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檢查』
謝寧知到家的時候,巫遙正在廚房切水果。
今天保姆請假,吃的飯都是助理小陳送來的。
雖然巫遙不清楚為什麽謝寧知忽然不讓他做飯了,但是說實話,這也挺好的。
做飯只是巫遙的一個興趣,他不想一日三餐都自己做。之前巫遙幾乎也只在謝寧知回來的時候做一些家常便飯。
他自己呆着就在家點點餐館的外賣。
穿着夏季睡衣的巫遙身形消瘦,他光着腳踩在地毯上,腳很秀氣,腳趾像嫩藕芽兒似的,雪白可愛。
他詫異地看着站在玄關的男人,還沒說話,對方就上前,随即,巫遙獲得了一個清新有力的擁抱。
謝寧知的手臂環在他的背後,額頭低垂,抵在他的脖頸。
暖熱的風順着呼吸吹在巫遙的肌膚之上,酥酥麻麻。
巫遙一只手小心地舉高水果刀,另一只手上沾着蘋果的汁水。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握拳,用手背碰了碰謝寧知的背脊。
“怎麽了?”
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巫遙聲音帶着鼻音,比平日更加黏糊。
謝寧知深吸一口氣,巫遙身上蜂蜜玫瑰的淡香雖安撫了他焦躁的心情,可卻讓他的頭更加疼了。
他緩緩放開巫遙,眼底滿是晦澀:“今天我揍了謝植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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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遙放下手裏的水果刀,正用清水清洗着手,猝不及防聽到謝寧知的話,他詫異:“你打了謝植?”
謝寧知不是衆人口中謝家最忠誠的簇擁嗎?到底發生了什麽?
近日裏一直忙于資産重組的巫遙沒有太關注外界的動态,他忍不住問道:“為什麽?”
謝真已死,謝家新一代直系就只剩謝寧知了,但是在這個時候父子兩人出現了矛盾……
巫遙凝神細思。
難道和謝寧知的身世有關?他發現了他其實就是謝植的親生兒子,只是為了給大兒子鋪路,才一直受着養子身份的委屈這件事?
巫遙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謝寧知。
之前因為對謝寧知也有防備,所以從未打算将此事告訴謝寧知。按理來說,自己是不應該知道這件事的。
但是現在……
他看着神情低落的謝寧知,心裏有些後悔。
如果在謝寧知清楚自己身份前告訴他就好了,這樣謝寧知也有時間慢慢去接受,而不是直接迎接這樣的暴擊。
巫遙有些愧疚,他捏起剛剛切好的蘋果塊,遞到謝寧知嘴邊。
“不管發生了什麽,先吃塊水果緩緩。”
帶着清香的水果懸在嘴側,謝寧知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伸手握住巫遙的手腕,低頭叼走蘋果。
他順着姿勢,牽着巫遙來到客廳,一把将巫遙摟進懷裏,悶悶道:“謝植說了不好聽的話。”
巫遙揉了揉謝寧知的頭發,耐心安慰道:“沒關系的,言語并不能當真。人是由多重因素構建出個人社會形象的,單人說的話,做不得數。”
謝寧知的手環着巫遙的腰:“不說他了。你最近還好嗎?這段時間,我比較忙,沒辦法貼身照顧你。”
巫遙在謝寧知的手臂碰到肚子的時候渾身警戒,但見對方沒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
要是被碰到肚子,他會不好意思的。
呆在謝寧知的家裏,每天吃吃喝喝,最後卻把肚子吃胖了。
不像話。
謝寧知安安靜靜地等着巫遙的回答,在巫遙身邊,他的心情很容易便可以平靜下來。
巫遙朝謝寧知認真道:“我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謝寧知沉默了片刻:“學校那邊處理得怎麽樣?”
“嗯,休學手續已經辦好了。國外的學校也在申請,但是暫時還沒收到回應。”
雖然還差一年就能拿到國內畢業證,現在離開會有些遺憾。但是,巫遙今年十八歲,去國外再讀一個三年制本科,畢業也才二十一歲。
他沒有因為命運的波折而落後同齡人,甚至,國外的本科,專業屬于他喜歡的金融大類。
等一切平息下來,巫遙會回國修完最後這一年的學業,到時候,他就是複合型人才。
謝寧知從巫遙身上恢複了心情的平靜,他不舍地用目光巡視着巫遙,又在對方疑惑看過來時,垂眸遮蔽了眼底的情緒。
“巫遙。”他道,“公寓不安全了,你這幾天都要待在我身邊,我們去別的地方住。”
巫遙眉頭微皺:“是事情暴露了嗎?”
“不。”謝寧知回答道,“別擔心,沒什麽事,只是我想再陪陪你。”
謝植醒後一定會暴怒,但是如果他沒去謝氏上班,龐大的商業機器就缺了最重要的運營者。
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怒火正旺的謝植,也不得不回到謝氏坐鎮。
巫遙眨了眨眼睛,臉頰浮現淡淡的紅暈。
他試探着說:“現代社會交通發達,只要經濟到位,人和人已經不會因為距離原因被迫分離……雖然我去國外了,但是如果你想來見我,随時都可以。”
話都說到這裏了,兩人之間就差揭開那層透明的紗網。
但謝寧知卻道:“工作繁忙,想要抽出時間,有些難。”
這是實話,但并不是巫遙想聽的。
他期待的眼神漸漸黯淡:“嗯,說的也是。”
謝寧知站起身,拿了件外套給巫遙披上:“走,我們出發。”
巫遙系好外套,跟上謝寧知。
兩人坐在車上一路疾馳,但終點站竟是一家京郊的私人醫院。
謝寧知下車,替巫遙打開車門:“接下來幾天你可能不能出門。我擔心你的身體,所以,先做一套檢查。”
巫遙想到最近微微緩解的情況,拒絕道:“不用了,也就剩幾天,我覺得我不會在這幾天裏有大問題。”
謝寧知堅持道:“國外的醫療水平雖然整體比較高,但是卻不是這麽好預約的。這家醫院是我朋友開的,我們就做個簡單體檢,看看情況。”
巫遙說不過謝寧知,再加上,來都來了,花個幾十分鐘做做體檢,似乎也沒有什麽影響。
說話間,私人醫院裏走出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輕醫生,他看着謝寧知和巫遙,嘴巴緩緩張大。
洛子書做夢也想不到,從小到大不近女色的好兄弟會在大半夜喊醒他,讓他起床做産檢。
也想不到,這位被謝寧知帶來的人,竟然是在葬禮上看到的那位巫家的少爺。
他頭暈暈地帶着巫遙往抽血的地方走,腦子裏亂糟糟的。
男人?産檢?巫遙?
到底是誰,到底為什麽,到底是誰的。
他夢游一般的做完所有材料的收集,因為謝寧知私下說過不要告知巫遙實情,彩超這類容易暴露的檢測就沒有做。
待一切檢測做完,已是月上柳梢頭。
“明天早上出結果。”洛子書把兩位送到醫院門口,猶豫了一會兒,他拉着謝寧知走到一邊小聲道:“如果可以的話,謝哥你早點睡吧,太過勞累的确有可能出現臆想……”
巫遙滿臉疑惑站在原地,他的神情漸漸沉重起來。
醫生為什麽要單獨和謝寧知說話……自己不會真的得了什麽絕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