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028、
“對對對,沈堯,沈影帝,我差點忘了說。”李央央頓悟般猛點頭:“胡臺長說請了沈影帝,就是來不來還不一定,畢竟人挺忙的。”
藍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似乎有點明白為啥自己會被叫去飯局了。
他的出道作《王朝》,他演了男一號幼年時期,當年十七歲的沈堯演了男一號青年時期。這麽多年來,圈內一直說他倆長得頗相像,莫不是這回要他給沈堯演青年時期?
當然,沈堯的演技絕對夠格,十七歲演《王朝》的時候引起圈內大震蕩,十八歲演電影直接拿了個最佳男主角,是國內最年輕影帝的記錄保持者。
讓他給沈堯演青年時期,他求之不得。
但如果只是因為長相相似這點,就拿到角色,又有些不是滋味。
真是心情矛盾。
窩在保姆車裏背了倆小時資料,又被好一通妝造,打扮得帥氣無比,李央央終于滿意,帶着藍岱去接胡臺長。
見面第一句話,胡臺長就發出聲感嘆:“嚯,模樣是跟十年前的沈堯有幾分像!”
藍岱只好保持住自己尴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謙虛道:“胡叔叔過獎了。”
一路伴随着李央央的馬屁聲來到飯局酒店,已經到了小半數人,藍岱視線掃過那些人,與資料進行匹配,在一位跟他年齡相仿的女孩身上停下。
這誰?
資料裏沒有,這年紀莫非是要演哪個女演員的青年時期?
可長相在圈內實在算不得上乘,妝容也明顯是自己化的,很不專業。
最奇怪的是她的座位,按說小演員作為這次飯局的最底層,應該坐在靠近包廂門和上菜口才對,她卻大剌剌坐在戚總身邊,戚總也沒露出煩她的樣子。
說不定是戚總的女兒?藍岱如是想道。
不過把女兒帶來這種挺正式的飯局,這位戚總也很勇啊,大概是真的投資了不少錢吧。
按着身份地位衆人紛紛就坐,還差幾個人沒到,便先喝些酒水。隔着兩個位置,藍岱隐約聽見那位戚總小聲問身邊的女孩:“這個喜歡不?”
“不喜歡。”女孩語帶嫌棄:“我喜歡美少年,他不是我的菜。”
藍岱:“……”
行,這肯定是女兒,以及資深女兒奴。
餘下幾人也很快趕到,沈堯進屋的時候,屋內衆人的視線很是在他和藍岱臉上睃巡了數個來回。沈影帝還記得藍岱這個小演員,上前就給了藍岱個擁抱,說好久不見長那麽高了。
人到齊,組局的吳總起身一一做介紹。
那個女孩果不其然是戚總的獨生女,名叫戚旻旻,比藍岱小一歲,馬上要高考。據說是對娛樂圈有幾分興趣,當然不是要進圈當藝人,而是想未來搞個經紀公司、工作室之類,所以來簡單了解一下,高考完也好填志願。
吳總慫恿着讓倆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加上好友,說以後有事沒事可以多交流。
要不是前面聽見戚旻旻那嫌棄他的語氣,藍岱還真不敢就這麽加好友,怕被纏上又不能得罪,徒惹一堆麻煩。但顯然戚旻旻比他更不想被纏上,面子上照拂着長輩,兩人還是加了個好友,至于以後會不會交流,呵呵。
加完戚旻旻之後,藍岱跟沈堯也加了一個,他倆要演同一個角色的不同時期,互相之間肯定要有所商量,溝通交流的時候多着呢。
能加上影帝,還能跟影帝請教,這趟飯局來得可比得知自己拿到了重要角色珍貴得多。
“好!好!好!”胡臺長撫掌大笑:“正事就先說到這裏,其它不多說,吃飯!喝酒!今天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藍岱當即朝李央央使眼色,輪到千杯不醉你李哥閃亮登場,上前與喝到興起的胡臺長觥籌交錯。
這酒杯一舉,飯局的尾聲就變得遙不可及起來。李央央千杯不醉,胡臺長竟然也絲毫不落下風,還有個奉陪的吳總,幾人直喝得雙頰駝紅、步伐不穩,才踉跄掙紮着結束。
時間已至淩晨,再趕回魔都那是不能了,藍岱讓司機黃叔就近找了家酒店,把李央央扶進屋躺下。
他這位經紀人也是不容易。
“小岱啊……”李央央微醺着胡亂揮手:“你可一定要給哥有出息啊!”
藍岱敷衍地好好好,幫他脫掉鞋,去衛生間浸了塊毛巾給他擦臉。
李央央吐着大舌頭道:“一定,一定要趕超小喬!讓他,讓他轉頭來巴着你炒作!”
藍岱:“……”
那倒也不必。
他無奈地把毛巾摁在李央央臉上來回摩挲,忽覺口袋裏手機震動,掏出還沒來得及看清屏幕,就被李央央突然揚起的巴掌啪的扇飛了出去。
落地時手機發出聲不祥的咯嚓聲,藍岱心底一驚,趕緊扔了毛巾起身去撿,果不其然,整個屏幕碎成了蛛網,摁都摁不亮。
這可不得找罪魁禍首報銷!
藍岱咬牙切齒地把手機塞回口袋。
也不知是誰打來的電話,沒看到來顯,想拿其它手機回撥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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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新品拍攝完畢已是淩晨時分,談淵喬困得眼皮子直打架,想到明天還有場直播,真心想原地栽倒蒙頭就睡。好在甲方爸爸心好,給他派了輛保姆車送他回酒店,司機人也挺不錯,估計看他年紀小,開到酒店還問要不要陪他進去。
談淵喬擺手說不用,跟他道謝告辭別過,有氣無力地上樓,衣服都沒脫,摸進房間就往床上撲。
忙到大腦放空,入睡便輕而易舉,幾乎在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碰着床墊的時候,就已經睡了過去。
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之際,耳中隐約聽到些細小的動靜,談淵喬不自覺蹙起眉動了動,隔片刻,忽聽哔的一聲響,門鎖咔呯彈開,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門口不斷向內蔓延。
睡得發懵的談淵喬實在不願睜眼醒來,腦袋往被子裏一拱,想不管不顧繼續睡自己的大頭覺。
天塌了也得先睡醒再說!
正當他竭力試圖繼續睡的時候,那已經近到身邊的窸窣聲乍然停止,遂即響起中年男子暗啞的嗓音。
“屋裏還有人?”
“哦……”談霞含含糊糊地應道:“應該是我兒子……沒事,不用管他,我們繼續。”
談淵喬驀的撐起半身,在昏黃的床頭燈光中,與床邊那對黏膩在一起的男女互瞪。
那中年男子被瞪得有點扛不住,況且這房間裏就只有一張大床,總也不能三個人躺同一張床,讓對方的兒子在旁邊睡覺……他的表情逐漸局促起來,擱在談霞身上的手難為情地往回縮了縮,嘴唇嚅動,似想說點什麽。
“兒子你去我那間睡。”談霞擡起下巴,朝門口示意。
談淵喬還沒大清醒,思緒混亂,只覺一陣一陣的憤怒不斷在胸口翻湧,翻湧得他直犯惡心,甚至有種一開口說話就會吐的錯覺。
他一言不發地翻身下床,徑直離開房間,沒去對面他媽那間房,而是轉向拐入樓梯間,上行半層,渾渾噩噩地在飄窗上坐下。
直至此時,他才勉強清醒過來幾分,意識如同在迷霧中找到了指路明燈,一一回籠。
他媽帶了個男人回來過夜。
沒去自己房間而是跑來他這間的原因,大概因為他這裏是大床,而對面是标間小床。
他媽哪來的房卡?
哦對,好像是跟前臺拿的。
為什麽沒去自己房間?
哦對,他這裏是大床,兩個人睡得舒服。
他媽為什麽帶個男人來他房間?
……等等,亂套了。
談淵喬對着虛空發了良久的呆,意識回籠卻依舊困頓的大腦不停死機重啓。從溫暖的被窩裏出來,他覺得微微有些冷,但又不想去談霞的房間。
因為他記得白天談霞說過把衣服弄髒了,鬼知道是弄了些什麽。
不然再下去前臺開一間?
他遲鈍地在身上摸摸索索,只摸到了手機,沒摸到身份證。
沒身份證能開房嗎?
這酒店挺正規的估計不太行。
而且他也不想跟前臺去解釋為毛他半夜三更要重開一間,還拿不出身份證。
更何況品牌方都已經給他們結過房費了,到時候前臺轉達過去說他又開了一間,品牌方會怎麽想?
……等等,明天退房的時候,萬一服務員查出他房間的安全套被用過怎麽辦?
他豈不是也要跟那個十五歲小童星一樣被誤會?
頭好痛……
談淵喬愁悶地皺緊眉頭,手指劃過手機點亮了屏幕。
桌面屏保上顯出他和藍岱六七歲時的合照,兩顆小腦袋緊挨在一起,四只髒兮兮的小爪子比着“耶”,地上還有倆熊孩子調皮搗蛋留下的一堆泥丸子。
眼尾泛起絲暖意,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把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嘟嘟兩聲,啪的被挂斷。
不方便接?
不應該啊,都這個點了,有什麽不方便接的?
是睡懵挂斷了?
談淵喬不太高興地抿起嘴,又打回去一個,這回直接提示無法接通。
沒電了?
哼,居然不充電,給我大半夜從被窩裏爬起來充電開機回電話吧你!
身子一斜,談淵喬側身半倚在飄窗上,這飄窗長寬都挺不錯,保潔打掃得也很幹淨,連灰塵都沒有,恰好能讓他躺倒休息。
就是冷了點,硬了點,沒有床來得舒服……