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照片上的男孩
第22章 照片上的男孩
◎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逐漸将這些東西都聯系了起來。◎
許是被七櫻的身手所震撼, 或是單純不想輸給一個無精神力者，之後七櫻再讓衆人與機甲對戰，已是無人有怨言。
他們畢竟也是帝國軍校最優秀的一批學生, 在跌打滾爬了三天, 就連體力最弱的韋伯也能習慣B級機甲的進攻後，衆人終于松了口氣。
但七櫻卻給出了新任務。
“從現在起, ”她說, “訓練內容分為兩部分, 一是繼續人機對戰，機甲等級要逐漸提升至S級, 二是機甲對戰，但你們都只能使用C級機甲。”
此言一出, 無亞于在平靜湖面投下一塊巨石。
蜂矢又是第一個跳起來的：“哈？為什麽？！”
第一條也就算了, 第二條是什麽鬼——這不是浪費他們的高精神力嗎？！
“這樣不行，”九千菱也皺眉, “我對今年坎貝拉軍校和西斯敏軍校參賽的校隊做過分析, 兩支隊伍的平均精神力水平均高達S級，而坎貝拉軍校更是還有林齊這個3S級隊長的存在。”
相比之下，他們帝國軍校就太寒酸了。
七櫻瞥了她一眼：“我知道。”
話雖如此, 她卻全然沒有收回命令的意思。
九千菱：“……”
“對了, ”七櫻在記錄板上寫了幾筆, 想起什麽，複又擡頭，“精神力是可以二次發育的嗎？”
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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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應該問班長，他家有人在伊甸園生命科技工作, ”卡夫卡說着, 轉向白子禦道, “你知道嗎？”
七櫻眨了下眼。
伊甸園生命科技，又是一個陌生的名詞。
“伊甸園生命科技是帝國最大的制藥公司，致力于生命科學、化學制造、精神力應用等領域技術，擁有上百年悠久歷史，由于在制藥方面的卓越成績，幾乎獨掌整個帝國的藥劑領域，尤其是對抵抗劑的研發，”注意到七櫻眼中的困惑，007忙補上一句，“蟲族的□□會感染人類的精神力，一旦感染值超過警戒範圍，就會導致精神異變，而抵抗劑正是用來阻止這種異變的。”
“唔，”七櫻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怪不得西斯敏這麽有錢。”
在發現坎貝拉軍校的背後勢力是阿波羅物流公司之後，她還特意去查了西斯敏軍校。
結果如她所料一般，由伊甸園生命科技全力投資，既然衣食父母能獨占整個産業鏈，想必西斯敏軍校也是深受其福蔭。
而被點到名的白子禦皺眉思考片刻，搖頭道：“這我不大清楚。”他确實有個哥哥在伊甸園工作，但也不是什麽科技研發人員，對精神力相關的研究知之甚少。
沙羅好奇道：“怎麽啦？”
七櫻的眼神閃了閃，卻只是道：“……沒事，有些在意罷了。”
在研究本校成員時，她還順便調查了其他的校隊，卻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名震全星際的坎貝拉軍校隊長林齊，最初的精神力只有S級，他是在五年前陡然精神力成長，最後一舉進階兩個等級，才到了3S級。
“不過我的确有聽說由于發育緩慢，一些人在最初的精神力測試時不會得到很好的成績，只有後期才會逐漸顯現出來。”白子禦想到什麽，補充了一句。
七櫻嗯了一聲。
但從S級到3S級可謂是質的跨越，林齊真的只是發育比別人稍緩了一些嗎？
七櫻皺眉往記錄板上寫了一筆，但随即，她的手被握住了。
她的視線沿着那只白皙有力的大手往上，對上一雙翡翠般的綠瞳。
“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路德維希說，“別去想了。”
七櫻盯着他。
莫名的，她覺得路德維希知道她是在問林齊的事。
但頓了幾秒，她松開電子筆：“好，那就繼續練習。”
……
如七櫻所料，這群校隊精英在換上C級機甲後，他們的攻擊效率就被大打折扣了。
“……靠！”在一個野外模拟副本中創下歷史新低成績後，蜂矢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這C級機甲什麽鬼玩意！有誰能駕着這堆破銅爛鐵去打S級副本啊？！”
話音剛落，頭頂上的公共告示板跳出一條新消息：【恭喜訓練生七櫻成功通關，并刷新新歷史記錄。】
蜂矢：“……”
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瞪着七櫻：“你……你是怎麽做到的？！”
七櫻摘下虛拟頭盔，只說了短短一句：“你要記住自己現在駕駛的是C級機甲。”
蜂矢：“？”
廢話，他早就深有體會了。
一旁路過的九千菱看到蜂矢滿臉迷茫，不禁嘆了口氣。
“你腦抽嗎？”她毫不客氣道，“隊長的意思是，要你別用S級機甲的性能去要求C級機甲，不然你要是能打出好成績就是奇跡了。”
就舉最簡單的一點——蜂矢慣用的是S級重型機甲，這類機型在防禦方面有着得天獨道的優勢，普通攻擊對機體幾乎造不成傷害，這導致蜂矢就産生了一個認知上的慣性，在他駕駛C級機甲時也不去躲開攻擊，結果往往被副本裏的低階蟲獸給圍毆致死。
蜂矢：“……！”
他喃喃道：“原來是這樣……！”
“隊長！”他激動起來，“來和我打一局！”
七櫻挑了下眉，将虛拟頭盔重新帶起。
望着兩人走向訓練場的背影，一直冷眼旁觀的夜涼涼來了一句：“精神真好。”
他們明明都已經持續訓練十二個小時，這兩人怎麽還不覺得累？莫非他們其實是超級賽亞人？
“對了，”九千菱想到什麽，打開她的光腦，“我之前在星際堡壘上玩了幾局，發現一個有趣的人。”
她将光腦屏幕共享給其他人。
屏幕上正放着一段視頻，幾人仔細一看，是一段雙人對決的限時賽，其中一人駕駛的是S級機甲，相比之下，另外一人的機甲等級居然只有C級。
夜瞥了眼，立刻不感興趣地移開視線：“他肯定會輸。”他指那個C級機甲駕駛者。
“不，”九千菱卻搖了下頭，“他贏了。”
而且是在比賽剛開始的一分內，以絕對優勢打敗了對手。
聞言，夜露出詫異的表情。
“……等等，這人我知道！”卡夫卡擰眉盯着屏幕看了許久，忽然高興道，“這人id是叫七吧？”
他聲音太大，都傳到了另一邊對戰的蜂矢二人處，蜂矢剛接下七櫻的一擊，卻見她忽的一抖，原本直逼他胸口要害的光子刀就從側面滑了下去。
蜂矢：“？”
“你幹嘛？”他有點莫名其妙，“不會是給我放水吧？”
七櫻：“……”
她往衆人的方向看了眼，才收回視線：“……沒事。”
那一側，衆人依舊讨論得熱火朝天。
卡夫卡：“我認識這人！我還和他交過手呢，”他啧啧稱贊，“太厲害了，他明明用的是C級機甲，實力卻絲毫不比S級差，要不是我躲得快，可能就要被得手了。”
“我也和他打過，”九千菱毫不避諱，“但我輸了。”
“讓我看看。”這時，路德維希清冷的聲音響起。
見他走過來，衆人有些驚訝——路德維希性格孤僻寡言，一般不大會參與他們的談話。
九千菱将光腦遞給路德維希，後者看了會，眉頭蹙起。
“此人約在兩個月前注冊賬號，花了短短不到一月，就躍身進入高手榜五十，”他說，“我有關注過他。”
“……等等？你确定嗎？！”卡夫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才兩個月？！”
但如今，這個名叫七的玩家在游戲中的排名已經一躍至了第九，就連校隊中的幾人名次都沒有他高。
“這也太厲害了……”卡夫卡倒抽一口氣，“而且他只用C級機甲吧？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你們在說什麽？”
衆人回頭，發現七櫻不知何時竟站在身後，身旁是一臉茫然的蜂矢。
“我在網上看到了一個很有趣的人，”九千菱說着，想把光腦給七櫻，“你知道這個叫七的人嗎？”
七櫻的否認迅速得有些異樣：“不知道，不認識。”
衆人：“……？”
“喂，”見蜂矢滿眼呆滞，夜捅了下他的胳膊，“你怎麽了？”
蜂矢回過神：“……”
剛剛，七櫻不知道發什麽瘋，攻擊一下變得迅猛起來，他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就以臉朝下的姿勢被對方一把按倒在地，屈辱結束對練。
“太可怕了，”他喃喃道，“我再也不要跟她打了。”
夜：“？”
九千菱中肯道：“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執着于用低級機甲，但的确就連高階精神力者都無法抵擋他的進攻，我認為我們可以學習此人的攻擊思路。”
“不過，”卡夫卡撓了下頭，“我跟他對戰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奇怪……你們不覺得他的招式挺熟悉的嗎？”
沙羅立即舉手：“有！特別是那種被碾壓的屈辱感！”
聞言，路德維希忽然朝七櫻的方向看了眼。
七櫻：“……”
她的馬甲好像有點搖搖欲墜。
“七櫻，”路德維希開口了，“你還記得……”
七櫻警惕地看着他。
但下一秒，門口傳來聲音：“校隊成員，都過來集合！”
衆人回頭，竟是伊恩。
他看起來表情不大好，一張臉黑得像煤鍋，嘴角也繃得緊緊的。
衆人對視一眼，九千菱問：“教官，有什麽事嗎？”
伊恩的表情很臭，他也并沒有要掩飾的意思，他張口，只說了兩件事。
“聯賽時間提前了，拟定于下周舉行，”他硬聲道，“你們今天都回去整理行李，我們明天出發去坎貝拉軍校。”本次比賽場地設置在坎貝拉軍校。
聞言，幾人皆是一愣。
“……提前？”白子禦的眉頭深深皺起，“什麽情況？我們怎麽什麽都沒聽說？”
伊恩的臉色又是一黑。
“今年的蟲潮可能會提前，所以坎貝拉軍校決定提早進行比賽，”他簡短道，“但由于信號故障，發給帝國軍校的簡訊被延遲了。”
“怎麽可以這樣？”蜂矢簡直不可置信，“這絕對是故意的！他們就不怕大賽追查？這也太不公平了！”
“坎貝拉軍校已經進行了公開道歉，而西斯敏軍校也提前了出發時間，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到阿波羅星了，”伊恩說，“所以實際上，我們并沒有什麽損失。”
衆人對視幾眼，陷入了沉默。
夜鄙夷地哼了聲：“一根繩上的蚱蜢。”
白子禦打量着衆人的表情，猶豫了下，走到路德維希身邊：“路德，你要不……”
“鼓舞一下大家”幾個字還沒出來，就見七櫻上前一步出列。
“我知道了，”她簡短道，“今天的訓練提早結束，所有人回去好好整修，明天于六點半在學校禮堂集合。”
“只是提前幾天而已，”她平靜的目光一一掠過衆人的臉，“這并不會改變你們的實力。”
她的聲音有條不紊，語氣平穩，明明只有短短幾句話，卻奇跡般地撫慰了衆人的心，讓他們紛紛安心下來。
伊恩望着七櫻，露出贊許的目光：“說的不錯，我也是這個想法。”
“整個聯賽期間我們都會呆在坎貝拉軍校，如果有需要的個人物品必須提前打包，注意，不可攜帶興奮劑等違規物品，被查到一律做廢賽處理，”他說道，“現在——散會。”
衆人紛紛朝訓練館出口走去，七櫻正欲轉身，卻被伊恩喊住了：“你等等。”
七櫻回頭：“？”
伊恩的模樣有些古怪——他似乎有話想說，卻一直盯着七櫻的背後，仿佛有什麽東西讓他很在意。
七櫻回頭，瞥到路德維希的背影。
“教官，”她提醒道，“有事嗎？”
“等等，等等，”伊恩喃喃說着，直到路德維希走出訓練館，才收回目光，“你……聽說你和路德維希的關系不錯？”
七櫻眨了眨眼：“您想說什麽？”
伊恩露出有些難以啓齒的表情。
“這是校長先生拜托你的事，”他将聲音壓得很低，生怕別人聽到似的，“在聯賽期間，你要多關注路德，我們擔心他會出問題。”
七櫻的眼中閃過詫異：“問題？”能有什麽問題？
但伊恩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道：“反正你就盯着他，如果沒事就最好了。”
他似還有話要說，但眼神複雜地看了眼七櫻後，只是長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
“加油，”他低聲道，“希望你們能帶來好消息。”
***
七櫻回到宿舍時，拉斐爾顯然已經收到她明天即将動身的消息——他幾乎把原主所有的行當都翻了出來，正逐一進行挑選。
“聽說阿波羅星常年覆雪，主人的身體又虛弱，一定要帶上這些防寒衣物，自動恒溫器也不能少。”
“阿波羅星是料理盆地，我會給主人做好半個月份額的便當，您可以不必吃那些令人難以下咽的飯菜。”
“對了，還有必備的藥物，如果您出現水土不服的症狀，一定要……”
七櫻：“……”
看拉斐爾這架勢，大有将整個宿舍都搬過去的意思，七櫻的太陽穴跳了跳，她深吸一口氣：“你怎麽不幹脆把自己帶上？”
她只是想讓拉斐爾閉嘴，誰料後者聞言，無機質的藍眼中登時亮起光來：“可以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原本聽說無關人員是沒有權限進入阿波羅星……”
七櫻：“閉嘴，不可以。”
看拉斐爾那眼神，仿佛一只被無情遺棄的小狗。
七櫻：“……”
007在一旁涼涼道：“宿主，你好殘忍啊。”
“……”七櫻裝沒聽見，視線漂移到一旁，“我的記錄平板呢？我要把它帶上。”
拉斐爾不愧為高級機器人管家，在七櫻說完的一瞬便将記錄平板遞了上來：“在這裏，我已經給它充好電了。”
七櫻伸手正欲接過，目光觸及一處，陡然一頓。
因為整理行李的緣故，拉斐爾幹脆将整個屋子都打掃了一遍，也翻出許多舊物堆在一旁，七櫻望着書架上一摞舊書，停頓下，彎下腰：“這是什麽？”
她從書中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
星際年代已經很少看得到這種膠卷印出來的相片了，整個照片約有她的巴掌大小，邊緣微微翻起，原本潔白的表面也泛起了歲月的鵝黃，七櫻将照片展開，三個年幼的身影出現在上面。
準确說，是一個男孩帶着兩個嬰兒。
兩個嬰兒年紀相仿，一男一女，男嬰兒長得十分隽秀，寶石綠的雙眸襯着細軟烏黑的發絲，他安靜地躺在搖籃中，一聲不吭地望着鏡頭，簡直像個乖巧精致的瓷娃娃一般。
相比之下，另一個女嬰兒則不安分多了——她被男孩抱在懷裏，兩只肉乎乎的小胳膊用力伸出去，似乎是在極力掙脫小孩的懷抱，臉憋得通紅，一雙琥珀瞳也瞪得極大，宛若一只不安分的貓咪。
剩下的那個男孩則站在照片中心，他一手抱着女嬰，另一只手搭在搖籃上，雖然看上去只有五六歲左右，可神情中卻帶着一絲不符合其年齡的穩重，他擡起頭，那與男嬰有着七八分像的臉上牽起一抹溫和的笑。
007倒抽一口冷氣：“這孩子……”怎麽長得那麽像路德維希？！
七櫻盯着照片看了幾秒，搖頭：“不是他。”
路德維希是黑發綠眸，照片上的男孩則是黑發棕眸。
007：“哦，這樣啊，我還以為……”
七櫻：“那個嬰兒是他。”
007一口噴了出來：“噗——？！”
“什麽？！”它的聲音裏充滿震驚，“等等……這個嬰兒是路德維希？！那男孩又是誰？！”
七櫻沒理會007，皺眉盯着照片。
雖然嬰兒時期的路德維希與現在的他有很大區別，但她依舊能從其五官上辨認出熟悉的痕跡，而那個琥珀瞳的女嬰——想必就是原主了。
至于那個男孩……
七櫻看了會，忽然道：“……同一個人。”
“？”007沒聽清她的聲音，“宿主你說什麽？”
七櫻指着照片上的男孩，簡短道：“他是約爾照片牆上的人，那個坎貝拉軍校的3S級隊長。”
她這麽一說，007才有了印象。
“你……宿主你确定嗎？”它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他們居然是同一個人？！”
七櫻沒吭聲，緩緩點了下頭。
她記憶力向來很好，絕不會認錯。
況且……她盯着照片上面容相似的兩個男孩，略微皺了下眉。
坎貝拉軍校的3S級隊長，路德維希，欲言又止的伊恩，還有這張照片……
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逐漸将這些東西都聯系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一點！忘記設定時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