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蘆叢血案（6）
蘆叢血案（6）
偵查員們心裏都清楚，黃局平時是個辦事果斷的武将，今天卻一反常态吟起詩來，這其中必有奧妙，所以便圍攏過來。黃局見大夥都直勾着眼看自己，突然開懷大笑起來。
“黃局，別兜圈子了，您有什麽靈丹妙藥快拿出來吧，要不，要不大家夥兒.....”趙宛韻說到此處，突然收住話峰，習慣地打開記事本，做好了記錄準備。
“我有什麽靈丹妙藥？”黃局深深吸了一口煙說，“不過，幹我們這一行的，急是第一大忌！常言說的好，投簧鎖才開。要想打開啞巴這把鎖，必需要走出大門，到群衆中去拜先生！這就是我給你們開的一劑良藥，這也是我們公安工作的傳家寶方！”
投簧鎖才開。這句話真靈，一下子打開了大家的思路———
在東粦市聾啞學校接待室裏，趙宛韻詳細地向李校長彙報着案情。同時，也提出了借調聾啞教師協助審訊的要求。李校長是位很爽快的人，她擡頭看了一眼正在沏茶的一位青年，站起身來說，“打擊刑事犯罪是整個社會的事，人人有份兒。小謝老師，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啦！”
“我？”謝星岩顯得很吃驚。“對。”不容對方再問，李校長便将手伸向趙宛韻，“人就交給你喽。”“好，謝謝！”趙宛韻緊緊握了一下對方的手，然後朝着尚在遲疑的青年人說，“謝老師，請和我去雲溪鎮走一趟吧。”于是離婚張再次被押進了審訊室。他瞪着一雙大眼四下張望着。當他的視線碰到謝星岩的面孔時頓時像被電擊了一下，身子猛然抽搐了一下。
這一微小的動作，沒有逃過謝星岩的察覺。但他佯裝不見，熟練地用啞語同對方拉起家常來。原來離婚張初見教過自己的老師，心情是非常緊張、惶恐的，同時也存有戒心。但是當他看到謝星岩那張熱情的臉和一句句發自肺腑的問候時，驚恐、戒心全消除了。半個小時以後，他便擠鼻弄眼地高興起來。趙宛韻見時機已到忙向謝星岩丢了個眼色。謝星岩身負重任，自然心領神會。他趁遞水的機會，用啞語問對方：你知道我來幹什麽嗎？我知道。離婚張一邊比劃着，一邊又更正着，不，不知道。嘁，還是愛耍滑頭！謝星岩心裏盤算着，手上卻比劃着問，我是來找你談談心，你願意嗎？
願意！
那你先談談你們釣魚的事吧！
離婚張喝了口水，用手比劃着：我和寧去釣魚，在坑邊吵起來了。
為什麽？
這個人的道德敗壞！
你們動手了嗎？
沒有。
沒有？謝星岩緊緊追問，那你的手是怎麽破的？!離婚張眨眨雙眼，比劃着說：讓汽車挂的！撤謊！謝星岩有點動氣了。不信你去問問寧！離婚張弓了弓身子。我要是問他，還找你幹什麽？!謝星岩比劃的動作大了起來。是你找的我，我根本沒有請你！離婚張氣哼哼地扭着頭。你，你，j簡直不可理喻，不值得同情！謝星岩氣得連比劃的動作都不連貫了。離婚張見對方真生氣了，就故意比劃着，你是瞎子看電影﹣﹣自讨沒趣。這一下謝星岩真火了，他站起來比劃着：我自讨沒趣無所謂，但公安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如果不坦白交待，将自食其果！這幾句話似乎震懾了離婚張，但是他馬上擡起握拳的右手，伸出一根小母指，比劃着說：你水平太低，我不和你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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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旁邊觀察進展的趙宛韻從雙方的表情就知道談崩了。要想挽回這種失敗的局面已經來不及了。只好讓人将離婚張暫時押走。然後她安慰着謝星岩，“叫門還得敲三下吶，何況是審訊一個殺人犯呢？幹我們這行，急是第一大忌。”
.......
夜深了，審訊室的燈光卻顯得格外明亮。離婚張第三次被押進審訊室。
這次談話，謝星岩按照事先研究的方案進行，他不急于追問案情，而是先從離婚張的身世和成長過程入手，在交談中不斷摸索對方的脾氣秉性。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工作，基本掌握對方是個吃順不吃斂的家夥。憑借這把鑰匙，很快打開了離婚張這把鎖。迫使其交待了犯罪的全部過程．.....
禍起兩年前的春節。東粦市民政局在鎮中心人民大禮堂禮堂舉辦一場電影晚會，特意招待來自全市各條戰線的聾啞人。這些人到一起真是熱鬧非凡。他們仨一群倆一夥地圍在一起，比劃着，交談着，嬉笑着。別看他們嘴上不能說，可心裏都特別想說，同時，他們還都有見面就熟，愛交朋友的天性。
看，站在塔松旁的一男一女聊得多開心！不知底細的人，一定會認為他們是相處極深的老朋友。其實不然，他倆才僅僅認識了幾分鐘。男的就是離婚張，女的叫龍翠。突然，預備鈴響了，他倆只好随着人流往裏走。分手時他們相互留下了姓名、住址。龍翠還熱情地比劃着：希望你到我家去做客！
幾天後的一天上午。離婚張果然按地址找上了門。龍翠先是一愣，然後，馬上熱情地将他拉進屋裏，指着正在包餃子的丈夫介紹着說："這是我愛人，寧永坤。"寧永坤看着眼前的客人，似乎挺面熟，便"咿咿呀呀"地比劃起來。比劃一陣兒，雙方都點頭笑了起來。太巧了，原來他倆以前在聾啞學校是不同年級的老同學。這一來屋裏的氣氛可熱烈了。寧永坤不停地勸酒，龍翠不停地菜。他們吃呀，喝呀，笑呀，整整折騰了一天。
從此離婚張便三天兩頭的來串門兒，寧家夫婦也總是好酒好菜的招待。當然離婚張每次也不空手，瓜果梨桃，酒肉雞魚的一個勁提來。寧家平日生活比較拮緊，只要一張口，離婚張就解囊相助。再加上寧、張二人又都喜歡釣魚，所以，關系越走越近。幾個月的光景他們的關系就好到了白熱化，有時寧不在家，離婚張便和龍翠如漆似膠地親熱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