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玫瑰與春天
第三章 玫瑰與春天
浴室裏,楚默看着自己額頭的包紮嘆了口氣,不知道明天怎麽解釋這件事,一直帶着帽子又容易引起傷口發炎和細菌感染。
第二天喬弦起的很早,作為教練,他要充分的了解每一個隊員,顧汎他們還好,都是曾經朝夕相處的隊友,可楚默他不是很了解,也幸好自己曾經也是打射手位的,adc他最為了解。
楚默在浴室裏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經過一番心理戰後,鴨舌帽前沿壓着太痛了,最終還是決定穿衛衣,得虧他衛衣夠大,衛衣上的帽子帶上剛好能遮到傷口。
楚默一下去,就看到喬弦和顧汎坐在沙發上,拿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什麽,聽到了腳步聲,喬弦擡起頭就看到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楚默,有些不能理解。
“那什麽,默默,你不熱嗎?”
楚默抽了張紙,擤鼻涕,“不熱,主要是感冒了,還有點冷。”
“哦哦。”喬弦随口應了兩聲,剛把頭埋下去繼續看,突然又說道,“對了,你的隊服在你椅子上,你去看看合不合身。”
“好。”
楚默走進訓練室,果然在椅子上看到了隊服,還看到了桌子上的早餐,楚默有些疑惑,但還是拿了起來,還是溫的。
顧汎剛走進來就看到楚默把包子拿起來看了又看,“給你的,再不吃快冷了。”
本來還在思考這是誰放錯了,突然就被顧汎的聲音吓了一跳,楚默轉過頭來,笑道,“謝謝隊長,嘿嘿。”
昨天大家睡得都早,第二天醒的自然也早,九點不到,大家已經陸陸續續地進訓練室了,等最後一位成員,徐洛同志到了沒多久,夏阮就走了進來,遞給了喬弦一份合同,轉而才開口道,“我們今天準備晚上約WOD的訓練賽,作為able的出場秀,可以嗎?”
顧汎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徐洛他們自然也沒意見,得到了一致的肯定意見,夏阮便出去了。
剛出去沒一會,徐洛就湊了過來,把還在發呆的楚默吓了一跳。
“默默,我跟你講,AKH的adc就是去年青訓營的新人王哦,新舊交替,哇哦,好期待。”徐洛光顧自己說,完全沒看到在他說完以後,楚默的眼光又淡了許多。
“默默?默默?”
“啊?”
“你咋了?”徐洛看着他,他覺得楚默今天很不正常,一直在發呆,也不知道在想着啥,八卦多年的徐洛認為,絕對有貓膩。
特別是剛才夏阮說要跟AKH打訓練賽的時候,徐洛明顯地看到楚默抖了一下,而且楚默的左手一直覆在右手上,但也阻止不了右手一直在顫抖。
那麽熱的天,穿鞋長袖圍巾,還把帽子帶起來遮住了整個額頭。
“我…我出去一下,抱歉。”說完,楚默就慌慌張張地走了,幾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徐洛看着楚默越來越遠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拍了拍旁邊的肖禦澤,“哎,傻逼,你有沒有覺得默默很不對勁。”
肖禦澤嘴裏還吃着零食,被徐洛這麽一拍,差點沒被咽死,連忙端起水杯猛灌,等緩過神來,瞪了徐洛一眼,“滾,你想讓我死直說。”
徐洛拍了拍他的背,給他順氣,“失誤失誤。”
肖禦澤把徐洛的手拍開,沒理他,倒是嚴啓突然開口道,“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不對勁,able不會有心理疾病什麽的吧?”
顧汎擡起頭來,心理疾病,這是職業選手的最低門檻,任何選手心理不過關,基本上不會有任何俱樂部要他,但是根據這幾天的觀察,顧汎認為楚默最多也就是腼腆什麽的,也不像是有心理疾病的人。
喬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肯定地說道:“不會,夏姐簽他,心理肯定是過關了才簽。”
顧汎沒理,自顧自地站起身,出去了,他剛看楚默是往這個方向走,應該是去天臺了,等顧汎剛到頂樓,果不其然就看到楚默趴在欄杆上,嘴裏吊着東西,顧汎以為楚默在抽煙,走近一看,原來是棒棒糖。
顧汎走過去現在楚默的旁邊,楚默好半天才發現自己右邊多了一個人,“隊長,你吓我一跳。”
顧汎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楚默笑了一下,這個樣子在顧汎眼裏顯得有些蒼白,“還行。”
“你跟那個新人王,認識麽?”顧汎這次沒看他,而是跟他一樣望着遠方,“嗯,他是我哥哥。”
“嗯?但是我記得tree不姓楚啊?”顧汎說出這句話就有點後悔了,這年頭一個跟爸爸姓,一個跟媽媽姓的又不是沒有,并沒有規定兄弟必須一個姓。
“我媽媽姓楚,爸爸姓蘇,我随我媽媽姓。”楚默在談到自己媽媽的時候,眼神裏有種說不出的傷感。
“你們兄弟關系不好麽。”顧汎有些疑惑,他以為兄弟都是兄友弟恭的,應該不存在什麽關系不好才對。
“同父異母,他比我大兩歲。”
“????”
楚默懶散地雙手搭在欄杆上,看着顧汎意料之中的表情,笑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媽媽才是那個三。”楚默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非常肯定地說。
意料之中,知情人都知道原因,而不知道的往往在聽說他有個比他大兩歲的同父異母的哥哥以後,都會是這樣的表情。
“不是的,他是在媽媽和那個男人結婚第三年才出生的。”楚默說的有些平靜,平靜的可怕。
楚默的童年其實根本就不算一個完整的童年,他經受本不該他那個年齡經歷的事。
楚母在他出生後,身體越來越差,最終沒能挺過楚默出生後的第五年的冬天,臨終前一直重複着同一句話,“不要太依賴爸爸,他有的,以後默默也會有,甚至擁有的更多,更好。默默要好好地活下去,任何時候不管發生什麽,活着,才是首位。”
也許是因為年紀太小,楚默沒能理解,因為他覺得爸爸很愛他,別人家小孩,有的,沒有的,他都會有,他甚至不明白,明明父母結婚十年,為什麽媽媽對爸爸總是特別冷淡。
直到八歲那年,他終于明白,暑假結束,他從外婆家回來,迎接他的不只是爸爸,還有繼母,以及那個比他大兩歲的同父異母的哥哥。當他知道哥哥與他是同一個父親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原來母親是因為知道這些才這樣的。
原來父親并不愛母親,更不愛他。
在家裏的日子并不好受,他能感覺到繼母和蘇崇對他的惡意,而不管他們怎麽做,父親都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曾經溫室裏的花朵,又怎麽經得住暴雨的摧殘。楚默開始隔三差五的生病,而蘇崇在學校也經常欺負他,也會帶人把他堵在小巷子裏揍他,他由剛開始的怨恨,到後來的難過,再到最後的麻木,他對他父親已經徹底失望。
他學會了接受,他開始接受這對母子的存在,接受在家裏的冷眼相待,接受蘇崇在學校對他的霸淩,但在他學會接受的同時,蘇崇也成為了他童年裏的惡魔。
但是他沒有辦法,他答應過他的母親,好好活着,這樣才能擁有更多的東西,後來在外婆的執着下,父親無奈交出了他的撫養權,他才得以脫離。
“你爸爸,婚內出軌嗎?”這種人顧汎見多了,他父母那個圈子裏的人,這種事常有,只不過大家都要面子,很少會搬到臺面上來說。
“或許吧,不過都不重要了,我是楚默,不是他蘇守的兒子,我只有媽媽,從來都沒有爸爸。”明明臨近中午,江城的風還是吹的有些大。
顧汎看着前方,說道,“楚默,你知道嗎,人應該向前看,不應該被一直困在過去。”
說完,顧汎又轉頭看着楚默,“你不應該為了一朵玫瑰而放棄整個春天。”
陽光撒在顧汎的臉上,發絲也随風飄起一些,楚默覺得此刻的顧汎好像在發光,就像是天神降臨人間,來拯救他一樣。
楚默有些愣住了,但還是下意識地回答道:“好,謝謝隊長。”
“嗯。”
吃過午飯後,下午兩點,訓練室裏,比賽開始,這種交流賽一般打的是BO3,三局兩勝。
“able換第一波線,清完兵線就下來。”顧汎一開始直接往下路走,也不讓徐洛跟他,AKH一向是圍繞adc打,顧汎決定,一打二。
“好。”
顧汎帶的疾跑,比對面先到線上,就躲在最下面第二個草,但是今天出乎意料的,輔助去中路了,下路就蘇崇一個人,那對顧汎來說就更加容易了。
楚默清完兵線,剛準備往下路走,第一滴血的播報聲響起,蘇崇死在了草叢裏,顧汎掉了一絲血皮。
八分鐘,顧汎來了不下十次,次次都抓到蘇崇,有時候運氣好還能帶走對面來支援的中單。
十五分鐘的時候,楚默推掉了AKH的水晶,而蘇崇以1-12的戰績評分倒數第一,第二把,顧汎直接不要中路了,一整局都跟着蘇崇,蘇崇在哪兒,不遠處絕對有顧汎。
勝利的标志亮起,徐洛伸了伸懶腰,“隊長你今天打的好狠,特別是他們adc,被你抓的,兩把人頭還沒我多,我特別想知道隊長你這麽做的原因。”
顧汎低着頭玩着手機,随口回道:“看他不順眼。”
徐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