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時間回到半小時前。
“今年的比賽規則怎麽又改了, ”蜂矢嘟哝，“麻煩死了。”
此時他們正艱難在雪原上跋涉，由于帝都星溫度常年維持在20度左右, 即使對阿波羅星的氣候早有了解, 校隊衆人一時也有些難以适應。
在進入賽場前，主持人向他們宣布了本次聯賽的規則——他們必須在三天內找到處于雪原中心的人類基地, 絞殺基地中盤踞的所有蟲獸并将代表自己隊伍的旗幟插在基地高塔上, 第一個成功插上旗幟的隊伍便為本次聯賽的冠軍。
白子禦扭頭看向七櫻：“隊長, 去年的規則是……”
“我知道，”七櫻說, “獵殺蟲獸，對吧？”
在坎貝拉軍校公布今年規則時, 她就連帶将近三屆的比賽規則都看了一遍, 去年的主辦方是帝國軍校，規則是在限定時間內獵殺蟲獸, 由獵殺數最多的隊伍獲勝。
聞言, 白子禦露出有些詫異的表情，不由多看了她幾眼：“是的。”
他本擔心七櫻不大清楚聯賽制度，還想替她說明幾句, 看來完全是他杞人憂天了。
“哔——！”他的個人通訊頻道被接通了, 路德維希的聲音淡淡響起, “你不用操心，七櫻做事很有條理。”
白子禦：“？”
道理他懂，但你這一口“自家孩子最優秀”的驕傲口氣是怎麽回事？
“好了，你們幾個, 先別廢話了, ”九千菱插|入對話, 不知為何，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煩躁，“不覺得情況有點奇怪嗎？”
自從他們入場後就沒看到過其他兩支隊伍，九千菱隐隐有種不詳的預感，卻又說不個所以然來。
“你別那麽緊張啊，”蜂矢說，“這有什麽奇怪的——他們應該是去拿資源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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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比賽規定，他們要在雪原內待上整整三天，因此賽方早準備了三個資源點，裏面有足以撐過三日的生活用品，為防止惡意競争，每支隊伍的資源點都安排在不同方向，而拿到資源前不相互攻擊——這也是自從聯賽舉辦以來所有人都遵守的暗規。
九千菱想想也是，但盡管如此，她依舊有些遲疑：“希望只是我想太多……”
“暴風雪就要來了。”韋伯忽然道。
衆人：“？”
韋伯指着天空道：“看。”
“轟隆隆——！”
簡直像是回應他一般，天空陡然降下一道閃電，如同在蒼色的天幕上割下一道白色傷口，沉悶的雷聲在衆人的耳邊滾動，他們紛紛吸了口氣，感到冰冷大風如刀割般砸在自己的臉上。
沙羅小聲對七櫻道：“韋伯來自北白星，那裏也常年是降雪氣候。”
七櫻眼中劃過深思，轉頭看向韋伯：“距暴風雪降臨還有多久？”
“現在還看不大出來，”韋伯望了眼天空，輕聲道，“但已經打雷了，估計用不了很久。”
在他們說話時，天空又降下一道雷，還有細細小小的雪花落下，空氣中逐漸彌漫起朦胧的白霧。
白子禦扶了下眼鏡，語調中透出幾絲焦急：“快走吧，必須在暴雪前先拿到物資。”
物資裏包含了一定的禦冬物品，而且坎貝拉軍校一般還會增加一些由阿波羅物流制造的特殊機甲用武器，他們校隊的機甲雖然安裝了一些雪原裝備，但到底沒有人家帝國第一機械制造商的東西來得精良。
幾人相互對視，紛紛點頭。
“七櫻，”忽然，路德維希道，“怎麽了？”
衆人才發現不知何時七櫻竟從機甲上下來了，小小的人跪在雪地上，不知在看什麽。
“隊長，快上來啊，”蜂矢皺眉，“韋伯不是說暴風雪馬上來了嗎？”她這樣也太危險了。
七櫻卻充耳不聞。
她像是在地上摩挲什麽，拿着一根樹枝輕輕掃過雪地，最後，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
“這裏不對勁。”她說。
衆人：“？”
蜂矢下意識道：“什麽……”
“噓，”九千菱噓了他一聲，“确實，那裏的地面要高一點。”
她一說，衆人才發現七櫻樹枝點住的雪面微妙地凸成一個小包，但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七櫻眨眨眼，手腕輕轉，樹枝輕輕掃過雪面，像刮奶油一般将上面一層雪粒翻了下來，頓時，一只巨大的腳印露了出來。
衆人：“？！”
“這……”白子禦眯起眼，驚訝道，“是機甲。”
相比于他的驚愕，七櫻的反應要平靜得多，她又往旁走了兩步，同樣找到幾處小包狀的雪地，如法炮制地刮開最上面的雪層，又找到幾處機甲腳印。
見狀，幾人的表情都沉了下來。
“這是哪支隊伍？”沙羅皺眉道，“他們為什麽會過來？”
這附近的補給點是屬于帝國軍校的，無論這支隊伍隸屬哪一學校，他們的目的都十分可疑。
七櫻松開手，随手将樹枝丢到一旁，說：“坎貝拉和西斯敏，他們想要埋伏我們吧。”
衆人：“……？！”
“等等等等！”蜂矢叫道，“坎貝拉我懂，那個林齊一看就一肚子壞水——可怎麽還有西斯敏？這跟他們有什麽關系？”
七櫻眨眨眼，沒吭聲。
而路德維希像是意識到什麽，他忽然打開駕駛艙，像七櫻一樣下了機甲，分別走到兩枚腳印旁端詳，須臾，長眉緊緊擰了起來。
“這個腳印分別屬于兩臺機甲，”他說，“且制造商不同。”
他蹲下|身，用手點了下雪地。
衆人湊上去，發現一枚腳印上什麽都沒有，但另一枚腳印的右底端有個小小的太陽标記，而這一小枚标志可謂是沒有不認識的星際人——這是阿波羅物流的商标。
“坎貝拉和西斯敏，”九千菱喃喃道，“我怎麽有種不祥的預感。”
其他人認同點頭。
“隊長，你想怎麽辦？”白子禦轉向七櫻，“我們要放棄這個物資點嗎？”
如果那兩大軍校當真在前方埋伏，那他們如今的選擇只有離開這裏，雖然前期會吃些苦頭，但總比直接輸了比賽要好，而且雪原內部也不是沒有其他的物資點。
白子禦和九千菱互相使了個眼色，覺得目前還是這個辦法最為穩妥，幾人正準備調整方向，卻見七櫻擡頭，簡短道：“繼續前進。”
衆人一愣。
“前……你瘋了嗎？”夜不可置信道，“你自己都說那兩大軍校在前面等着，難道我們要像個白癡似的主動跳進陷阱裏嗎？”
朝責備地看了他一眼：“夜，注意你的口氣。”
夜的表情一滞，但仍不肯退讓：“哥哥，我說的沒錯。”
白子禦雖沒像夜那樣直接出口頂撞，但他心裏也并不贊成七櫻的命令，他看向路德維希，希望他能站出來說幾句：“路德，你覺得……”
路德維希：“好。”
白子禦：“？？”
“哈？”這一次跳起來的是沙羅，“路德，怎麽連你都開始亂來？！”
“……別吵！”眼看團隊之間的溫度逐漸上升，九千菱忙适時打岔，“路德，你也贊同七櫻嗎？為什麽？”
以她對路德維希的了解，他應該不是這麽沖動的人才對。
一時間，衆人皆安靜下來，就連七櫻也微微挑眉，等待路德維希的回答。
須臾，通訊頻道內響起路德維希的聲音：“既然兩校已經聯手，就算我們逃掉這一次，他們也會準備好下一次進攻，與其面對新的未知陷阱，倒不如現在直接迎擊，這也是确認對方實力的一個機會。”
他說完，通訊頻道再次陷入沉默。
但這次，沉默的意義卻不一樣了。
七櫻知道衆人內心已有了變化，淡聲道：“誰還有疑問嗎？”
“……幹，”蜂矢深吸一口氣，狠狠道，“我們可是帝國軍校，反正要我做出臨陣脫逃的事可不幹！”
夜涼涼道：“是啊，畢竟橫豎都是一死嘛。”
九千菱：“……你就不能說點好話？”
“不會死。”七櫻突然道。
衆人：“？”
這話也放得太大了吧？白子禦遲疑道：“但他們畢竟是兩隊合作……”
“我知道。”七櫻一按操控杆，她的面孔頓時已全息影像的模式被共享到所有人的屏幕上，望着衆人各異的表情，她歪過頭，精致漂亮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
“誰也別想從我這裏讨到好處。”
***
另一側。
白茫雪原中隐約可見一座銀色的圓弧形建築——那便是坎貝拉軍校安排的物資點。
而距物資點幾百米開外，數架機甲隐蔽地躲在一道雪溝中，奇怪的是，他們雖聚在一起，卻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橫在中間，将機甲們分為泾渭分明的兩支隊伍。
“隊長，”林齊的通訊頻道被撥通了，隊員的聲音傳來，“看來西斯敏雖然答應和我們合作了，但他們還是很提防着我們。”
林齊笑了笑：“嗯。”
他原本就沒對這段合作關系給予太大的期望——反正只是為了扳倒帝國軍校而組建的臨時盟隊，等他們共同敵人沒了，誰還不知道會先揮下背刺的一刀呢。
“等下攻擊的時候，被忘了注意西斯敏，”他囑咐道，“別讓他們抓到破綻。”
隊員：“是！”
林齊的通訊頻道又再次恢複平靜，暴風雪馬上就要來了，外面氣溫驟降，連機甲內部的恒溫裝置也受到影響，他握住操控杆的手已經凍得有些不靈活，需要不停地活動手指，才能保證靈敏度。
但林齊并沒有不快，相反，他舔了下嘴唇，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
——他等這一天很久了。
長達三年的艱苦訓練，為了提升精神力而不惜一瓶瓶灌下去的藥劑，還有那因應激反應而不得不服下的大量止痛藥……三年的時間，都是為了今天。
他一定要打敗路德維希，将那張該死的臉狠狠按在地上，讓他在全星際面前丢盡臉面！
這樣，才算是報了當年愛德華·蘭斯洛特對他哥哥所做之事的仇。
就在林齊想的出神時，又有一個通訊請求跳入他的頻道，他随意瞥了眼，臉上浮起嘲弄。
是西斯敏軍校的隊長。
他迅速調整好臉上的表情，慢慢接通通訊：“安東寧隊長，怎麽了？”
“你的情報到底有沒有錯？”西斯敏隊長說話的口氣如同他的表情一般不可一世，他不耐煩道，“我們已經在這裏等了半小時了，帝國軍校的人怎麽還沒來？”
要不是林齊保證能開局就搞掉帝國軍校，他才不會答應他的聯盟請求——他可是放棄了自己去拿物資的時間，帶着隊員們傻兮兮地蹲在溝裏吃冷風，可眼看暴風雪馬上就要來了，帝國軍校卻遲遲不出現，安東寧內心的焦躁簡直要火山噴發了。
林齊聽着他大篇的抱怨，內心輕蔑一笑。
蠢貨。
“放心，”即便如此，他的聲音中卻聽不出一絲異樣，依舊保持着溫和的語調，“他們中還有一個C級機甲，為了照顧她，想必是在路上耽擱了吧。”
頓了頓，又道：“實在不行，我可以把帝國軍校的物資讓給貴校。”
聞言，安東寧的聲音立刻變了：“當真？！”
他語氣中的驚喜幾乎呼之欲出，林齊又在心中翻了個白眼，才笑着道：“恩。”
給西斯敏？怎麽可能，他林齊怎麽會将入眼的好處拱手相讓，這安東尼看起來也沒什麽頭腦，看來這一屆聯賽的冠軍又将是坎貝拉軍校的囊中之物。
思及至此，林齊心中越發舒坦，他慢悠悠地活動了下手指，剛好隊員的通報又傳了進來：“隊長！在前方一千米處發現了帝國軍校的行蹤！”
“等死了！”安東尼大聲抱怨，“怎麽才來！”
林齊可不會傻到像他一般在隊員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緒，他清了下嗓子，才道：“準備進攻。”
坎貝拉衆人齊聲道：“是！”
那廂，安東尼也才反應過來，忙對自己的隊伍下達指令：“你們也準備起來！”
兩支隊伍的機甲終于動了，借着風雪的掩護，他們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雪溝裏，悄無聲息地朝物資點的方向靠近。
而在他們的前方也漸漸出現了帝國軍校一行人的身影，不知為何，他們的隊形有些奇怪——所有高防的重型機甲都被安排在了外圈，緊緊護住一架嬌小的機甲。
林齊定睛一看，頓時笑了起來。
在那中間的居然是七櫻。
“這誰下達的指令？”他的副隊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樣一來，隊長的位置不就暴露得一清二楚嗎？”
這在小隊作戰中可是大忌——作為指揮整個隊伍的大腦，隊長應該被守護在最裏層，怎麽可能反而将TA大刺刺地露在外面？現在帝國軍校這個陣型，不相當于将隊長架在靶子上讓他們打嗎？！
副隊長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帝國軍校在搞什麽啊？”
“沒有辦法嘛，”林齊溫聲道，“畢竟他們的隊長是七櫻。”
副隊長回過神，不屑地哼了一聲。
“要我說，他們就是純粹在擺爛，”他的聲音充滿鄙夷，“蘭斯洛特也是的，他到底在想什麽？居然讓一個名不見傳的學生當隊長——而且還是無精神力者！他就不覺得不甘心嗎？！”
他想到什麽，忽然詫異地“咦”了一聲，看向林齊：“隊長……他該不會是怕對上你吧？！”
林齊愣了下，随即眼中浮起笑意。
“這話放在你我之間說就算了，”他的話雖然聽起來像是責備，但語調間卻完全沒有這意思，反而略顯得矜持，“路德出身蘭斯洛特家族，自小也接受專業訓練，不可能是這種懦夫。”
副隊長聽出他的話中之意，嘿嘿一笑：“隊長也太謙虛了。”
這時，安東寧又向林齊發來了通訊請求：“他們已經過來了，你們到底準不準備攻擊？”
林齊早對此人煩的不行，只是為了合作而一直忍耐至今，他笑了笑，道：“好。”
兩支隊伍悄無聲息地在雪溝下排出隊形，林齊留心看了西斯敏隊伍一眼，發現安東尼根本沒有上陣的意思，就連西斯敏校隊也沒有上全員，只派出了幾名主力攻擊隊員。
副隊長大感不滿：“他們也太沒有誠意了。”坎貝拉軍校可是傾盡全力。
“無妨，”林齊說，“這筆生意本來就對他們沒太大利益。”
西斯敏軍校的戰鬥水平也沒有高到哪去——起碼不會比坎貝拉軍校強，對于他們而言，過早去除帝國軍校其實反而是有損無益的一招，畢竟他們需要用帝國軍校來牽制坎貝拉。
至于安東寧為何會答應他……林齊眨眨眼，看安東寧又安排了幾名重型機甲上去，嘴角浮起一個笑容，只怕是打着先消耗一波坎貝拉兵力的算盤吧。
“看來西斯敏隊長也沒有蠢到哪去，”副隊長嘟哝，“隊長，怎麽辦？我們也要稍微保留點實力嗎？”
林齊搖了下頭：“不必。”
他們畢竟面對的是帝國軍校，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幹掉的對手。
而于他而言，無論承擔多少損失，只要能狠狠挫殺帝國軍校的士氣，一切就是值得的。
此時，帝國軍校已經進入了兩校的攻擊範圍，他們似乎還未注意到坎貝拉軍校和西斯敏軍校，如同一群無知的綿羊，緩緩落進野狼的陷阱。
林齊輕輕吸了口氣，低聲道：“進攻。”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一剎那，兩支隊伍的炮手齊齊攻擊，而攻擊的對象赫然是——隊伍中央的七櫻。
“轟——！”
坎貝拉軍校和西斯敏軍校兩隊的平均精神力等級足有S級，而他們的全力攻擊根本不是一架小小的C級機甲所能抵禦的，七櫻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機身就瞬間淹沒在了陡然爆炸的炮火中。
連兩支隊伍自己都沒料到會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副隊長吓了一跳，猶豫道：“這……她不會有事吧？”
“場外不是有救援隊嗎，”林齊并不在意，只緊緊盯着視野中代表路德維希的白色機甲，“別走神，繼續進攻！”
副隊長只得道：“……是！”
如林齊預料的一般，帝國軍校根本沒料到他們會在此埋伏，在發覺失去隊長後，盡管他們立即做出反擊，卻依舊遲了一步，兩隊聯盟已經從雪溝中跳出來，朝着手足無措的帝國軍校碾了過去。
“集中攻擊三點鐘方向的黑白機甲！”林齊厲聲道，“那是路德維希和蜂矢！”
這兩人可謂是帝國軍校攻擊力最強的兩個top，坎貝拉自然知道其中厲害，頓時細密如雨般的炮彈簡直不要錢似地往那兩人的方向砸過去，就連一直慢悠悠的西斯敏也拼了一把——安東寧親自上陣，對準路德維希的方向射了兩槍。
“……隊長！”一陣炮火交戰後，一名坎貝拉軍校的隊員吼道，“他們開始撤退了！”
衆人忙望去，只見帝國軍校已經放棄了最初的猛烈抵抗，他們呈扇形逐漸朝後撤去，似是想要脫離戰局。
令人感到諷刺的是，隊長七櫻的機甲殘骸就在他們撤退的路徑上，但誰都沒看一眼那殘敗的鐵架子，逃跑的速度飛快。
林齊差點笑出聲。
“追嗎？”副隊長問。
林齊沉思片刻，撥通安東寧的通訊：“西斯敏隊長認為如何？”
“我們就不了，”安東寧拒絕得很果斷，“見好就收。”
說罷，也不等林齊反應，他自己在隊伍內喊了幾句，原本仍在戰鬥的西斯敏隊伍竟迅速收手，朝物資點走去。
安東寧：“別忘了你的約定，這是我們的東西了。”
“他們……”副隊長不禁有些氣憤，“也太不客氣了吧！”
“很正常，”林齊倒是很平靜，“西斯敏出身的人，永遠只會在意利益。”
況且他也不在意——畢竟他的目标已經達到了。
林齊側頭，往路德維希的方向看了眼，感到心情無比舒坦。
另一方面，西斯敏隊伍走出幾十米，見坎貝拉軍校停在原地沒什麽動作，才稍微放松警惕。
西斯敏校隊的副隊長問安東寧：“隊長，剛才為什麽不繼續追擊？”如果就這麽打下去，說不定能直接讓帝國軍校淘汰了。
聞言，安東寧寡淡的臉上浮起一抹譏諷。
“你覺得路德維希·蘭斯洛特會是做出逃跑這種掉價行為的人嗎？”他冷冷道，“還有帝國軍校的其他人，無論是蜂矢、卡夫卡、夜，甚至是他們中最為謹慎的白子禦，都不會選擇将背面對給敵人。”
副隊長似懂非懂：“那隊長的意思是……”
“這裏面有詐。”安東寧說。
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當真追上去，只怕反而會引起意料之外的損失。
而他的直覺——向來沒有出錯過。
副隊長雖不大明白安東寧的顧慮，但還是信服地點了下頭：“我明白了……”
“咚！”
他還沒說完，通訊頻道內突然響起一道低微的悶響。
由于兩人接通的是私密頻道，安東寧自然也聽到了那一聲響：“什麽聲音？”
副隊長：“我檢查下。”
片刻後，他的聲音重新響起：“沒什麽問題，應該是不小心撞上石頭了吧。”
安東寧也只是随口一問，聞言便不再在意：“暴風雪馬上就要來了，快點拿好物資，趕緊離開這裏。”
副隊長：“是！”
兩人不再糾結那一聲怪音，加快腳步朝物資點走去。
但他們不知道，卻是這一疏忽，反而将造成西斯敏校隊之後的悲劇。
——在西斯敏副隊長機甲的右臂處，一抹纖細的身影如同藤蔓般緊緊攀附其上，強勁的雪風将她的一頭烏發吹開，她擡起頭，露出一雙透亮的琥珀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