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這……怎麽可能？！”卡夫卡的聲音裏充滿驚愕, “哪來的攻擊？難道白隊還有援手……？！”
他忽然頓住。
只見一覽無際的沙地上，若隐若現幾個小小的人影，赫然是原以為呆在中路的白隊衆人。
此情此景, 黑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九千菱忍不住嘆了口氣, “是我們大意。”
其實仔細想想就該明白，白隊幾架機甲在中路紋絲不動, 連一絲動靜也沒有——這可是比賽, 沒有哪個腦子正常的隊長會下這種命令。
“你們現在還有心情關注這些嗎？”
衆人一驚——伴随着張狂的聲音, 蜂矢猛地沖過來，他簡直如同一柄尖刀般直接插|入九千菱和卡夫卡之間, 兩人忙發起反擊，但攻擊落在蜂矢身上卻沒有任何效果。
九千菱不禁皺了下眉。
糟糕, 10秒的無敵buff。
“別打, 困住他。”路德維希忽然道。
九千菱和卡夫卡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 他們幾乎在同時改變攻勢——原本擊向蜂矢的炮口一轉, 朝地面發出數槍。
“嘭！”“嘭！”“嘭！”
地面瞬間凹下去一個大坑，蜂矢避之不及，被卡在坑內, 半個機甲身體掩在黃沙中動彈不得。
他意識到什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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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維希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一旦無敵buff時間一過, 就輪到他變成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了！
“呼……”見終于暫時困住了蜂矢，卡夫卡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道，“好險, 差點就……”
他的後半句話消失在錯愕中。
“咚！”
身後響起一道輕微的聲音, 有點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卡夫卡還未搞明白發生了什麽，面前突然白光一閃——他被瞬間傳送出局。
黑隊：“？！”
“卡夫卡！”九千菱在隊伍頻道內厲聲道，“發生了什麽？！”
但回答她的只是一段平靜的系統提示：
【黑隊成員卡夫卡被淘汰出局。】
九千菱愣住。
但随即，她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
有什麽堅硬的東西抵在了她的背上——一把能源槍。
從駕駛座光滑如鏡的銀色臺面上，倒映出七櫻精致而面無表情的臉。
“咕嘟！”
九千菱聽到自己的喉嚨發出條件反射的吞咽聲，她深吸一口氣，試圖保持冷靜：“……你是怎麽進來的？”
七櫻沒有吭聲，只是往她們的頭頂略揚了下下巴。
九千菱順勢望去，眼神微變。
不知何時，駕駛艙的天花板上開了一道小窗，從窗口依稀傳來些許亮光——這道出口直通機體外。
九千菱明白了：“緊急逃生出口。”
她輸得心服口服：“……是我大意了。”
“不，”卻聽七櫻道，“打得不錯。”
九千菱一愣，下意識擡頭。
七櫻的表情很平靜，從她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即将贏得比賽的喜悅或是其他神情，她只是淡淡望着九千菱，那雙剔透的琥珀瞳透出幾分贊許。
九千菱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
不知為何，那雙眼給了她某種錯覺——仿佛站在她身後的并非一個無精神力的菜鳥，而是來自一個更為強悍，與生俱來的強者的壓迫力。
輸給這樣的人……并不遺憾。
九千菱深吸一口氣，心甘情願地閉上眼，伴随耳邊槍響，她的身體化為一道白光，被淘汰出局。
七櫻眨眨眼，正要收槍，耳邊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七櫻。”
機甲內的通訊設備正在閃爍白光——是路德維希接通了隊內頻道。
七櫻手中動作一頓：“？”
此時，由于受場地限制，路德維希的重型機甲被困在流沙間，白隊成員已來到附近，以包圍之勢将他團團圍住。
但他們沒有發起攻擊，而是靜靜看向七櫻，等待她的下一個指示，就連蜂矢也未動彈，乖乖将機甲停在一側。
他們沒有掩飾自己的态度，而路德維希顯然也注意到了。
良久的沉默後，他低聲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七櫻微挑眉。
她歪過頭，只說了一句話：“你現在還覺得精神力等級是制勝的唯一條件嗎？”
路德維希一怔。
七櫻不再說話，擡手接通了白隊的通訊頻道。
“動手。”
“嘭——！”
四道槍口同時攻擊，震耳欲聾的槍聲中，黑隊最後的一名成員化為白光，被傳送出局。
【白隊勝出，本場比賽結束。】
七櫻聽完系統提示，便退出了游戲。
她才剛摘下全息頭盔，就聽到一陣歡呼聲：“太棒了！！”
七櫻擡頭，白隊所有人都圍在她身側，個個臉上帶着喜氣洋洋的表情，反觀被淘汰的黑隊則一臉菜色地站在一旁，尤其是夜，眼中的仇恨幾乎化為尖刀般射向七櫻。
蜂矢注意到了，跨前一步站到七櫻面前：“願賭服輸。”
夜：“……”
“你也不怎麽樣，”他冷哼道，“如果沒有她救場，你就是第一個被淘汰的，‘獨行俠’先生。”
回憶起自己擅自脫離隊伍的行為，蜂矢的表情一僵：“你……”
“好了，”伊恩插|進來，“比賽已經分出勝負，你們幾個好歹也訓練了這麽久，居然輸給人家零基礎的，丢不丢人？”他最後幾句話是對黑隊說的。
聞言，黑隊表情各個都有些精彩。
何止是輸，簡直是全方位碾壓——就算是面對坎貝拉軍校，他們也未曾出現過被團滅的悲慘局面。
沉默幾秒，九千菱先道：“是我們技不如人。”
“你很厲害嘛，”卡夫卡看向七櫻，“當初怎麽沒加入校隊？”
夜在一旁幹巴巴道：“她現在已經是隊長了。”
聞言，幾人俱是一默。
伊恩打量着衆人各異的表情，嘆了口氣，說道：“我會把這件事禀告給校長，不過……”他頓了頓，“按照約定，以後七櫻将擔任校隊的隊長一職。”
衆人沒吭聲，皆拿眼去看路德維希。
七櫻也側過頭。
路德維希的反應很平靜，臉上既沒有對自己失敗的不甘，也沒有對七櫻獲勝而展現出的驚愕，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不知為何，右手擡起，輕輕捂住胸口的一處。
七櫻眯起眼，從衣服的褶皺可以看出，那下面仿佛有個小小的凸|起，像是項鏈的形狀。
但注意到她的視線後，路德維希又把手放下了。
那雙漂亮的綠眸擡起，靜靜看向七櫻：“隊長。”
短短一句話，卻默認了伊恩的安排。
聞言，衆人表情皆有些各異。
【攻略對象好感度上升2%，目前好感度：38%。】
007聽着新響起的系統提示，嘿嘿一笑：“他真是個死傲嬌。”
明明好感度都暗搓搓漲了，但還非要擺出一副面癱臉。
七櫻正琢磨“傲嬌”是什麽意思，身後響起一道不情願的聲音：“……喂。”
她回頭，是蜂矢。
準确說，白隊所有人都過來了，他們在七櫻面前站成一排，臉上表情各異，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
“？”七櫻歪過頭，“怎麽了？”
幾人相互瞅瞅，眼神交換飛快，有點像是在催促對方，停頓幾秒後，沙羅道：“班長有話要說。”
措不及防被出賣的班長：“？？”
班長只是綽號，他的本名其實叫白子禦，白子禦微嘆了口氣，任命低下頭：“我們有話想和你說。”
七櫻以眼神詢問。
白子禦看起來有些尴尬，但他還是抿了下唇，低聲道：“你的指揮很出色，”略作停頓，“……隊長。”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十分清楚。
七櫻眨眨眼，忽的笑了。
少女微揚起下巴，眼中帶着一絲與年輕臉龐截然不符的沉穩與平靜，聲音淡然。
“我知道。”
***
訓練結束後，伊恩單獨帶着七櫻去了校長辦公室。
作為帝國軍校的校長，約爾的辦公室卻并不豪華，甚至樸素得令七櫻有些意外——一座不大的辦公室內，只有寥寥幾件必要的辦公家具，而約爾本人坐在懸浮椅上，正含笑望着她。
“校長，”伊恩道，“我把她帶來了。”
頓了頓：“她打敗了路德維希。”
聞言，約爾眨了眨眼。
“我知道。”
七櫻挑了下眉，他的聲音中并聽不出任何意外的情緒。
“你早就認定我能贏。”她用的是肯定句。
“七櫻，”伊恩瞪起眼，“怎麽和校長先生說話的？”
約爾擡起一只手，伊恩讪讪閉上嘴。
“沒錯，”他也并不避諱，笑着道，“我确實有這個念頭。”
七櫻：“為什麽？”
她雖然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卻也不會盲目自信——這裏的人更看重精神力，像原主這種先天無精神力者，相當于從一開始就被宣判了死刑。
如此，約爾的信任就顯得極為毫無根據。
“唔……”聽到她的提問，約爾微移動了下身體，露出了困擾的表情，“你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啊……”
他擡眼看向伊恩。
伊恩會意，簡短一點頭：“校長，我先出去了。”
等伊恩關門的聲音響起，約爾才收回目光，看向七櫻：“你知道精神力優劣論嗎？”
七櫻：“？”
“精神力越高者，實力就越強，生來就是勝者，”約爾說，“于此相反，精神力相對弱的人，則會被直接判定毫無價值。”
七櫻直接道：“一派胡言。”
“可事實上，大部分人都相信這個說法，”約爾溫和道，“尤其是坎貝拉軍校的沃夫校長，他可是優劣論的忠實擁護者。”
七櫻聽出他話中的笑意，擡頭瞥了他一眼：“但你不相信。”
約爾不置可否。
“即便如此，”停頓了幾秒，他才繼續道，“我們不得不承認，高精神能力者确實和普通人有斷層式的差距。”
他做了個手勢，示意七櫻看右側的牆壁。
辦公室右側是一整面空牆，上面毫無裝飾，只有數十張3d照片，七櫻往前走了幾步，發現那都是一些學生的合照，她選了一張端詳，照片的底端寫有一行小字：“第十七屆三校聯賽優勝隊”。
七櫻迅速掃了一遍，注意到什麽，微微皺起眉：“都是坎貝拉軍校。”
“沒錯，”約爾點頭，“因為坎貝拉軍校擁有全星際最傑出的生源，他們的校隊人均精神力基本都在S級以上，五年前的聯賽上，帶隊隊長精神力甚至高達3S級。”
那可是自奧丁艦隊的久慈将軍以來，帝國近百年來第一位3S級。
五年前？
七櫻按着時間倒退回去，走到一張照片前：“是他？”
照片上，一位金發綠眸的少年正對着鏡頭微笑，即使照片上學生衆多，你卻依舊能從密密麻麻的人中将他認出來，他五官英俊，氣質溫和，燦爛金發像是被陽光親吻過一般，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七櫻盯着他的臉龐，忽然皺了下眉。
不知為何，此人的五官給她一種熟悉感，就好像隐隐在哪裏看過似的。
“他是誰？”她扭頭問約爾。
沒想到約爾顯得比她還驚訝：“你不知道？路……他沒告訴過你？”
七櫻：“？”他是誰？
看出她臉上的困惑，約爾先是一愣，繼而輕聲嘆了口氣。
“也罷，”他望向七櫻的眼神略有複雜，“等他想告訴你了，你自然就會明白的。”
七櫻盯着約爾的眼，知道他想結束這個話題了。
她從照片牆旁退開，轉頭看向約爾校長，平靜道：“所以你究竟想說什麽？”
約爾停頓了下，才道：“近二十多年，坎貝拉軍校一直蟬聯聯賽的冠軍，而我們帝國軍校卻永遠屈居第三位，甚至連西斯敏都比不過……”他的笑容裏多出幾分苦澀，“ 連我們自己都無法相信，帝國軍校會再有問鼎的一天。”
他看向七櫻：“你認為呢？”
七櫻不假思索：“我會贏。”
“即使對手是坎貝拉軍校？”約爾輕聲問。
七櫻眨了眨眼：“是的。”
“即使帝國軍校已經連續二十年墊底？”
“是的。”
“即使沒有人看好我們？”
“是的。”
“……”
良久的沉默。
約爾擡起頭，靜靜看向七櫻。
與照片上優勝的學生們相比，七櫻顯得過于纖弱——略顯稚嫩的臉龐，嬌小的體型，蒼白的膚色襯着孱細的手臂，仿佛一折就斷的水草。
但從她的眼中，他看到了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約爾放在桌上的手微微一顫，随即，緩緩笑了。
“你看，”他溫聲道，“這就是我選擇你的理由。”
***
等從校長辦公室出來，007忍不住問：“宿主，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為什麽要給她們看照片？還扯了一堆什麽精神力優劣論？
“沒什麽，”七櫻道，“他在試探我。”
007：“？”
忽然，它似是注意到什麽，發出短短一聲驚呼：“宿主！”
與此同時，七櫻迅速扭頭。
——路德維希正站在她的身後。
不知為何，路德維希的模樣有些奇怪，他半垂着頭，黑發順着線條淩厲的下颚線落下，眼睫微垂，在眼下投射出一片疏離的陰影，擋住了綠眸中的情緒。
他還是保持着那個古怪的動作——右手擡起，輕輕搭在胸口右側。
七櫻莫名想到什麽。
那是靠近心髒的位置。
“有事？”她率先開口。
路德維希微一頓，擡頭，那雙綠眸中蘊着一片白茫的霧，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你現在有空嗎？”他低聲道。
七櫻：“？”
路德維希抿了下唇。
短暫的沉默後，他的右手從胸口落了下去。
“我有事想和你說。”
作者有話說：
先發一張！後面還有！
約爾校長：快把這些照片拿下去！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