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Grenade
Grenade
吃了飯林禧年又帶易歡上了車,問他幹什麽他也不講,就一副‘你就瞧好吧’的神秘表情帶她上了山。
山比較陡車開不上去,只能步行。林禧年提議誰先到山頂就滿足對方一個願望,易歡罵他幼稚,然後,搶先出發。
林禧年在她身後喊:“到底誰幼稚啊喂!”
易歡頭也不回:“那必然是你小班林禧年啊!”
林禧年:“那你在哪個班?”
易歡:“我在大班當班長!”
林禧年失笑,加快腳步追上她,把她手握的緊緊的。易歡也覺得好笑,慢下腳步和他一邊觀賞山景一邊往山頂趕。等到了之後易歡看這眼前的望遠鏡,心裏已經有了猜想。果然聽林禧年開口:“帶你看流星雨。”
時間還早,兩人沿着山頂附近轉了轉,買了些特産,見時間差不多了就前往指定地點等待流星雨的降臨。
夜色漸漸暗下來,林禧年帶易歡找了塊平穩的石頭坐下。等休息夠了,林禧年的騷話也講的差不多了,易歡已經聽的身心麻木了,無數次想要捂耳朵,未果。想要找理由離開,未果。于是使出終極大法:堵嘴。
在易歡覺得自己的心肺功能得到大幅度提升的時候,聽到了其他觀客的歡呼。易歡推開林禧年,捂了他又一次想要吻上來的唇,聽他發出不滿的哼唧,果斷起身逃離魔爪。
易歡仰着頭仔細的看着眼前一顆顆閃過的流星,內心平靜又懷念。時隔多年,一如既往的絢爛。
耳邊傳來相機的咔嚓聲,回頭,是林禧年:“又偷拍我啊?”
林禧年挑眉,輕聲說:“是光明正大的好嗎。”
易歡看他在自己身側站定,沒再跟他貧嘴,只靜靜的看眼前星雨隕落。
一場流星雨不知不覺接近尾聲,林禧年只聽易歡突然問:“猜猜我為什麽學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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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禧年看易歡落寞的神情,沒答,易歡也沒需要他回答,她只是想傾訴一下,接着開口:“因為我父母。我爸媽都是從孤兒院長大的,他們兩個都争氣,先後分別考入清大天文系和美術系。對彼此一見鐘情,我母親畫了我父親研究的每一個星系,其中最出名的是Polaris,北極星系列。那天早上父親很高興的打電話告訴我,母親的北極星系列被國畫研究院收編了,又很湊巧的是那天有Andromeda星雨。我爸爸覺得那天是個好日子,說晚上帶我和安風去看流星雨,讓我們在家乖乖等着,可我沒等到。我接了電話趕到醫院的時候,連他們最後一面都沒見到。五年後我追随父親的腳步毅然決然的報了式微的天文系,想要明白頭頂的星星到底有什麽魔力,讓我父母如此着迷。”
易歡慢慢的講話,眼淚也順着臉頰往下墜。林禧年疼惜的幫她擦着不斷溢出的淚水,把她抱進懷裏,擁緊。
易歡又接着說:“這些年我每每看到資料裏的星球照片,都在想,肉眼看到的又是怎樣的姿态呢,是會比照片更迷人嗎,可我不敢,我不敢一個人來看流星雨,我會想如果我父母沒出事,我們一家四口來看流星雨的場景會是什麽樣的,會比現在更幸福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林禧年靜靜的聽着,把她抱的特別緊,特別特別緊,希望能用這種方式給她支撐,附在她耳邊私語:“從今以後你都不會是一個人觀星了,我會永遠永遠做你的啓明星。”
“做我的北極星。”易歡哭着抱緊他。
“我保證,北極星會永亮。”
易歡放肆的哭完一場,精神疲憊的很,下了山回到酒店收拾了一下倒頭就睡,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打開手機看已經接近兩點,沒再勉強入睡。
點開微信發現朋友圈入口顯示林禧年的頭像,是他更新了朋友圈,點開,配圖依舊是她,是兩人在星雨降臨前坐在山石上的一張合照,金色的夕陽光打在兩人身上、臉上,衣領被風吹起,林禧年坐在她身後,手從她脖子一側伸出拿着手機,兩人臉上都帶着意氣風發的笑,看着特別登對。文案只有七個字:
我為你神魂颠倒。
易歡給他點了個贊,他很快來了消息
一個混蛋:不困的話就出來。
三秒後又來:穿厚點。
易歡起床洗了把臉,拿上手機出了門。林禧年就在她門口等着,見她出來懶懶散散的走過來捧住了易歡的臉,對她重複:“易歡,你讓我神魂颠倒。”
易歡:“叫我出來就是為了這個嗎?”
林禧年:“帶你看日出,去嗎?”
易歡:“說不去的話你豈不是會被氣的跳腳。”
于是兩人冒着露氣開車來到了半山腰,這是車能到的最高地方。離日出還有兩個小時左右,林禧年抱着易歡在車裏補眠,這次她很快就睡着了。等再有意識是林禧年在車外叫醒了她,朝霞的金光從他身後漏出來。林禧年:“老婆,日出。”
易歡下了車,林禧年怕她站的累,擦了引擎蓋讓她坐上去,他自己一手牽着她,一手向後撐着。兩人都沒再說話,靜靜的看完了日出,清晨的霧氣很重,隐約能看見彩虹。
林禧年站在車前,同坐着的易歡接了個很輕很柔,濕潤綿長的吻。
車上歌放着,山上微風吹着,頭頂霞光灑着,林禧年覺得日子就是得要這樣過,特滿足。
再下山已經是中午了,林禧年正準備帶易歡去吃飯卻接到了導師的電話。
易歡看他臉越來越沉,最後甚至帶了隐隐約約的怒氣。等他挂了電話擔憂的開口問他出什麽事了?
林禧年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一下才開口:“剛剛導師說我們交上去的二輪競賽數據有問題,可能要終止比賽了。”
易歡:“是哪裏出錯了嗎,現在時間還沒截止,我們不能重新提交嗎?”
林禧年沉聲說:“導師剛才欲言又止,我追問了才知道我們上交的數據跟另外一個參賽的隊伍達到了百分之九十的相似。而且他們提交的時間比我們早。賽方顧忌清大的聲譽沒公開處理意見,只說讓我們自己主動退賽。”
易歡:“數據的來源是我們一次次的實驗,所有的記錄都有,只是如今他們的提交時間早于我們,所有的記錄都不管用了。我們的保密措施做的到位,外人根本沒有辦法進入實驗大樓,洩露數據的只可能是我們組內的人。”
易歡和林禧年對視了一眼,都想到了不久前被趕走的程輝。
林禧年:“必須馬上找到他拿到證據,不然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兩人驅車回到學校正往實驗大樓趕,林禧年的電話又響,他接起:“怎麽會這樣,爸媽他們還好嗎?好。”
林禧年挂斷電話向易歡解釋:“我大哥來電話說,我家裏的産業遭到了不明黑客的攻擊,找了很多人都沒能解決,我姑姑她們趁亂想要分家,我父親和大哥在公司鎮場,我必須得回去一趟。”
易歡看他猶豫不決就知道他在擔心小組競賽的事情,她上前一步,手撫上林禧年的肩,語氣堅定的說:“別擔心,學校這邊交給我,只要找到程輝就能解決一半的問題,他目前還是清大的學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再說,組裏的每個人都是清大名列前茅的尖子生,不比你我差,你應該試着相信我們,你放心去忙家裏的事。”
林禧年充滿歉意的說:“我不是不相信你們,怪我當初檢查的不仔細,讓程輝有機會洩露數據。”
易歡:“賊心不死誰也防不了,你別糾結浪費時間了,快走吧。”
林禧年輕輕吻了易歡,充滿歉意與擔憂,易歡目送他離開,轉身進了大樓。
易歡先是召開了組會解釋了目前的狀況,交代了林禧年的去況,通知所有小組整理進組以來所有的實驗數據,提交賽方組委會,雖然這些數據不能完全證明他們的清白,但是可以向組委會表明态度并嘗試着争取時間找到程輝。最後拿起手機,登錄校園網更新了一則動态,看似是尋人啓事實則懸賞令。
動态內容:提供程輝動态者有獎。
配圖:程輝的進組證件照
動态底下評論不斷更新,有上傳照片的,有上傳文字的。易歡重新召集組員就着這些線索篩選出有用的,找到計算機的朋友進入學校系統分別給線索提供者的校卡上打了錢。
這天晚上,易歡拿着最後篩選出的結果出了實驗大樓。
程輝自從下午看見易歡更新的那則動态就知道事情敗露了,吓的在酒店躲了起來,他害怕易歡找到自己,又希望她來找自己,沒有人知道當他看見易歡的主頁出現了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內心深處潛藏在恐懼之下的喜悅。想到易歡可能會一個人找到自己,他恐慌又期待。
門鈴響了。
是易歡。
程輝隐藏住自己的激動和因為看到門外的易歡所帶來的身體反應,深呼吸之後打開了門,難以掩飾的笑容還沒來的及布上臉頰,就被門邊的人吓了回去,是安風,還有——警察。
易歡從上次程輝瘋狂的發洩就能看的出來他對林禧年的恨和對她的肮髒的欲望,她不會做讓自己陷入危險的事情。所以來之前叫上了安風并且報了警。也許程輝不會到立案判刑的程度,但應該夠他進去喝一杯了。
被制服帶走的程輝看着即将路過的近在咫尺的易歡,眼裏漸漸溢出瘋狂的神色,吞咽了一下口水,腳剛向她邁出了一步,就聽見易歡冰冷的聲音說:“你現在也許不會坐牢,但我保證如果你敢碰我一下,我一定會把你送進監獄,不信的話可以試試。”
程輝看易歡用像看垃圾一樣的眼神撇自己,沒有嫌棄,只有厭惡和冷漠。張嘴想要說什麽,易歡已經皺着眉頭離開了。
處理完事情從警局出來已經深夜,易歡再次登錄校園網更新動态:感謝已經到賬,有漏掉的可以聯系我。
等了一會兒确定大部分人都看到之後,連帶着下午懸賞程輝的那一條一起删除了。
頁面重新恢複潔淨。只留下回應林禧年的那一條,易歡看了好久,她發現不過短短幾天就開始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