船一直進行躍遷技術，據說船長都受不了這種高強度的駕駛，途中連換了三四次。
久慈直視他的雙眸。
“在這裏，我是她的長官，”他說，“士兵必須無條件服從長官的命令，而且，”他頓了頓，“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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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嚴厲地掃了站在原地的七櫻一眼：“你還在等什麽？”
七櫻眨眨眼，對拉斐爾做了個手勢：“你去吧。”
她倒是無所謂，自從精神力提升後，這具身體的素質似乎也上漲了好幾個等級，就連久慈在躍遷中都表現出了不适反應，她卻像個沒事人似的，就算現在精神也極好。
拉斐爾聞言，眼中有什麽迅速劃過，但他很快恢複成原來溫和的笑意，彬彬有禮地對七櫻微鞠躬：“是，主人。”
七櫻沖他擺擺手，跟着久慈離去。
兩人來到一號訓練館，久慈似乎事先打過招呼，訓練館內空曠無人，他帶着七櫻走到兩架模拟艙前，對她道：“今天第一堂課不需要學習，先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七櫻挑了下眉，等着他的後文。
果然，久慈繼續道：“你既然參加過聯賽，就該明白戰場上最重要的并非個人實力，而是團隊合作，而一個團隊如何配合、彼此幫助，并發揮出最大實力，則要倚仗于作戰指揮的能力。”
七櫻聽明白了：“你想讓我指揮一場戰鬥？”
“算不上指揮，”久慈直接給她潑了盆冷水，“以你現在的水平，能讓你的士兵不要誤傷自己人就不錯了。”
七櫻：“……”
她的眉毛不服氣地皺了起來，擡頭就想把話頂回去，被007連忙拉住：“算了算了！宿主別和他生氣！”
七櫻：“你聽到他說什麽了嗎？誤傷？！這是人說的話嗎？我的隊伍裏從來不會有這種事，我指揮士兵打仗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裏玩泥巴呢！”
007：“……”
它還是第一次看到七櫻如此真情實感的發怒。
真不愧是你，久慈将軍。
“唉，他這……咳，他也不知道宿主的身份嘛，”007虛着嗓子道，“他不知道我知道！宿主可是完成了千場任務的3S級員工，任務達成率高達99.99%唉！”
七櫻：“……夠了，別說了。”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久慈：“要怎麽打？”
久慈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她這個年紀的孩子向來沉不住氣，她居然能忍着不接受自己的挑釁，也算是比較聰明了：“很簡單，我們分為紅白兩隊，每隊擁有一個将領，一個堡壘和三千士兵，誰先攻克下對方的堡壘便算勝利，士兵死亡數量不計入最終結果。”
七櫻舉起一只手。
久慈挑眉：“說。”
“那将領呢？”七櫻擡頭看他，“将領死亡算輸嗎？”
她的問題有些出乎久慈意料，後者不由深看了她一眼，才道：“不算。”
“好。”七櫻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嘴角微微勾起。
“……宿主，”007有點預感不妙，“你想要做什麽？”
先前的路德維希就算是七櫻歪打正着好了，可久慈可不是等閑之輩，只希望七櫻可不要再放飛自我了……它們這裏可是言情部！
007越想越憂心忡忡：“要不我去找點少女漫給你看吧？也不知道臨時抱佛腳能不能成……”
“？”七櫻道，“能看外界的書嗎？那我倒是有個想看的。”
007精神一振：“什麽？”
“《孫子兵法》。”
七櫻說完，就進入了虛拟空間，而007自己查完《孫子兵法》，發現它是一本講什麽內容的書後，它：“……”
貓貓宇宙.jpg。
*
七櫻發現這一次的訓練與以往很不一樣，久慈所說的團隊戰乍一聽很像星際堡壘，但等她進入虛拟戰場後才發現，久慈将戰場設置在了星際，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她的堡壘小的簡直像一顆路邊的碎石，而那些士兵則是一艘艘的艦隊，如同靈活的蜻蜓般在堡壘周圍游動。
最關鍵的是，她不是以參與者的身份——則是以縱觀整個戰局的全視角來進行指揮。
“怎麽了？”久慈似乎能看到她這邊的動态，冷淡的聲音在七櫻耳邊響起，“身為一名指揮，你必須要時刻洞察戰場上所有的動态，士兵的傷亡、地理位置的優劣、敵方的戰術……這些信息都需要你在同一時刻把握，并做出分析。”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戰場指揮，寥寥無幾。
七櫻聽着他的話，表情一點點嚴肅起來。
“不錯，他是個好對手。”她對007說。
007：“……”哦。
它現在心很累，它已經盡量不去想七櫻的身份這一事了，但她卻偏偏要在每一個舉動每一個細節的地方提醒它——她是一個來自爽！文！部！的！大！佬！
七櫻不再與007說話，專心開始對付久慈。
後者并沒有因為她只是個十七歲的軍校生而輕敵，在雙方兵力投入的一瞬，久慈便開始布局，七櫻注意到他将兵力分為三股，兩股分別從左右攻向她的堡壘，一股則分為先後隊，先遣隊從正面直接沖向她的堡壘大門，而後援隊則暗暗躲在先遣隊的陰影下，看樣子是要伺機而動。
007共享了七櫻的視角，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切，不禁咂舌：“他好狡猾啊！”
它這還是揩油了七櫻的洞察力，如果換成一般人，在進入虛拟戰場後就要被這非人的信息量給震撼一會，一時半會根本反應不過來。
七櫻“唔”了一聲。
其實是四股部隊。
007沒有察覺，如果把這三股兵力加在一起，就會發現總數上微妙地有缺失，七櫻迅速環視了一圈戰場，找到了最後一股兵力。
戰場的周圍漂浮着許多小型行星，一支幾十人組成的小艦隊正悄悄順着行星的移動，從下往上地朝她的堡壘靠近，他們的移動非常有技術含量——這支艦隊一直躲在小行星的陰影下，直到有另外一顆小行星飄過來，整個艦隊才會迅速移至那顆行星的陰影下。
才短短幾分鐘的功夫，他們已經來到了戰場的中央，如果不是七櫻多留個心眼，到時候打起來就更加不容易發現這支艦隊，只怕最後她連怎麽被久慈偷家的都無法知道。
七櫻彎了下嘴角，下達命令：“十三點鐘方向，攻擊。”
“轟——！”
一擊聲勢浩大的電子炮過去，那支部隊賴以寄存的小行星被直接轟成渣，幾首軍艦被殃及池魚，但三分之二的人還是逃了出來，飛快歸回部隊。
久慈略顯意外的聲音響起：“你很敏銳。”
七櫻挑了下眉：“多謝。”
“不過這樣真的好嗎？”久慈說，“難得找到我的把柄，你就不想着多加利用？”果然還是小孩子，太沉不住氣了點。
七櫻像是聽得出他的心聲一般，輕笑了一聲：“沒關系，打敗你的方法有很多，不缺這一種。”
對面沒聲音了——估計是被七櫻氣到了。
007替她捏了把汗：“宿主……再怎麽說那可是制裁機動隊的老大，我們說話還是收斂一點吧。”
“如果收斂點能贏的話，我會的，”七櫻一邊說着，一邊轉動視角，目光漫不經心地從戰場上迅速劃過，“但我比較喜歡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她找到了攻擊目标，對艦隊下達指令：“七點鐘方向，三艘敵方偵察艦，攻擊。”
又是一陣炮轟聲，這次七櫻的攻擊毫無征兆，久慈的部隊沒能逃過一劫——三艘偵察艦全軍覆沒。
“……宿主好棒！”就連007也忍不住替七櫻加油，“感覺你馬上就要贏了唉！”
七櫻卻沒有吭聲，蹙眉緊盯着底下的戰局。
對方可是制裁機動隊的總指揮，帝國軍隊第一人，不可能只有這點實力，真正的戰鬥——要從現在開始。
果然，在之後的戰鬥中久慈的艦隊一改剛才的被動局勢，開始朝七櫻發起了猛烈進攻，可以看得出久慈很擅長攻略陣型，他将三股兵力分頭對準七櫻的艦隊發動攻擊，每當七櫻想反擊的時候，那三支艦隊又迅速變化陣型，游走在數個小行星間，讓七櫻根本無法瞄準，反而是自己白白損失了幾首戰艦。
七櫻望着被按着頭打的士兵們，輕輕啧了一聲。
沒辦法，這裏的對方的主場，她在戰術這一塊上的确輸人一籌。
“宿主，宿主？”007被這風雲變化的局勢看得一愣一愣的，它好不容易找出點名堂，忙道，“你怎麽往回逃呀？這不是把敵人往自家方向帶嗎？！”
眼下，在又一次進攻失敗後，七櫻指揮她的所有部隊開始撤離，而久慈似乎沒有放過她的打算，幹脆糾集了大部分的兵力，直接追着她沖了過來，炮火直指七櫻敞開的堡壘大門。
這下絕對輸了！007看的幹着急，卻不料聽七櫻道：“沒事，”她慢慢道，“就是要讓他過來，不過來反而糟糕了。”
007一愣：“什麽？”
七櫻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她彎了下嘴唇，眼中閃爍着明亮的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久慈的艦隊。
望着她的眼神，007莫名聯想到了大型猛獸捕食的模樣。
它不禁遲疑起來。
難道……在這種四面楚歌的情況下，宿主還有反敗為勝的把握嗎？
久慈并不願放棄到手的勝利，他留下了四分之一的兵力，命令剩下所有艦隊朝門洞大開的七櫻堡壘沖了過來，見狀，七櫻微哼了一聲：“他倒是挺謹慎的。”
007替她捏了把汗：“宿主，先看看你自己的戰隊吧！”
七櫻的兵力要略少于久慈，盡管她将所有兵力都用在防禦上，但在對方全開的火力下，她的士兵數量開始肉眼可見地消減下去，戰艦被一艘艘打落，很快只剩下十幾艘戰艦還勉強守在堡壘門口，進行最後的抵抗。
“不認輸嗎？”久慈沒有起伏的聲線從對面傳來。
聞言，七櫻眨了眨眼。
“馬上就要贏了，”她說，“為什麽要認輸？”
久慈一愣。
007突然道：“……那是什麽？！”
只見茫茫黑際中，一小艘白色戰艦陡然出現在久慈的堡壘附近，那艘戰艦似乎有點特別，船緣處用金色油漆勾勒出幾顆星星的形狀。
007瞪着那艘船，吃驚道：“這不是……它怎麽會出現在那裏？！”
為區分兩隊，七櫻使用的是白色艦隊，而久慈則是赤色艦隊，而金星戰艦則是指揮艦，難怪007會如此驚愕——在戰局膠着的時候，七櫻的指揮艦竟然會悄無聲息地陡然進入了久慈的堡壘範圍！
“唔，”七櫻說，“看來你的洞察力要比大将軍好。”
她假意敗逃，誘使久慈分出大半的兵力跟上，就是想讓他的守備放松，自己好趁機讓指揮艦靠近對方的堡壘。
“可是……”007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就算這樣有什麽用？久慈那裏還有好幾艘戰艦守着呢，宿主你這一艘指揮艦……”
只怕是根本撐不過對方的炮火三秒，這句話被它小心翼翼咽了下去。
七櫻卻很氣定神閑：“嗯，你看着。”
那廂，久慈似乎也注意到了直搗大本營的七櫻指揮艦，在短暫的停頓後，他迅速做出反應——四分之三的兵力繼續進攻七櫻的堡壘，而剩下的兵力則去攔截她的指揮艦。
看來他是想要快刀斬亂麻了。
“啊……”007發出一聲哀嚎，“看吧，這樣果然是沒用的！”
“？”七櫻詫異道，“你怎麽那麽激動？我還以為言情部的人對打打殺殺這種事不怎麽感興趣呢。”
回過神來的007：“……”
啊啊啊！它被帶壞了！！！
“沒事，”七櫻笑了笑，“他這樣正合我意。”
007：“……吖？”
七櫻摩挲了下手中的無線麥，低聲道：“攻擊。”
“轟！”“轟！”“轟！”
話音剛落，只見原本全守在堡壘這端的七櫻艦隊們竟同一時間調轉炮口，不顧正往他們身上猛烈灑炮火的久慈戰隊，齊齊開炮，而目标竟是——七櫻的指揮艦！
數道刺目亮光劃過深空，炮彈爆炸時引發的劇烈火光幾乎将整個天際都照亮了，七櫻的指揮艦連同那幾艘追擊的久慈艦隊被一下淹沒在了火浪之中！
“這……這……？！”007簡直目瞪口呆，“宿主？你在幹什麽？！”
對面的久慈似乎也被她這沒頭沒腦的操作給震撼到了，足足三秒沒有發出進一步的指揮。
但下一秒，令人驚愕的事情發生了——
【白隊成功占領赤隊堡壘，本場比賽用時：二十八分十五秒。】
【比賽結束，優勝者：白隊。】
伴随着系統提示，七櫻和久慈被自動彈出虛拟戰場。
久慈的臉上還殘留着一抹錯愕，但他随即似乎反應過來什麽，飛快往模拟器的屏幕上掃了眼，等視線折回來時，長眉深深皺起：“誰教你這招的？”
模拟器的屏幕上正在回放剛才的戰局，在最後七櫻那令人摸不着頭腦的炮轟後，一艘白色金星戰艦竟悄悄從火海中繞了出來，在誰都沒察覺到的時候，它迅速溜進了無人看守的久慈堡壘，至此，比賽結束。
“你覺得我會把自己給炸死嗎？”七櫻回給他一個反問。
久慈一怔，下意識道：“你不是……”
他想起在比賽開始之前，七櫻忽然問自家指揮死的話會不會算輸。
久慈：“……”
他反應過來了。
這小妮子是故意的。
望着久慈越來越黑的臉色，七櫻嘴角翹起：“兵不厭詐。”
久慈橫了她一眼，冷聲道：“你覺得這招很好用？”
他忽然一步上前，兩人之間距離陡然拉近，他低下頭，陰影将七櫻從頭到腳的覆蓋住，“只要有一絲的疏忽，或者時機把握不對，你可就死了，”他低聲道，“如果那樣，你要叫剩下的士兵怎麽辦？你覺得一個失去了指揮的兵隊能在戰場上存活多久？”
七櫻聽着他的質問，微微皺眉。
“他……怎麽了？”007小聲道，“我們不是贏了嗎？”為什麽感覺久慈反而更生氣了？
七櫻眨眨眼，忽然道：“沒有如果。”
久慈沒想到她會反駁，灰眸中一抹怔忡飛快閃過。
“我知道我能贏，并且有信心能贏，”七櫻說，“而我的士兵，在失去我的情況下，他們也應當能發揮出百分百的實力。”
她略為加重語氣：“我可以是他們的大腦，但絕對不會成為他們的心髒。”
她看向久慈，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對方一直沒有吭聲，那雙望向七櫻的灰眸中像是彌漫着一股大霧。
七櫻聳了下肩：“訓練結束了，那我先回去了。”
她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什麽，又折回身：“将軍，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久慈垂在身側的手微動彈了下，面無表情地看向她。
七櫻：“我以為信心是每個将領必備的基本條件，”她的語氣顯得有些困惑，“但如果你連對自己的信心都沒有，那怎麽才能讓你的士兵跟随你？”
她只是随口一問，但久慈卻突然身體一震，猛地擡頭：“……你說什麽？”
七櫻：“就是字面意思。”
她對久慈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久慈盯着她的背影，眼中神色晦明難辨。
***
“不知天高地厚，自視甚高……”久慈低聲道，“她太輕狂了。”
在他的對面是一臺光腦顯示器，屏幕停在視頻通訊的界面，雖然攝像頭裏是一片漆黑，但那一閃一閃的指示燈則表明，對面一直有個人在聽他說話。
“是嗎？”須臾，對面傳來一道合成器處理後的聲音，TA輕笑道，“但我倒是覺得，這孩子能在第一局就将大名鼎鼎的久慈将軍打倒在地，倒是個人才。”
“而且，”TA想到什麽有趣的事，“很少看到久慈被說得毫無還嘴之力的時候。”
久慈：“……”
他的聲音冷了幾分：“請不要打趣我。”
TA發出一個沒有意義的音節：“你太無趣了。”
“這孩子不行，”久慈冰冷道，“她還太不成熟，也不明白自己的極限所在，不能将人類的命運都壓在她身上。”
“是不行，”TA說，“還是你怕她承受太多？”
久慈一愣，陷入了沉默。
而TA在對面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你很喜歡她，”注意到久慈要張口，TA一針見血道，“別試圖反駁，替她去勸說路德維希入伍？親自安排她上課？我以為你擅長的是将新兵一腳踢進蟲獸群。”
久慈沉默了許久，才道：“我沒有當路德維希·蘭斯洛特的說客。”那孩子一聽七櫻去了前線，立刻就主動要求跟上了。
TA：“……”
“你也只會這點反駁了，”TA似乎很無語，停頓了片刻，又道，“她是個好孩子。”
“你根本還沒見到她。”久慈冷冷道。
TA溫聲一笑：“我知道，但我是從你的眼中認識她的。”
久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才道：“別再說了，你只會讓事情更難辦下去。”
TA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不會，”TA說，“因為你喜歡用罪惡感束縛自己。”
久慈忽然擡頭，冷冷朝TA掃去一眼。
TA絲毫沒有反應，兀自道：“還是沒能恢複過來嗎？”
“不明白你的意思，”久慈說着，站起身，“我走了，還有很多事要忙。”
TA盯着他的表情，知道這場談話要結束了。
“久慈，”TA輕聲道，“如果做不到的話，你可以選擇不做的。”
久慈的身體一頓。
“那該換誰？”他回過頭，灰眸在空中掃出淺暗的光，“你嗎？”
聞言，對面也沉默了。
久慈的嘴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輕聲道：“為了人類。”
良久，對面的指示燈亮了起來：“為了人類。”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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